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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津前腳罵了龜孫子,幾個唿吸就睡得很香了,連寧君惜坐到麵前都沒醒。


    “夏津,我跟你說點事。”寧君惜踢了踢夏津坐著的樹幹,小聲商量。


    夏津砸吧了下嘴巴,翻個身,背對著寧君惜繼續睡覺。


    “我知道你在裝睡。”寧君惜無奈扯了扯嘴角,這家夥還能裝得更像點嗎,“這裏很怪,我想問你,我們能不能先離開,等出口出來了再來,免得出什麽事。”


    夏津打了個噴嚏,動了動鼻子,還在睡覺。


    寧君惜可沒心情跟他耗,耐著性子將上次他跟絲絲這裏的經曆說了一遍,又說了草履跟他說的那幾句話,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微微皺眉,“你覺得沒什麽?”


    夏津打了個哈欠,轉身看了寧君惜一眼,睡眼惺忪,有一臉驚訝揉揉眼睛,“咦,傻小子,你怎麽上來了,稀罕稀罕啊。”


    寧君惜臉黑了黑,淡淡道,“打擾了。”


    “迴來,開個玩笑。”夏津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根草,懶洋洋嚼著,抬頭看了眼天空,伸手一指,“喏。”


    寧君惜轉頭看過去,見天空雖還是昏暗,卻不知何時有了一點光亮,在東北方向如同抹了一點胭脂。


    他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要天亮了。”夏津意味深長說。


    寧君惜還是沒反應過來,不解皺眉,“什麽?”


    夏津無奈看了寧君惜一眼,“芥子中,混沌無日月分別,芥子開,清者輕,濁者沉,混沌分……”


    寧君惜恍然大悟,“出口出現了。”


    “差不多。”夏津小小伸了個懶腰,“終於又能曬太陽了,期待啊。”


    “不對吧……”寧君惜抬頭看著那點光亮逐漸擴大,似乎黎明將至的天色開始轉亮,如同混沌芥子分開,愈發詭異玄奧,眉頭卻又皺了起來。


    他記得《芥子氣》上寫的是,芥子中,混沌無日月分別,芥子開,清者輕,濁者沉,混沌分,出口居於中。


    可天象顯示的,他們所在之地應該為清,沉水河下遊為濁,那個中間位置應該是沉水河上遊,難道是他理解錯了?


    “喂!傻小子,想什麽呢。”夏津見寧君惜發愣,在寧君惜麵前晃了晃手,“下去了。”


    他招唿了一聲,便跳下了樹。


    “是我理解錯了嗎?”寧君惜心中驚疑,又看了眼愈發給人天圓地方感的天空,愈發遲疑,“可是,怎麽理解,也不該是這裏啊。”


    ……


    風卷起枯葉,在亂石間徘徊。


    這裏還是一片黑暗之地。


    那條似乎白練天垂的沉水河,似乎河底出現了無底洞,半空中的河水開始打旋兒,漸漸愈發劇烈,激得河水四起,濺在不遠處的一人身上。


    “為什麽會不對?”那人微微皺眉,愈發疑惑不解。


    他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似漫天是雲,光線便自雲塊間微微透出,又好像無數碎片強行黏合,某一刻便會支離破碎。


    ……


    在鬼哭丘上,突兀兩股狂風平地而起。


    等待的眾人隻覺得兩股澎湃的氣流滾滾迎麵,皆不敢大意,瞬間爆退。


    等幾人停下,但見虛空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巨大的漩渦,漩渦邊線上有狂暴的氣流翻滾,似乎永無止息。


    下一瞬,一道身影淩空而出,朝著那黑暗漩渦中撲去,是嫋煙。


    在他觸及到漩渦的瞬間,一股黑暗氣息將他徹底籠罩住,他的身影消失不見。


    接著,一道白練往漩渦中飆射過去。


    是玉


    石。


    白練在觸及漩渦的一瞬,玉石麵色忽然一變,一甩衣袖,將那條白練舍棄,身影偏折而迴。


    這時,卻見那巨大漩渦在吞沒掉那條白練的同時,又一道黑色霧氣自漩渦中湧出,直擊向玉石。


    玉石反手又一條白練打出,那道霧氣如有實質,硬生生將白練逼得倒轉迴去,霧氣一下子砸在玉石肩膀上,一瞬消失。


    玉石吐出口鮮血,就那麽昏了過去。


    小醜落後玉石半步,見玉石轉身,便快速轉身,落地正巧在寧君惜幾步外,讓寧君惜眼角抽了一下,本能往後退了半步。


    不過,小醜顯然沒注意到這一點,隻是見到了玉石的淒慘模樣,心中不由一陣發寒,暗道嫋煙那個家夥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其他人麵色也都是一凝。


    誰也沒料到,殺手之獄的出口會是這麽大的一個陷阱,一時都沒了動作。


    這時,密林間的窸窸窣窣聲忽然大了起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緩緩靠近。


    一隻狸貓大小的東西嗖一下從密林間竄出,往燕迴臉上撓去。


    “滾!”燕迴抬手將匕首劃過去,將那隻東西打飛出去,砸在一棵樹上。


    是一隻三隻角的像狸貓的小獸。


    “好大力氣!”燕迴皺眉嘀咕了一聲,忽然聽到寧君惜大叫了一聲,“小心!”


    他想也不想,手臂一掄,一拳頭砸了過去。


    一隻小獸被砸飛出去,兩隻小獸卻撲在了他手臂上,張嘴就要咬下去。


    這些小獸,速度實在太快。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拳頭忽然掄過來,砸在一隻小獸腦袋上,將那隻小獸砸飛了出去。


    另一隻小獸受驚,猛地竄了出去。


    “小子,這麽菜?”夏津兩隻手臂揮舞,將撲上來的小獸一一砸飛出去,應付得焦頭爛額,還不忘調侃一句。


    燕迴自然沒空瞪他,手在腳踝處一抹,兩手便各一柄匕首,勉強應付。


    草履在燕迴不遠處防守,但他隻傷不殺,下手並不重,甚至有些小獸被他砸一拳還能繼續爬起來加入戰團。


    隻是這點,所有人都忙著防守,沒人注意。


    另一邊,寧君惜也在殺獸,他隻左手持軟劍,因為右臂不好使,與絲絲背靠背而立,心中前所未有地想毛球。


    小青也不再睡懶覺,而是盤在寧君惜右肩膀上,免得寧君惜躲避不及被那怪東西得了空檔。


    別看小青個頭小,它一尾巴甩過去的力道比絲絲的一拳還大,能瞬間將一隻正在前撲的小獸就那麽抽飛出去。


    隻是那些小獸似乎殺之不盡,一波打死,另一波又湧上來,逼得一夥兒人不斷後退。


    直到夏津大吼了一聲,“別退了!不要命了!”


    一眾人這才察覺,他們已經距離漩渦很近了,心中都不由顫了下。


    寧君惜心中也顫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絲絲,落雨盒!”


    絲絲瞬間了然,一大片木刺接著鋪灑了過去,十幾隻小獸跌落下來,被後麵的小獸踐踏淹沒。


    寧君惜砍落麵前的幾隻小獸,“還剩多少?”


    “二十三盒。”絲絲說著,又拆了一盒。


    “這麽少?”寧君惜驚訝抬頭。


    “你又沒再給我。”絲絲還有心情跟寧君惜強嘴。


    寧君惜啞口無言,然後想到沼澤地裏的那些木刺,早知道就把那些木刺撿起來迴收利用,真是連腸子都快悔青了,見她還想拆,連忙道,“省著點!”


    絲絲反手又掃出一大片木刺,寧君惜身側的小獸頓時少了很多,“知道了。


    “往這邊走!”夏津又大吼了一聲,方向卻是往寧君惜這邊湊了。


    寧君惜看了眼他,也沒心思計較,想突圍他與絲絲兩個人顯然不太可能,多一個人要多一份力氣。


    一夥兒人聚在一起,每個人的壓力都減了些。


    寧君惜有空掃了眼跟著的人,竟然都沒死,他不由皺了下眉,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妥當,不過這時候也沒空多想,直接道,“絲絲!”


    一大片木刺便在絲絲麵前鋪灑了出去。


    一夥兒快速上前,在小獸湧上來之前,很快將那片空出的地方占領。


    ……


    黑暗森林的那棟木屋裏,坐在輪椅上的美人兒在擺弄他的瓶瓶罐罐,這時,手上動作一頓,微微皺眉。


    然後,他轉頭看了眼房間裏唯一那張桌子前的那個正在喝酒的白衣僧人,“出了些麻煩,需要禪師出手幫個小忙了。”


    一禪歪歪頭,有些睡眼惺忪,“嗯?做什麽?”


    “具體我也不知,隻是與那個焚屍坑有關。”蕭憶昔推著輪椅緩緩到桌前,“可能是又蘊養出了一個惡靈,活著是更難纏的東西,不過,那裏經常……”


    他還沒說完,一禪猛地一拍桌子,酒已醒了大半,“這還叫小忙?”


    蕭憶昔微笑了下,“那裏實際上經常會蘊育出一些怪東西,這次若不是那個小朋友進去了,那些人我都會舍棄,免得帶出來不幹淨的東西。”


    “你……你簡直要氣死我。”一禪指著蕭憶昔的鼻子,手都有點抖,憤憤說了一句,身影瞬間離去。


    蕭憶昔搖搖頭,語氣中有些遺憾,“可惜了幾枚好棋子。”


    然後,他轉動輪椅,微微抬高聲音,“無情,活著出來的人,全殺掉。”


    幾個唿吸,一個遲疑聲音響起,“絲絲呢?”


    蕭憶昔一愣,又笑了下,“罷了,你問問寧君惜要不要,他若不要再殺。”


    “是。”


    ……


    極致的疲憊,會讓人變得麻木。


    似乎永無休止的殺戮讓所有人從理智變得麻木起來。


    若是換其他人,可能會瘋,會崩潰,會痛哭流滴,坐而等死,但這群人從小經曆的便是命懸一線,所以隻會麻木。


    所有人腳下踩著的不再是土地,而是有些溫軟的小獸屍體,幾人手上的動作都已經是機械地揮砍,隻要一停下,隻可能引頸就戮。


    燕迴先一個倒下,很快被小獸淹沒。


    接著是楚曉。


    然後,卻不是寧君惜,而是絲絲。


    寧君惜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殺得腦袋遲鈍,但卻記得要護著絲絲安全出去,所以在絲絲被小獸淹沒的前一瞬,這個傻瓜直接撲了過去。


    寧君惜沒有感覺到啃噬,隻是無數的踩踏,踩在傷口上,很痛,但渾身的麻木酸痛又讓他覺得這種痛一點都不真實。


    緊接著,他似乎聽到了梵唱,隱隱約約,麵前似乎看到了宏大的金身佛像,模模糊糊,肅穆又慈悲。


    他腦袋裏一片混沌,一時間不能理解怎麽會這樣,隻覺得莫名其妙。


    隻是又感覺那種踩踏感漸漸減少,然後,有股大力一帶他,整個身子輕飄飄的。


    他努力睜開眼,眼皮卻沉重至極,隻是隱約看到模模糊糊的黑色逐漸填滿了視線。


    滿目殘肢裏,一白衣僧人現出身形,皺眉看著那個漸漸縮小的黑色漩渦。


    然後,他冷哼了一聲,“便是地獄我李禪也敢闖闖。”


    說完,他身影化作一抹金光,瞬間消失在黑暗漩渦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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