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手中的圓石,共有四十九顆,包含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每一種顏色各七顆。


    隻見他拿著圓石,以七顆為一組,在司徒葉蓁的身體周圍擺出了七個法陣,七個法陣分別位於司徒葉蓁的雙腳、兩肩以及腰部和頭頂。


    七個法陣自成一體卻又相互映襯,隨著林昊手中的最後一顆圓石落下,七道氤氳之氣齊齊從法陣之中升騰而起,慢慢地匯集成一個七彩光環懸浮在司徒葉蓁的上方。


    那個七彩光環外麵附著一圈虛幻的怪異且深奧的銘文,看起來十分古樸晦澀,而且與大陸上的文字截然不同,一旁的楚天嵐三人皆是見多識廣之輩,卻也無人識得。


    見七彩光環出現,林昊起身往後退了幾步,雙手交互,捏出一個怪異的法訣,一道乳白的清輝從他手中慢慢溢出,緩緩地飄向了前方的光環。


    七彩光環對白光仿佛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在其飄到距離光環隻有一米左右的時候,忽然加速,猶如倦鳥歸巢一般猛地紮進了光環之中。


    隨著白光不斷地匯入,七彩光環散發的光芒越來越強烈,周圍的銘文也開始凝實起來,漸漸地變得像是有了實體一般。


    七彩光環的光芒愈發耀眼,與之對應的,則是林昊逐漸不支的體力,發出那道白光,似乎比之前與司徒葉蓁的戰鬥對林昊的消耗更強,不過數秒之間,林昊的額頭上便已浮現出一層汗珠。


    身後的左文昭眼見林昊的身體慢慢變得虛浮,甚至腳步都開始有些不穩,關切地想要上前相助,卻被楚天嵐一把拉住。


    楚天嵐緊皺眉頭,給了左文昭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出聲,以免影響到林昊。雖然他也不知道林昊在幹些什麽,可他卻本能地覺得以自己和左文昭的靈力,根本不可能對林昊有什麽幫助,甚至可能會起到反作用。


    三人汗不敢出,緊緊地盯著林昊搖搖欲墜的軀體,生怕他靈力枯竭,倒地不起。


    就這樣過了一分多鍾,七彩光環與白光的交匯終於到達了頂峰,隨著一道刺眼的光芒炸開,林昊的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扭,栽倒在地。


    “少主!”


    “主人!”


    “林少俠!”


    楚天嵐三人被白光晃過,急忙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卻見林昊已暈厥在地,急忙上前將之扶起。


    楚天嵐將林昊的身子扭正,與左文昭對視了一眼,隨即雙雙出手,四隻手掌抵在林昊的後背之上,雄渾的靈力宛如開閘的洪流,奔騰著湧向了林昊的體內。


    陳玉櫳想要幫忙,卻又插不進手,便走到司徒葉蓁身邊,查看起自己師兄的情況來。


    隻見原先林昊擺在司徒葉蓁身邊的四十九顆圓石此時已失去了原本的光澤,變成了一堆碎屑,而他身體上方的那個七彩光環在白光散去後也隻餘下綠色,光環周邊的銘文與之前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奇怪的是,在光環呈現七彩之時,其周圍的銘文對陳玉櫳而言,顯得十分晦澀,而經過了此番變化,他竟對那些銘文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那也僅僅隻是一種感覺而已,陳玉櫳對那些銘文依舊不解其意。


    在綠環與司徒葉蓁之間,有一個手掌大小的漩渦狀的氣流,不斷地將綠環上的氣息引入到司徒葉蓁的體內。


    時間一點點過去,綠環在漩渦的吸引下,慢慢由實變虛,光芒也越來越暗,不過外麵的那圈銘文卻一點未變,依舊凝實如初。


    與之相反,隨著綠環上的氤氳之氣不斷地通過漩渦注入到司徒葉蓁體內,他那原本幹癟的軀體竟慢慢開始充盈起來,漸漸地朝著他原本的樣子在恢複。


    又過了良久,當綠環上的最後一絲光芒被司徒葉蓁吸入體內,他緊閉多時的雙眼猛地睜開,兩道深邃的綠光從他的眼眶之中迸射而出,直直地衝向天際!


    陳玉櫳見狀,臉上頓時升起一股欣喜之狀,正要出聲詢問,卻被司徒葉蓁一掌推開。


    司徒葉蓁站起身,扭動了一下脖子,右手伸出,一股靈力透出體外,將綠環周圍的那圈銘文包裹在內。


    那圈銘文似乎與司徒葉蓁的靈力有著某種特殊的聯係,感受到司徒葉蓁的召喚,原本閉合成一圈的銘文瞬間分散,齊齊地排成一列,像一條綠蛇一般從司徒葉蓁的手掌之中鑽了進去。


    銘文入體,司徒葉蓁霎時間感覺到如沐春風,靈脈變得前所未有的盈實飽滿,力量源源不絕地在體內奔流,使他忍不住仰頭發出一聲長嘶!


    可變化還不止如此,那圈銘文在進入司徒葉蓁的靈脈之後,竟再度散開,化作一個個單獨的字符,覆蓋在靈璧之上。


    那些字符像是一個個小人,布滿了司徒葉蓁靈脈的每一個角落,司徒葉蓁神識內視,正在疑惑之間,隻見那些字符竟順著靈璧向外膨脹起來。


    “啊!”


    靈脈膨脹帶著一陣撕裂的劇痛,司徒葉蓁猝不及防,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三十年前的司徒葉蓁曾經有過一次靈脈受傷的經曆,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是他這一輩子難以忘懷的夢魘。他沒想到,三十年後,這種痛苦竟會再一次降臨在他的身上,而且相較於那一次,此時的疼痛更甚之十倍、百倍!


    “顧念本心,守緊神智,仔細感知靈脈中的變化!”


    正當司徒葉蓁感到自己的神智就要被那股劇痛壓垮之時,林昊的聲音忽然響起,將他從深淵之中拉了起來。


    “仔細想想,你所追求的力量到底是什麽?你追求力量的目的又是什麽?抗下這次磨難,擺在你麵前的,將是你夢寐以求的力量!”


    聽著林昊的聲音,司徒葉蓁不由開始迴想起自己的一生,無數的畫麵開始在他腦海中閃現。父親憤怒的斥罵、兄弟不屑的眼神、屍橫遍野的殘垣斷壁、火光中閃耀的血水,一張張畫麵飄過,使得司徒葉蓁的昏沉神智恢複一絲清明。


    每當司徒葉蓁感覺就要撐不下去之時,林昊的聲音都會響起,使他再度清醒過來。如此幾經反複,司徒葉蓁在痛苦中沉浸了良久。


    與疼痛隨之而來的,是靈脈在不斷膨脹中顯現出來的無數的裂隙,在那些裂隙之中,司徒葉蓁竟發現了無數與他吸入體內的銘文一般無二的符號!


    “砰!”


    終於,司徒葉蓁靈脈再也撐不住銘文的膨脹,轟然炸裂開來。


    隨著靈脈破碎,那股痛感也隨之消失,司徒葉蓁沉神自視,隻見體內充滿了無數的銘文符號,那些符號細如微塵,順著他的血液快速地流淌,融入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將他的每一個器官都披上了一層綠色的鎧甲。


    體內的改變,司徒葉蓁了然於胸,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他連外表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重獲新生的司徒葉蓁,沒了枯槁的身軀和老皺的皮膚,一頭墨綠色的長發披在腦後,前額之上帶著一個綠色的銘文印記,挺拔的身姿比之前高出一尺有餘,殘破的衣服下,遒勁的筋肉高高聳起,既沒有他一直佯裝出的那副陰柔,也不像他真實的那般佝僂,恍如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一般,充滿了生機和力量!


    “轟!”


    司徒葉蓁睜開雙眼,一股龐大的靈壓衝天而起,竟將空中的一朵烏雲震得飄散開去,清冷的月光再次灑向大地!


    林昊看著與之前恍若兩人的司徒葉蓁,嘴角不由浮上一抹欣慰的笑容,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心中默默地說道:“父親,您看到了麽,昊兒親手成就了一名劍仙!”


    “這是......仙級強者才有的元素之印麽?”左文昭看著司徒葉蓁額頭上的印記,喃喃道。


    “沒錯,這種程度的靈壓,不到仙級是不可能發出的!”楚天嵐點頭說道。


    相較於楚天嵐二人的驚詫,司徒葉蓁反倒顯得淡定許多,隻見他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長劍,而後手掌微微用力一捏,那長劍便化作一團粉末,被他吸入了體內。


    “此劍乃是用神凰木的根莖所煉,與我的靈力屬性相合,用來鑄煉我的本命之劍再合適不過了!”司徒葉蓁抬起頭,向眼前的幾人解釋道。


    林昊聞言,沒有說話,伸手入懷,取出一柄長劍拋給了司徒葉蓁。


    司徒葉蓁抬手接過,拿在手裏一看,驚道:“這是?”


    “作為木係劍士,神凰木確是不可多得的鑄煉本命之劍的材料。不過同為神凰木所鑄,你弟弟的這柄劍可比你的要好出許多。黃桐注入在劍中的靈力已被我盡數化去,你放心拿去用吧,我親手造就的劍仙,怎能被他的靈力玷汙!”林昊直言不諱,臉上沒有半點想要掩飾黃桐死因的意思。


    司徒葉蓁與黃桐雖有兄弟之實,卻無半點兄弟之情,他之所以給司徒絕天指出黃桐之死的疑點,實則隻是他想用這次機會離開聖心城罷了,壓根就不是顧念所謂的血脈之情!


    “黃桐對力量過於執著,對血靈劍法的癡迷程度相較於父親更甚,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下的劍士多不甚數,他在這世上多活一日,便多有人遭殃,你們此次收了他的性命,也算是為大陸除害了!”司徒葉蓁說罷,故技重施地將黃桐的神凰劍吸入了體內。


    “司徒前輩,你久在聖心城,對聖心城的一切了如指掌,而且你與我父親也是舊識,定然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什麽,晚輩鬥膽,想邀你加入我們,不知你意下如何?”林昊見司徒葉蓁收下神凰劍,當即開口說道。


    司徒葉蓁看著林昊誠摯的眼神,臉上出現了一絲猶豫。作為司徒絕天的長子,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與聖心城為敵,意味著什麽!


    一旁的楚天嵐見狀,上前說道:“司徒葉蓁,你可別忘了,你能修成仙果,可全拜我家少主所賜。少主為了助你,不惜冒著靈力枯竭的危險,你總不會連這個要求也不答應吧!”


    “供奉大人久居森羅殿,十大神殿的斑斑劣跡我想無須再由其他人贅述了吧!你加入主人的義旗之下,實則是為拯救人族聖地之名而戰!”左文昭也開口勸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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