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天香縣的相遇距離現在太過久遠,遠到紅衣明珠都已經快忘了周天申的長相,就更別提那些她根本就沒有見過麵的人,所以,周天申他們走出城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因為城門口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畫像。


    紅衣明珠想要關閉城門,仔細搜索,也被紅衣安武攔下,因為現在這座城的真正主人是澧虢,他們貴為王子和公主,絕不可以因為私人恩怨而誤了大局。


    三柴國有三座城池,可就像五和國一樣,除了紅衣家族所在的命柴城,其餘兩座城池都有各自的主人,就像是眼下這座澧柴城,白天由澧家看守,而到了晚上就是另一個人的地盤,所以,打敗澧豎是遠遠不夠的,可是現在他就連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還怎麽繼承家族,將三柴國真正的變成他們紅衣家族的。


    紅衣安武一個人坐到了天亮。


    走出城池後,周天申他們便在鄭選的帶領下,來到了那條水路,水路建造在三柴國的邊緣處,是一條可同時容納十條大船的人造江河。


    水路碼頭由澧家看管,碼頭的主人是一個身形挺拔的黑胡子老人,老人在看到鄭選後,笑嗬嗬的走上前,主動開口道,“鄭家小子,這麽快就要迴家啊。怎麽不多呆在城裏玩幾天?”


    鄭選說道,“家裏傳來信了,需要我迴家一趟。”


    老人嗬嗬笑道,“行了,就別跟我裝了,城裏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說你可真行啊,竟然敢招惹紅衣明珠那個小丫頭,這次能夠出城還真是多虧了紅衣安武那小子,要不是他在這裏,恐怕我就要到大牢裏去贖你們了。”


    鄭選連連點頭,說道,“澧爺爺,還是讓我們趕快上船吧。”


    老人笑著讓人把船開過來,十二人上了船,鄭選與老人告別,船隻開動。


    其實晚上碼頭是不允許開船的,因為這不合規矩,不合晚上的規矩。


    可是誰讓那位看守碼頭的老人是澧柴城的城主澧虢呢,有他在,就算是天大的規矩,也不作數。


    船上除了五和國的十二人之外,還有一個船夫和一位廚師。


    廚師是一位船家女,自從出生起就住在船上,隻要是與船隻有關的事情,她全都知道,更是燒的一手好菜。


    船上的房間有一部分在甲板上,有一部分在甲板下,現在這個時候,船上沒有多餘的客人,船夫便將他們都安排在了甲板上的房間,鄭選也隻作過兩三次船,與船夫算不上熟悉,吃過飯後,眾人站在甲板上吹海風,隨便聊著。


    白敬棋問道,“鄭選,剛才那位老人就是澧柴城的城主?”


    鄭選點點頭,說道,“他和我爺爺是老相識了,還喝過我的滿月酒,所以其實我們不用躲得,看在我爺爺的麵子上,他也會讓我們出城的。”


    白敬棋又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三柴國的傳言?”


    鄭選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月明星稀,說道,“略知一二。”


    白敬棋掏出一枚白色棋子,用手指磨擦著,說道,“傳言到了晚上,三柴國就會變成其他國度,這時的城池儼然變成了另一幅摸樣,就連天境修為的強者都不敢輕易染指一二。”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識一二。”


    執棋少年的這句話,落在船夫和船家女的耳中,就像是欺師滅祖的大罪,站立在一旁的船家女小聲說道,“這話可千萬不要再說出口了,以免引火上身。”


    沒有人懷疑這句話的真假,因為他們很快就見識到了什麽叫引火上身。


    船隻前麵的河水突然全都變成了紅色,紅色的河水開始倒流,船隻停滯不前,數不盡的紅色小蟲子從河水中飛出來,它們張牙舞爪的衝向船上的眾人,金莎殺和李夢瀾分別護住船夫和船家女,其他人紛紛出招,抵禦蟲子的攻擊。


    鄭選大喊,“快迴房間。”


    不隻是誰喊了一句,房間打不開,眾人便全都被留在了船上。


    周天申運用東藏和南至,整個人就像是虛影一般,任由蟲子穿過身體。


    白敬棋扔出一個棋盤,棋盤迎風暴漲,大如磨盤,發出青光,罩在船隻上方,蟲子衝撞著青色屏障,無法前進分毫。


    不知何時,黑洞洞的前方,開始飄起煙霧,白霧中,一盞模糊的燈火突然出現,劃水聲從燈下傳來,一座大如城池的青紫色大船穿過白霧,矗立在船隻麵前。


    一陣陣空洞的笑聲從大船中傳來,有人問道,“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晚上出船,都不想活了嗎?”


    船夫早已嚇破了膽,此時正趴在甲板上,不敢亂動,那位船家女早在紅色蟲子襲擊他們的時候就已經嚇暈過去,餘下幾人中,鄭選向前邁出一小步,深唿吸幾口酸臭的空氣,拱手說道,“是澧柴城的城主特許我們今夜出城,還望...前輩行個方便。”


    有人笑道,“哦,沒想到我撐篙童子也有被人稱作前輩的一天,就算是你們有良心,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麽見麵禮要送給我啊,我不挑的。”


    鄭選露出難色,“這個...”


    稱撐篙童子的聲音哈哈笑道,“好了好了,其實我是逗你們的,既然你們是澧虢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允許你們在夜間航船,不過要小聲一點,要是把城裏麵的那個家夥吵醒了,可是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鬆了一口氣的鄭選再一次拱手謝道,“多謝前輩。”


    直起身後,鄭選發現眼前已經恢複如初,那艘大船,撐篙童子和紅色蟲子都像是不存在似的,消失不見,河水又變的清澈透明,船隻緩緩向前行駛。


    到了早晨,站在甲板上,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其他船隻的身影,它們大都運載貨物,這個時辰幾乎很少有載人的船隻經過。


    周天申最先起床,走出房間,空氣還有些濕冷,船家女熬了一些魚肉粥,就放在甲板上的一張桌子前。


    吃過早飯後,其他人陸續起床,周天申站在甲板一角,體內靈力運轉流動,不停的衝擊著丹田中的金色圓珠,圓珠熠熠生輝,而且還是一個大胃王,無論來多少靈力都全盤接下,絲毫沒有任何吃撐了的感覺。


    大腳乖巧的守候在周天申身邊,時不時的看向水麵。


    修道者除了每天參悟自己所選之道,更要感知這方天地靈氣,將其吮吸進自己體內,隻有體內靈力充裕才可以駕馭法器,運用法術。


    而進階的關鍵點就是靈力的多樣性,淬體的標誌就是感知丹田存在,並且在丹田之中形成靈氣水滴與土瘴氣,當水滴與土瘴氣兩相融合,逐漸凝為一體,就表示修道者進入了人境。


    人境之時,修道者的丹田中會形成一個空間,這個空間與丹田小天地不同,它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倉庫一樣,用來存放靈力,然後在不斷地提升修為的時候,這個倉庫會由內到外的內斂壓縮,將靈力壓縮至一點,就到了進階地境的時候。


    因為靈力的壓縮隻是一個淺顯的表證方式,所以這個壓縮點可以是任何東西,譬如金丹,舍利和靈根。


    種子開花結果,長成參天大樹,當樹枝上的果實落地,然後再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後,就表示修道者可以進階到天境了。


    而那些大樹就會根據修道者的需求,構建出不同的丹田小天地。


    丹田小天地的大小和品相與先前丹田中的大樹的數量有關。


    等到丹田小天地逐漸化虛為實,內斂外放後,修道者就可以嚐試進階神境。


    在如今的天首大陸上,神境已經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而神境之後的羽化成仙更是隻有鎖淪大帝一人。


    站在原地一個時辰後,周天申收迴心神,那顆黑色圓珠在經過一個時辰的靈力轟擊後,還是沒有任何破殼的跡象。


    誠如之前所說,種子無法發芽生根,開花結果,修道者就無法進階地境。


    即使種子因為靈力的充漲已經變得比尋常人的大上好幾倍,但他依舊是人境。


    縱使體內靈力再多,境界不到,修為不夠,就始終無法使用高境界的法器與法術。


    其他人也都在這時收迴心神,停止修道。


    勞逸結合,不要因為一直做一件事,而讓自己變得很累。


    這些人中,除了已知的道無想,忘禪和鄭和是天境修為之外,其他人的一概不知。


    船隻在水利上行駛了十數,終於來到了祥雲國的邊境。


    下了船之後,眾人終於感受到了什麽叫人聲鼎沸,碼頭上到處都可以見到行人和船隻,與它們相比,周天申他們乘坐的船還算是小的了。


    不過再與上次見到的那艘青紫色大船想必,這些船就更是小巫見大巫了。


    與船夫告別後,眾人在鄭選的帶領下,很快就進了城,並且憑借鄭家大公子的身份,他們很快就在一家最豪華的客棧大吃了一頓。


    雖然再一國與祥雲國之間的路程相差甚遠,但是鄭家的威名早已響徹整片白龍地界,簡直是比祥雲國的天允家族還要出名,就是鄭家大公子需要賒賬,這還是頭一迴聽說。


    鄭選還為每個人都挑選了禮物與特產,而那些賬單都統統寄到了鄭家。


    鄭選不知道的是,早在他們進城的那一秒,鄭家家主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行蹤。


    鄭府的書房中,桌子上擺了一行賬單,每一張賬單上麵的數字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都是天文數字。


    鄭家家主是一位和顏悅色的中年人,臉色平緩的看過一張張賬單和桌角上的那封信後,歎了一口氣道,“喜鵲婆婆,您這又是何必呢?”


    信上所寫內容,大致就是一些鄭選在到達五和國後發生的事情,還有被選用參加五和國押解任務的事情。


    喜鵲婆婆站在家主身旁,眼神古井不波道,“我這是為他好,你也不看看他已經成了什麽樣子,在家裏我還能寵著他點,但是到了外麵,如果沒有實力,就隻能受人欺負。不過你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李夢瀾,金莎殺可都是年輕一輩的翹楚,修為境界還有實力不知道比他高出多少,還有那三家的人,每一個人都不在你之下,有他們在,你的寶貝兒子不會受傷的。受點傷才好,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受傷的。”


    聽著耳邊的嘮叨,鄭天豪不敢有任何的不悅,這些道理他也懂,可是畢竟是一手帶大的兒子,說扔出去就扔出去,當父母的還不能有些埋怨了?


    鄭天豪試探的問道,“我覺得,是不是有必要請他身邊的那些朋友,來家裏吃個便飯?”


    喜鵲婆婆輕哼一聲,“不行。”


    鄭天豪無奈的笑了。


    大腳的背上已經堆滿了箱子和禮物。


    到了再一國就等於是到了白龍地界,這一帶與先陽地界不同,所有人都怕壞了規矩,在三柴國發生的事情都還曆曆在目,他們可不想被人趕出城。


    水利這條路隻通到再一國,在那之後,就要另找交通工具了。


    鄭選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座馬坊,再一國的馬坊與五和國的馬坊不同,這裏不接待人,隻是用來租聘馬車和車夫一個交易地點。


    這座馬坊名為‘等一等’,很奇怪,但又十分的有道理。因為每天來馬坊租聘馬車的人不說把隊伍排到城外,那也是把隊伍排到城門口。


    這麽多人,而接待人員就那麽五六個人,如果沒有一個等一等的心態,是很容易爆發矛盾的。


    等輪到鄭選的時候,已經到了大中午,鄭選租了三輛馬車和一個車夫,因為他對再一國也不是很熟悉,有幾次出門都是喜鵲奶奶帶路,他隻當是來遊玩。


    三輛馬車,四個人一輛,那名車夫在前,剩下的兩輛馬車在後,周天申,道無想,忘禪與鄭和同坐一輛馬車,被周天申取名為大腳的大馬跟在一旁。


    周天申是這輛馬車的車夫,他喜歡坐在車廂外的感覺。


    換過一身尋常衣服的道家少年與佛家少年分別坐在周天申的兩側,周天申笑道,“上次迴家,還以為會再也見不到你們,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又坐在一起了。”


    道無想慵懶的倚著車廂,說道,“對啊,我到現在還記得,你走火入魔的樣子,真是笑死我了,要不是我和小和尚及時趕到,你這張臉,就要被那頭獅子撕破了,現在怎麽樣?過去了一年,有沒有進階到地境?”


    周天申搖搖頭,開始喝酒。


    忘禪輕聲說道,“還真是要好好的謝謝周施主,要不是你上次不小心,我還到不了天境,說不定走火入魔的就是我了。”


    道無想來了精神,向忘禪問道,“小和尚,你的丹田小天地裏麵,都有些什麽?”


    忘禪想了想說道,“除了佛,再沒有其他。”


    道無想點點頭,大言不慚道,“和我一樣啊,我也是除了道,再沒有其他。”


    “我也是。”


    鄭和突然從車廂裏鑽出來,說道,“除了兵,再沒有其他。”


    說罷,他便向周天申討酒喝,周天申知道他的酒量,扔給他一個紫色酒壺,就夠他喝三天的。


    馬車緩緩的走在大路上,半個月過去了。


    好不容易看到祥雲國的影子,天氣卻突然下起了暴雨,馬車隻能找一個躲雨的地方,所有人下了馬車,開始欣賞雨景。


    那名車夫操著白龍地界的方言說道,“怎麽好端端的天氣,下這麽大的雨呢,該不會是有人在天上打架吧。”


    這群人中,能夠聽懂車夫說的話的,也就隻有同樣來自白龍地界的鄭選,他抬起頭,看向天空,周天申問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他便將車夫的話解釋給他們聽。


    沒有到達天境的修道者,是無法明白天境的恐怖實力的。


    一聽到有人在打架,金莎殺一時來了興趣,就想要出去觀戰,李夢瀾一把將其抓住,“你不要命啦,要真是天境強者之間的戰鬥,稍微的一點氣浪,就夠你好受的。”


    金莎殺掙脫開李夢瀾的手,雙手放在腰上的刀把上,說道,“隻有不斷地觀看他人戰鬥,才能更好的領悟戰鬥法門,要是成天窩在家裏,修為再高又有何用?”


    鄭選蹲在車夫旁邊,雙手托著腮幫子,嘟囔了一句,“你那是偷學,被人發現會被人打死的。”


    周天申有些心虛的蹲在車夫另一側,轉頭對鄭選說道,“鄭選,你幫我問問他是怎麽看出來,這場雨是因為有人打架造成的。”


    鄭選無聊的把周天申的話翻譯給車夫,車夫認真的想了想,然後說了很長一段話,鄭選解釋道,“他說,他在十幾年前趕車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那時他還隻是學徒,他的師父是等一等馬坊有名的車夫,而且還是一個修道者,可是因為資質有限,所以畢生也隻是人山境。你知道修道者的壽命會因為境界的不斷攀升而有所增添,他的那位師父就是一位近兩百歲高齡的老人,前幾年因為壽元耗盡去世了。他當時和他的師父一起躲雨,那時天上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還伴隨著幾聲鳥鳴。他師父給他解釋,那不是鳥鳴,而是修煉成精的鳥形窟獸在和人族戰鬥,也就隻有能夠感知天時的天境強者才能引發天氣共鳴,不過當時也是像現在這樣,烏雲密布,看不到上麵的情形。”


    聽完鄭選的解釋,周天申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鄭選補充道,“他還說,上次的大雨足足持續了四天之久,如果今天和上次一樣的話,還是在這裏休息幾天再走吧。”


    車夫已經把他在車上的行禮拿下來了一部分,有被褥和鍋碗瓢盆,對於他們車夫來說,住客棧也隻能是偶爾一次的奢侈,像這樣,自己準備食物和住處才是常態。


    其他人照做。


    看出周天申有心事的道無想,蹲在周天申身邊,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說道,“你是不是想去上麵看看,看能不能再學個一招半式的,既可以用來防身,說不定還能再琢磨出一點東西來,要是趁機進階到地境就更好了。”


    好似被戳中心事的周天申,扭頭不去看他,隻是眼神卻穿過層層雨幕與雲彩,心思再不用多說,“已經過去一年了,還是沒有絲毫進階的跡象,你說該不會是那頭獅子搞的鬼吧,我該不會一輩子都是人魁境吧,要是那樣的話,我還是迴家算了。”


    道無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太用心,一切都要講究水到渠成,我就是這樣的。小和尚,幫我和大家說一聲,我和周天申出去一趟。”


    忘禪盤腿坐在後麵,微微點頭。


    道無想拉著周天申的胳膊,縱身一躍,腳尖在空中連續虛踩,整個人猶如衝天飛燕,穿過雨幕,帶著周天申轉瞬間來到雲彩之上,兩朵紫金色蓮花出現在二人腳下,提溜旋轉。


    前方的雲彩在陽光的照耀下,變得金黃,溫暖和煦,與下界的冰涼大雨截然不同。


    道無想教會周天申駕馭蓮花的方法,兩個人你追我趕的來到一片雲彩眾多的地方,這裏的雲彩與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樣,有青色,紅色,淡金色與黑色。


    除此之外,還可以感受到陣陣烈風從雲彩中吹出,大風吹散雲彩,雲彩又會迅速合上,就在這短暫的開合之間,周天申看到了兩個身影。


    一個身影高大挺拔,渾身綻放著淡金色,另一個身影好像節節敗退般,身上的黑色不斷地被淡金色刮落,黑色飄落在雲彩上,變成烏雲,他們應該就是這次大雨地元兇。


    可惜雲彩恢複的時間太快,周天申沒有機會看太多,就被道無想拽走了。


    兩人走後,雲彩中飛出青色與紅色兩個身影,青色人影雙手負後,腳上踩著一柄大劍,紅色身影則是踩在一朵雲彩上,背負著一杆長槍。二人直視周天申和道無想離開的地方,紅色人影問道,“怎麽了?”


    青色人影不願意多迴答,隻是雙指合攏,在身前一揮,四周的雲彩頓時煙消雲散,天空放晴,還在和妖物大戰的淡金色人影,一愣神,竟讓那個已經重傷的妖物,趁機逃竄到下界。


    淡金色人影赤手空拳的飛到兩人身邊,皺眉說道,“有人來了?”


    青色人影搖搖頭,向妖物逃竄的地方追去,兩人緊隨其後。


    那頭妖物的原型是一隻吞河蟾蜍,因為在進階的時,獵食了兩名修道者,而被黃昭子廟列入黑名單,從仙彩州一路逃到邨州,可還是被他們追上。


    從而與他們大打出手,才導致了現在這幅局麵。


    吞河蟾蜍化身為一名黑衣男子,在人族的名字是何饞。


    何饞捂著胸口,那裏不斷冒出黑色血液,他步履蹣跚的在樹叢間行走著,現如今隻有先找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把傷養好再說。


    他想起自己在祥雲國還有些人情,都是修煉成人形之後很久的事情了。


    烏雲散去,大雨停歇,道路上有些泥濘,但也還算是可以行走,三輛馬車在那名來自等一等馬坊的車夫的帶領下,向祥雲國駛去。


    最後一輛馬車上,道無想和周天申分別換了一身衣服坐在車廂外,之前的那件因為出了太多汗而變得酸臭。


    迴想起在天上看到的一切,周天申的身體還有些發抖,道無想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周天申忍不住問道,“那個人也是天境?”


    道無想抬頭看向天際,心有餘悸道,“要不是你手中的轉瞬即逝符,恐怕我們兩個就要做一對亡命鴛鴦了。”


    轉瞬即逝符是酆小都贈送給周天申那一遝符籙中的其中一種,可以將人瞬移到別處,符紙的好壞和寫符人的境界修為直接決定了符籙的品相。


    周天申手中的轉瞬即逝符可以將人瞬移到百裏之外,這還是在他境界不夠,無法瞬間提供打量靈力和心神的前提下,如果換做酆小都或者是道無想這種境界的人來使用,至少可以瞬移千裏。


    周天申收起符籙,上麵寫的符文較之前暗淡了一些,但至少還可以再用兩次。


    這可是壓箱底的逃命手段,一定要保管好。


    周天申仔細檢查過,除了轉瞬即逝符之外,酆小都還給他準備了四兩千近符,百花繚亂符,萬劍斷江符和夜明符,對了還有可以用來聽聲辯位和傳達消息的傳聲符。


    攏共六種符籙,每一種都有十張,足夠他用的,再加上東西南北的四方絕學,以及已經越來越熟練的,斧刃,劍芒,青葉落,百草斬等法術。


    現在的周天申也算是技多不壓身了,隻要能夠突破那層看不到摸不著的屏障,成功進階地境,那麽他就可以借助地利,進一步增強戰力了。


    周天申收迴思緒,問道,“我們應該是遇到了天境強者決鬥,他們可能是不想讓我們觀戰,才會出手的,你說,如果以後遇到了他們,我們會不會被找麻煩?”


    道無想枕著手臂,翹著二郎腿,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吧,放心吧,他們可是天境強者,在這片大陸上,神境是鳳毛麟角,天境和地境就是中流砥柱,誰會在乎我們這些小魚小蝦啊。”


    周天申覺得很有道理,隻有境界高於其他人,才會得到尊重和重視,否則,就隻會讓他人覺得你可憐,才會正眼看你一眼。


    弱肉強食的世界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弱者不思進取,隻是一昧的請求強者的保護,等到了最後,又反過來去詆毀那些不惜用性命保護他們的強者,就因為他們可憐的自尊心。


    周天申自認不會成為樂於助人的強者,但也不會成為趁火打劫的弱者。


    前麵的馬車突然停下,所有人都伸出腦袋向外張望,那名不知姓名,隻說自己姓王的車夫從車上下來,扶起倒在草叢中的黑衣男子,問鄭選能不能讓他也坐在馬車上,等到了祥雲國再送到醫館進行救治,期間所需要的費用,他一人承擔,絕不多要。


    鄭選問過其他人的意見後,同意黑衣男子上車,他就躺在鄭選腳邊。


    道無想閉上眼睛,滿臉笑意道,“這個車夫還真是一個好心人,可惜啊,好心沒好報。”


    周天申扭頭問道,“此話怎樣?”


    道無想換過一個姿勢,裝模做樣的掐指,搖頭晃腦道,“我剛才算過了他的祖上三代和子孫三代,加上他,一共七輩子的事情,發現他們家都是因為幫助陌生人而惹來災禍。”


    周天申嗤笑道,“你就吹吧。”


    道無想睜開眼睛,歎息一聲,向車廂問道,“小和尚,兵油子,你們信不信?”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同時答道,信。


    祥雲國上空有一片長聚於此,揮散不去的彩虹色雲彩,因此得名。


    祥雲國是邨州五大國中,幅員最遼闊的一個國家,它四周遍布著將近二十座城池,都可以稱作它的附庸國,其實很久以前的邨州不隻有五大國和六大派,隻是因為一場大戰而讓邨州毀去將近一半的土地,近幾年才開始有些恢複的起色。而那些失去立國根基的國家,為了生存,不得不附庸於國土與根基尚且保存完整的祥雲國和思鏃國,彼時五和國與三柴國還沒有建立,還有隻剩下一座城池,因為不願意附庸其他國家,而將名號改為再一國的百遼國。


    這次他們要進入的是祥雲國的主城,祥雲城,也是鄭家家宅的所在地。


    走進城池,眾人下車,那名車夫嫻熟的駕駛著三輛馬車將黑衣男子送到了一家醫館,將醫療費扔下後,便馬不停蹄的離開了祥雲國。


    站在故土上,鄭選百感交集,心中突然想起喜鵲奶奶說的那句話,沒有成為真正的強者之前,不許迴家。


    白敬棋撞了一些走神的鄭選的胳膊,勾搭著他的肩膀說道,“都到你家了,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迴過神的鄭選看向金莎殺,悻悻然道,“唉,算了,我現在可沒臉迴家了,不過憑著鄭家大公子的名號,在這裏混吃混喝還是沒有問題的,反正在祥雲國可以乘坐雲頭甕和祥雲龍攆,直接到達邨州邊境,那座天首大陸第三大的禾子碼頭。時間是絕對夠用的,要不要我領你們到處轉轉?”


    白敬棋放下手臂,從後腰拿出一把折扇,輕輕打開,放在腦袋上遮擋陽光,“你們這裏的雲彩遮不住陽光?怎麽會這麽熱?!”


    鄭選解釋道,“是這樣的,雲頭甕和祥雲龍攆都是我們祥雲國花大價錢捕捉到的窟獸,雲頭甕還算比較性情溫和,平時不會發脾氣,隻要給它們好吃的,它們就會幫你做事,但是祥雲龍攆上的那條七鱗蛇就比較難對付了,再沒有完全馴化之前,都是關在彩虹祥雲上,由專人看押的,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又在發脾氣吧,因為它身上的七片蛇鱗可以儲存陽光,必要的時候是可以當作武器,就像是修道者體內的靈力一樣。”


    周天申突然看向別處,在一家雜貨鋪門口,站著一位身著彩衣的女生,他記得鄭選也曾穿過這種衣服,隻是因為被及冠和久帝嘲笑而換了下來,這還不是最關鍵的。他發現曾經在哪裏見過這個女生,隻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這時,鄭選也看到了女生,他快步走上前,拱手說道,“鄭選見過公主。”


    女生轉過身,讓他不用行禮,周天申得以見到她的相貌。


    沒想到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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