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論道大會兩場競技的規則和獲勝者的獎品整個場內的人都已經知悉,可當燕泰乾將其說出口的時候,整個競技場內近萬餘名修士還是忍不住沸騰了起來。


    畢竟,道聽途說和一國之君親口講述帶來的衝擊力全然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林昊聞言,也忍不住抬起頭四處張望起來,直到在前方看台上的人群中看到齊靈和楚天行的身影方才放下心來。


    所謂神火天軍,一開始的時候林昊隻不過把之當做一個噱頭以敷衍燕海馳父子的拉攏,可後來他卻改變了主意。


    他所謀之事甚大,單靠傲天七子的後人是遠遠不夠的,如果沒有自己的力量必定會在一些時候捉襟見肘,既然燕泰乾送上門來,那何必將其拒之門外呢,集結神風與玄火兩大帝國無數宗門的精銳,即便修為算不上頂尖,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戰力。


    隻是如此一來,林昊就不得不麵對另一個問題。


    燕泰乾老奸巨猾,燕海馳城府極深,他二人各有所圖,一百名兩國精英修士組成的神火天軍相當於一柄鋒銳的利劍,他二人又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地讓林昊將之握在手中,必然會從中作梗,說不定到頭來林昊得到的隻不過是一群缺胳膊少腿的廢物而已。


    就算燕泰乾父子心懷慈悲,不對參賽的修士痛下殺手,讓一百名精英從近萬名修士中脫穎而出,其中也定然會有不少二人派出的臥底,而這樣的結果可不是林昊想要的。


    他之所以派出楚天行和齊靈參賽,其目的便是要將燕家父子埋下的棋子清理幹淨,使自己能夠得到一群真真正正忠心的部眾。


    “諸位英雄豪傑來自五湖四海,請稍安勿躁,聽在下一言!”


    燕海馳待到競技場上的議論聲變弱之後走到帳篷外麵,朝著眾人鞠了一躬,開始講解其大會的規則:“本次論道大會共有兩輪,第一輪分為三個階段,據在下收到的統計結果,到目前為止,第一輪一共有九千六百四十二名參賽者,而咱們的最終結果便是要從這九千六百四十二名豪傑之中挑選出一百位優勝者,這一百名優勝者將組建成為一支神火天軍,神火天軍專門負責神風與玄火帝國結盟的事宜,可在兩大帝國之間來去自如,且隻由林昊林少俠一人調遣,就算是我父皇和神風左國主,也不能對他們發號施令!”


    “嘩!”


    燕海馳話音一落,觀眾席上頓時又是一片嘩然,前一百名優勝者將成為林昊的直屬護衛,這一點參賽的人早已聽到了風聲,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神火天軍竟然還有這樣的特權。


    在兩國之間來去自如,連兩大帝國的國主的命令也可以充耳不聞,這是一種怎樣的權力!


    要真論起來,隻怕連明皇城城主和禦北鐵騎軍統領也不如神火天軍的特權來得直接。


    “我去,這個林昊到底是個什麽人?為什麽兩大帝國會對他討好到這種地步?手裏握著這樣一支軍隊,那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據說他是楚天嵐的弟子,在慶陽城的伏魔大戰中立下了赫赫戰功,比楚天嵐的親生兒子楚天行更得神風三皇的恩寵!”


    “我看沒那麽簡單,你難道沒聽說麽,林昊在萬獸山莊獨戰萬獸四王和沈漫滄等眾多高手,甚至還深入極北冰原最終全身而退,這樣駭人的戰績,即便是楚天嵐自己也不一定能夠做得到吧!”


    “如此說來,這個林昊的來頭還遠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天樞神爐那般神物,世上認得的人都是少之又少,為何他小小年紀便能將其降服,他背後到底隱藏著些什麽?”


    ......


    聽完燕海馳的話,競技台上的人無不暗暗心驚,全都將林昊奉為神人,紛紛揣測起他的真實身份,甚至有不少人開始懷疑他是聖心城那個大人物的後人。


    “諸位請安靜!”


    燕海馳扭頭瞟了一眼林昊,臉上帶著一絲恭敬的笑意,轉而指著廣場正中的競技台說道:“第一輪競技共分為三個階段,每個階段持續一天時間,之間空餘兩天以讓大家調息。第一階段的競技最為殘酷,在下將在座的九千六百四十二名參賽者隨機分成了三撥,每一撥三千二百一十四人,各屬一個戰區,諸位手中都有一個號牌,上麵寫著你們所屬的戰區,你們首先要做的,便是想辦法戰勝同戰區的對手,每個戰區最終隻能有二百人勝出,而這二百個人將在兩天後參與第二輪角逐,第二個階段賽製類似,在重新編號之後同樣化為三個戰區,從六百人中決出二百名優勝者,而最後一輪則不分戰區,兩百個人同台競技,直到隻剩一百人站在台上為止!”


    隨著燕海馳的話音剛落,廣場中心的競技台上瞬間升起了三道璀璨的光牆,三道光牆將競技台一分為三,地麵上也出現了一到三的編號。


    沒等看台上的人做出迴應,燕海馳又道:“諸位遠道而來,實在是給了我玄火帝國皇室莫大的麵子,在下也不願看到你們喪命於此,可比武競技,生死有命,今日參與競技的人,若有損傷,切不可在日後尋仇,上天有好生之德,萬望各位點到即止,倘若力有不及,大可息手罷鬥,如果有人對已經投降的人趕盡殺絕,在下也絕不會輕饒了他!”


    說罷,燕海馳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似乎是在警告看台上黑壓壓的人群:身在皇室的地盤,一定要依照皇室的規矩。


    他如今身為皇級巔峰的存在,混雜了靈力的聲音帶著莫名的震懾力,令原本嘰嘰喳喳的看台一下子陷入了沉寂,隻有極少數人能夠在他的吼叫之中保持清醒,絕大部分都短暫地愣了愣神。


    “開始吧!”


    燕海馳眼見眾人被自己的聲音所震懾,當即有些洋洋得意,沉默了一會兒,才揮手示意比賽開始。


    “嗖、嗖、嗖......”


    看台上的人大多都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聽到比賽開始的號令,立即飛身而起,唿啦啦跳進了各自的所屬的戰區,也不管身邊的人是誰,拔劍便刺,一時間,競技台上血光四溢,刀劍相擊之聲與受傷者哀嚎的聲音此起彼伏,僅僅數秒,便已有百十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個競技台作為玄火皇室選拔將領的所在,修得足夠大,即便是九千多名修士齊聚一台,也絲毫沒有擁擠之感,加之還有不少人停留在看台上等待時機,因此台上的幾千名劍士並沒有施展不開的局促。


    隻是可憐那些修為較低的修士,本以為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揚名天下,卻不料一上台便成了炮灰,不少人連一合也沒能撐住便失去了反抗的力氣,隻得偃旗息鼓,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滾下競技台,甚至還有許多直接一命嗚唿,將生命都丟在了競技台上。


    林昊看著台下那些敗下陣的傷者抱著傷口不住地嗚咽,還有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麽重物擊中了一般,霎時間蜷縮成了一團,額上大汗直流,連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起來。


    燕泰乾和燕海馳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宛如修羅場一般的競技台,臉上沒有一絲悲憫,甚至還露出一陣得意的笑容。


    二人沉浸在一種莫名的快感之中,沒有察覺到林昊的異樣。


    而楚天嵐卻是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他伸出手重重地按在了林昊的肩頭,輕聲寬慰道:“六道眾生,各有天命,他們為名利所縛,就算今天能夠逃得一難,他日也必定因之而折,你心有大願,放眼當視天頂之光,切不可自限於雲底汙泥!”


    “唿!”


    林昊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感覺身心霎時間舒暢了許多,看向楚天嵐,還以一個和煦的微笑,點著頭答道:“知道了,師父!”


    “林少俠,你沒事吧?”


    燕泰乾也發現了二人的舉動,轉頭關切地問道:“莫不是這血腥的場麵讓你感到不適麽?要不你先下去休息休息,這還隻是第一天,被淘汰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角色,想來也不會有什麽精彩的戰鬥,你在這裏也沒啥意思!”


    燕海馳也湊上前來,俯身握著林昊冰涼的手,說道:“師尊,要不徒兒帶你下去休息吧!”


    “嗬嗬嗬......不用了!”


    林昊撇開了燕海馳的手,若無其事地笑道:“這麽多年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眼前這般血腥的場景,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過一會兒就沒事了!這畢竟是在為我挑選衛隊,我又怎麽獨自離去呢?”


    “都怪徒兒考慮不周,若是早知道師尊見不慣這種場麵,就該把參賽的門檻再往上調一調,也免得讓那些跳梁小醜無辜送命,憑空擾了師尊的興致!”


    燕海馳故作慈悲地搖著頭,臉上滿是對那些低等級修士的鄙夷,全然沒有一絲憐憫之心,仿佛那些死在競技台上的人不過隻是螻蟻一般,看得林昊殺心一動,險些忍不住一劍結果了眼前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冷血動物。


    “喲!楚城主,怎麽你的愛子也在下麵?還有齊家那個搗蛋鬼!”


    燕泰乾忽然在競技台上看到了楚天行和齊靈的身影,臉色一變,若有所指地向楚天嵐說道:“他們兩個與林少俠共入極北冰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就算沒有神火天軍的身份,也同樣可以享受天軍的特權,何須再到下麵去與那些人爭,要是一不小心磕著碰著,那我可就難辭其咎了,你快快叫他們下來吧!”


    楚天嵐足智多謀,如何聽不出燕泰乾話中的意思,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燕國主有所不知,我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活在我的影子之中,雖然如今修為不算太差,可真動起手來,那可就與那些刀口上舔血的高手不在一個層次上了,要是再不讓他磨練磨練,長此以往,必定會成為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到那時可就真的是悔之晚矣!”


    “你這......也罷,既然如此,那便讓楚少俠陪那些人玩玩吧!”


    燕泰乾看了看楚天嵐,又看了看林昊,見二人一臉決絕,仿佛他們讓楚天行參加競技真的是為了鍛煉他一般,想了想,轉頭對燕海馳說道:“海馳,你可得盯緊了,一旦楚少俠有危險,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將他救出來,切不可讓那些不長眼的東西傷了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語清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紙山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紙山河並收藏劍語清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