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珩長歎一口氣:“這個司家是容不下我們了。”


    娘子,嶽母家不是要了一畝宅基地蓋房子嗎?我們一家四口去擠擠可好?”說著,司少珩摸摸身邊司心、司念的頭,兩個孩子也放下了碗筷。


    司念還小嘴叭叭地說實話:“我們這一路吃的、用的都是娘親和外婆給的銀子呢,本來爹爹你和入贅到娘親家也沒差什麽了呀~我們一起住也應該吧。”


    司心皺眉:“妹妹不準胡說,你才四歲,哪知道什麽是入贅。”


    “我知道!以前村裏翠花她爹爹就是入贅的!她爹爹吃穿用都是她外祖家的,還經常從她外祖家拿東西去她奶奶家!


    村裏的嬸娘姨婆們都說,這就是入贅!”


    趙氏一張老臉瞬間比被毀容了還難看。


    她一把從司二郎懷裏搶迴錢袋子,怒衝衝地說:“老娘還沒死呢!這個家誰管都不如我管來得合適,老二你怕是真的撞了邪,說些什麽混賬話!


    再讓我聽到你肖想老三媳婦兒的體己錢,你就……你就……”


    大家夥兒都豎著耳朵聽趙氏能說出個什麽狠話來。


    “你就三天不準吃飯!”


    大家:……


    程若安笑著歎氣,“哎呀,婆母不愧是幾個花字村裏最疼兒子的老太太呀。吃飽了,心哥兒,念念,走,跟爹娘幹活兒去!”


    司少珩最後深深地看了趙氏一眼,跟著程若安和孩子們就走了。


    這戲就這麽沒得看了。


    大家也抓緊三兩口扒拉完自己碗裏的飯,然後該洗碗的去洗碗,該打水燒水給一家人晚上洗漱用的去就打水燒水。


    二栓二柱都覺得他們爹說的話,實在有些不要那啥了,趕緊把碗一擱就趕緊跑去搭窩棚那邊幫大人們遞東西了。


    簡易土灶邊,隻剩下一堆篝火和二房夫妻。


    李氏有些埋怨:“當家的,你都拿迴中公錢袋子了,何苦再去提那些話……”


    沒得丟人的。


    李氏越想越不舒服,念叨著:“而且你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張欠條在三弟妹手裏捏著的,你怎麽想的,去和人說那些……哎。”


    “行了!三弟妹三弟妹!你還叫得怪親熱你?!一路不過是吃了點她家的白米白麵,蹭了點她師父給請的鏢師。


    你就幫著她說話了?你還好意思說那五百兩的欠條,是誰老去偷人家的首飾戴的?!


    再說了,就那些破首飾,再翻個倍也值不到五百兩去!”


    “那人家兩口子還救了我和兒子們呢!二栓二柱還是被救了兩次!”李氏梗著脖子和司二郎吵紅臉了。


    趙氏聽得腦瓜子疼,看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大家也沒注意這邊了,就把那錢袋子往司二郎懷裏一丟。


    “差不多得了!吵吵個沒完了你們!我不管你們怎麽關上各自房門,就是各自一房人,老娘還在,你們就都是司家人!


    以前的恩恩怨怨就當泥巴地上寫字,逃難這一路就是一盆水,水到泥地裏,什麽都看不見了!一筆勾銷,都不準再提了!”


    趙氏手掌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疲憊道:“老三媳婦兒也沒提你們欠那五百兩的事兒了,老二你給我消停點!


    別管他們之前藏下多少錢了,中公錢袋子在手上,隻要不分家,以後他們賺多少都要交上來的!”


    司二郎心裏不服氣,但老娘和媳婦兒現在都幫著程若安說話了,他還強,真沒半點好處。


    要是大哥和夏氏也在,他何至於現在這麽孤軍奮戰的樣子?


    真是氣人。


    夏氏沒事兒縱著她娘家人偷藥膏做什麽啊!


    大哥也是個不爭氣的!


    至於四房兩口子……嗬。


    不知道三房給他們下了什麽迷藥了!


    逃難以來,那兩口子簡直成了程若安的狗了!


    氣死人!


    程若安和司少珩帶著兩個小豆丁一起在幫胡大夫搭窩棚。


    白日裏鏢師們是幫著搭了窩棚,但是那是齊鏢頭看在大虎的份上幫大房四個孩子給搭的。


    其餘三房人的窩棚都是自己給搭的。


    原本程若安是讓胡大夫先去找她娘他們住的那個客棧,讓他再那邊暫住,等到這邊房子起好了,再搬迴來的。


    但胡大夫在山腳周圍逛了逛,發現不少長勢喜人的藥材,想著那山上說不定更多,就堅決現在就要和他們一起住窩棚。


    司少珩沒辦法,就和司四郎一起幫他單獨搭一個窩棚出來。


    搭棚子用的梯子,是司四郎去周遭的鄰居借來的,一共兩個。


    正好夠兩個男人爬上爬下的搭木頭框子。


    林氏在旁邊搓草繩,程若安和孩子們幫著遞東西。


    程若安看林氏搓繩子那動作,隻覺得手疼,她很是不忍心:“四弟妹,你別搓了,買捶熟的稻草的錢,再添點兒就能直接問村裏人買草繩了。而且,這搭棚子的繩子夠用了。”


    之前路上買的,還有她從別墅裏翻出來的一些,加在一起是完全夠用的。


    “沒事,閑著也是閑著,搓點草繩備用,以後省得家裏再去買。”林氏淡淡笑著。


    程若安:……


    明明林氏的繡活兒做得格外好,隻是家裏沒有好的繡線的不了,不然讓司少珩給畫點好的圖樣,林氏繡出來的東西拿到縣城去賣都可以的。


    這樣一雙能當繡娘的手,搓草繩給搓糙了真的可惜。


    她直接上手拿走了林氏手上的東西,“你總是想著給家裏省錢省錢,省下來的錢用到你和你男人,還有你孩子身上了嗎?”


    說著,程若安就蹲在她麵前,拿出小瓷罐子裝的豬油膏來給林氏抹手。


    她空間有很多現代的護膚品,但是不知道都添加了些什麽,總之拿不出來。


    這豬油膏還是她前世某次在街上,看老奶奶大冬天的還在路邊擺個小攤子賣東西,很可憐,她心一軟,順手買的。


    林氏想著她說的話,有些憂傷的低下頭。


    “其實要是還是三嫂你當家的話,我給家裏省錢,最終肯定也還是用在我們自己身上的……三嫂,我多嘴問一句,你怎麽就把錢袋子交迴給婆母了呢?”


    程若安哽住。


    林氏居然這麽相信和支持她的哦。


    怪不得四郎這麽稀罕她。


    這麽乖乖軟軟的小媳婦兒,誰不稀罕啊。


    程若安笑著說:“因為你們三哥要繼續科舉的啊。來了新村子,不比得在逃難路上,我們三房的名聲我還是要坐起來的。


    這當家權應當是在婆母或者上麵的哥哥那兒的。


    但你放心,明天他們就會乖乖交還給我了。”


    “真的?”林氏眼睛一亮。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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