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路耀喊她下樓的消息時,薑若雪正好穿戴整齊,背好包包。


    她順著窗戶向外看去,果然在小區門口的臨時停車處看到了一輛陌生的車。


    她認可地點點頭,幸好男人聽了她的話,換了一輛低調些的車。


    再看一眼牆上的鍾表,正好是約好的時間的十分鍾前。


    在這種事情上,搭子和自己一樣有自覺,不得不說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


    她馬上迴複了自己現在下樓,並最終在約好的時間到達前抵達車前。


    今天是她追的男團特意選中的一天,全天晴朗,同時伴隨著帶有暖意的太陽照耀。


    下樓時,一些結束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同薑若雪打了招唿,她也有禮貌地向幾人揮手。


    說起來小區裏這些人和自己弟弟混的更熟點,他們甚至一起約著下過象棋打過麻將,連帶著她這個姐姐也在小區裏出了名。


    到了車前,薑若雪下意識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沒想到後座的車門卻突然打開。


    “薑小姐,坐後麵吧。”後座的路耀向她說道。


    薑若雪這才反應過來,合著路耀並不是自己來的,這種私人行程依舊配備了司機。


    又一次,她意識到了這家夥和自己之前認識的其他人的不同。


    主人家坐在車後座的情況下,薑若雪再坐副駕駛是很不尊重的行為。


    無奈,她再次坐到了路耀的身邊。


    等到薑若雪坐穩,路耀吩咐司機:“去啟源國際。”


    接下來的兩分鍾內,後座的兩人都沒有先挑起話題。


    薑若雪倒是沒什麽不自在的,不過她發現路耀似乎一直梗著腦袋不願意看自己。


    男人按照自己的囑托穿了較為休閑的服飾,看不出牌子,不過從做工和料子上也辨認得出來一定不便宜。


    比較神奇的一點是,這樣的一套衣服穿在路耀身上,在男人氣質襯托下簡直像穿著一套西裝一樣。


    他今天沒有再戴眼鏡,不過薑若雪肯定,他應該是戴了隱形,不然怎麽可能在自己靠近時看清自己。


    身旁女生的眼神毫不避諱,麵上無異的路耀實際上略有些如坐針氈。


    他的喉結微微抖動,想的也是自己的表現有沒有問題。


    薑若雪昨日一下子叮囑了他許多事項,開低調的車、穿低調的衣服隻是其中兩項。


    讓他沒想到的是,女孩自身的打扮卻並沒有那麽“低調”。


    她應當是化了全妝的。


    眼妝上是藍色調的煙熏,眼線上翹,更顯得她貓眼勾人,但又與女孩本身的氣質形成極大反差。


    烏絲如墨的頭發被束在腦後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再加上上半身的短褲機車外套,整個人呈現了一種外放的、淩厲的美。


    兩人最多是在網絡上聊了一段時間,線下見麵在聯考之後還是第一次,除了校服之外,他哪裏見過薑若雪的其他打扮。


    遠遠看到對方時,他簡直不敢確認女孩的身份。


    原諒他淺薄的相關知識隻教會他第一時間用外表來辨認某人。


    心情複雜,是驚豔,是意外,是一瞬難以言喻的驚喜。


    但這些路耀都不可能宣之於口,也導致他一直僵硬地直視前方。


    “路少吃早飯了嗎?”無論什麽時候,用這樣一句包含著華國人最樸素關心的話來打開話頭都很合適。


    “嗯。”秉持著說話時要看著對方才禮貌,路耀終於轉頭,“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他記得女孩在網上喊過他一次“路小哥”,被這樣稱唿雖然也很奇怪,但顯然比路少要親切的多。


    “我明白了,那我之後就喊你路耀,作為交換,你也喊我的名字就好。”


    路少在薑若雪的意識裏已經算作昵稱,“薑小姐”喊出來她才是尷尬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聊完稱唿問題,兩人再次無言。薑若雪無聊地向椅背上一靠,任由對方從後視鏡裏悄悄觀察自己。


    注意到沉默的司機之後,薑若雪再次想到一個問題,她好奇地問:“路耀,你會開車嗎?”


    “我沒有駕照,也不需要。”


    出現了,薑若雪認識的第一個有能力買豪車但是卻不會開車的人!


    見路耀這種活動都要帶上司機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這點,親耳從當事人口中聽到時還是難免一驚。


    隻能說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對了,你知道我聯考拿了第一名嗎?”


    薑若雪突然很想知道連“不會開車”四個字都要換一個委婉表達的人,會對被自己比下這件事有什麽反應。


    沒想到聽到這個,路耀的反應反而鬆弛下來:“忘了恭喜,第一名並不容易,你很優秀。”


    這屆高二的理科成績絕對是競爭最激烈的一項,不是他自誇,參考人員中包括自己,曲子靖,還有更多強者,但薑若雪卻壓過了這所有人。


    她像是一個意外的石子,打破了梁市已經奠定了一年的成績頂尖學子這片湖的寧靜。


    優秀的人無關外貌,很容易就會讓人對她產生好感。


    隻是他這陳詞濫調的迴答卻讓薑若雪感到無趣。


    “謝謝誇獎。”


    不過她並不需要,因為自己的優秀從來不需要別人定義,她是知道的最清楚的那一個。


    車窗外的景色變了又變,終於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下車後,路耀吩咐司機去附近的停車場等候。


    想到他們要在此處待到晚上,薑若雪不禁皺眉問道:“你要讓他一直在這裏等著嗎?”


    這段不需要用車的時間,司機完全可以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


    “不用擔心,”害怕薑若雪產生誤會,路耀連忙解釋,“他可以在這附近自由活動的。”


    末了,他又悠悠來了一句:“路家給司機開的工資很高。”


    懂了,黑心資本家解釋自己其實不是那麽黑心。


    不過對方家裏的規矩薑若雪其實也不是特別關心,她彎腰在包裏掏啊掏,摸出兩個一次性口罩來。


    “這個給你,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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