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耀從薑若雪手中接過一次性口罩。


    口罩是米色的,上麵還印了一個他不認識的卡通角色圖案。


    雖然他跟著女孩的動作把口罩戴上了,但他卻還是心生不解。


    “為什麽要戴口罩?”尤其女孩還化了妝,還是要這樣把自己的臉遮住嗎?


    嗯,薑若雪思考了一下該怎麽和他解釋。


    她問道:“你在學校裏難道沒有什麽粉絲後援團之類的?”


    聽見問題的路耀點了一下頭,沒什麽不好承認的,雖然沒人敢鬧到他麵前,但是有這樣一些人存在他還是清楚的。


    果真和她想的一樣,薑若雪心下了然,同一個世界,同一個貴校後援團設定。


    “就是因為這個,”她尋找著附近的粉絲應援攤位,邊走邊說,“學校的人肯定不會纏著你,但是這裏的姐姐們就不一定了。”


    路耀就不用說了,優越的個子和長相,若是直接暴露在追星姐姐們的麵前,絕對走幾步就會收到幾個搭訕。


    她們不知道路耀的身份,可不會像學校裏的學生們一樣矜持。


    甚至薑若雪自己,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合時,也被幾個熱情的姐姐圍住索要過聯係方式。


    她不討厭這種熱情,但既然今天是來放鬆的,那還是能避則避。


    而且她帶的搭子身份也不簡單。


    “還有就是,很多人來演唱會會錄vlog放到網上,要是不小心錄到你也會很麻煩。”


    比如被在評論區裏被瘋狂追問自己是誰,然後被爸媽發現之類的。


    不要問她怎麽知道的,一些慘痛教訓罷了。


    雖然蒙上了臉,兩人的氣質還是難以忽略,但來看演唱會的時髦靚麗的姐姐也很多,也就顯得他們不那麽顯眼了。


    明白了的路耀接著便跟著薑若雪把整個啟源國際的外圍廣場走了幾圈。


    薑若雪不停在手機上翻找,有時候路過一些攤位,要出示一個界麵那些攤主看,才能領到禮物。


    如果是不需要出示手機界麵就能領到的,女孩就會把他也算上,這樣她就能領到兩份的應援物料。


    甚至普通走在路上,還會有人往他們手裏塞一些“小紙片”,薑若雪則會從包裏翻出自己準備的東西作為交換送出去。


    雖然不知道這一切有什麽意義,但是路耀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隔著口罩看不見薑若雪的表情,但隻要呆在女孩身邊,就一定能感受到她收到禮物的時候是很開心的。


    或許自己之後可以給她買一些這種東西,路耀心下暗想。


    不過,他又看了一眼薑若雪收到的那些禮物中,占比量最多的男人——


    這個就是她追的愛豆嗎?


    長相平平,甚至不如自己,不明白薑若雪為何會喜歡這種男人。


    不過她會像普通女生一樣追星就已經很令人驚訝了,當然路耀也不知道普通女生具體是什麽樣的。


    可能薑若雪清冷的外表和身上第一名的光環太重了些,追星這件事和她看起來就很不搭。


    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為了避免走散,薑若雪像囑咐小孩一樣讓路耀離自己更近一些。


    不過路耀在這種場合本來就和無措的小孩差不多。


    看著他警惕麵對周圍人、用盡全部力氣與手段避免和別人肢體接觸的模樣,薑若雪口罩下的嘴角露出笑意,她都要覺得這家夥有些可憐了。


    廣場上響起音樂,不遠處被人圍出了一大塊空地,人群相擁著向那處湊去,薑若雪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要發生什麽。


    她拉住路耀的衣袖,二話不說湊上去:“走了,那裏有隨舞看!”


    每邁出一次的腳步都清晰可聞,令人難熬的吵鬧聲仿佛都消失不見。


    隨舞地點離他們很近,嚴格意義上來說薑若雪隻拽著他跑了幾步。


    但是不對,路耀站穩後蹙起眉頭,薑若雪拉住他的動作太熟練了,好像他們已經是很熟悉的朋友一般。


    他是不會誤解什麽,但如果被這樣抓住的是一些普通男性,恐怕已經要想入非非,之後纏上女孩也有可能。


    當然,他也不知道普通男性具體是什麽樣的,不過和自己不同的大抵都能被打入普通。


    隨機舞蹈是一種粉絲之間的娛樂互動形式,場上放的是今天舉辦巡演的男團moonsin的歌,當放到自己會跳的舞蹈時,所有人都可以上台去表現自己。


    每首歌都隻會放出其中的一小部分,就是最適合用來展現編舞的那一段。


    薑若雪取出了自己應援棒,和其他觀眾一起揮舞,播放到自己會唱的歌時就跟著唱幾句。


    而她身後的路耀則像置身事外一樣,手裏提著裝著應援物的袋子,一動也不動。


    隻有在躲避其他人可能的觸碰時,才像是一個真人。


    “喂,你是不是很無聊?”薑若雪側身,用手在路耀的眼前晃晃,吸引他的注意。


    雖然很想說不是,但畢竟並非自己的真實感受,路耀的話一時卡殼在嘴裏。


    “不要無聊好嗎?”薑若雪好言相勸,“你該把自己沉浸在音樂的氛圍中。”


    看不見的地方,路耀嘴角抽抽。


    首先,無不無聊這件事難道是他隨時想控製就控製的嗎?


    其次,這些歌甚至連歌詞他都聽不懂,實在不知道有什麽好沉浸的。


    “我還是比較喜歡聽古典樂。”


    路耀說完後便對上薑若雪幽幽望向自己的雙眼,他問道:“怎麽了嗎?”


    “沒什麽,就是你真的好裝。”我的愛好也不是追星,我最喜歡的其實是配著紅酒看話劇呢。


    男人歪頭,頭頂冒出大大的問號,他說的都是實話,又怎麽會是“裝”呢?


    薑若雪沒替他解惑,而是摸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我看了後麵的歌單,下一首我打算上場,你幫我拍個視頻唄。”


    “你還會。。。”跳舞?


    一句話沒有問完,伴奏正好換到了下一首,薑若雪瀟灑轉身走到舞台中間。


    路耀低頭,手上是自己送的那部手機,女孩已經把它的攝像模式調了出來。


    他舉起手機,正對上人群中的薑若雪,按下了錄製鍵。


    薑若雪沒有去到最前麵的c位,而是站在了側麵更方便路耀拍攝的位置,但她的表現絕對比周圍所有人都更奪目。


    四四方方的手機屏幕圈下女孩一個人的景象。


    這是一首語調昂揚的舞曲,顯然她已經把這支舞練的很熟,身體各個部位的發力和變速都同音樂完美配合。


    出拳、踢腿,動作爽快利落,銜接自然,肢體柔軟蹁躚。


    截取出的音樂片段末尾時有些宏大史詩黯然落幕的意味,女孩的身體也隨著音樂一起下墜。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中的女孩,直到薑若雪迴到他身邊時路耀才迴過神來。


    “跳的很好。”他捏了一下鼻梁,固定住口罩。


    “我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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