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子伸出兩根手指,反複翻轉,“規矩,就在於這兩個字。”


    接著荀夫子收起一個手指,另外一根手指指著天,說道,“規為法,法之內,無論何人何事,都要遵循此方天地運轉之法,這是給萬物生靈一個行動自由之權的一個範圍;矩為度,度又是界限,界限又可以叫做極限,分上下兩層,也算是給那個範圍補充了頂和底。對於學院而言,學院的存在為規,學院的十八峰也好,住家也罷,還有內外院的存在都是給你們這些學員和學院外的人一個範圍。而院規的存在則是給大家圈定了一個度,無論你在外麵是怎樣風光的世家公子,來到了這裏,都要遵守學院的規矩,違反者,一視同仁,這也是再給那些家境貧寒的學子一個提示,無論在外麵生活有多苦,來到了學院,隻要肯下苦功,你就可以享受到那些世家公子在外麵的待遇。可別覺得我這句話是在騙你,等你佩戴學院的名字出去溜達一圈就知道了,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學院這兩個字給你們帶來了多大的便利。學院正是以求通過這樣的規矩,來管束大陸上的天賦學子,希望他們不要忘記自己的責任和使命,也借此告誡崖州那些死性不改的死靈族,隻要有黃昭子廟在,這個大陸就不是讓他們為所欲為的地方。”


    就在此時,一知半解的周天申舉起酒壺,試探道,“老師,喝一口?”


    荀夫子同樣舉起酒壺,和周天申碰杯道,笑道“小醉一場,無傷大雅。”


    學著荀夫子的樣子,輕抿一口,周天申酒壺握在手裏,問道,“老師,為什麽在修道路途中,人道者這麽少呢?”


    已經有些微醺的荀夫子打了一個酒嗝,說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畢竟事關於內心的選擇,我再怎麽學識淵博,人心也是輕易不敢觸碰的一個領域。”


    周天申點點頭,繼續喝酒。


    荀夫子隻在外麵坐了一小會,就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留下周天申獨自坐在那裏,慢慢喝酒。


    小揪和木偶人,一人騎著一頭毛驢,從山下走來,看到周天申,小揪從毛驢身上跳下來,兩三步跳到周天申身邊,整個身子趴在周天申的腿上,兩眼巴巴的盯著青色酒壺,咂嘴道,“老師不在,快給我喝兩口。”


    周天申故意把酒壺舉到小揪碰不到的地方,搖晃著酒壺,酒壺發出濃鬱的酒香,取笑道,“嘿嘿,你碰到我就給你喝。”


    小揪氣不過,一拳打在周天申肚子上,後退兩步,伸出兩根細小的手指,手指變成兩根竹條,趁著周天申不注意,竹條纏繞在酒壺上,酒壺被小揪一把奪過來。


    小揪學著周天申的樣子,搖晃著酒壺,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滿臉竊喜道,“哼,別以為我個矮就可以欺負我。”


    周天申笑著站起身,拿起桌子對麵的酒壺,那是荀夫子留下的,說道,“這裏還有一壺,但你必須告訴我,你們最近都去哪野去了,每天都這麽晚迴來?”


    小揪放下手裏的酒壺,站直身體,仰著頭,看著周天申手裏的酒壺,字正腔圓道,“就在半山腰,我在那裏發現了一個新的水池,水泉甘冽,清涼異常,你要去嗎,我可以帶你去。”


    周天申將酒壺舉高,說道,“我還有一個要求,告訴我這片竹林中最有靈性的一根,我要做一把竹劍。”


    “啊,這...”


    小揪咬著小嘴唇,扭頭看向身後的竹林,兩眼水盈盈的,這些可都是他的子孫啊。


    自從自己誕生靈智,被荀夫子從青竹山挖到這裏之後,一直被他耐心照料著,如今因為一壺酒就要刨他們的根,這讓他如何抉擇。


    周天申見他久不答應,便將酒壺放在桌子上,又從寸守物中取出一壺酒,高高舉起,搖晃著酒壺,小揪低著頭,握緊拳頭,轉身走到周天申麵前,跳起來,一頭撞在他的膝蓋上,抬起頭,滿臉淚水的怒吼道,“哼,大壞蛋,不就是一壺酒嗎,我不在乎。”


    周天申愣了一下,書上講的反轉,好像不是這樣的。


    小揪咬著牙,跳起來,周天申下意識後退一步,誰知道小揪拿著桌子上的酒壺,滿臉奸笑的抱著倆酒壺,竄進竹林中,身影一閃而逝。


    周天申在心裏歎息道,看來到哪都是一樣的。


    收起手裏的酒壺,周天申走進自己的房間,背著竹簍,裏麵裝著一些衣服和白色石頭,自從入住小筆山,他就很少使用寸守物了,隻把一些重要的東西存放在裏麵,生活用品都放在了竹樓。


    走出房間,將竹門關好,周天申走向半山腰,來到這裏這麽久了,還沒好好逛逛小筆山。


    小筆山不大,算是十八峰中最小的一座山峰,但是因為主人荀夫子的輩分太高了,所以很少有人會拿這個說事。


    來到半山腰,周天申很快就找到了小揪口中的水池,水池距離山路不遠,但是因為被樹林擋著,平時很難發現,恐怕也就隻有像小揪這樣,每天在山上瘋玩的人才會發現。


    走到水池邊上,要比竹樓後麵的池塘大上一倍不止,周天申拿出白色石頭,注入靈力,往水池裏一拋,白色的光照亮了整個池底,水池裏有幾顆水草,還有一些黑色的石頭,池水有水池的三分之二高左右,月光皎皎,泉水迢迢。


    周天申脫掉衣衫,走下水池,水泉確實如小揪說的那樣冰涼,他沒有催動靈力驅寒,走到水池中央,池水剛好到他胸口。


    這時他才發現在對岸的石壁上,被開鑿出了一條水溝,水池中的水就是從那裏流下來的。


    他來到對岸,抬頭順著水溝向上看,隻能看到一些嶙峋的石頭,不知道這個水溝最終會通向哪。


    既然有進水口,那麽就會有出水口。


    周天申在心裏這麽想著,開始在水池邊摸索起來,最後在石壁那裏,同樣找到了一條水溝,水溝向下開鑿,同樣看不清去向。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看看這兩條水溝最終會通向哪裏。


    在水池裏浸泡一刻鍾之後,周天申收起白色石頭,穿上一身幹淨的衣服,背著竹簍,在路邊隨處撿來一塊樹枝,把衣服撕成一小條,將石頭綁在樹枝上,用來照明,他將樹枝伸進樹林裏麵,剛好可以隱約看到那條向下延伸的水溝。


    他跟著水溝不斷地向下走,最終走到山腳下的一個水溝裏麵,那個水溝就在圈堂左側,是用來給其他講師的坐騎洗身子的。


    沒什麽特別之處,周天申向山上走去,沿著水溝,最終來到了竹樓的後麵,原來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個養著魚的石盆,石盆的水流進池塘,池塘的水沿著水溝流進半山腰的水池和山腳的小水溝裏,而石盆裏的水是由那兩條小魚吐出來的...口水?


    周天申感覺後背有點癢,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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