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安自然是不知道她師傅看著這些藥,腦子裏邊腦補出來的東西有多離譜的。


    她隻知道大牛現在的情況,除了等再沒有其他的辦法,那就等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至於大花和大虎,程若安沒有想過去安慰。


    大花像是沒事人一樣,還是該怎麽照顧趙氏就怎麽照顧。


    而大虎隻是一個人呆愣愣的坐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帳篷裏躺著的大牛。


    程若安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但能猜到。


    無非也就是他們那一房中的事。


    程若安雖然現在是掌管全家的管家人,但各房屋裏的事總不好插手的。


    沒一會兒,司少珩從村外進來了。


    他看了看大家都在忙著,就直接拉了程若安去找族長。


    司少珩將從官府拿迴來的文書信件遞給族長,也沒多說廢話,直接開口道:“,今晚我們隻是暫住一晚,明早官府的人來清點征收的藥材之後,就算族長你們要把我們趕出司家村都沒問題。


    但今晚我們一定要住在幹淨溫暖寬敞的地方,這方便完成官爺交代的任務。”


    說著,司少珩的眸色忽然變得冷厲起來,他聲音沉沉:“如果我們因為這點小事,耽誤了清點藥材,官府怪罪下來,族長也休怪我拖整個司家落水了!”


    司家村現在的族長是司少珩爺爺輩的人,司少珩他們得叫一聲二爺爺,但也隻是司少珩的爺爺堂兄弟的堂兄弟,都快出三伏了,所以司少珩自然不必多諂媚和虛偽的客氣。


    總之,明天官府一來,今日他們受過的氣,全都能被討迴來了。


    二爺爺讓自己的小孫孫幫他打司少珩手上的官府文書,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上麵說的和司少珩方才說的話沒什麽區別。


    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厭惡陰痕,一抬頭,臉上盡是帶著和藹又慈祥的笑容。


    他說:“都是一家人,三郎何必說的怎麽難聽呢?”


    “來個人,趕緊幫你們四爺爺家裏人,把東西都搬到宗廟旁邊那間院子。”


    司少珩對他拱了拱手,當作感謝行李,說完轉身就拉著程若安離開了。


    程若安走在路上,人還懵懵的,她衣袖已經撩起來,但一個架沒打的上。


    不,是沒吵上。


    打架她還沒學會。


    程若安有些氣惱,說:“我們就這樣走了?”


    司少珩好像知道她腦子裏邊在想什麽似的,抬一手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說:“本來也就是通知他們先讓我們今晚安穩過夜,能怎麽吵起來?


    重頭戲都在明天,官府來人清點完藥材之後,到時候你想打想罵隨你便了。”


    程若安想想也是,這會兒潑婦罵街貌似意義不大,那就積攢能量留到明天一起罵吧。


    當夜,村壩搭起的窩棚沒有拆,但所有人都已經被村民帶到那個族長指定給他們歇腳的小院兒了。


    兩位病人終於能夠躺在幹淨又安全一些的地方好生休息。


    風餐露宿兩個月,終於能踏踏實實躺下睡一覺,所有人看到這裏每間屋子裏都是炕,正兒八經的炕!


    一個個簡直幸福得快要上天。


    李氏居然像孩子那般,直接一個飛身,撲上那已經鋪好了稻草和棉絮的寬大炕上。


    程若安看的頭疼,對她指指點點:“你不知道你自己身子多沉嗎?我們今晚隻是在這兒暫住,你要是給人東西躺壞了,把你留在這兒賠錢,可好?”


    這話給李氏嚇得差點就要從床上蹦到房頂上,李氏一邊坐起來小心翼翼整理床鋪,一邊小聲蛐蛐:


    “這床,這炕可比我們在巴川府的木板床架子床可結實多了,哪那麽容易壞,這個程若安說話淨嚇人。


    但程若安才聽不到呢,她去了院子裏。


    院子是很標準的一進院子,四周的廂房將空地圍了起來。


    和縣城裏有錢人家的一進院子不一樣,這正中的空地上沒做造景,隻是光禿禿又平整的院子罷了。


    “這房子倒是修得好,在到處都是土坯房的村裏,倒成了別樣的風景。”司少珩隨口感歎了句。


    “這空地正好給我們堆放東西和做清點。”程若安指揮著司少珩和邵陽,“你們先把藥材都搬過來放地上,大花你來做清點記錄。


    但因為絕大多數的藥材都放在程若安的空間裏,所以程若安很不要臉的,占據了馬車上的位置,美其名曰:我幫你們快速的把藥材遞出來,你們多省事啊!


    結果邵陽就發現,這馬車上的麻布袋子有怎麽多嗎?


    怎麽就一直搬不完呢?


    邵陽沒問,做記錄大花也是心有懷疑,但一句沒問。


    程若安在心裏默默計算著,自己從空間裏拿出來的東西。


    “十斤三七,桂枝、赤芍、茯苓、牡丹皮、桃仁各二十斤。


    五加皮、牛膝、地楓皮、木瓜、獨活、羌活各二十斤,


    柴胡、赤芍、甘草、桃仁、地黃、麩炒枳殼、桔梗、川芎各八十斤。


    炒炭薑五十斤……按照官府的收購價算起來,這些能換迴來接近兩千兩銀了,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院中空地上,放著一麻袋一麻袋的藥材,這些量雖然看著驚人,但其實也隻是程若安空間裏存放的藥材的五分之一罷了。


    一路上,程若安每到一個縣城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一身成衣鋪子裏買來的行頭換上,然後以藥商的身份,在這座縣城裏四處采買藥材。


    自然,藥材都是分開好幾家醫館、藥廬買的,賣藥的大夫和掌櫃絕對猜不到她買這些藥材是要配什麽方子。


    程若安一路上都在跟著胡大夫學醫書上的理論知識,她買藥材已經不再像之前在青山縣那樣,靠著偶然記下的中成藥藥盒上的主要成分買了。


    而是根據實際能配成哪些藥方,來分別采買的。


    她拿出來的這些藥,能配出散瘀止血、消腫定痛的三七片,還有活血化瘀的桂枝茯苓丸、血府逐瘀丸等。


    司少珩和官府簽定的契上,是要說要上交價值一千八兩銀子的藥材,至於交哪些,都是上交人自己決定了。


    否則,這就不叫征集,而是收繳了。


    程若安是想著再賣縣衙一個好,將這些藥材能配製成方的方子一並寫出來給他們。


    翌日一早,官府的人前來清點藥材,錢貨兩訖後,程若安便猛戳司少珩的胳膊,示意他快去把藥方獻上!


    司少珩走到徐主簿身邊,拱手:“徐主簿,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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