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當下,路就在腳下。


    司少珩的話像是一道光照進了程若安的腦子裏。


    世事無絕對。


    在這個世界上,變化才是永恆不變的。


    想這麽多幹嘛。


    幹就完了。


    “別管世道亂不亂,我們‘廣積糧’總沒錯!”程若安忽然跟打了雞血一樣的,眼睛亮閃閃第看著司少珩的後腦勺。


    司少珩:……


    怎麽感覺後腦勺涼涼的?


    不可能啊。


    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的身體,腎都很好啊,不可能年少就脫發禿頭……


    等兩人架著馬車迴到司家村的時候,程若安已經製定好了“廣積糧”的初步方案了。


    程若安著急要去看看家中一老一小的情況,準備跳下馬車的時候,被司少珩攔住了。


    “等等,你先把藥材從空間裏拿出來放馬車上再下去。”


    程若安哦哦了兩聲,馬車上就憑空出現了一麻袋一麻袋的藥材。


    她問司少珩:“你和官府的人說好,他們是什麽時候過來取藥材?”


    “明日一早,但那個徐主簿賣了我個好,出了個文書讓司家村配合我們今晚的住宿,和整理藥材。


    能不在露天壩子上搭帳篷,最好就別搭了。”


    已經入秋了,北方氣候也比西南低,晝夜還是冷的。


    程若安點點頭:“要不是拖家帶口再返迴縣城太麻煩,我真不樂意待在你們這司家村,還沒進去就遇到那麽多晦氣。”


    司少珩難得撇撇唇,“要早知道這麽晦氣,我也不會讓你們都來北地了。”


    “不來能怎麽樣?我們還能去哪裏落戶籍?都不說戶籍了,不是迴族地,怕是出青山縣的路引都開不到。”程若安罵罵咧咧地跳下馬車。


    但罵完,她就皺起眉頭了。


    也是,哪有那麽多早知道。


    還不都是順應當下發展而做出的選擇,再遇到的難題。


    司少珩看她沉靜下來,知道她應該是在心裏給自己開解好了,於是勾了勾唇,“你快進村吧,記得找人來替我。”


    “知道了。”


    程若安穿著一身棉布衣裙,嫣紅色的,走在鄉間小道很是惹眼。


    她都不用問路,沿著土坎路上那些深深的腳印,就知道自己人是往哪裏走了。


    果真是都抬著東西往村中的露天壩子走了。


    程若安到了地兒,看到帳篷已經支起來兩個了,司二郎和司四郎正在搭第三個。


    而胡大夫此時就坐在比較寬大的那個帳篷裏,借著外麵昏暗的夕陽光,翻看著一本醫書。


    “師父,他們怎麽樣了?”


    程若安出現,李氏和孩子們都圍了上去。


    “三弟妹你可算迴來了?不是說帶官老爺來評理嗎?人呢?”


    程若安親親抱抱了一下司心和司念,迴答李氏:“明早來,鏢師們都迴去了?我娘家人呢?”


    “鏢師們幫我們把東西都搬到村壩上來就先走了。


    你娘家人……說到這個就來氣!”李氏把背上的大丫抱下來,遞給二栓二柱,讓他們帶著弟弟妹妹們先去玩。


    程若安叫住了二柱:“你哥帶他們玩就行,你去外麵官道上替你三叔照看著馬車。”


    “好咧。”


    “村長說能讓我們在村壩上搭一晚上窩棚,是看在我們姓司的份上,但你娘家人不是司家人,沒有官府的文書,村子裏不可能隨便收留。


    你姐和你姐夫差點和村長幹起來,然後你娘就帶著他們去後麵那個陳家溝找客棧了。


    你娘讓我轉告你,你迴來了不用急著去找他們,落戶籍要緊。”


    程若安聽得上火,但也不像之前那樣,一邊憤怒、一邊焦急了。


    路上也討論過,萬一程家的戶籍不那麽好落,他們要怎麽處理。


    當時想的最壞的情況,無非也就是程家的戶籍落到邊北的開荒鎮去,他們司家悄悄將人留在家裏住就是。


    邊北的開荒鎮就是邊關入關來的第一個村鎮,曆來都是流放地,裏麵住的幾乎都是罪籍和奴籍人家。


    但也有商籍的人家在裏麵置產的。


    司少珩在他原主的記憶裏找到,以前聽同窗說過,那種流放之地,巴不得商籍的人家去落戶。


    程若安難得對李氏溫和,拍了拍她的手:“行,我知道了,我們先顧好眼前。”


    李氏點點頭,“那我們先生爐子做飯。”


    “好。”


    程若安這才走到了胡大夫的帳篷前,她垂眸看著趙氏和大牛分別躺在地上厚厚的兩床草席上,忍不住歎氣。


    “行了,別唉聲歎氣,你娘沒事,還是老毛病,注意別卒中就行。至於大牛……”


    胡大夫摸著胡子,說了一半停下,程若安心裏咯噔一聲。


    “三嬸,大牛隻要熬過了今晚,就不會有事了。胡大夫說的。”大花端著藥碗過來,聲音和語氣都很平靜。


    程若安稍微側了側身,讓她進去。


    “師父,熬過今晚就沒事,是什麽個意思?”


    胡大夫放下了左手上拿的醫書,從帳篷裏站起來,“我們到遠處說。”


    程若安乖巧跟上。


    “排除你給大牛喂的止血藥的原因。


    我給他把脈,隻能探到他的髒腑有損,但是被撞擊所傷,還是被斷裂的胸骨刺破,為師無能,尚未可知。”


    胡大夫的語氣裏滿滿沮喪。


    程若安一聽就懂了。


    內出血也分腹腔內壁出血和內髒破裂出血兩種,把脈能看到內髒是否有損,但看不到內髒是否出血。


    這種情況要是有ct照一下就什麽都解決了,但可惜,她的別墅裏沒有。


    有她也不會操作。


    程若安寬慰著


    程若安摸出了一瓶雲南白藥和一瓶康安堂的金瘡藥給胡大夫。


    “師父,這兩種止血藥還勞煩您細細研究一下,二者的區別,”她把雲南白藥打開,倒出裏麵的保險子給胡大夫看,“我給大牛喂的就是這個止血藥,是我偶然從一位隱世神醫那處得來,數量不多,我也隻有四粒了……”


    胡大夫眼睛都冒著光了,“這……這麽難得的藥,徒兒你就贈與為師研究所用,豈不可惜了。”


    他先前一到了這村壩,就趕緊查看了大牛的情況。


    一把脈,他就驚呆了。


    他敢說,若不是程若安的止血藥,隻有那什麽邵陽的封穴術,大牛根本就撐不到他來。


    哪位隱世神醫能隨便給人如此起死迴生的神藥?


    還一給給五粒?!


    定是他徒兒出身的醫學世家給自己晚輩後代救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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