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不真愣在當場,他不明白周天申這句話所代表的含義。


    不過周天申已經站了起來,拍打幹淨身上的灰塵,伸出手掌,勾動手指,輕笑道,“前輩,你也留手了。”


    紅衣老人眯起雙眼,扭頭看向梅老爺子。


    帶耳環的老人搖搖頭,沉聲道,“沒時間了,一起動手。”


    最後一句話是對藍月說的。


    藍月手提紫光燈籠,身形一轉,已經來到欄杆上。


    腳踩欄杆,身體一圈外圍著光刃,說道,“你們先上。”


    紅衣老人輕笑一聲,腳跟連踏在高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綠衣老人發現這一端倪,隻留下了一句他沒力了,便緊跟紅衣老人。


    一紅一綠兩個背影在高台上來迴閃動,梅老爺子揉了揉眼睛,嘟囔道,“真晃眼啊。”


    兩個老人同時跳到周天申和許不真麵前。


    周天申手掌擰握成拳,接連揮出數拳,與紅衣老人在魚背上纏鬥。


    拳風陣陣,在空中炸響。


    許不真則是拿出羅盤,雙指豎起,念咒,羅盤定針。


    蠅蚊小字從羅盤中飛出,化作兩根鎖鏈,纏繞在綠衣老人的四肢上,禁錮住老人的身體。


    許不真手指成鉤,往後一拉,老人的胳膊傳來撕裂的聲音,鮮血滴落在魚背上。


    見此,紅衣老人大吼一聲,一腳踹向周天申的胸口,周天申矮身一躲,雙手一抓,騰出一隻手,狠狠的打在老人的膝蓋上。


    老人嘶吼,如困獸用力擺脫周天申的糾纏,掃腿踢向許不真。


    一陣光芒閃過,許不真手中的羅盤又飛出兩道文字,文字閃著淡白光,分別纏在紅衣老人的腿上和從側身衝過來的紫光光刃。


    兩道文字分別為‘定輒’、‘糾合’。


    白光文字和紫光光刃兩相抵消,彌散於天地間。


    為了掙脫‘定輒’兩字的禁錮,紅衣老人打出兩拳,拳罡直接命中文字。


    他腿上的白光文字和綠衣老人胳膊上的文字碎裂,現在就隻差一拳,周天申卻在這時橫一腿。


    他正對著紅衣老人的後腦,現在老人沒有任何防禦,要是被周天申擊中,非死即重傷。


    就在這緊要關頭,梅老爺子動了,瞬身來到周天申身前,五指成鉤,狠狠的抓在周天申腿上,周天申奮力後撤,腿上留下五道血印。


    梅老爺子陰惻惻笑道,“年輕人,沒必要下這麽重的手吧。”


    而後他看向許不真,笑道,“咒術師?學院的學子?你是金泉的學生?這招羅盤定針學的不錯,隻是味道還差得遠。”


    揮袖,紅衣老人和綠衣老人掙脫束縛,站在梅老爺子身後。


    梅老爺子手指向下麵的藍月,說道,“藍月,你要是現在動手,這條雲魚我還能分你一根胡須。”


    手提紫光燈籠的老人臉色陰晴不定,梅老爺子哈哈大笑,“既然給你機會,你不要,那就別怪我了。”


    伸出潮紅的雙手,手上纏著一層黑色小字,許不真大驚,剛想提醒周天申小心,黑色小字就飛到了他的麵前,如一隻毒蛇緊盯著他,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一旁的周天申偷偷的背過手,手中青黃兩色大閃,被梅老爺子狠刮一眼,本想偷偷摸摸的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衝到梅老爺子麵前,使出紅衣老人對他使用的拳架,接連三拳都打在了空處。


    梅老爺子一分神,許不真瞅準時機,喚出白光文字,與黑色文字纏在一起。


    不多時,許不真單膝跪地,豎在身前的手掌開始顫抖。


    雖然梅老爺子的修為境界不如他,但是對於控製文字的功力要遠超於他。


    對於使用文字的咒術師而言,這一點要比修為境界還要重要。


    一直在權衡利弊的藍月似乎拿好了主意,直接提著紫光燈籠來到魚背上,準備以身犯險,等到了分贓的時候,自己也好多要一些鱗片。


    周天申被梅老爺子反握手腕,用力一扭,迫使他雙腿跪在地上,身上纏了滿滿一層的黑色小字。


    黑色小字慢慢收緊,跪倒在地上的周天申,感覺五髒六腑都在被擠壓。


    紅衣老人狠狠的踩著他的頭,將他整個人壓倒在地上,厲聲道,“讓你偷學我的手藝,他奶的,我要把你的心剜出來泡酒。”


    許不真也在與梅老爺子鬥法的過程中失去了對白光文字的控製,現在正被藍月手中的煉丹爐召喚而出的紫火圍困其中。


    就在四個老人正準備將兩人繩之以法的時候。


    夜空的圓月突然出現恍惚。


    砰!


    圓月像鏡子一般開始碎裂,從中間裂出一個黑色洞口,手拿酒碗,腳踩銅錢的獨眼車夫從黑洞中走出來。


    一身粗布衣服的獨眼車夫站在夜空中,仿佛君王降臨,蔑視一切。


    梅老爺子瞬間就認出了獨眼車夫的身份,如臨大敵,雙手遞出,黑色小字化作寶塔將三人罩住。


    藍月大驚失色,使勁拍打黑色小字,吼道,“讓我也進去。”


    梅老爺子可沒有多餘的閑心去管他,雙手掐訣,周天申和許不真身上的黑色小字也被他喚到身前,化作黑色利刃,刺向獨眼車夫。


    獨眼車夫虛手捏起一顆銅錢,銅錢在他的手指上滴溜亂轉,驟然變大,卷起一陣狂風。


    狂風將黑色小字吹散,然後又被其他銅錢一一打碎。


    獨眼車夫踩著銅錢,慢慢走向赤尾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四位老人的心上。


    梅老爺子吼道,“大秦餘孽,竟然也敢來送死。”


    獨眼車夫被戳穿心事,也不生氣,手拿酒碗,嗬嗬笑道,“我是餘孽,那你們呢?南朝,北朝,東晉,西蜀。喲嗬,一下子都聚齊了,看來你們想要的不隻是這條魚吧。怎麽,還想著收攏餘下的氣運,加持在自己身上,做那複國的蠢事。能把你們四個找齊,我倒真想見見你們背後的人。”


    被點破身份,藍月肝膽俱裂跪伏在魚背上,身體抖如篩笠,求饒道,“大王恕罪,小人也是逼不得已啊。”


    梅老爺子怒火中燒,“大秦都已經亡了,你還求他幹什麽,難道你真以為一個人就能同時打敗我們四個。”


    扔出一枚銅錢,銅錢裹夾風雷聲,鑲進黑色小字的空隙間。


    銅錢爆炸,其中蘊含的風雷之力直接穿透梅老爺子的身體,鮮血濺了三人一臉。


    紅衣老人直挺挺的倒在魚背上,一會哭一會笑,“完了,一切都完了。”


    綠衣老人跪在魚背上,雙手掩麵,無聲痛哭。


    藍月雙目失神,跪坐在魚背上,紫光燈籠倒在不遠處,所有紫光收縮成兩一個光球,懸浮在燈籠裏。


    獨眼車夫踩著魚背,單手負後,另一隻手輕抬,周天申和許不真感覺身下升起一陣清風,將兩人慢慢托起。


    他笑道,“因為我的原因讓二位公子受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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