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金月話音未畢,緊接著,地底又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密林中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擔心腳下的土地會不會突然沉陷下去,紛紛退到了一旁。


    林昊見狀,急忙跑到洞口邊,凝聚靈力注入雙目,仔細地查看起地穴中的情況。


    在林昊的指引之下,原本就已經晉升仙獸之列的鐵齒鋼骨鯉沉入了冰龍之骸最後殘留的靈力聚集之所在,經過一天多時間的吸收,這條上古冰龍遺體內所殘餘的靈力已經被其吸收殆盡。


    龍族作為劍元大陸最強大的種族之一,其肉體強橫程度堪稱絕無僅有,即便是深埋地底長達萬年之久,其身體中殘餘的靈力也未曾消散。


    在將其中蘊含的靈力全部吸收幹淨之後,鐵齒鋼骨鯉也完成了進化。


    隻見它此時的身體已不再如之前那般臃腫龐大,而是變得隻有丈許長短,雖然少了一分視覺上的衝擊力,可給人的壓力卻不弱半分!


    它身上那些漆黑的鱗片如今也鉛華洗盡,每一片都變得如同水晶一般晶瑩剔透,一縷縷幽藍的靈光在鱗片之上不斷地流動著,看起來像是鑲嵌了無數寶石一般耀眼,令人不由自主地為之一歎!


    “吼!”


    隨著一聲大吼,遍體纏繞著湛藍色靈光的鐵齒鋼骨鯉忽然甩動著巨大的尾鰭朝皇甫金月衝了過去,而它的尾巴上已經有一片鱗甲脫落了下來,明顯是在皇甫金月手上吃了虧。


    “孽畜,來得好!”


    皇甫金月眼見鐵齒鋼骨鯉殺到,嘴角一揚,手中長劍上猛然升起一股耀眼的金光,下一秒,他的身體已經從原地消失,磅礴的靈力直將暗河中冰涼刺骨的河水卷得上下翻飛,一道道足有三四丈高的巨浪不斷地起伏著。


    “宗主,小心!”


    冰龍之骸形成的地下空間對於常人來說雖然開闊無比,但在皇甫金月和鐵齒鋼骨鯉這樣的存在麵前卻顯得有些不夠看,一人一獸全力施為,爆發出的靈力餘波充斥著暗河中的每一個角落,眼見一塊碩大的鵝卵石被巨浪從河床中卷起,正正射向在河岸上觀戰的宋祿,他身旁一個劍士急忙大聲提醒道。


    “砰!”


    宋祿作為皇級巔峰的高手,即便無法插手兩大仙級的對戰,也不可能被一塊小小的石頭所傷,沒等那顆鵝卵石飛近他身前,一道赤紅的靈光悄然而逝,再看時,鵝卵石已經化作一團齏粉。


    “好險!”


    那個出聲提醒的人見狀,有些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歎道:“這就是仙級強者的戰鬥麽,未免也太可怕了吧,我們根本就沒有一點插手的餘地麽!”


    “是啊,是啊......”


    那人話音剛落,周圍的一眾炎神宗門人便紛紛開始附和起來,似乎是在擔心會被皇甫金月與鐵齒鋼骨鯉的戰鬥牽涉其中,欲要找地方暫避鋒芒。


    “少見多怪!憑你們這點膽量,以後怎麽在與聖心城神殿的周旋中立住腳跟,要是怕死的話,就趁早說出來,炎神宗可不需要廢物和膽小鬼!”


    宋祿冷冷地注視著半空中與鐵齒鋼骨鯉糾纏在一起的皇甫金月,怒哼了一聲,說道:“反正如今想要奪取玄火帝國已成不可能之事,老夫也不介意多花點時間再培養一些靠得住的門人!如果你們真的對老夫日後的大計失去作用,我想皇甫金月那個老家夥不會介意讓你們陪著這條臭魚一起深埋地底的!”


    “這個......”


    麵對宋祿的怒火,場中之人顯然沒有申辯的勇氣,不由地齊齊地低下了頭。


    須臾之後,張煌才走上前解釋道:“宗主,兄弟們不是那個意思!”


    “哼!不是那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


    被齊天焱和何頌之壞了好事的宋祿此時正在氣頭上,對誰也沒有好臉色,聞言當即怒喝道:“張煌,別以為你是宗門的元老我便不敢拿你怎麽樣!我派你去萬獸山莊是去幹什麽的,你該不會是已經忘了吧!就憑你沒能取迴天樞神爐這一條,我便可以治你個失職之罪,你還有什麽臉麵替他人出頭!”


    “宗主息怒!”


    張煌顯然對宋祿頗為畏懼,見其遷怒到自己身上,急忙單膝跪地,埋著頭惶恐地說道:“當日萬獸山莊形勢複雜,加之林昊的實力深不可測,我若貿然出手,隻怕非但不能奪得天樞神爐,還極有可能打草驚蛇,因此......”


    “住口!”


    沒等張煌說完,宋祿已經大吼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萬獸山莊做了些什麽!且不說你與林昊一路同行,有沒有背叛宗門的舉動,單是你與齊天焱之間的私交便已足以讓我懷疑你早已暗中與之有所勾結!他與你情同手足,你甚至還是他兒子的幹爹,你們進入帝都之後也一直在一起,他有什麽計劃你難道會不知道麽?禦北鐵騎軍大軍南征,你為何隱瞞不報,要是你真的將宗門放在心上,玄火帝國早已成為炎神宗囊中之物,我等又何至於會陷入這般境地?”


    “宗主,這......屬下冤枉啊!”


    張煌萬萬沒想到宋祿竟會將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聞言當即麵如死灰,抬起頭擺著手叫道:“屬下之所以跟林昊一路從萬獸山莊奔赴帝都,為的是想要找機會完成你的命令!至於齊天焱,屬下與他之間的情誼一直僅限於私交,絕沒有摻雜半分宗門和帝國之事,這麽多年以來,他沒有跟我分享過半點帝國之事,我也沒有向他提及過宗門的秘密,此事天地可鑒,我若有半句謊言,便讓我五雷轟頂!”


    “嗬嗬嗬......好一張利嘴,你背叛宗門的事情如今已如和尚頭上的虱子,是明擺著的事情,可你卻還能振振有詞,真是讓我佩服!”


    宋祿有心利用張煌殺雞儆猴,自然不會理會他是不是真的與林昊或齊天焱有所勾結,言畢直接拔出長劍,冷笑著就要向其動手。


    “宗主,且慢!”


    張煌雖然賊精,可對炎神宗的忠誠卻是出自肺腑,即便心中萬般冤屈,他也不可能反抗宋祿。眼看著宋祿的劍鋒就要架到張煌的脖子上,莫聞道忽然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皺著眉頭說道:“張長老乃是宗門的元老,一片赤膽忠心無人不敬服,宗主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就這麽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殺了他,難道就不怕宗門的弟子心寒麽?”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莫師弟!”


    宋祿此時正愁找不到出頭鳥,見莫聞道站出來,眉毛當即一挑,陰陽怪氣地叫道:“怎麽,你想為張煌打抱不平麽?”


    “宗主言重了!打抱不平倒說不上,隻是看到宗主對一個忠心耿耿的門人妄下殺手有些看不過眼罷了!”


    莫聞道之所以從神風帝國迴到炎神宗,為的就是要查清他的師尊當年命喪落日森林的真相,看著眼下的局勢,他認定這正是可以逼問宋祿的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於是乎毫不退怯地說道:“張煌長老自幼便加入炎神宗,在宗門兢兢業業了大半生,就算稱不上功高,勞苦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屬下隻請求宗主看在他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不要一時衝動,否則隻怕會失了人心,那可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當然啦,屬下也僅僅隻是建議而已,至於到底要如何處置張長老,權力全在宗主一人之手,屬下絕不敢僭越!”


    莫聞道言畢,宋祿還未及捋清楚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便聽他又說道:“反正炎神宗殘害自己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也不少!大不了我們陪著張長老一道共赴黃泉,正好也有個伴!”


    “噓!”


    宋祿在外人麵前一直佯裝的謙恭隨和,甚至可以說是懦弱,別說是麵對皇甫金月這等高手,就連被燕氏父子唿來喚去也毫不在意。但在炎神宗門人麵前,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聽到莫聞道的話,一眾炎神宗弟子當即齊齊發出一陣噓聲,似乎是莫聞道所言正觸及到他們的心坎一般。


    “莫聞道,你放什麽狗屁?”


    此時皇甫金月正被鐵齒鋼骨鯉纏住,根本無暇顧及這邊,若是炎神宗弟子對宋祿群起而攻,他就算有皇級巔峰的修為也無濟於事,眼看著眾人被莫聞道幾句話說得群情激憤,頓時被嚇了一跳,厲聲喝斥道:“我什麽時候殘害過自己人,你不要胡說八道!”


    “哼,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想否認麽?”


    見時機成熟,莫聞道兀地虎軀一震,一股磅礴的威壓從他身體中噴薄而出,沉著臉憤憤地質問道:“當年我與師尊一行不遠萬裏奔赴落日森林,結果卻慘遭橫死,這其中的緣由你難道要我一五一十地說給眾弟子聽麽?”


    “什麽?!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宋祿沒想到莫聞道竟會忽然提及那件事,聞言本能地反問了一句。


    話剛出口,他便意識到自己中了計,急忙矢口否認起來,搖著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當年大長老親率座下弟子遠赴神風替青鋒尋找突破瓶頸的靈引,結果一去不迴,若不是你突然迴來,我等皆還不知他已經駕鶴西去!這本是炎神宗的一大憾事,你作為當時的親身經曆者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委,我怎麽會知道?”


    “嗬嗬嗬......哈哈哈......好你個宋祿,到了這份上,居然還在巧言舌辯,炎神宗有你這種人做宗主,早晚免不了萬劫不複的命運!”


    宋祿的表現無疑驗證了林昊曾經的預言,想到自己的師尊和師兄弟慘死在腐骨魔蛛螯牙之下的情景,莫聞道一時間不忍悲從中來,重重地跪倒在地,失聲痛哭道:“師尊啊師尊,您萬萬沒想到吧,腐骨魔蛛的毒液再毒,也毒不過你為之傾灑了一生心血的宗門之人的心腸啊,四十年了,弟子總算是找到當初害您和師兄弟們的罪魁禍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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