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在原地等我,我馬上過來!”項銘掛斷了電話,然後朝還站在卓誠病房門口想著怎麽挖掘沈露結傳奇事跡的裘怡說道。“裘怡,你照顧卓誠哥!還有林瓏這個傷患!”


    “項銘你也是個傷患呀!”裘怡想叫已經叫不住了,疑惑地跟身邊兩個人說道。“出什麽事了他跑這麽快?”


    “我賭十個便當,能讓項銘這麽緊張,肯定是二小姐的事!”林瓏兩個食指交叉成十字狀。


    “我也覺得是二小姐的事,那還怎麽賭呀?”胡一資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直接出十個便當?”


    “不用賭了,便當便當的,我知道你們餓了。”裘怡的心情突然有些失落。“阿一你扶林瓏去病房吧,我去買便當。”


    胡一資本來想說他去買的,看林瓏給他使眼色,才點了點頭。“好,你隨便買什麽都好。”


    裘怡便就走了,留下林瓏和胡一資兩個人無奈歎氣。“雖然全是單箭頭,但慘還是裘怡慘。”


    “是呀,裘怡對項銘,項銘對二小姐,二小姐對卓誠哥……誒?不對,二小姐對卓誠哥不是單箭頭呀,他們兩個不是公開的情侶嗎?”


    林瓏卻一下子不說話了,他迴想了一下今天遇到黑衣人的事情,雖然他覺得那個人不可能是沈露結,但卓誠認為是,那麽卓誠的反應就很耐人尋味了。


    林瓏總覺得再深究下去,他就是在被揍的邊緣瘋狂試探,於是連忙收斂了心神,在胡一資的攙扶下往他的病房走去了。


    論認路的本事,沈清靄實在是跟幾歲的孩子程度差不多,不過不管她的表達能得出的線索有多麽少、細節有多麽模糊,項銘也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找到她,像是他身上安了專門搜索她的雷達一樣。


    這讓沈清靄突然想到,上次見到卓誠的時候,他笑著跟她說,沈露結喜歡玩捉迷藏,喜歡讓人找不到,所以他就裝作真的找不到,隻要那個人開心就好。


    可是事情慢慢地演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他們之中還有誰,可以真正地開心呢?


    其實沈清靄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可是自欺欺人的,又何止她一個人呢?隻是大家,都不願意捅破這個偽裝罷了。


    她要怎麽做,才能讓一切恢複原狀呢?


    又或者,他們都迴不去了。


    “清靄~”項銘走到沈清靄身旁的時候,她早已擦幹了眼淚。“你什麽時候迴新港的?卓誠哥知道嗎?”


    “他不知道。”沈清靄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對著項銘勉強地笑了笑。“阿誠哥要是知道,就不讓我迴來了。”


    “出什麽事了?”項銘倒是寧願沈清靄大哭也不想看著她這麽強顏歡笑。“剛才在電話裏,你為什麽哭?”


    “已經沒事了。”沈清靄又搖了搖頭。“對了,阿誠哥的傷怎麽樣了?”


    “是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得休息很長時間。”項銘很自然地迴答著,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卓誠哥受傷的事?你……見過大小姐了?”


    “你也知道那個人是我姐姐?”沈清靄也頗有些驚訝。


    “那個人?那個黑衣人真的是大小姐?”項銘原本是覺得沈露結神通廣大,什麽事情都知道,卻沒敢相信先前救他們的黑衣人真的是沈露結。


    沈清靄沒有迴答,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項銘見沈清靄神色黯然,也就想著換個輕鬆點的話題。“剛才我還以為你迷路不知道怎麽迴家,所以才哭呢。”


    “那麽多年前的糗事你怎麽還記得呀!”沈清靄還真的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捂住項銘的嘴巴‘威脅’道。“不準再提!丟臉死了!再提我就不理你了~”


    “是,二小姐。”項銘隻覺得一陣好笑。“你偷跑迴來,肯定不會迴以前的房子,現在住在哪兒?我先送你迴去吧。”


    “住帝都飯店。”沈清靄也在天台吹夠了風冷靜了很久了。“暫時先別告訴阿誠哥我迴來了。”


    “嗯。”項銘也猜到沈清靄會繼續瞞著卓誠了,所以一點都不感到意外。“走吧。”


    他們下了樓,沈清靄堅持她還認得過來的路,一定要帶著項銘走。


    項銘無可奈何隻能由著她,毫無意外地被沈清靄帶地越來越偏了。


    他雖然沒有傷到腿,走路是沒問題,可是身上畢竟有傷,經不住長久的運動,才忍不住開口道。“清靄……”


    “不可能記錯的,明明是往這邊走呀!”沈清靄其實早就不知道他們在哪兒了。“不然,我們還是找個人問一下吧?”


    “你走了半天,有看到人嗎?”其實項銘也覺得有點頭暈了,因為他們是處在一片外形都差不多的幾層高的小樓房群裏,幾乎就完全擋住了能夠看到更遠地方的視線。


    也有一些小平房夾雜在裏麵,道路都是小巷子,不像正規的馬路那樣直來直往,這裏的小路都七拐八繞的,連不熟悉的普通人都可能走丟,更別說是沈清靄這個她怎麽都不肯承認但的的確確是事實的路癡了。“算了,我們還是往迴走,我來帶路吧。”


    “哦。”沈清靄走得腿都有點酸了,所以也不逞強了,就準備轉身跟著項銘走,眼角的餘光卻正好瞥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拐入了不遠處的一條小巷子裏。“項銘,那是耿冽!”


    “耿冽?”項銘順著沈清靄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卻已經不見人影了。“清靄,你是累得眼花了吧?”


    “我雖然方向感是……是不太好,但是視力很好呀!”沈清靄很勉強、很側麵地承認了她是個路癡。“這段時間班上發生的事情,裘怡都在電話裏告訴我了,這個耿冽趁我不在欺負林瓏,我要去幫林瓏報仇!”


    項銘要拉她已經拉不住了,他無可奈何,隻能跟著沈清靄一起去了。


    那是一條很深的小巷子,而且也是曲折得很。


    耿冽緩緩地往裏麵走著,越是快到盡頭,手表上麵那盞小紅燈就跳動地越來越快,然後他停在了一個已經腐朽了一半的木箱子前麵,紅燈已經沒有再閃爍,而是一直亮著了。


    沒有猶豫太久,耿冽抬手掀開了上麵的蓋子,看到易巡蜷縮在裏麵,身上多處的傷口都已經開始流血,並且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前兆。


    每一個siren出來的殺手,身體裏麵都是會藏著一顆siren藥劑的,但那是保命奇藥的同時,也是一顆致命毒藥。


    不論它能夠怎麽驅動身體的潛能,那都像是信用卡透支一樣,終究是要還,還是連本帶利的還。


    因為這藥的不穩定性,即使有一部分人在試驗階段對它產生了抗藥性,再一次服食的時候,還是有可能抵抗不了毒素和副作用而被死神拖走的。說好聽一點,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說通俗一點,其實就是看命夠不夠硬了。


    原本在收訊器顯示易巡的位置沒有改變的時候,耿冽已經料想到人死了,他會來這裏,隻是確認一下。


    不過易巡的命其實算是很硬的了,看他現在的狀況,siren的效用已經完全過去了,正是嚴重的後遺症期間,他渾身發冷,卻又會覺得內髒像是在被火燒一樣,他的傷口不會自行凝血,反而會比平時失血地多,而且破損處會疼癢難耐,恨不得自己把皮膚撕爛。


    “耿冽,求求你,給我解藥!”易巡原本無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我知道錯了,我不敢再違背你的命令了,我以後會聽話的,你帶我迴siren吧!”


    “易巡,不好意思,來不及了。”耿冽的話很誠懇,似乎真的在為易巡惋惜,但是一切為時已晚。“與其我把你丟在這裏不管,任由你慢慢等死,不如給你一個痛快,免得你受這些苦。”


    其實從看到耿冽的那一刻起,易巡就知道他不是來救自己而是來殺自己的,但是每個人都是有求生意識的,還不肯放棄最後的希望。“耿冽,放過我……”


    耿冽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抬起左手,揚起右手慢慢地按下了手表上的那個紅燈,在他按壓下去的時候從易巡的身體裏傳出了很小的一個聲響,然後紅燈的閃光變成了白色,幾乎同一時刻,易巡的眼睛忽而睜大,口吐鮮血,然後瞳孔放大,再沒有任何動靜了。


    耿冽又仔細地查看了易巡的身體,確認已經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之後,才站起身,撥了一通電話出去。“二少爺,任務完成……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優柔寡斷,才會把事情弄得這麽麻煩。”


    “沒關係,易巡失控不是你能料想到的,何況你也已經處理好了。”好像不管什麽時候,對麵那男人說話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耿冽,你馬上離開新港,迴美國來……我大哥的事情,還需要你幫忙。”


    “是。”耿冽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然後最後看了癱軟在箱子裏易巡的屍體一眼,轉身頭也不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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