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的安慰倒是別出蹊徑,說是勸慰卻不見他有半點誠意,說是玩笑,而他的話又半點都不好笑,除了嘴損,聽不出別的意思。


    葉舒尷尬地笑了笑,他的話絲毫作用都沒有,坐在那看著李鳳琴低聲哭泣,心裏一個勁兒的琢磨是否要強製她安靜下來。不過李鳳琴沒給葉舒機會,她嗚咽了一會兒便在葉舒拿定主意前自行止住了哭聲。


    李鳳琴平複了一會兒心情,擦了擦哭得通紅的眼睛,抽泣著說道:“你說的沒錯,估計我大師哥真的已經不在了,不然他不會讓人這麽糟踐‘燕翅刀’。”


    葉舒沒想到她還真的認同了自己的看法,但對她後麵話卻不以為然,撇了撇嘴,在心裏暗暗嘀咕道:“什麽破刀被人用了就說糟踐了,你以為是你老公還是你女兒呀,就像你師哥用它做什麽好事兒了似的。也就你們拿它當個寶貝,給我拿它削土豆皮我都嫌它髒,那玩意兒完全就是兇器……”


    那些話葉舒也隻能在心裏想一想,等他心裏罵爽了,他才和李鳳琴問道:“你還是說些實際的吧,你大師哥死沒死又不是靠猜的,既然那燕翅刀是你大師哥的兵器,這件事他就脫不了幹係,那我也不問兵器的事情了,你說說你大師哥的下落吧,冤有頭債有主,具體的賬我和他細算。”


    聽到葉舒的話,李鳳琴兩眼中又湧現出複雜的神色,楞了一會兒才苦笑著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師兄弟幾人在我師父死後便各奔東西了,尤其後來我遇到了小蝶的爸爸,嫁到了程家,就更與我的幾個師哥師姐斷了聯係,其中的緣由我也不想和你細說,但至今,我與他們已經近三十多年沒有聯係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哪還能說出什麽有用的線索,如果不是你今日提及燕翅刀的事情,我都很久沒和別人說過我師門的情況了。”


    葉舒沒有質疑李鳳琴的話,因為程有道說過,他們程家都希望她和她師門有個徹底的了斷,所以即便自己廢了她的雙手,他們程家非但不記恨自己,反而還感謝自己讓李鳳琴與她師門徹底沒了糾纏。


    葉舒看著李鳳琴問道:“你大師哥叫什麽名字,這個你總清楚吧?”不管李鳳琴在這些年裏有沒有和他那幾個師兄弟聯係,葉舒打算能問出什麽就問什麽,有線索總比沒線索強,管他有用沒用,先問出來再說。


    這次李鳳琴並沒有再接理由迴避,直接迴答道:“我大師哥叫張無……”


    “啥!”葉舒眼睛瞪得老大,很不高興的瞪著李鳳琴,“你大師哥叫張無忌?咋的?你師祖還是張三豐唄,你師父從小練功在武當啊?你這特麽也太能扯了……”


    葉舒有點氣憤,結果李鳳琴比他還氣憤,鐵青著臉怒視著葉舒,“你能不能好好聽我說話?你師父才張三豐呢,我說的我大師哥叫張武,一二三四五的五,不是無,更沒有忌。”


    “啊,叫張五啊?那你說話不說清楚了,我還以為你們是老道教出來的呢。”葉舒吐了吐舌頭,反正他臉皮厚,也不覺得尷尬,很不要臉的埋怨李鳳琴口齒不清,同時又笑話起那個名字,“一二三四五的五,你大師哥他爹是怎麽想的,怎麽起了這個名字,這也太隨便了。”


    李鳳琴沒好氣的剜了葉舒好幾眼,氣唿唿的說道:“我大師哥的名字是我師父給起的,我們師兄弟幾個都是我師父撿的孤兒,我大師哥隻記得他姓張,在家裏排行老五,所以我師父就給他起了張五這個名字,對外則是用威武的武。”


    “哦,這個名字是這麽個來頭啊。”葉舒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李鳳琴,沒想到她原來還是個孤兒。


    葉舒盯著李鳳琴看了一會,又開口問道:“你真的一直沒和你大師哥或者別的師哥師姐聯係過?”葉舒知道,有的孤兒間的情誼比親兄弟都強,因為他們失去過,所以會格外的在乎,葉舒懷疑李鳳琴在故意敷衍自己。


    李鳳琴看著葉舒,麵露冷笑,語氣淒涼的說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但是我有的選嗎?相比幾十年沒見的師兄弟,我更在乎我女兒的安危,那是我二十年的成果,我不敢拿她的安危來賭你的人性,我賭不起,更輸不起。換在年輕的時候,或許我會為與我的師兄弟同生共死,但是現如今,我老了,鬥誌早就不再了,可是為了我女兒,我可以不顧生死,自責能算的了什麽……何況,傷你徒弟的是個年輕人,頂多是我大師哥的徒弟或是後人,怎麽和我的女兒相比。”


    李鳳琴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但葉舒卻在她的言語中聽出了真情實感,雖然她將自己說的自私、懦弱,但卻毫不掩飾對女兒的袒護,那都是人之常情。聽著她的話,葉舒竟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葉舒晃了晃頭,使得自己在剛才的情緒中走了出來,繼續問道:“這些年,你沒聽說過關於你大師哥的消息?”


    李鳳琴搖了搖頭,“沒有,我師父去世後,我們便很少聯係,畢竟我們的身份不允許我們有太多的聯係。尤其是自從我嫁給有功以後,我便退出了江湖,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我的過往。你能找到我,我猜,不是老爺子,就是程有道那個吃裏扒外的混蛋告訴你的。”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後,李鳳琴繼續說道:“老爺子說時代變了,讓我忘記江湖,所以我在唐家坐了二十多年的管家,原本我在江湖中就籍籍無名,後來不但我忘了江湖,江湖也忘了我,包括我那幾個師哥、師姐,嗬嗬……”說到最後,李鳳琴苦笑了起來。


    葉舒能從李鳳琴的笑聲中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對於這些,他雖然不能夠完全理解,但還是選擇了不去打擾,等她恢複正常後,葉舒再次問道:“那你知道哪裏能找到你大師哥的線索嗎?”


    李鳳琴沒有立刻迴答,而是看了看葉舒,反問道:“你見到我大師哥會痛下殺手嗎?”


    “你說呢?”葉舒沒有正麵迴答,又反問了迴去。


    李鳳琴搖了搖頭,表情很是痛苦,“我不知道,我為了我女兒出賣我的大師哥,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你可以不出賣你的大師哥。”葉舒冷冷的說道,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又帶出一絲怒意。


    “嗬嗬……”李鳳琴發出一聲慘笑,“葉舒,萌萌說的不錯,你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說著,李鳳琴抬頭直視著葉舒,“如果說線索,我倒是有一點,我可以把我師父老家的位置告訴你,或許你在那能有一些發現,但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答應我。”


    “說說看。”葉舒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直接答應她,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來的,估計都是難辦的。


    李鳳琴沒有在乎葉舒的敷衍,說道:“如果傷你徒弟的人是我大師哥唯一的子嗣,我希望你在找到他後能留他一條活路,如何懲罰都沒有關係,隻要還有條命就行,這樣即便我大師哥不在了,但他的血脈還能延續下去……希望你答應我,不然我死後我實在沒有顏麵去見我大師哥。”說著,李鳳琴垂下了頭,向著拱了拱手。


    看著李鳳琴近乎央求的模樣,雖然她說話的時候真情流露,像是在年紀同門之情,但葉舒沒有絲毫感動,她即便是有情有義,那也隻對他師哥的後人有情義,沒說如果那人是他大師哥的徒弟要葉舒怎麽樣。葉舒故作冷血的哼了一聲,“這個我可以考慮。你說說你師父老家的位置吧,這麽多年過去了,說知道那個地方還有沒有了。”


    李鳳琴沒有選擇,也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隻能老老實實地交代道:“我師父家的老宅在燕京東北的草鋪鎮,這麽多年過去了,那裏現在也屬燕京管轄……”李鳳琴將她知道的都說了,至於那裏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她也說不清楚,因為她最近一次迴去還是在她沒結婚的時候,她的記憶中隻記得那裏的荒涼和破舊。李鳳琴也提出了可以配葉舒一起去哪地方的意願,但葉舒沒加思索就拒絕了,掏出手機便在地圖上搜索李鳳琴的那個位置,相比於李鳳琴,還是手機靠譜,至少不擔心臨陣反水。


    說完了她所知道的,見葉舒不說話,李鳳琴又舊話重提,“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看在譚笑小時候我抱過她的份上,給我大師哥的後人留條活路……”這次她不再將條件,而是打起了親情牌。


    聽到李鳳琴的話,葉舒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然後低頭湊到李鳳琴麵前,滿臉戲謔地問道:“誰告訴你我要殺人了,殺人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嗎?”


    “你不是說要給你徒弟報仇嗎,難道你要借刀殺人,不親自動手?”李鳳琴看著葉舒,眼神中有著藏不住的驚慌,麵前這個混蛋還不僅僅是個混蛋,簡直就是個惡魔,她越看葉舒越感覺恐怖。


    葉舒像看白癡似的看著李鳳琴,撇了撇嘴,神情中滿是嫌棄鄙視之意,“現在是法治社會,哪能隨便殺人呢,傷人都是犯法的,我隻是要給我徒弟討個說法,你想多了,他的罪過還是交給該管的人去處理吧。”


    “什麽!”李鳳琴大喊一聲,聽到葉舒不是要殺人,她很是憤怒,質問道:“那我剛才問你,你怎麽不說?”


    “你問我了我就要說啊,憑什麽啊?”葉舒看都懶得再看李鳳琴,直接用她的原話迴答了她的問題,然後低頭嘟囔道:“我老婆是警察,我是警察家屬,怎麽能給警察抹黑呢。如果我做了什麽違法的事情,依笑笑那性格,不得第一個跳出來把我大義滅親了啊……”


    “那你剛才說要摧殘小蝶的話,也隻是嚇唬我而已?”葉舒正說的起勁的時候,耳邊傳來李鳳琴的問話。


    葉舒頭都沒抬,直接說道:“那還用問?我有病啊,我非禮你女兒,你女兒是天仙啊?值得我冒這麽大風險。笑笑哪一點不比你女兒強啊,我自己有老婆不用,找你女兒,我圖啥呀?圖新鮮啊,瘋了啊?為了一時爽,再進去幾年,我那麽做我對得起笑笑嗎,女人都是小心眼,你作為女人不比我更清楚……”


    說著說著,葉舒感覺氣憤有點不大對勁,等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發現李鳳琴兩眼通紅的看著自己,身子還抖個不停,尤其她那兩排牙齒,更是不住的打架。


    “你咋的了?衝住兔子精了?”葉舒沒好氣的問道。


    “你個混蛋,我和你拚了……”李鳳琴從桌上淩亂的枝條中抽起一枝便向葉舒打了過去,沒有什麽功夫套路,也不管葉舒的功夫比自己厲害多少,反正不管不顧的,猶如一個發了瘋的潑婦,就是一通瞎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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