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一直關注院內的情形,也沒往外看就從牆內翻了出去,結果牆外低窪不平,他又沒多少力氣,葉舒腳下被絆了一下,一個趔趄,一仰身,直挺挺摔倒在地,後背和後腦勺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不過還好,地上軟綿綿的,摔得一點都不疼。


    葉舒躺在地上睜眼望望天,藍天白雲的甚是好看,雲淡風輕的,又這麽舒服,他真想好好躺一會,最好睡一覺。可惜院內還有一個要把自己點天燈的,看看牆頭沒有人影,但院裏的罵聲一直沒停過,估計還沒弄幹淨那些石灰。葉舒歎了口氣,嘟囔道:“還好這地上暄乎,不然又要傷上加傷了,哎,也不知道那傻妞跑出去多遠了,應該安全了吧。”


    葉舒挺了挺腰,身下軟軟的和床似的,“沒發現,這地上還挺舒服,可惜我還要跑啊,不然被那家夥抓到就要點天燈了,那傻妞往哪邊跑了?我不能跟她跑一個方向,她能逃就逃吧,我寧可跳河也不能落那老家夥手裏。”


    葉舒剛要起身,耳旁傳來一陣有氣無力的聲音,“你個混蛋如果再不起來,姑奶奶被你壓沒氣就不用跑了。”


    “啊?”聽到是譚笑的聲音,葉舒一愣,接著就感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脖頸子。葉舒一扭頭,才發現自己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躺在譚笑身上,頭就枕在譚笑的胸口,怪不得軟綿綿的,還挺舒服,在往上看,譚笑正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葉舒忙一骨碌坐了起來。


    葉舒傻眼了,“你,你這麽在這兒?”


    “廢話,我不在這在哪?”譚笑用力將葉舒的屁股從自己的腿上推下去,他坐的位置有些不雅。


    “你怎麽沒跑?”葉舒欲哭無淚,自己拚成這樣讓她跑,結果她就在牆外等著,叫她傻妞還真沒冤枉她。


    “我倒想跑,你一把將我扔出來,我腦袋磕樹樁上了直接就磕暈過去了,怎麽跑?如果不是被你這混蛋砸了一下,我還醒不過來。”


    “啊,這樣啊。”葉舒有點尷尬,他家院牆外往西幾十米就是那條河,他家院牆到河邊是個類似大壩的大下坡,坡上種了不少樹,沒想到自己那一扔沒讓譚笑跑了,反而直接撞樹上給撞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敵當前,譚笑今天沒有往日火爆的脾氣,沒和葉舒計較撞樹和被壓的事,看葉舒明顯無力,還主動拉了葉舒一把。


    葉舒在譚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還行,沒什麽大傷,就是有些氣力不足。


    譚笑看了看院牆,牆內罵聲越來越急,不知道葉舒對那老頭做了什麽,明顯比剛才要氣憤的多,估計見麵就是惡戰,轉頭看著葉舒問道:“我們往哪邊跑?往村裏跑找人幫忙,還是往山裏跑?”


    葉舒搖了搖頭,“咱們說什麽都不能往村裏跑,雖然村裏有人能幫咱們一把,但那老家夥心狠手辣,弄不好會讓村裏人無辜遭殃。”看了下四周的情況,葉舒一指河對麵,“咱倆往山裏跑,大不了鑽進深山老林裏,咱們躲起來,反正咱倆命不久矣,隻要不被那老家夥抓迴去點天燈,死在哪都一樣。”


    “嗯,行。”譚笑點了點頭,今天這事太出人意料,她沒想到還有仇家上門的這種事發生,現在有點不知所措,對她來說,葉舒現在就是她的主心骨,葉舒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我們走。”


    葉舒說完就走,結果譚笑也一動不動,兩眼一直盯著葉舒再看。


    “走啊,怎麽不走。”葉舒不知道她這又是怎麽了。


    譚笑看了葉舒一會兒,終於開口了,“這迴你不可以扔下我一個人,不許分頭跑,要跑咱們就一起跑,不管今天是死是活,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你能答應我嗎?”


    葉舒不知道譚笑為什麽說的這麽正式,估計剛才被自己扔出院牆受了刺激了,點頭笑著答應道,“行,我答應你。”


    “我們拉鉤。”譚笑伸出了手,還不太信任葉舒。


    “行。”葉舒雖然覺得好笑,但也伸出了手,“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百年,我們連一百天都活不到了。”葉舒心裏一陣苦笑。


    葉舒很配合,譚笑很高興,攙扶著葉舒,二人從坡上溜到河邊。今年雨水充足,河麵上水勢很猛。過河就必須走橋,這邊就一座橋,就在南麵不遠的地方,兩人攙扶著沿著河邊往橋邊走去。


    “小子,你們往哪跑?”


    就在葉舒和譚笑要走上橋的時候,秦守正站在葉家的院牆上捂了嚎風的對著他們喊叫,然後從牆上躍下,一頭鑽入樹林,怒氣衝衝向河邊殺來,動作一點也不像受了重傷的人。


    葉舒迴頭一望,見秦守正越來越近,再往橋那邊看去,河邊到山腳有段平地,以自己現在的速度,被追上是分分鍾的事。葉舒看了眼譚笑,有意讓她先走,自己給她斷後,至少能爭取點時間。


    譚笑似乎明白了葉舒的打算,沒等葉舒開口便怒視著葉舒,杏目圓睜的威脅道:“你敢讓我先走,我就跳河。”


    葉舒話到嘴邊又憋了迴去,他相信,譚笑這個時候不是嚇唬自己,一定說得到做得到。


    葉舒擠出一絲笑容,故作不正經的調侃,“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那老家夥都說了,咱們倆是鴛鴦,雖然是苦命的,那也是成雙成對的。”


    “嗯。”譚笑沒有關注葉舒的用詞,反正能在一起,不分開就行。


    “你會遊泳嗎?”


    “會呀。”譚笑不知道葉舒突然問這個幹什麽,但遊泳也是她在警校的必修課。


    葉舒點了點頭,“那就好,鴛鴦是會浮水的,咱們也下水。”葉舒沒有上橋,而是從橋頭下到了水邊,那裏有別人家修小碼頭剩的木頭,他從中挑了根粗的拉到水裏,又拿了幾根還算結實的繩子。迴頭對著一臉蒙的譚笑解釋:“我現在氣力不足,跑不快,以咱們現在的速度,沒進山就會被那老家夥追上,咱倆現在跳到河裏,水流快,咱們抱著木頭借著水流走。山高水長,適合逃亡。”


    “行。”譚笑也沒多考慮,跟著葉舒就淌進水裏。


    葉舒將繩子在木頭上打了兩個扣,叫譚笑把手伸進去抓牢,然後自己也同樣做了個扣,這樣在水裏不至於被淹死。


    水位很深,水勢也很急,兩人剛往水裏走了幾步,就被水流衝走了,好在有所準備,兩人抱著木頭直接順流直下。等秦守正到了河邊的時候,二人已經被水衝出了老遠,隻能看見點身影了。


    秦守正氣的在岸邊直跳腳,“混蛋,你們逃不了,我必須親手宰了你們。”


    河邊有路過的人,看到一個瘋子在河邊大喊大叫的,手裏還揮舞著東西,都遠遠的躲開了。河對岸的人寧可多繞點路,也沒敢從這橋上過來。


    秦守正扭頭看見葉家大門口處那個警車還在,那個警察還在往這裏張望,於是一轉身,向那警車飛奔而去。


    張玉溪見他往自己這邊跑,心裏暗罵了聲“該死的老東西”,打開車門鑽進車裏就要跑路,可是越著急越出事,車子竟然半天打不著火,急的他心裏直罵娘。


    “你要到哪去?”


    車子終於啟動了,那個噩夢般的老頭卻已經坐進了車裏。


    張玉溪腦子轉的很快,對著秦守正討好的“嗬嗬”一笑,恭維的說道:“我看到他們跑了,怕你追不上,我打算開車去追。”他可不敢說自己要跑,剛才這老頭在院子裏的一舉一動他可都看著呢,好家夥,現實中看到這“武打片”,他都看呆了,忘了這老頭怎麽打自己的,更忘了找機會跑了,現在看對方這氣急敗壞的模樣,他怎麽敢說別的。


    秦守正本身就是個老狐狸,哪會被他輕易騙了,隻是現在需要他,於是也沒有質問,直接哼了一聲,“你還算懂事,開車,快追!”


    “誒!”張玉溪不敢怠慢,一腳油門將向河邊駛去,但到了河邊就停住了,因為河邊沒有路,隻有一座小橋通往河對岸,他這是車,不是船,不能下水去追。


    “我們往哪邊追?”張玉溪壯著膽子問秦守正,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把那九節鞭往自己身上招唿。


    “這河流向哪?”秦守正沒想到這個時候車反倒沒用了,指著麵前的河問。


    “這條河往北流,過幾道山穀,然後就入江了。”張玉溪老老實實的迴答,這條河在地圖上都能查到。


    “這水一直這麽急嗎?”


    “過了這兩座山,前麵河道變寬,水流會變緩。”


    “他們會在那上岸?開車,咱們去那裏堵他們。”


    “老人家,他們不會在那上岸。”張玉溪小聲的提醒著。


    “為什麽?”


    “這裏下遊十多公裏的地方,有個瀑布,落差近百米,摔下去就死了,他們一定會在瀑布前上岸的。”


    “那還不快走。”


    “誒。”


    等車開到瀑布附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果然在河對岸的淺灘上發現了一段纏著繩扣的木頭。看情形,葉舒和譚笑就是從這裏上岸進了山了,但秦守正怕葉舒詭計多端有耍什麽花樣,於是對張玉溪威脅道:“我進山去追他們,你迴到剛才那個村子守著,如果那兩人迴去了,你就把他們抓住,如果你把他們放走了或者玩什麽小心思,我敢保證,你一家人都活不成……”


    “好的。”張玉溪開車走了。


    秦守正很有江湖經驗,雖然葉舒故意鑽的林子,而沒有走原有的山路,但他還是能依靠那二人留下的痕跡跟上去。翻過幾道山嶺,林子越來越密,但從前麵的痕跡判斷,他離那二人已經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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