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風還帶著盛夏的溫度,但葉舒的心裏卻是冰涼。他學會“寬心咒”最大的好處就是心寬,不記仇。被罵幾句他不在乎,更大的事他都忍住了。但被人鄙視卻是心寬不能解決的,因為冷漠的是別人,自己沒辦法去改變,自己能改變的隻有自己。


    “哥是維修工,自在又從容……”


    對於葉舒來說,何以解憂,唯有哼哼,一路喊叫下來,擾了別人清夢,遭了不少罵聲,但心裏舒服多了,而且推著摩托走路更有動力了。


    迴到公寓,房門敞開著,屋內的電視聲不小,葉舒知道,樓下那個姑奶奶在這呢。她說自己房間的電視沒有葉舒這屋的電視看著舒服,但葉舒一直懷疑,她就是奔著吃的來的。一進門,果不其然,譚笑正坐在那吃著薯片看著電視,桌上還有幾個飲料瓶子,看樣子,來的時間不短了,自己那點吃的應該無一幸免。


    “幾點了,還不去睡覺?”葉舒甩去了皮鞋,他穿不慣這玩意,卡腳。


    “聽老才說你去約會了,我還以為你不迴來了呢。明天休息,正好到你這看會電視,有吃有喝的。”看了看葉舒與往日不同的打扮,就是神情和約會該有的神情差距太大,譚笑接著挖苦道:“怎麽陰著個臉?被拒了?沒事兒,這事兒你應該學會習慣,以後多著呢。”


    “滾蛋。”葉舒懶得和她解釋,解釋了也隻會更煩,不想和譚笑多廢話,直接送客攆人,“我要睡覺了,你迴去吧。”


    “嘿!”見葉舒不想搭理自己,直接進了洗手間,譚笑有些惱火,照著洗手間的門就是一腳,“我明天想喝粥,熬好了叫我。”


    “想吃自己弄去。”葉舒沒心情去搭理她。


    “嘿!你傷好了,能給別人幹活去,為什麽不能給我煮粥?”譚笑又是“當當”兩腳。


    衛生間的門開了,光著上身的葉舒沒好氣的瞪著譚笑,“你有病嗎?”


    譚笑一點也不示弱,氣唿唿的瞪著葉舒,“你個白眼狼,我伺候你多長時間了,喝你點粥怎麽了?”


    “咱倆誰伺候誰呀?”


    “我給你點的外賣……”


    “我因為你們受的傷……”


    “賠償你損失了,我還還伺候你了……”


    “你哪伺候我了?”


    “我給你點的外賣……”


    ……


    兩個人在衛生間的門口吵了起來。樓下的人受不了他們這大半夜的擾民,也迴應起了罵聲,譚笑關上房門繼續和葉舒吵。


    最後,葉舒終於發現自己錯了,自己和不講道理的人吵能有什麽好處,實在沒有辦法了,伸出胳膊給譚笑看,“我現在傷好了,不用你伺候了,你趕快迴你的刑偵隊吧。”


    哪成想譚笑依舊不讓號,“你好了,讓我迴去我就迴去?那你把你得到的獎金都分為一半。”


    “我憑什麽給你?”


    “不是因為我你能參與到這兩起案子?”


    “沒你我還不會受傷呢。”


    ……


    兩個人又開始了無限的循環,最後,葉舒實在吵不過了,澡也不洗了,直接出了洗手間,氣唿唿的坐到了沙發上,不管譚笑再怎麽說自己的不是,堅決不再迴應了。


    屋裏終於安靜下來,譚笑瞪著葉舒看了一會後突然笑出聲來,“哎,現在心裏舒服點兒沒有?”


    “舒服什麽?”葉舒被問楞了。


    “看你迴來時無精打采的就知道你受了打擊。”見葉舒不說話,譚笑撇了撇嘴,“切!還裝,也不看看姑奶奶是幹什麽的,罪犯都逃不過姑奶奶的慧眼,何況你這小蟊賊。被拒就被拒了,有什麽大不了的,這迴吵了一架,是不是心裏痛快多了?”


    聽到“賊”字,葉舒心裏一抖,但再仔細感覺,發現確實沒了剛才那種心裏拔涼的感覺,於是呆呆的問:“你是故意的?”


    “廢話。”譚笑白了葉舒一眼,然後接著說:“你傷好了,我終於可以不用伺候你了。”


    葉舒見他舊話重提,忙賠不是,“我那隻是一時氣話,你別往心裏去。”


    譚笑聞言卻是一瞪眼,“誰和你鬧呢?你傷好了還想賴上我呀?還有那獎金,憑啥不分我點?”接著話鋒一轉,“不過我不要了,以後你就給我做飯吧,拿錢就抵夥食費了。”


    “啥!”葉舒見她臉色轉陰,暗道不好,知道和她說不過,嘿嘿一笑說到,“你不用伺候我了,也就不用住這了,什麽時候搬走啊,我幫你收拾。”


    “我搬什麽走?”譚笑哼了一聲,“隊裏的宿舍我讓給別人了,以後我就住這兒了。”


    “啥?”


    “啥什麽啥,明天記得給我熬粥。”譚笑轉身走了,葉舒感覺自己的心裏又涼了。


    譚笑不但喝了粥,還讓葉舒將她送到了刑警隊,當然,粥是白喝,摩托不是白坐,不過也沒給錢,而是將來她會買菜讓葉舒做。


    迴到公寓,葉舒便接到了老鄭的電話,說是公司決定,不再與他合作了。葉舒對此並不意外,他不說自己也會提。隻是沒想到老鄭剛通知完又有兩家合作單位打來電話,理由和老鄭一樣,都是含糊其辭,但是態度很堅決,根本不聽葉舒的解釋。


    一上午,五家長期合作的黃了三家,葉舒這才知道昨晚那個男的說的不錯,自己和人家真的不是一個層次的,人家有人家的圈子,人家一句話,就可以砸了自己吃飯的家夥。因為孫爽的事,葉舒沒有再主動和白雪聯係,畢竟她們是從小長大朋友,現在這層關係讓大家都尷尬。現在白雪偶爾會和葉舒打聲招唿,說個一言片語,葉舒也隻是禮貌的迴複,沒有再表現的積極,遠沒有了那晚酒後的風趣。葉舒清楚,有些距離不是想拉近就可以不遙遠的。果然,過了些日子,白雪便漸漸與他沒了聯係。


    “活人不能讓尿憋死。”這句俗語說的很有道理,生活要繼續,有困難就要不斷去解決,雖然容易賺錢的門路被人堵住了,但也不可能條條路被堵。接連的幾天,葉舒開始在網上發布各種廣告信息,並騎上他的“新一陣風”掛著廣告牌子開始走街串巷,接了些零活,雖然累點,但也沒少賺。


    漸漸的,葉舒再次適應了這種生活,在他看來,生活就是不斷的忙活,並享受其中的樂趣。現在還多了一個活計,隻要有時間,就要兼職譚笑的司機,負責每天送她上班。好在她還有些良心,沒讓葉舒接她下班,但是隻要葉舒在家,晚飯基本上都是在葉舒那蹭的。


    這天早上,葉舒難得的睡了個早覺,因為昨天為一家修桑拿房,忙活到後半夜,怕被譚笑打擾,還特意在門外掛了個從一個溫泉酒店拿迴來的“請勿打擾”牌子,但葉舒依舊被一張砸門聲吵醒了。


    葉舒迷迷糊糊的打開門,“你幹啥呀?沒看到門口的牌子啊?”看都沒看就知道門外是誰,別人砸不出這麽大的動靜,葉舒轉身就要迴去接著睡。


    門外的譚笑滿頭大汗,好像是剛從外麵迴來,“廢話,我看到牌子才敲門的,不然早一腳踹開了。”


    葉舒一點也不懷疑她能幹出這事,門上現在就有她鞋的尺碼,而且還不止一個。她現在敲門不是因為她變得乖巧了,而是怕看到不該看的。


    “昨晚迴來的完,今天沒做早飯,你出去對付一口吧,如果可以的話,也幫我帶迴來一份。”葉舒往床上一趴,現在在這個女警麵前,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什麽形象了。


    譚笑跟著走到床邊,“哎,你別睡,我有事找你。”


    “我困。”葉舒眼睛都沒睜,含糊的答應一聲就接著睡覺。


    “你困什麽困。”譚笑的暴脾氣說來就來,從冰箱裏拿出瓶礦泉水照著葉舒就澆了下去。


    “啊,下雨了。”葉舒一激靈就從床上躥了起來,看到是譚笑的傑作後氣的直跺腳,“我說姑奶奶,你幹啥呀?”


    譚笑關好房門迴到屋子,一臉嚴肅的對葉舒說:“孫爽死了。”


    “啥!孫爽死了?”葉舒一下子驚呆了,睡意全無,“她怎麽死的?”


    “昨天夜裏被人害死的,屍體是在河邊發現的。死狀很慘,z宮被摘除,失血過多死亡,附近的河水都被染紅了……”


    見譚笑一直盯著自己,葉舒詫異的問:“你不會是懷疑我幹的吧?”自己這些天工作不順利的事譚笑都知道,事情的緣由,包括那晚發生的事都被譚笑略施小計就套出來了,現在孫爽被害,自己有嫌疑也正常,畢竟自己是被她斷了財路的。


    譚笑白了葉舒一眼,“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殺人怎麽還算往自己臉上貼金呢?”葉舒不解的問。


    “孫爽死前有過x行為,身上沒有被q暴的痕跡,她的車就在附近,車裏發現了她的分泌物,你和她有那關係嗎?”


    葉舒搖了搖頭,他們見麵打架還有可能,打到床上,打到車裏去,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那你們抓她男朋友去啊,這個很明顯啊。”


    “她男朋友吳浩在兩天前就去了米國,沒有作案時間。”


    “她男朋友在米國?她死前還有過x行為?那是和誰呀?”葉舒一時有些懵了,還車z,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譚笑沒理會胡思亂想的葉舒,繼續說到:“法醫從孫爽的唿吸道內檢測到乙醚,她是被迷暈後被人摘除器官的……”


    “迷j?”


    “很有可能。”譚笑又說了一些他們的推測和發現,但重要的一點也沒有透露。


    等譚笑說完了,葉舒才癡癡的問:“那沒我啥事,你告訴我幹啥呀?”


    “就是告訴你一聲,你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自己選。”


    葉舒有些無語了,沒有什麽表情,“行,我知道了,那你快去抓壞人吧。”


    譚笑搖了搖頭,“我不去,這種刑事案件歸一隊負責。”


    “那你幹啥去呀?”


    “我迴去睡覺,困死了,你做中午飯的話順便不用做我那份。”譚笑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葉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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