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三天的時間,宋稚枝都沒搭理他。


    直到某一晚,他坐在昏黃盞燈前,手上把玩著那串粉鑽手鏈。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這個時間點了,他早就該打地鋪在她門口睡上了。


    也不知道是抽什麽瘋,非要一個人坐在客廳emo。


    還拿走了她的粉鑽手鏈。


    “還給我。”


    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朝他要著東西。


    宋稚枝黛眉微蹙,還是有點怵他一言不發的冷肅模樣。


    可那畢竟是哥哥送給她的東西,憑什麽私自拿走還不還?


    “宋大小姐終於是肯跟我說話了?”


    連眼皮都沒抬,裴宴這幾天被她鬧得不輕。


    大起大落的落差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雖說人是睡在她房門外的,但那心七上八下的。


    涼得那是透透的。


    至於這條手鏈,是他們第一次時他就給取下來了。


    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看著礙眼且嫉妒。


    明明他送了她一屋子的寶石鑽石,可她還是要戴著這個破手鏈。


    是還在惦念著送給她手鏈的主人,在睹物思人嗎?


    越想越偏激。


    裴宴也知道他不該去猜忌。


    可就是忍不住。


    人的欲望總是無窮無盡的。


    他享受了那幾天的溫情蜜意,食不知髓。


    但凡是枝枝對他稍微冷漠一點,他都受不了。


    上躥下跳地左蹦右跺,跟有多動症似的。


    一刻也忍受不了他們的冷戰。


    但裴宴也知道,體貼的伴侶應該給對方一定的空間。


    不能總是黏膩在一起,會惹她厭煩的。


    每天他都給自己洗腦,還順帶著自己給順毛。


    可已經是第三天了,他受不了了。


    管它什麽臉不臉麵,嫉不嫉妒的,他就是要找老婆貼貼!


    “把手鏈還給我。”


    再次重複著,宋稚枝好不容易平複的氣性又迴來了。


    說話的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畢竟是裴宴事先沒有經過她的允許就取走了她的東西。


    而且連聲招唿都沒打。


    這幾天她找手鏈找得都快瘋了。


    不讓她見哥哥,還不允許她出門。


    現在就連她貼身的東西也要拿走嗎?


    越想越氣,宋稚枝直接將水杯放下。


    徑直走到他身邊,伸手就要拿。


    可卻被裴宴輕巧地一個動作給化解了。


    手鏈依舊平穩地待在他的手掌中。


    “這粉鑽成色不佳,配不上枝枝,我們換個戴,好不好?”


    不想跟她繼續冷戰和吵架,裴宴耐著脾氣。


    就連心底的嫉妒和惱怒也一同壓了下去。


    低聲哄著人。


    “這是我哥哥送的,意義不一樣。”


    見他肯退步,宋稚枝也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


    語氣也放緩了下來。


    可沒想到現在的裴宴就像是個危險的炸藥桶。


    至於火星就是宋景行。


    幾乎是不用點,擦碰著就得炸。


    男人倏然站起身,長臂一伸就將人給撈到了自己懷裏。


    沉著的臉色看著挺唬人,可指尖的微顫還是暴露了他此刻的軟弱。


    跟個易碎的玻璃似的,輕輕一摔就能碎成渣。


    偏偏那語氣還是兇狠不饒人的。


    “能有什麽特別意義,無非就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愛。”


    “一條粉鑽手鏈算什麽,我可以送給枝枝更多的東西。”


    “就算是他送給你再多鑽石,那他也是你哥!”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裴宴眼尾泛起了殷紅,怒意在胸腔中翻滾著。


    枝枝一個平a,他連大招和閃現都交了出來。


    當狗能當成他這樣卑微的,都得給狗界招黑。


    忍著洶湧的負麵情緒,裴宴平複了好久沒有恢複正常。


    反倒是被嫉妒衝昏了頭。


    一連串的話都禿嚕了出來。


    仔細聽著半點邏輯都沒有。


    都讓宋稚枝抓不到他的重點。


    “可是……”


    總感覺她是要得解釋點什麽的。


    宋稚枝斟酌著措辭,也不想跟他爭鋒相對。


    可剛要組織出語句來,就被裴宴狠狠打斷了。


    連帶著她整個人就又被單手扛了起來。


    順便又在她耳邊惡狠狠地兇道,


    “閉嘴,我才不想聽你和你哥那些膩膩歪歪呢。”


    光是想著他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真讓他聽,怕是會發瘋的。


    索性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粉飾太平著起碼還能維係著表麵的婚姻。


    要是真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老婆不要他了該怎麽辦?


    之前她就想著要離婚,這會兒再加上宋景行,他就更沒有籌碼留住枝枝了。


    所以,他還得繼續努力。


    總得造出個跟他同一陣營的人才行。


    這麽想著,裴宴的腳步更加急促了些。


    將人直接丟迴了床上,然後俯身壓了過去。


    不管身下的人怎麽掙紮求饒,他都一言不發,眼尾紅得像是哭過一樣。


    即便是做得狠了些,這次也是沒有哄過的。


    反而動作愈發狂烈了起來。


    把宋稚枝磨得是半點力氣都沒有。


    還要配合著滿足他的小癖好。


    她都這麽放低姿態了,結果他還是埋頭苦幹,吭都不吭一聲。


    跟她玩沉默是金呢?


    迷迷糊糊中,宋稚枝似乎聽到他在她耳邊說著什麽。


    很委屈,很無奈。


    卻又夾雜著幾分的期待。


    可這已經是早晨了。


    將近六個小時的時間,她早就困得不行了。


    這會兒不管他說什麽她都是聽不進去的。


    而且還要咕噥一句‘煩死了’。


    順帶著一巴掌就揮了過去。


    跟隻蚊子似的,嗡嗡嗡個不停,吵她睡覺。


    也不知道這狗東西晚上那麽能折騰,白天還能去準時上班。


    這身體素質適合去參演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臥室響起。


    跪在少女身旁求愛求原諒的小狗都快要碎掉了。


    眼睛眨巴眨巴著,淚珠也是說落就落。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在裴宴的心尖。


    他其實也不想這樣的。


    畢竟這種事要講求兩情相悅。


    他想要枝枝是不在花香的幹擾下跟他水\/乳交\/融的。


    可每次最先動情開花的人都是他。


    以至於讓他這一計劃一再擱置。


    這會兒被她兇著拒絕著,沉悶的情緒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他是真沒有辦法了。


    人也得到了,愛也做了一次又一次。


    他費盡心思地討好著她,可換來得還是她的不耐。


    是,他是巧取豪奪。


    而且還利用了自己的特殊體質,將人哄騙著拐上了床。


    一次又一次地索取著渴求著。


    他心中有愧。


    因為枝枝並不愛他。


    即便是強攬了這輪明月入懷,卻也會被她的光輝所凍傷。


    明月不是他一個人的。


    但他卻想要獨占。


    這是他的錯。


    他欲念橫生,被虛妄纏身,卻還是想要得到她的原諒。


    想要一再與她交心共白首。


    可像他這樣的人,本就不配被愛。


    枝枝不喜歡他,甚至是厭惡他。


    本就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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