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都比較陳舊,武陵拿的時候小心了幾分。


    武陵先打開了一本封麵空白的書,翻了幾頁,發現裏麵是關於經脈與穴位的介紹。武陵把書合上,這些東西,他已經懂了。


    “十八停劍息?”


    武陵一下被書上的幾字給吸引。


    他打開書看了起來。


    把書本中的內容記下,武陵很快就明白了這是一本關於,基礎劍招出劍收劍時氣息運用的法門。


    隻是讓武陵意外的,書中關於基礎劍招的介紹,與他認知裏的基礎劍招有所不同。


    在武陵都認知裏,基礎劍招有刺、劈、截……


    一共有十三式。


    而十八停中所介紹的劍招,隻有刺劍、橫劍、豎劍三種劍招。細想了一番後,武陵突然發現,好像一切劍法,都離不開這三式劍招。


    武陵抽出王侯劍,按照書中介紹,比劃了一下他這兩年來所練習的一劍。如果真像書中那般運氣,似乎可以讓他發力與唿吸,完全在一個節奏上。


    武陵臉上露出獲得進步的欣喜笑容。


    可惜客棧的房間太小,無法讓他一試身手。


    除此之外,同樣可惜的還有他這一劍,兩年苦練,還沒有經過一次實踐。


    相比《十八停劍息》,武陵打開的第三本書,是一本劍法。


    劍法的複雜程度遠非武陵這些年所看過的劍法可比。


    從小因為不能練劍的緣故,武陵的心思在記劍法上,無論是劍譜還是看別人練劍,每次遇到,武陵都十分上心地把劍法記下,同時也在心裏模擬著怎麽練習,好方便以後他可以練劍了,能直接上手。


    因此對記劍法這種事,武陵近乎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而且幾下之後,對怎麽練也頗有心得。


    可是這本劍法,讓他看過之後,雖然是勉強記下來,但劍法所表達的是什麽,追求什麽,要如何練,武陵一時之間,在各種想法間,猶豫不決。


    這種情況武陵還是第一次遇到。


    “鏡中碎劍?”


    他合上劍本,閉上眼開始沉思起來。


    或許是因為今天太累了,想著想著武陵就睡了過去。


    等武陵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太陽的光明,已經照在了窗台上。


    武陵突然想起昨天與楊開的約定,趕緊站起身,開始整理東西。


    武陵下到一樓的時候,周一與徐山屠山三人已經在吃著東西。看桌上的湯汁與剩飯,顯然三人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讓武陵不解的是,今天客棧裏頭吃東西的人,少得出奇,隻有周一徐山三人一桌,空蕩蕩的。他們昨天來客棧時,也大概是這個時辰,但從吃飯的人來看,完全就像是進了兩個不同的客棧。


    客棧的小二,此刻也不在客棧裏麵,而是站在門口的階梯高處,眺望著遠方。


    “麒麟大哥,終於醒了?”


    周一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在這邊。


    徐山見武陵下樓,打招唿,喚了一聲公子。


    武陵說道:“讓各位久等了!”


    武陵環顧了一眼四周,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人少得有點怪?”


    周一笑道:“麒麟大哥,你昨天出去一天,沒有聽說趙家今天,要在天星樓門前舉辦抓妖大會嗎?為了看抓妖大會,好多人一大清早,就去了天星樓那邊。我與屠山,都已經去看了一遍,隻是大會還沒那麽快開始,再加上沒占到好位子,我們就打算迴來,吃了飯和你一起去。”


    陳鬥在這時走了下來,他朝武陵說道:“你先去天星樓,按照我說的便可。”


    武陵點頭說道:“明白。”


    隻與武陵交代了一句,陳鬥便沒有再說什麽,獨自一人出了門。


    武陵跟周一幾人說道:“你們如果吃好了,我們便出發吧!”


    徐山說道:“公子,我去牽馬車。”


    周一起身說道:“麒麟大哥,你不吃點東西嗎?”


    武陵搖頭說道:“我等會忙完再吃。”


    這個點,天星樓早已經開門,楊開這時候估計已經在那等得不耐煩了。已經錯過了與楊開的約定時間讓武陵有了絲絲愧疚,武陵不想再錯過楊開的那三百兩銀子而多了遺憾。


    走出客棧門,武陵發現今天的天空好像和以往有所不同。


    至於有什麽不同,他一時間說不出來。


    武陵躍上馬車,跟徐山說道:“徐大哥,我們走吧,先去天星樓一趟。”


    馬車徐徐而行,坐在車廂裏頭的武陵,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麽,但他檢查了一遍行李,發現東西是齊全的。


    武陵輕聲自語,“難道老……前輩不在的緣故?”


    要把陳鬥老爺子的稱唿換成前輩。


    武陵多少有點不習慣,差點沒有轉過口來。


    客棧與天星樓隻有二三裏,沒有一會,馬車就停了下來。周圍的紛雜的喧鬧聲,也讓武陵迴過了神來。


    徐山朝車廂說道:“公子,天星樓已經到了。”


    武陵走出車廂,看著比肩接踵的人群,一路走來患得患失的感覺渙然冰釋。


    此刻捉妖大會已經開始。


    台上一個身穿灰色長袍,梳著道士頭的人,滿臉紅光在那給台下眾人說著抓妖大會的目的,“狐妖與鬼,一直是我們扶風鎮的心頭之患……”


    要不是台上的人途中曾說到自己的名字趙雀,武陵還以為台上的人是人請來抓妖的道士。


    而與他在天星樓遇到過的杜青角,此刻正在台上坐著。


    武陵說道:“周小弟,你們在這看著抓妖大會,我先去一趟天星樓。”


    周一站在屠山肩膀扛著的雙耳三足鼎中,比現場的眾人都高了一個人的高度,比鶴立雞群還有醒目,一覽無餘,完全不用擔心被人遮擋視線。


    周一點頭說笑說道:“麒麟大哥,你去吧!記得把那什麽劍仙詩卷帶迴來我看看。”


    武陵露出一個微笑,說道:“但願如此!”


    武陵從馬車上跳下,向幾人揮了揮手,以示告別,然後走進了人群中。


    想要在人山人海的人群中找到楊開,實屬不易,武陵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若不是走到一棵樹下時,樹上像蹲茅坑一樣蹲著的楊開朝他喊了一句,並丟下一堆瓜子殼,武陵都要放棄了。


    楊開從樹上跳下,拍了拍黏在手掌上的瓜子殼,說道:“我說小兄弟,你怎麽這個點才來?”


    武陵一臉歉意說道:“真不意思,讓老哥你久等了。”


    楊開臉不紅心不跳說道:“我覺得比起說不好意思,還是給我送個三五百兩銀子,比較有誠意。要不小兄弟,你就權當幫我個忙,不要收錢如何。反正進天星樓念幾句話,對你而言,並不是什麽太大難度的問題。”


    武陵拍了拍楊開的肩膀,笑說道:“去天星樓念幾句話對老哥你而言,不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呢?”


    楊開眨了眨眼,說道:“這不是讀書不多,怕念不好,被人笑嘛!我要是像小兄弟這般俊俏又有才華,早就天天跑天星樓裏頭,念它十本八本書了,好讓聖賢豪傑刮目相看。”


    武陵笑道:“老哥讓往聖絕學開滿‘春色’,聖賢豪傑早就對老哥刮目相看了。”


    楊開自然能聽出武陵在說他拿《往聖絕學》當外殼,讀豔情小說的事。


    他往武陵身邊靠了靠,小聲說道:“所以小兄弟你要不要買幾本我那小說迴去讀讀,好讓聖賢豪傑刮目相看?”


    武陵嘴角不由扯了扯。


    這家夥的臉皮,足以和台上的杜青角比肩了。


    想到陳鬥還在等著自己,武陵懶得再和楊開扯皮下去,說道:“我說老哥,之前說好的交易還做不做了?做的話就趕快拿定金出來,好讓合作愉快!”


    楊開說道:“小兄弟,看在你我的交情上,要不便宜點?你也知道,做我這一行的……誒誒,小兄弟,你別走啊,我給你還不行嗎!”


    楊開取出一袋錢,遞給武陵,哭喪著臉說道:“小兄弟,這些錢可要悠著點花,都是我半輩子的積蓄。”


    武陵給了這家夥一個白眼,說道:“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待會進去,多念幾句。”


    聽到這,楊開哭喪著的臉,差點沒迸出淚花來。


    三百兩就要這麽沒了。


    “這樣的話,老哥我感激不過了。”


    楊開勉強擠出一副笑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武陵沒再多說,來到才藝展示的地方。


    文夫子看到武陵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大笑道:“小兄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小兄弟昨日之意氣,真讓人解氣。”


    武陵微笑著說道:“讓前輩見笑了!”


    文夫子說道:“小兄弟,這是準備再登天星樓?”


    武陵點頭說道:“是的,前輩!”


    大會台上的杜青角,也看到了這邊的武陵。


    他朝身後的扶風鎮城主江遠舟說道:“江城主,你若幫我讓那小子出醜,你之前讓我做的事,我答應了,如何?”


    江遠舟笑道:“沒問題。”


    這時候,作為抓妖大會的發起人,趙家家主趙雀正好講完,“下麵我們請江城主,為我們講幾句話。”


    江遠舟站起身,朝眾人揮了揮手,說道:“近年來,扶風鎮備受狐鬼殺人的紛擾,作為城主,未能保證大家的安全,我倍感自責。今日我們舉辦抓妖大會於此,正是為了解決狐鬼之事。今日我江遠舟在這向大家保證,勢必將狐鬼揪出,以絕後患,還我扶風清寧。”


    台下不少人喊了起來,“還我扶風清寧,還我扶風清寧。”


    江遠舟見武陵就要去天星樓,趕緊揮手示意眾人安靜。


    江遠舟繼續說道:“當然,城主府的力量畢竟有限,所以我們需要大家團結起來。如今,我與趙家主、杜將軍已經商量出了應對之法,我們需要一個身穿紅衣的勇士為做誘餌,以引誘出狐鬼,不知道有誰願意。”


    與文夫子說著話的武陵,聽到江遠舟說需要一個身穿紅衣的人做誘餌,不由心生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出所料。


    江遠舟下一刻便轉身朝向武陵,說道:“不知前麵那穿紅衣的小兄弟,可願意化身勇士,與我們團結在一起,為我們扶風鎮引出狐鬼。如果願意,我代表扶風鎮所有百姓感謝你,無論你是否能引出狐鬼,我們都將視你為英雄。”


    武陵蹙眉,這還真是想什麽,應驗什麽。


    文夫子輕聲罵道:“這老家夥,都這把年紀了,還和杜青角走一起,真丟扶風鎮讀書人的臉。小兄弟,這種左右為難的事,你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直接離開吧!不然哪怕你是龍泉劍塚的人,也不好善後。”


    武陵說道:“前輩放心,這種場麵還嚇不到我。”


    武陵用手指著自己,向台上的江遠舟說道:“你在說我?”


    “正是!”


    江遠舟點頭,繼續下套說道:“我想小兄弟應該願意與我們團結在一起。”


    江遠舟還以為武陵會直接灰溜溜的走人。


    畢竟這個問題,無論迴答願意,還是不願意,都不討好。


    如果願意做誘餌,就會陷入被狐鬼所殺的風險,而不願意的話,便會被世人視為自私的對象。


    站在台下的周一,對江遠舟的說法,憤憤不平。


    他這麽說,豈不是人家不答應,就是不團結之人?


    這不是讓人無法選擇,隻能答應嗎?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武陵身上。


    武陵搖頭說道:“不願意!”


    此話一出,台下竊竊私語一片。


    江遠舟嘴邊泛起一抹不易察覺到笑意,說道:“既然小兄弟自私不合群,真是遺憾。”


    “還真是老狐狸。”


    武陵心中冷笑,一下就給他帶上了自私不合群,不團結的帽子。


    武陵看了一眼台上另一邊的杜青角。


    瞧著對方臉上的笑意,不用說武陵也知道,江遠舟這麽做,是受這家夥指使的。


    武陵本不想惹事,但都被別人這麽說了,其有忍氣吞聲的道理。


    他登台而上,麵朝江遠舟說道:“我之所以不願意,是因為你不配!”


    江遠舟雙眼盯著武陵,笑說道:“你是說我們扶風鎮所有百姓,配不你的加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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