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愛人相擁死去,不離不棄,想法是好的,彼此也都在堅持,但很快便堅持不住了。


    果子下肚,肚子裏如同打翻了油鍋一樣,立刻沸騰了,五腹六髒如同被救揪住了一樣,完全的糾結在了一起。疼痛感快速蔓延,從小腹擴散到全身,頭上,腳下,渾身從內到外沒有一個地方不疼。


    兩個人開始還死死抱著不分開,但很快就被現實扯開了,疼痛難忍的手臂再也抱不住彼此的身體,兩個人分別倒在地上翻滾,嘶嚎,如果還有一絲清醒,他們恨不得一頭撞死來的幹脆,可惜,他們疼的連一絲的清醒都沒有。


    “啊……”譚笑蜷曲在地上不斷的翻滾,體內猶如被火燒,被油烹一樣,而頭部和四肢卻像被冰塊凍住了一樣,一冷一熱,讓她痛不欲生。


    “啊!啊……”葉舒比譚笑叫的還慘烈,一邊翻滾一邊撕扯自己的衣服,然後用力的抓自己的皮膚,像要把皮扯去一樣,他不僅體內異常難受,身體外麵也猶如什麽東西在啃食一樣,一把一道血印,幾把下去,他變得跟個血葫蘆似的,已經沒了人樣。


    “啊……”


    “啊……”


    地下廣場裏慘叫聲不斷,通過山石的縫隙以及那九個孔洞傳到了外麵,被山峰席卷著,如鬼哭,如狼嚎。如果地麵上有人路過,聽到他們的叫聲,一定會嚇得屁滾尿流,即便嚇死都有可能,因為這地下傳上來的聲音太過恐怖,就像在承受挖心剖腹一類的慘刑,估計這聲音也就隻能在地獄裏出現,可能腳下就是十八層地獄。


    叫聲終於停了,一切歸於平靜,山上除了風聲就是鳥獸的鳴叫,一切恢複了正常,而地下的兩個人都已倒在了地上,沒了聲息。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葉舒緩緩的掙開了雙眼,抬手遮了遮眼睛,因為他感覺有點刺眼。


    “不是說陰間沒有陽光嗎?難道這邊也通電了?”


    葉舒扭頭望了望四周,身邊有棵樹,旁邊“挺著”一條大白蛇。這個地方他熟悉,這不正是那地下廣場嗎。那刺眼的光是哪來的,抬頭望去,隻見幾道光線從頂上落下,透過樹蔭,正照在他的位置。


    “我沒死?那笑笑呢?笑笑……”葉舒動了動身子,原本一直疼痛難忍的身體此時一點不疼了,而且發現自己全身充滿了力氣,他一翻身站了起來。


    “笑笑……”


    此時的廣場比他剛進來的時候要亮堂的多,他很快就發現了躺在不遠處的人影,不用想,這裏沒有別人,那定是譚笑無疑。忙跑了過去。


    “笑笑。”隻見譚笑無聲無息的躺在地上,渾身上下,一身的黑泥,“你當時一定特別痛苦,出了這麽多汗,還粘住了這麽多的土。”


    “老婆……”葉舒跪坐在地上,將譚笑抱了起來,“說好的生不同衾死同穴,為什麽我還沒死啊,老婆……”想到了當初兩人當初的話,葉舒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你等等我,老公一會兒就追上來。”葉舒看了下四周,發現樹下的石壇正適合自己一頭撞死。


    葉舒將譚笑抱到了石壇上,他半跪在壇台邊的水裏,低頭吻向了譚笑的滿泥土的嘴,直到他感到快要窒息了才抬起頭,然後挺起腰,照著石壇磕了下去,他算好了,這一下磕下去,自己一定必死無疑,等身子倒下後,正好倒在譚笑的懷裏。


    “咳,咳……好熱!”


    就在葉舒將要磕到石壇上的時候,他聽到了譚笑的聲音,想停已經停不下來,緊忙一擰身子,一下撲到水裏,然後迅速起身,爬到了譚笑身側。


    “笑笑,笑笑……”


    譚笑緩緩的睜開眼,迷茫的眼睛漸漸對好了焦距,等看到近在眼前的葉舒,驚叫了一聲“鬼呀”,然後將葉舒推了出去,驚慌的喊道:“你不要過來。”


    葉舒被譚笑推得一屁股坐到了水裏,爬起來對著譚笑喊:“笑笑,我是葉舒,你老公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葉舒?我老公?”譚笑心神未定的看了看麵前的“鬼”,那含情熾熱的眼神,確實是來自葉舒的眼睛,認出了他果然是葉舒,“你是葉子?怎麽變成鬼就這麽恐怖啊,是不是我也特別恐怖啊?”一下撲到葉舒懷裏,緊緊的摟住葉舒,哭了起來,“好在我們沒有分開。”


    “鬼?我很恐怖?”葉舒不解的念叨了一句,然後笑了,溺愛的拍打了譚笑的肩膀幾下,“傻妞兒,我們沒死,哪是什麽鬼呀?”


    “沒死?”譚笑從葉舒懷裏坐起來,直勾勾的看著葉舒,“那你這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葉舒笑的更厲害了,“我們沒死,真的,不信你摸摸我是不是熱的,是不是有心跳?”抓著譚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這時葉舒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然是光著的,低頭看去,葉舒愣住了,因為他的身上結滿了血痂,看著很嚇人,也很惡心,現在他想到剛才譚笑看到自己喊自己鬼了,估計臉上也差不多。


    葉舒鬆開譚笑,蹲到水邊往水裏看去,隻見水中的倒影是一個赤膊的人,下身雖然穿著褲子但也是一條條的,跟個拖布似的,滿臉以致全身都是血痂,血痂還高低不平,如同溝壑一樣。


    “我怎麽成了這個樣子?”葉舒對著水中的倒影一陣大喊,怪不得譚笑說自己是鬼,自己沒死,卻成了這副模樣,葉舒用力往下扣臉上的血痂。


    “不要。”譚笑一把拉住了葉舒,哭喊著勸道:“葉子,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老公……”但葉舒已經扣下了一大塊血痂。


    看著葉舒的臉,譚笑突然止住了哭聲,呆呆的望著葉舒,“怎麽會這樣?”


    “是不是更嚇人了?”葉舒看著麵前的女人,不再發瘋,他怕傷到她,而是苦笑了起來。


    “不!”譚笑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葉舒揭去血痂的地方,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麽會這樣?”一扣旁邊的地方,又揭去了更大一塊血痂,血痂下露出了葉舒英俊白皙的臉。


    “太神奇了。”在葉舒不解的注視下,譚笑也不解釋,一塊又一塊的將葉舒臉上,頭上,脖子上,胳膊,以致上身的所有的血痂都揭了下去。直到揭到葉舒的小腹才停下來,因為她發現了一個更大的問題,原本葉舒氣海穴處的那個黑點現在竟然不見了。


    葉舒見到自己身上白皙細嫩的肉皮,再看看滿地的血痂,心裏一下子通透了,他知道,自己沒有變成“鬼”。見譚笑揭的不亦樂乎,葉舒沒有阻止,等她揭到腰腹時便停下了,馬上要到隱私位置,她害羞才停的手。


    葉舒笑嘻嘻的和她調笑道:“繼續啊,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麽害羞的。”


    譚笑蹲在葉舒身前,懟了懟譚笑的小腹,疑惑道:“你這個黑點沒了。”


    “黑點沒了?”葉舒剃頭一看,那個黑點果然不見了,想到自己醒來身上不疼了,葉舒案子叫了一口氣,內髒一點疼痛沒有,不敢確信的說:“難道我們身上的毒解了?”


    譚笑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葉舒腳下一動,躥出了老遠,在空地裏打了一通拳,打得暢快淋漓,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不適,迴來一把將譚笑抱了起來,喜出望外道:“笑笑,我沒事了,一定是那紅果將蛇毒解掉了,你也試試,看看你身體現在什麽樣。”


    “你放我下來。”譚笑拍打了葉舒兩下,等葉舒將她放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很舒服,沒有以前的那種窒息和刺痛感,“我好像也沒事了。”


    “你看看你那個紅點還在不在?”葉舒指了指譚笑的胸口說道,自己氣海穴的黑點沒了,她膻中穴那裏應該也沒事了。


    “嗯。”譚笑點了點頭,然後一直葉舒,“你轉過去,不許偷看。”


    “都兩口子了,還怕個什麽啊?”葉舒雖然不想轉,但見到譚笑那噴火的眼神,他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過身子。


    等葉舒轉過身子,譚笑又盯了一會兒也轉過身去,拉起t恤的領子往裏麵看去。


    “啊!”


    “怎麽了?”聽到叫聲,葉舒立刻迴過了頭。


    “轉過去!”葉舒剛轉過來又被吼了迴去。


    譚笑看著自己的身子直咧嘴,剛才注意力一直在葉舒身上,一直沒關注自己的情況,現在一看她才知道自己是什麽樣子,自己身上一層厚厚的泥,有的地方已經板結了。照著水麵看了看,臉上同樣如此,就像把一盒的火山泥麵膜扣在了臉上似的,至於其它位置不用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去。剛才還說葉舒是鬼,自己比鬼還嚇人。用手一扣,還不如葉舒那血痂呢,至少他那是成片成塊的,一抓一把,還偷著一股惡臭。


    譚笑走到葉舒身後,照著他白嫩的腰肋處狠狠的掐了一下,咆哮道:“為什麽不告訴我現在是這個樣子?”


    葉舒咧嘴苦笑道:“我不是沒來得及說嘛。”


    “那怎麽辦?”譚笑甩了甩手上的泥。


    葉舒指了指腳下的小水渠,“這不有水麽,你洗洗就是了。”


    譚笑看了看,現在也隻能這樣了,“那你不許偷看,不然你知道後果。”


    “這什麽事啊?”葉舒嘟囔了一句,但很聽話,“我不看,連它們都不看行了吧。”將石壇上的白蛇屍體拉出去老遠,將那兩個野獸的骨頭也撿走了,將水邊弄的幹幹淨淨,又將譚笑以前脫下來的那兩件外套撿迴來掛在了樹枝上,將兩邊多少隔了起來。


    “姑奶奶,這樣行嗎?”現在心情好了,葉舒也不好意思總老婆老婆的喊了,畢竟現在的臉皮沒有剛才厚了。


    譚笑滿意的點了點頭,“行,你退下吧。”


    譚笑去了樹的另一邊,那是排水的位置,不會弄髒了水渠,瞄了樹那麵兩眼,葉舒果然沒偷看,心裏反而有些失望。殊不知,葉舒在另一邊正在往下揭剩下的血痂,他都不敢相信這些都是自己當初撓的。


    過了半天,譚笑又是一聲尖叫。


    “怎麽了?”葉舒在另一邊急切的問到。


    “那紅點……”


    聽到譚笑說話帶著哭聲,葉舒顧不了那麽多了,直接走了過來,“紅點怎麽了?”


    此時譚笑已經穿好了衣褲,身上的泥垢已經被她洗淨,裸露在外的皮膚在水麵的映射下顯得更是白皙,尤其那張臉,白裏透著紅潤,比以前還要美豔不少,隻是現在卻滿臉的愁容。隻是臉色


    “紅點還在?”


    譚笑搖了搖頭。


    “沒了?”


    譚笑又是搖了搖頭。


    “那到底怎麽了?”葉舒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情急之下一把撩起了譚笑的衣服,接著便愣住了。不是因為看到羞人的東西,譚笑穿著內衣,他想看也看不到,令他吃驚的是譚笑的膻中穴位置有個東西,不是紅點,而是那裏有一朵紅花,指甲大小,就像紋上去的似的,還很鮮豔。


    “這是什麽情況?”葉舒傻傻的看著譚笑。


    譚笑同樣傻傻的看著葉舒,忘了羞澀,也忘了憤怒,“我也不知道,剛才洗完發現紅點沒了,就變成了這個。”


    “難道你的毒沒解掉?”葉舒念叨了一句,又搖了搖頭,“不對呀,你說你感覺不到疼了,你再深唿吸幾下,好好感受一下,看看還什麽感覺?”


    譚笑唿吸了幾次,沒什麽感覺,試了打了幾拳,氣力很足,比中毒之前還好,說是餘毒,她一點都不相信。


    “那是怎麽迴事,難道這是紀念章?”葉舒一陣頭大。


    身體沒問題,譚笑心裏踏實了一些,低頭看看葉舒,她臉一下子就紅了,對著還在看著紅花的葉舒問道:“好看嗎?”


    “好看。”葉舒隨口答了一句,然後才意識到語氣不對,溫度好像降低了極度,抬頭見譚笑正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知道大事不好,連忙放下她的衣服,擺手解釋,“不是,你別誤會,我說的是那朵花好看。”


    不解釋還好,聽完這個解釋譚笑更是暴跳如雷,“你是說我別的地方不好看了?”一個暴栗砸在葉舒頭上,然後將葉舒撲倒在地就是一通掐,“你還敢嫌棄我?”


    “我不是那意思啊……”葉舒這個冤啊,解釋不清了,更不敢還手,自己現在就一條內褲還是完整的,倒是方便了譚笑下手。


    “嗯!”


    掙紮的功夫,葉舒發現石壇的側麵竟然有字,一把拉住了譚笑的手,“笑笑,你看,這裏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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