黑衣女子攏共出手三次。


    第一次是在苟絮向宋薪傳送令牌的時候,她伸出一手,指尖綻放黑色光芒,一隻巨大的蠍尾從山底鑽出,衝天而起,尾刺盤旋著劃破天空,扭轉直下,刺向苟絮,隨著秋霞的出手,在山腳下圍成一圈圓環的那些黑色小蠍子同時出擊,不斷的向外遊走,隨後又有新的蠍子從垸堤山中破土而出,占據那些位置。


    一群蠍子,不足掛齒,真正讓苟絮頭頂冒汗的還是那條距離自己愈來愈近的蠍子尾,在將手上令牌傳送出去的同時,苟絮全身的靈力已經被耗盡,無法進行任何的抵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頭青龍法相突然從苟絮身後顯現而出,盤踞著身體的青龍,占據一方,高仰著頭,雙眼爆綻精光,發出怒吼,一道青色光柱從它的嘴裏爆發而出,直接和蠍子尾撞在一起,整個空間都出現了黑色裂痕,久久不能平複,氣機紊亂的空間,靈力斑駁不堪,那條蠍子尾受到阻止,想要後退之時,突然被青龍法相纏繞,連帶著自己,一起消失在了空間裂縫中。


    痛失一尾的秋霞,嘴角流出黑血,用手指擦去,兩指輕輕揉搓,黑血化作氣霧,飄向山腳,化作了一隻體型龐大的蠍子。


    在蠍子群中,儼然成了一方霸主。


    黑衣女子的第二次出手,是瞅準了周天申使用道家真法金丹引雷的時候,那道紫金色雷柱從天而降,擊打在金丹之上,致使空間泛起了寬泛漣漪,巨大的氣浪衝擊四野,垸堤山所處的位置上空的所有雲海被一蕩而盡,就隻剩下周天申頭頂上的一小片,因為雷柱的原因才得以存在,周天申因為胳膊上覆蓋了一層紫金色光芒,所以處境是最好的一個。


    秋霞再次祭出一條蠍子尾,尾刺直逼懸停在周天申和雷柱中間的金丹。


    這次蠍子尾在還沒有靠近金丹的時候,就被人出手阻止,一把木劍直接削掉了蠍尾上的尾刺。


    秋霞向另一個方向看去,苟絮強撐著身體,單腿跪地,雙手掐劍訣,駕馭木劍護住身體,方才因為和蠍尾交鋒造成的空間紊亂還沒有恢複,那些斑駁的靈力直接被苟絮一口吞下,現在體內除了已經關門的丹田小天地之外,就隻剩下在經脈中胡亂衝撞,不受馴服的靈力了。


    秋霞冷哼一聲,並沒有對苟絮動手,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記憶也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對事態得洞察也已經明了。


    那個駕馭木劍,前後壞了自己兩次好事的家夥,現在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任由下去,自身都難保,根本不值得自己動手。


    最要緊得還是那個可以同時駕馭四枚令牌的老頭子。


    秋霞不知道為什麽這四枚令牌會到人族的手上,自己沉睡了萬年,很多事情都不可知,必須要盡快迴到萬獸王那裏,等到查清楚那四隻小家夥的來龍去脈之後,就是自己向人族複仇的時候,至於萬獸王,還是再等等吧,但既然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用那四枚令牌喚醒自己,那自己就可以順帶解決他們的同時,拿迴令牌,這本來就是屬於她的東西。


    四枚令牌在宋薪手上會和的同時,秋霞突然發難,腳尖一點身下石碑,身體倒轉,衝向山下,隨著她的離開,那塊蘊含無上真意的石碑開始慢慢瓦解,石碑的碎塊滾落在地上,引得蠍子群哄搶。


    周天申注意到這一點,駕馭竹劍,在苟絮的木劍的幫助下,搶到了一塊,被他在斬殺了兩隻蠍子後,匆匆忙忙的收進了寸守物裏。


    秋霞墜落在地,周圍所有的蠍子全部向兩側躲去,為這位真君讓出一塊容身之地。


    秋霞向宋薪慢步走去,現在對方正處在最關鍵的時刻,要想再次鎮壓自己,就必須全神貫注,隻要分神一絲一毫,就都會導致事情前功盡棄。


    宋薪看著麵前的黑衣女子,嘴角露出苦澀笑容,呢喃道,“你終究還是來了。”


    秋霞一怔,他未曾見過眼前老人,又何談認識,她停下腳步,眯眼詢問,“此話何意?”


    宋薪已經閉上眼睛,笑道,“動手吧。”


    秋霞身上的殺氣愈來愈盛,心裏的疑惑也愈來愈多,伸出手掌於麵前,細細端詳,忍住心頭殺意,問道,“你最好說清楚,要不然你會死的很難看。”


    宋薪麵容淒淒,“死在你的手裏,我並不後悔。”


    秋霞惱怒萬分,無論她如何去做,都無法消除心中的陰霾,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令她抓狂,她慢慢靠近宋薪,“這是你自找的。”


    就在這時,險象迭生。


    秋霞身後,突然出現一人,手持竹劍,正對著秋霞的後腦,用力劈下,秋霞用手臂格擋,反手抓住竹劍,用力向後一扔,將周天申砸向垸堤山,隨即蠍子群湧向周天申,周天申輕鬆脫困,身上卻也被蠍子咬出了很多個小黑點,秋霞出手淩厲,並沒有轉身,因為在他麵前,早已經出現了一位白衣公子,生的風度翩翩,一張俊臉,笑容依依,伸出一手,直接抓著秋霞手腕,不顧上麵的劇毒,另一隻手握著白玉扇,扇骨上鐫刻著梵古文字,此時綻放細微光芒,在秋霞眼中,卻如同明月高懸,異常刺目。


    秋霞想要後退,卻始終都無法掙脫那隻手掌,她的另外一隻手掌上有一道傷痕,向外流出黑色血液,傷口暫且不論,隻是裏麵蘊藏著一道劍氣,她始終都無法將其驅逐消磨,惱羞成怒之下,踢出一腿,被天靈玉輕而易舉的擋下,然後左腳重重踩在地上,身體騰空,以胳膊為軸線,身體旋轉,想要借此掙脫天靈玉的束縛。


    天靈玉的掌心因為秋霞胳膊疾速旋轉,從而向外迸射火花,天靈玉始終麵帶笑容,絲毫不介意手掌上的傷勢。


    秋霞大驚,因為她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正在以另一種方式被消耗。


    難怪自己無法掙脫眼前之人,難道是那把折扇。


    秋霞從一開始就注意到,那把白玉折扇的古怪之處,扇骨上鐫刻的梵古文字,好像與南州有關。


    是鎮壓之法。


    要想鎮壓一頭窟獸,要麽使用強硬手段,直接鎮壓,就像萬年前的萬獸王那樣,不留情麵的直接一巴掌把她拍在了垸堤山,要麽就是使用秘法,像是將窟獸的修為降到最低,然後再使用合擊術將其困在一地。


    消磨境界其實就是削弱窟獸的真相的實力,隻要它們無法現出真身,。


    那個手握令牌的老頭子隻是障眼法,眼前的白衣青年才是真正的勝負手。


    該死。


    秋霞伸出手指,在那條被禁錮的手臂上連點數下,整條手臂突然頹然失力,掉落在地上,秋霞握著胳膊傷口,不斷的向後退閃,手臂連根齊斷,這種傷勢可不是隨便就可以愈合的,尤其是在自身真相被削弱的前提下。


    退迴到垸堤山山腳處,秋霞一把抓起腳邊的蠍子,用力握碎,將那些黑色血液塗抹在手臂傷口上,才稍稍止住傷勢,為了盡快恢複,秋霞將那些不斷向後退避的蠍子全部用靈力碾碎,血液塗抹在傷口上,催生手臂快速恢複。


    天靈玉站在原地,笑容淳淳,並沒有出手阻攔秋霞的療傷,向身後的宋薪說道,“老前輩,你可要趕快啊。”


    剛才看似雲淡風輕,但是要想禁錮一個天威境的強者,靠一把白玉折扇,可不容易。


    宋薪艱難睜眼,嘴角流出鮮血,“我也想啊。”


    天靈玉笑道,“大概還需要多長時間?”


    宋薪再次閉上了眼睛,“最多一刻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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