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天,宋稚枝都沒有看到裴宴的身影。


    兩人就像是平行的長線,永無交錯點。


    清晨時他走得早,等她醒來時人早就去了公司。


    晚上又迴的晚,宋稚枝連他什麽時候迴來的都不知道。


    但睡夢中似乎總有黏糊委屈的嗓音和哭腔。


    吵得很格外煩躁。


    好在有橘子香薰的味道,才讓她可以忽略那惱人的哀怨。


    宋稚枝也不是沒有做出過努力。


    畢竟裴宴在乎介意的,就是哥哥和她的關係。


    她是想要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解釋的。


    可不管她怎麽跟夏陽旁敲側擊,得到的答案都是裴總太忙了沒有時間。


    雖說兩人平常根本就打不到照麵。


    但宋稚枝總感覺陰暗的角落裏有人在盯著她。


    直到某天她故意穿著小高跟鞋和小短裙,在薔薇花園裏施肥。


    侍弄花草她是沒什麽經驗的。


    不過既然要釣魚,那就得下重餌。


    關鍵是還要打個好窩。


    擼起袖子加油幹,宋稚枝特地選了處泥濘肥沃的花圃。


    然後‘小心地’就這麽水靈靈栽了個跟頭。


    可跟頭她是沒摔到,人也直接被攬到了身後男人的懷裏。


    “有沒有傷到哪裏?”


    眸含關切地望著她,裴宴的語氣中滿是緊張。


    直到將人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地都仔細打量了一遍。


    確定她沒有外傷後,這才後知後覺地對上了少女那雙狡黠得逞的美眸。


    哼,跟隻小狐狸似的。


    又拿他來消遣了。


    將人鬆開,裴宴手腳並行地打算離開。


    尷尬的紅暈侵染在耳尖,讓他不得不迅速撤場。


    可宋稚枝好不容易逮到人,這會兒就更不可能放任他離開了。


    當即就拽住了他的衣袖。


    “你躲什麽?我長得很可怕嗎?”


    見她就跑。


    上次要不是廚房的玻璃窗倒映著他的身影。


    她都不知道這狗東西在暗暗偷窺她。


    跟隻陰暗小狗似的。


    不敢靠前,卻強勢地濕漉漉地擠進她的生活中。


    偏偏明麵上還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甚至還找夏陽來搪塞她。


    什麽公司忙,都是借口。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行程。


    那一天一個ppt的發到她微信上,不想知道都難。


    “沒有,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裴宴將頭抬起,對上她的視線後又瞬間移開了。


    嘴上說是要離開,但那腿可是半點要挪步的跡象都沒有。


    渾身上下,就嘴最硬了。


    拜托,那可是親親老婆耶?(°?‵?′??)。


    她揪著自己的袖子,還要靠過來。


    那他怎麽可以忍心拒絕呢?


    不過一想到老婆嫌他煩,不願意在床上跟他親近。


    裴宴那臉又沉了下來。


    隻是琥珀色的眸子裏沒有冷意和涼薄。


    滿滿地都是委屈和控訴。


    這幾天他都在忍著不去找她,不去打擾她。


    甚至是逼迫自己不要在她麵前晃悠。


    怕的就是老婆真被他惹煩氣了,再跟他離婚。


    或者是去找宋景行,那他不就被徹底拋棄了嗎?


    所以,為了杜絕這一結果。


    裴宴寧願是躲著她。


    看不見就當是不知道。


    自欺欺人他慣是有一套的。


    這麽多年也都習慣了。


    “哦。”


    故作瀟灑地鬆開了他的衣袖。


    宋稚枝環抱著雙臂,就這麽瞅著他。


    嘖,死鴨子嘴硬。


    “那我真走了?”


    連腳步都沒挪動半點。


    裴宴不死心地看著她。


    完蛋,老婆不哄他更難受了。


    還不如直接就在公司裏待著,別迴來惹老婆厭煩呢。


    討不到老婆歡心的男人不如地裏的爛白菜。


    多餘垃圾得很。


    “嗯。”


    也沒繼續慣著他。


    宋稚枝點了點頭,算是允許了他的離開。


    可換來得卻是男人更加悲憤哀怨的眼神。


    今天是周末,公司都放假了。


    也不知道他擱那死裝什麽。


    不過既然她都給他台階下了,是他自己還有心結。


    索性宋稚枝也就不打算逼迫他了。


    想要撬開一個人的內心很難。


    但要是狗的話,似乎就容易簡單很多了。


    不情不願地抬步離開後,裴宴躲在廚房。


    一邊給親親老婆研究食譜,一邊咬著鋼筆頭寫著他的筆記。


    至於宋稚枝,早就察覺到了他陰暗偷窺的行徑。


    這會兒更是人贓並獲地要他伏法。


    悄咪咪地在他身後一點點靠近著。


    也不知道在寫些什麽,裴宴的神色格外專注認真。


    連身後有人都沒有注意到。


    奮筆疾書的樣子堪比當年高考的五三。


    可惜裴宴的肩膀太寬闊了,就算是宋稚枝在他身側。


    也是看不到他在寫什麽的。


    所以直接就打了直球,伸手就要。


    “寫什麽呢?我瞅瞅。”


    冷不丁地聽到親親老婆的聲音。


    一米九三大高個的男人打了個寒顫。


    下意識地就要把手裏的小本本可收起來。


    不過一對上少女那雙佯怒的眸子,裴宴的動作就停滯了下來。


    心裏又是好一頓糾結。


    給出去雖然會解決現在老婆生氣的危機。


    可一旦老婆看到裏麵的內容,就一定會生他的氣。


    所以交還是不交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這麽寶貝,不會是寫給別的女人的情書吧。”


    故意氣著他,宋稚枝還真不怕他不上鉤。


    比起那些重要的商業機密。


    很明顯,懷疑他的忠貞更會讓他破防。


    不得不說,某種程度上,宋稚枝真得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怎麽可能?我有沒有女人按不按時交公糧枝枝難道不知道嗎?”


    倏然就瞪起了眸子,裴宴滿臉地驚愕。


    緊接著就是一陣惱怒和羞憤。


    連帶著握住筆記本的指尖都在微微顫抖著。


    被愛人質疑著,他早就被氣憤衝昏了頭。


    硬著咬著舌尖,才讓自己保持著基本的理智。


    沒有兇人,也沒有擺臉。


    就是把自己給委屈得狠了。


    眼眶都泛著紅。


    “你這幾天又沒迴家,我怎麽會知道。”


    故意曲解著他的話,宋稚枝倒打一耙。


    反正這幾天的事她需要一個解釋。


    一冷一熱的誰能受得了。


    連個理由都沒有。


    還能不能過了?


    “那、那……”


    那今晚枝枝可以試試的。


    裴宴難得結巴著,到底是沒把心裏話給說出來。


    枝枝本就惱怒他巧取豪奪不明不白地被他拐上了床。


    這會兒要是再提這種事,要是老婆以後都不搭理他了怎麽辦?


    想到這兒,裴宴自動閉嘴低頭。


    乖巧挨訓。


    可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手裏的筆記本就被抽走了。


    再抬眼時,就見少女垂著眸看著。


    驚訝的神色中倒是瞧不見嫌惡。


    而這也讓裴宴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老婆沒有討厭他。


    家庭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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