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棠這會兒正在忙手裏的東西,忽然被打擾多少有點不耐煩,本來打算說句借過,誰知一抬頭正對上的就是韓虎的眼睛,倒是驚的一愣。


    韓虎見她抬頭認出來了自己,便挪開位置將光讓了出來,問道:“你怎麽在這?”


    林白棠站起來揉了揉脖子歎氣道:“等你呢唄,還能有啥原因,我又沒你的聯係方式,隻能在你來過的地方傻等了。”


    她正要問韓虎什麽時候來的呢,就看見唐元從旁邊的一個賭場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一遝錢,對韓虎晃蕩著:“虎哥,收齊了!”


    林白棠看了看那個就在自己幾步之外的賭場,突然有幾分無語:“……你們倆剛剛不會就在裏麵吧?”


    韓虎也不知心裏怎麽想的,這會兒下意識的解釋道:“這家賭場是我們勢力範圍裏的,我就是過來收個保護費,也是剛過來,就看到了你在這裏。”


    林白棠還在想要是他們倆就在裏麵,自己卻在外麵傻等這事太操蛋,這會兒聽見韓虎的解釋,下意識的點了頭:“對,這地方能不去就不去,沒啥好的。”


    唐元別看長的從粗枝大葉的,但很有一點對於危機的自我保護意識,這會兒瞅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怎麽看怎麽都覺得不對勁,便很有眼色的沒說話,隻是一雙眼睛骨碌骨碌的在兩人直接來迴轉。


    韓虎沉默聽她的話,等她說完,才慢吞吞的讚同道:“我爹對我的教育也是打架可以,黃賭毒這三樣是不許沾的。


    林白棠哦了一聲,倒是生出了幾分奇怪來,畢竟做他們這行的,其實和這三樣接觸的不會少,所以自己難免會沾上一點,韓虎家裏倒是有意思,自己做著,卻明令了兒子不許沾。


    或許是從林白棠的表情上讀到了她的不解,韓虎解釋道:“我娘不喜歡,所以我父親不沾,也不許我沾。”


    林白棠一樂,心說沒想到這蓮花幫的幫主名聲在外,卻原來還是個鐵漢柔情,在乎媳婦看法的,不由的好感大增:“那你爹應該還挺喜歡你娘的。”


    韓虎點了點頭:“他們兩人是自幼一起長起來的,一輩子就沒分開過,直到現在,也都是一起扶持著過。”


    林白棠聽出了幾分意思,問道:“就倆人?”


    韓虎嗯了聲:“我爹覺得一個人心就那麽大,分不給兩個人,如果找了第二個,那他肯定也不是真喜歡第一個。”


    這一下是真叫林白棠驚歎了,一輩子跟一個男人過的女人太多了,可但凡有點錢,哪個男人不想三妻四妾,能像韓虎父親這樣的,倒是極少數了。


    為了騙女孩子的心說說的倒是有,可是言出必行,真像韓虎父親這樣安安穩穩從一而終的,實在是叫人不得不羨慕。


    林白棠也不例外,一時間嘖嘖兩聲,竟是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韓虎低頭看她臉上毫不掩飾的豔羨,低聲道:“我父親也是這麽要求我的。”


    出乎韓虎的意料,林白棠根本就沒聽出他的話外之意,甚至還很哥倆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虎哥,我覺得您父親這話是對的,你要是真能一輩子好好的就對一個女人,那女人的心裏肯定也就隻有你一個。”


    韓虎被拍的一愣,隨後就笑了。


    唐元過來的時候就被虎哥瞪了一眼,這會兒揣著錢蔫蔫的不敢說話,直到此時看見韓虎笑了,才小聲問:“虎哥,咱們今天還繼續收錢嗎?”


    他話音未落,韓虎已經一眼掃過來把好好的一個胖小子嚇成了鵪鶉,縮頭縮腦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與此同時又多少覺得有點委屈。


    往常把工作放在第一個的是虎哥,今天嫌他提工作煩人的也是虎哥,真是的,也不知道林白棠到底是有什麽魔力,每次虎哥一見到她,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唐元蔫蔫的不說話了,林白棠倒是覺出了幾分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要不你們先忙?”


    唐元哪還敢說話啊,低著頭做了個鼻觀眼眼觀心的樣子。


    韓虎輕咳了一聲:“沒打擾,不過是挨家收個錢的事,叫唐元自己去做就行,你這次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林白棠有點為難的掃了唐元一眼,然後將自己手裏剛剛在縫的東西遞給韓虎看:“之前不是說要幫你們鍛煉身手嗎,我仔細思考了一下,光是定時定點的進行力量訓練恐怕是不夠的,所以就縫了幾個沙袋,你們平時綁在腿上手上,行走坐臥之間都會下意識的比平時用的力氣多些,這算是個潛移默化的鍛煉。”


    韓虎低頭去看林白棠遞來的東西,布料是比較少見的硬質麵料,能夠抵抗裏麵的沙土,不讓沙土外泄,但這類布料太過堅硬,不適合貼身綁,所以林白棠又在裏麵加了薄薄的一層棉布作為緩衝,雖然不是什麽貴重布料,河沙也是隨地可撿的,可光是這細密針腳,就叫韓虎心中軟和了。


    天知道他剛剛遠遠看到林白棠自己在這裏做針線活的時候有多心動,又有多嫉妒。


    早晨的陽光溫暖卻不耀眼,就那麽柔柔的灑在林白棠的身上,簡直讓她美的像是一幅畫一樣,叫人舍不得打攪,可是一想到林白棠此時手裏的東西說不定是縫給孟正輝的,韓虎又生出了幾分嫉妒,所以才會故意過來擋住了林白棠的光。


    韓虎正是心中柔軟,林白棠又道:“虎哥你的體量好目測,我大概能估計個八九不離十,可是唐元的體型著實是目測不出來,所以恐怕等會等量量,要不然你先戴上沙袋收錢去,我在這裏給唐元量?”


    唐元心中暗道不好,果然,隨著林白棠的這句話,韓虎原本微揚的唇角重新落下去,又盯了唐元一眼,悶悶道:“不必,到時候我把這個拿迴去,讓他自己照著做就行。”


    林白棠有些驚奇起來:“湯圓,你還有這個手藝啊,看不出來啊,是真人不露相啊。”她說完這句,又有些抱怨道:“你早說多好,還省的我做了,我都多久沒幹過這拿針覓線的活了,可累死我了!”


    唐元強笑著點頭,心裏卻道:“你也不看看我這五根手指頭,攥起來跟個球似得,我還自己縫,也就是你能信這話了。”


    然而心中不滿歸心中不滿的,唐元到底還是有眼力見的,不等韓虎再瞪他一眼,主動道:“小棠姐啊,我還有事,今天就先不跟你們一起練了,你先教著虎哥,等我晚上空了,我再找虎哥學。”


    林白棠皺眉想一想,點了頭道:“也就隻能這樣了,要不然咱們一個等一個的,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學上呢。”


    說著大手一揮,放了唐元走:“你忙去吧。”


    唐元等這句等了好久,這會兒忙不迭的一拱手就溜了,根本就沒迴頭去看看虎哥的意見。


    當然了,就和他所預料的一樣,韓虎其實是巴不得他走的。


    見唐元走遠了,韓虎問林白棠:“不是說讓我們去車行找你嗎,怎麽現在是你過來了?”


    一句話說的林白棠的眼神暗了暗,隨即又滿不在乎的一擺手:“我來還不好嗎,你見過那個師父能跟我似得,教東西還送貨上門的?”


    林白棠是不願意將自己家裏的感情事顯露在人前,所以裝成了個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殊不知以韓虎對她的熟悉,見她沒有開開心心的提起孟正輝,心裏就有了些猜測。


    壓下來了心裏的淡淡喜悅,韓虎提醒她:“我們隻是交易關係,不是師徒。”


    “知道知道。”林白棠連聲應道:“我這不就是順口比喻一下嗎,你也是怪小氣的,一句便宜都不讓我占。”


    韓虎不說話了。


    林白棠本也不是來跟他閑聊的,便問他:“你可知道咱們這片,有什麽開闊點,方便活動手腳的地方嗎?”


    韓虎思考一刻道:“的確有一個地方,隻是離得有點遠。”


    林白棠笑道:“都是在天津城裏,能有多遠,你帶我去吧。”


    說是這麽說,可是真走起來,林白棠卻發現虎哥說的這個遠,是真的沒誇張,足足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到。


    韓虎帶林白棠來這個地方,已經不算是天津城裏了,從旁門出來一路穿林過道的,竟是到了一處小幽穀裏。


    林白棠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完全沒了心氣練拳腳,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又看著臉不紅氣不喘的韓虎道:“我想過了。”


    她歎氣道:“你根本不需要練拳腳,你隻要每天多跑幾趟這邊就可以了。”


    她這幅痛心疾首的樣子逗得韓虎發笑,卻沒接話,反而是自己去幽穀中的那個池塘裏摸了一會,不多時,他手裏便握著兩支玻璃瓶的汽水過來了。


    沒有開瓶器,他也不著急,將兩隻玻璃瓶的瓶口對著一掰,噗嗤一聲,便有一支汽水的瓶蓋掉了,裏麵封存的氣體也冒了出來。


    韓虎把這瓶汽水遞給林白棠,自己手裏的那個也鬆動了不少,拿牙一咬就掉了下來。


    林白棠接過汽水的時候眼睛都直了,潭水深幽,汽水在裏麵鎮的冰冷,拿在手裏的時候甚至還有點冰水。


    地下水能冰鎮東西的這件事林白棠也是知道的,她以前在家的時候也會拿井水冰西瓜吃,但她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從潭水裏麵往外摸汽水。


    韓虎見她隻是呆著不動,便自己伸手過去跟她碰了個杯,然後仰頭咕嘟咕嘟的將汽水喝了半瓶下去。


    林白棠也是渴的喉嚨冒煙,這會兒也顧不上別的,先灌了好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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