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卿聽得迷迷糊糊，但也知道安歌很厲害。
他嘟囔一句。
“這麽麻煩幹什麽。”
“舉個栗子吧，如果有人想要問你內心深處最在意那個人，你會一下子就脫口而出嗎？”
安歌看著萬卿，問道，兩人從裏麵走出來，也不想之後的對話被鳶聽到。
萬卿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看著安歌，他心裏最在意的就是她啊。
隻是這些話，萬卿要是直接說了，就成了老油條了。
無比油膩。
他知道安歌的心裏隻有沈碎，便也不會去說那些讓安歌為難的話。
女人看著他，萬卿也是猶豫了一下才迴答道：“咳咳，也是，起碼不是屈打成招，能讓我開口的。”
“所以啊。”
安歌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那些事情，都在不言之中，他明白的。
對付鳶這樣的人，不是單純的硬手段有用，得一步步讓鳶意識到，魄在放棄他，在慢慢的製造一些局，讓鳶去相信。
萬卿跟在安歌身後，明明他也是聰明的不行，卻要在這個時候笑著道。
“學到了學到了。”
安歌頓住腳步，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著。
“怎麽了？”萬卿僵了一下，不知道安歌突然停下來幹什麽，“是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是，你那些東西，該收起來就早點收起來吧。”
“唔。”
萬卿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安歌居然還是關心自己的，這幾句話，就是在關心他呢。
他笑笑。
“我知道啊，就是仿古一些東西，不會沾血的。”
“是嗎？藍莎沒少嚐試吧。”安歌不給麵子，直接揭穿了，“你小心點吧，她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你不能一次性把人摁在地上，就等著她來報複你吧。”
“我不怕。”萬卿得意的很，但聽著安歌這樣關心自己，他的心裏還是舒服的很。
安歌不跟他廢話，她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得到完全的線索，她來這兒，也隻是為了看一眼鳶。
鞏固一下自己內心所想。
果不其然，她猜的就是對的。
鳶所效忠的，從來不是組織，說的那麽好聽，其實是為了一個女人，能讓鳶那麽死心塌的。
一定是愛情。
從萬卿那邊離開之後，安歌直接就迴去了，最近就是要好好陪著沈碎。
也不管到底事情最後會走到哪一步，安歌都會好好珍惜跟沈碎在一起的日子。
她買了很多好吃的，準備跟沈碎來一次烤肉。
“我來。”沈碎從廚房裏出來，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下次需要什麽，我來買。”
“唔，讓你這麽伺候我，我還真不習慣呢。”
畢竟也是雲城隻手遮天的男人，這樣溫柔，居家，還是很少見的，但是這幾天，安歌見得多了。
比起最開始相見時候，那副高冷的模樣，安歌覺得眼前的沈碎，真的很溫柔，很溫柔。
她願意用一輩子來守護這樣的沈碎。
安歌伸手，從身後抱住在廚房切菜的身後。
“不要鬧，萬一切著手，我就完了。”沈碎笑著道，也不忍心說的太重，畢竟這樣的情趣一般時候可沒有。
安歌難得給了他限定，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的。
安歌嘟囔一聲：“那我不打攪你了。”
“咳咳。”
女人要撒開手的時候，被沈碎一把拉入懷中，他倒是手速快的很。
三兩下就將刀放下，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放在廚房台子上，幸好這裏寬敞，不然可就完了。
“你幹什麽？”安歌被驚了一下，嗔怒道，剛才不穩差點把她給摔了。
“我扶著呢。”沈碎笑著道，自然是穩穩當當地不會出錯。
可是安歌還是被嚇了一跳。
“我……”
她的聲音微微抖了一下。
一個吻落下。
那般纏綿，也是難得才有這般的柔情。
“唔，你別鬧了。”安歌伸手，抵在男人的身前，微微用力推開了他，“沒個正行，我餓了。”
大眼睛委屈巴巴，小嘴嘟囔著說道，安歌在撒嬌。
也隻有這段時間才會如此了。
沈碎湊了過去，這下子越發得意了：“那正好，我先喂飽你。”
“這……”
什麽虎狼之詞。
“你的菜還沒做好呢，我去給你淘米。”安歌笑著道，也不想說的太肉麻了。
要是在這裏來，她會羞死的。
安歌看著大膽且外放，其實內心裏尤其的保守，尤其在這樣的地方，她還做不出那些事情來。
沈碎勾唇，眼底全是笑意，看著她：“放心吧，不會吃了你的，今天買了這麽多肉，夠你吃了。”
看安歌那落荒而逃的架勢，沈碎都知道，這丫頭怕是想多了。
他還沒那麽饑渴。
“唔，誰知道你會做什麽呢。”安歌瞪了他一眼，這男人可是有前科的，前幾天幫著洗澡，說是幫忙，其實吃了一路。
要不是安歌最後惱了，不許他再在自己洗澡的時候進來。
沈碎怕是要繼續動手了。
男人垂眸，笑得那般，眼眸之中像是藏了星星一樣。
“乖，我來吧。”沈碎笑著道，烤肉是要吃的，米飯也要吃，畢竟安歌這幾天奔波的累了。
也覺得該好好修養修養了。
“好，我去休息了。”安歌倒也是樂得，有沈碎在，自己隻需要癱在沙發上便好。
她將之前剩下的時候處理了，才安穩的窩在沙發上。
兩人對視一眼，格外的珍惜彼此，畢竟他們都知道，這樣閑暇的日子是很難得的。
……
許家公館。
許家老爺子倒是意外迴來了，上次許清婉去世的時候，都未曾見過他。
這一次倒是親自迴來了。
“父親。”許鶴齡不敢再那麽油頭了，倒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
許家老爺子身側站著一個年輕的姑娘，看著他。
“知道自己做錯了嗎？”老爺子抬頭，“你這麽貿然去對付萬家和何家，不是打草驚蛇？”
許家老爺子嘲諷一句。
許鶴齡低頭，完全是認錯的態度：“我知錯了。”
“嗬。”老爺子勾唇，“宋渡挖了一個坑，你就往下鑽，別說是我許家的人，我丟不起這個人。”
老爺子倒是通透得很，一眼就看穿是誰在搗鬼。
許鶴齡還是嫩了點，要對付宋渡，還得看他。
隻是沒想到，那個小子，當初差點死在許家，卻那麽幸運的逃走了，甚至於不再以白洛的身份活著。
“能死遁的人，都是有身份的。”老爺子輕聲道，“你比不上宋渡很正常，但我不允許你再對白洛念及舊情。”
“！”
許鶴齡的臉色微微變了，大概也沒想到父親會這樣說。
一言就戳破了，根本沒有給他半點兒反應的機會。
“你喜歡白洛，我不插手，也不摻和，但若是因為白洛壞了我的大事。”許家老爺子的眼神一下子兇狠萬分。
他看著許鶴齡。
許鶴齡一下子跪了下來，他是真的怕了，不敢去看許家老爺子的眼神。
他連連磕頭：“對不起父親，我錯了，我不該感情用事。”
“你那位姐姐什麽下場，你該清楚吧？”許家老爺子沉聲，“本來清婉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可為了一個楚二爺，把自己糟蹋成這樣。”
許家老爺子的口吻之中，真的聽不出半點憂傷，甚至於許清婉那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他的養子養女眾多，也不在乎許清婉這一個。
許鶴齡的內心極其震撼，可卻也不敢說什麽。
他抬頭：“我知道了。”
“想來曾經我該鬆口，讓她帶著楚家那位老二迴來，可是小白臉終歸是小白臉。”
許家老爺子早就看透了，楚二爺不過就是在利用許清婉。
奈何他那個傻女兒，根本分不清，傻傻地把這種當成好。
“楚家那位老二，現在在哪裏呢？”許家老爺子這次迴來很隱秘，倒不是為了許清婉報仇。
想要解決楚二爺也隻是順手的。
許鶴齡一僵，也明白老爺子的作風，勢必不會讓許家的顏麵就這麽被掃了。
楚二爺怕是要完了。
這一次，不是許鶴齡動手，而是老爺子親自過來。
“嗬。”許家老爺子的眼底露出一絲輕蔑，“要不然這雲城巴掌大的地方，真以為我們許家好欺負是吧。”
“清婉姐姐當時也是被楚二爺蠱惑了，才會那般。”許鶴齡歎了口氣，“其實姐姐人很好的。”
許家老爺子看著跪在麵前的養子，笑了。
“所以你更不應該感情用事。”
“我知道了。”
許家老爺子拄著拐杖，站起身來，他替楚二爺準備了一係列慘死的法子，就等著那個男人出現。
到時候他絕對不可能逃脫的。
欠了許家的債，就該用性命來償還，不然的話，活著的意義又在哪裏呢。
而此時。
楚家，楚二爺密切掌控著許家的訊息，幾乎是許家老爺子一落地，他就知道了。
因為之前清婉告訴他不少關於許家的秘密，以及許家出行的法子，所以楚二爺一直以來，都有關注。
清婉死了，老爺子不會傷心，但是對於自己的恨，老爺子從未削減。
畢竟那個老頭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才害了清婉，多可笑。
楚二爺不懂這老頭的腦迴路，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兇多吉少。
夜色降臨。
籠罩著這片城市，陰暗之中，似乎湧動著不少殺機。
楚二爺坐在電腦前，神色依舊冷淡，哪怕知道許家老爺子這次是要來殺自己的，他也從未慌張過。
大概這就是與生俱來的沉穩和淡定吧。
楚二爺將電腦上的網頁關了。
樓下楚一行夫妻倆睡得不太安穩，這幾天悶得很，也有些熱，再往後夏天了，更加是燥的不行。
王恬蕊起床想要開個空調，可不想往窗外看了一眼。
居然看到一張人臉貼著窗戶。
“啊——”王恬蕊被嚇傻了，尖叫出聲，而此時，那血跡順著窗戶流下來。
全都是血。
那麽嚇人。
王恬蕊兩眼一黑，暈了過去，楚一行被吵醒了，他一把將王恬蕊抱了起來，也是緊急之下，將門窗全部都鎖了起來。
幸好是黑暗之中，外麵具體什麽情況也不知道。
楚一行將人藏在了衣櫃裏。
而此時，那群人摸索著往樓上去，因為事先就確認了楚二爺的位子，也沒什麽好隱藏了。
楚二爺雇傭了一群人保護自己，兩方開始拚了起來。
他聽到外頭的打鬥聲，很是激烈。
沒有到開搶的地步，都還是溫和的。
楚二爺衝了一杯咖啡，倒是閑暇的很，依靠在鋼琴旁邊，這台鋼琴還是之前送給安歌的。
隻是安歌很少彈起，他伸手，修長的手指落在鋼琴上，搭配著外麵地情況。
琴音從指縫之間漏了出來。
楚二爺彈得很入神，那樂曲也是流暢地很，鮮血，在楚家別墅外彌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門外沒有動靜了。
有人從窗戶外敲門，三長兩短。
“進來吧，沒鎖門。”楚二爺輕聲道，他看著殺手從門外迴來，“貴就是貴的好，這麽輕易就解決了許家的人。你們組織這是鐵了心要跟許家過不去？”
“我們不問雇主恩怨。”男人沉聲道，“這次死了兩個手下，需要加錢。”
“嗯，我會的。”楚二爺平靜的很，“我要將雇傭的期限延長。”
他知道，這一次許家死了不少人，許家那位老頭一定氣死了，非要跟他過不去，肯定會派人過來報複自己。
楚二爺不傻，哪有乖乖在這裏等著被人殺的。
男人輕哼一聲：“依照二爺現在這情況，我家老板建議您包年，還能享受一個優惠，不然哪天死了，這萬貫家財，也沒有用了。”
楚二爺勾唇，笑得邪魅：“誰說沒用的，我早就擬定了遺囑，有人繼承就好了。”
那男人顯然是愣了一下，也沒有多問。
他是有職業操守的，隻是楚二爺如此年輕，也沒有孩子，這遺產會留給誰？
當然是安歌了。
隻是楚二爺沒有告訴過安歌這件事情，他是單方麵這樣做的。
這些年，楚二爺手裏的資產也是豐盛的很，雖說跟斯域集團沒法比較，但在雲城也是數一數二，旁人不敢覬覦的。
楚二爺看著月夜之下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他根本不怕好嗎。
就算是死，往後餘生，了無牽掛。
連最後一點點的掛念也沒了，楚二爺留在世上所有的東西，最後都會成為安歌的。
但他沒有告訴安歌，他不想自己那位乖侄女會有心理負擔，不然他活著也會覺得虧欠太多。
許家。
許家老爺子氣死了，沒有想到楚二爺卻是事先設置好了埋伏，他的人，全軍覆沒，沒有一個活著迴來。
他死死地攥著手。
“畜生，簡直是畜生。”
雨夜衝刷，將黑暗之中那些力量慢慢解放。
許鶴齡站在一旁，也是大氣不敢出，不敢再去說那些。
“你去。”
“父親，楚二爺這人狡詐地很，我恐怕……”許鶴齡也不是退縮，隻是覺得這般貿然對付楚二爺，不是上策。
而且要是自己的行蹤，被萬家和何家發現了，就完了。
“你慫了？怕了？”許家老爺子怒目看著他，“你卻是連你姐姐半點都比不上。”
許清婉從未拒絕過老爺子的要求，在這一層麵上，許鶴齡還差得遠了，從前有許清婉在前麵擋著，倒也不需要他出頭。
可現在不一樣了。
“不，不是。”許鶴齡沉聲，“隻是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萬家和何家，我手裏的視頻，足夠讓何家亂了，咱們沒有必要再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許家老爺子素來好麵子，不然一把年紀，也不會有那麽多女伴。
這次在楚二爺的身上栽了，肯定要找迴牌麵，他不可能輕易由著那男人拂了許家的顏麵。
“是覺得許家沒有那個實力，同時做好兩件事情？”
老爺子惱怒的很，怎麽會養了這麽個廢物兒子。
男人擰著眉頭，求情道：“我不是害怕，隻是想要將何家徹底擊碎。”
“好吧，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許家老爺子歎了口氣，“你專心去弄何家好了，楚家那位必定得死。”
許家老爺子的眼神之中滿是殺氣。
這一次逃過了，是他的運氣，往後可就沒那麽走運了。
很快。
天將白，雨也過了，天氣晴朗了不少。
楚二爺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安歌了，比起上一次車禍之後修養，安歌大概也忘記了還有這麽個二叔。
他上門的時候，沈碎不在家，是事先聯係過安歌，不然也不知道她住在這裏。
“二叔。”安歌打開門，看到了楚二爺，輕聲喊了一句，“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最近日子不好過。
安歌也聽說了，昨晚楚家發生的一切，畢竟王恬蕊和楚一行，最近也總聯係她。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迴去過楚家了，也沒有再關心過這些事情。
“小安歌，好久不見。”
楚二爺笑著打了個招唿，進去了。
“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嗎？我查過了，許家老爺子在雲城，他好麵子，肯定要找你報仇的。”安歌輕聲道，“你還是少出行的好，免得被他逮著。”
“沒事。”
楚二爺並不介意這些，他笑著看她，神色格外柔和，目光之中透著一股慈愛。
這是從前從來沒有過得。
安歌擰著眉頭，眼神之中透著一股詫異，怎麽看怎麽覺得怪怪的。
“二叔，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安歌僵了一下，“不然看得我頭皮發麻。”
“咳咳。”
楚二爺咳嗽了一聲，緩解此刻的尷尬。
安歌去泡咖啡，又想起什麽，就衝了一杯很淡的，看得出來，昨晚是沒休息好的。
所以不適合喝那麽濃的。
楚二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這是沈碎的別墅吧？他對你好嗎？”
“唔。”安歌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的問話，“很好啊，他不敢欺負我的。”
“這就好。”楚二爺伸手，將一個鑰匙給了安歌，“雖說我並不懼怕許家那老不死的，但萬一我出個什麽意外，還是得給你留點東西。”
“二叔。”
安歌可不想楚二爺沒了，雖然之前跟楚二爺也沒那麽親近，可她心裏是有這位二叔的。
“你不會有事的。”安歌篤定的很，她並不想接過這算是交代遺囑一般的東西，“所以鑰匙你自己留著。”
“不。”楚二爺沉聲，“我必須得給你，萬一我真的出了意外，你可以幫我完成我的心願。”
“……”
安歌歎了口氣，實在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情。
可楚二爺再三懇求，安歌也沒有拒絕，畢竟都是舉手之勞。
留在她這裏也沒什麽不好的，隻要不去用就行了。
“裏麵還有爺爺留給你的東西，爺爺奶奶留下的一些好東西，都給你。”
“謝謝二叔。”安歌輕聲道，“但一個許家，也別這麽害怕。”
昨晚的戰績，安歌知道了，也看過了，楚二爺比她想象之中還要聰明許多，一早就部署好了，也大概是承蒙從前許清婉的關照。
所以他才這樣及時的反應過來。
許清婉已經成為過去式了，不管曾經她怎麽照拂過楚二爺，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相愛，還隻是在逆境之中的相互陪伴。
都不重要了。
“謝謝你，小安歌。”楚二爺笑著道，從一開始，安歌就沒有排斥過自己。
這是楚二爺最感動的，那藏在血脈之中，關於血脈相連的親情，是斬不斷的。
“唉，二叔，你別總是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你要是真的害怕，就住我那邊去吧。”安歌揉了揉眉心，搞不明白了。
楚二爺笑著道：“沒什麽擔心的，我不怕他們，隻是覺得活在世上，還有一些舍不得的東西，也就隻有你了。”
楚二爺這樣說著，倒是然後安歌愧疚不已，她好像，大概也是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這位二叔了。
哪怕內心深處並不排斥他，哪怕從前也覺得二叔對自己很好。
可她就是忘了。
就是那麽沒心沒肺。
“咳咳。”安歌緩解了一下尷尬，“我真的有些慚愧了，二叔，你把東西放我這裏吧，我會好好保存的。”
“好。”
楚二爺欣慰的很：“你跟沈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過得好，幸福快樂。”
多麽樸素的心願啊。
安歌聽得心頭一緊，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笑笑：“我會的。”
也不跟楚二爺廢話，這些事情，她會做到的。
也不算是給楚二爺一個交代吧，大概事情也就這樣。
“嗯，那就好。”楚二爺笑著道，“我就放心了，楚家的後，不能在這裏斷了。”
安歌展露了一個笑容，她的眼神之中，透著光亮，那般明媚。
楚二爺沒有再多說什麽，就好像是特意來送這麽一把鑰匙，替安歌藏了不少好東西，也將地址告訴給了她。
哪怕安歌不是那麽舒服，可還是答應了，她看著楚二爺離開的背影，心中無比酸澀，明明什麽都沒發生。
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那麽傷感，不太舒服的感覺，整個人腦子脹脹的。
“唉。”
安歌歎了口氣，看窗外，天色正好，今日開始晴朗，連帶著她的心，也一點點變得晴朗。
……
許家老爺子親自登門拜訪，倒是沒有再耍什麽手段，這次是借著清婉的由頭過來的。
他進了楚家門，王恬蕊夫妻兩個接待了，也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隻知道這是清婉的父親。
楚一行去給楚二爺打電話，想著快些催促他迴來。
可是那頭似乎很忙。
“多謝你們照顧清婉了，她這個孩子，脾氣很大。”許家老爺子輕聲道，倒是看著道貌岸然。
做出一副虛偽的模樣，也沒有多說什麽。
王恬蕊歎了口氣：“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個意外，清婉跟我們相處很好的，她對我們特別好。”
“那就好，意外，誰也不想發生的。”許家老爺子歎了口氣，接過茶杯，在那邊喝茶，“你們家老二呢？”
過了這麽久，也沒看到楚二爺，許家老爺子有些著急了。
接到電話的楚二爺，想都沒想，直接從外麵迴來了。
看著客廳裏在跟王恬蕊寒暄的許老爺，他快嚇死了，他的麵色很難看，神色凝重，卻沒有在進去的時候就揭穿他。
“二爺迴來了。”許家老爺子驀地抬頭，那如鷹隼一般的眼神，看得他們不太舒服。
“嗯。”楚二爺勾唇，冷哼一聲，“你是來找我的吧，樓上請，也不用太過叨擾我哥哥和嫂嫂。”
楚二爺可不想在這裏發作，這老不死的上門，一定是有什麽事情，不可能那麽委婉，那麽和煦。
老爺子起身，故作顫顫巍巍，其實腿腳便利的很。
他很快跟著楚二爺上樓了。
楚二爺覺得身後有人盯著自己，不太舒服，也害怕這老頭耍詐，一直都很小心。
“倒也不用親自上門，你我之間的恩怨，該解決還是要解決的。”
“小子。”許家老爺子輕哼一聲，滿臉不屑，“你運氣不錯啊，一個清婉為你要死要活，現在呢，還敢對我動手，是不想活了嗎？”
“嗬，運氣？我從來不信運氣。”楚二爺冷哼一聲，“你是為了清婉，還是為了許家那點子麵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楚二爺根本不想跟他廢話，可人已經到了楚家，總不能就這樣送出去吧？
這老不死的。
楚二爺的心裏，已經開始想好怎麽對付這老東西了。
許家老爺子抬頭，看著他，眼神陰戾地很：“清婉一條命，再加上昨晚那些人，小子，你要償還的命債很多啊。”
“你難道想在這裏殺了我？”楚二爺看著他，神色清冷，“你來這裏什麽目的，我很清楚。”
許家老爺子盯著他看，兩人走到天台上，才開始好好說話。
“我殺了你，是要償命的。”老爺子笑了，“你這後生，還不配我手染鮮血呢。”
“嗬。”楚二爺才不去聽他那些胡說八道，“我怎麽樣，也用不著你來管，清婉如何，也輪不到你來指點。”
“我來這裏，也隻是想問你打聽一個人，畢竟你現在有這樣的地位，也完全是靠著我們許家。”
老爺子笑著道。
倒是沒有說殺不殺的問題，債要拿迴來，但不是現在。
楚二爺擰著眉頭，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但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誰？”
“楚家一個小女子，楚安歌。”許家老爺子看著他，“當初跟白洛一起來我許家基地，能全身而退，一定是有本事的人，她離開組織，我想招募她。”
“！”
楚二爺盯著他看，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神也從剛才的平靜恢複到了不屑。
就憑許家？還要招募安歌？
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就憑你，招募安歌？”楚二爺的嘲諷，是寫在眼睛裏的。
那麽明顯。
老爺子看著他：“不可以嗎？什麽價格，我出得起，許家這點家財，不至於連請她辦事都請不起吧？”
“她不缺錢。”楚二爺沉聲，想要用錢去砸安歌，做夢呢，“就是你親自去請，她也不會理你的。”
“那可就可惜了，我看中這小丫頭很久了，以前是沒有機會，聯係不上，現在倒是好了。”
許家老爺子低聲喃喃，現在是好，可是安歌根本不可能理會他。
“你死了這條心吧。”楚二爺冷哼一聲，“有這時間，可以替自己選一處墓地，看看自己死後葬在哪裏比較合適。”
“！”
這男人說話真是不客氣呢，言語之中全是要許家老爺子去死。
“就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死，我倒是可以看在清婉的份上，送你一處風水絕佳的墓地。”
老爺子笑著道。
他看了一眼這裏的風景，往下看去，神色格外的平靜。
“這是楚安歌的父母吧，她該不會是那種狠心到連自己父母都不管的人吧？”
許家老爺子已經動了邪念，他的內心，早就想好了。
這次可以不讓楚二爺死，也得將安歌招募了，不然以後跟萬家和何家之間都鬥爭，豈不是落不得好處。
“那你就是打歪了主意，她根本不在乎，她從小就流落在外，對楚家的感情也不深。”
楚二爺這樣說道，就是把王恬蕊和楚一行全部都綁了，也沒有任何用。
“哦，是嗎？”許家老爺子抬頭看著他，“那再加上你一條命呢？”
他嘟囔一句。
“這麽麻煩幹什麽。”
“舉個栗子吧，如果有人想要問你內心深處最在意那個人，你會一下子就脫口而出嗎？”
安歌看著萬卿，問道，兩人從裏麵走出來，也不想之後的對話被鳶聽到。
萬卿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看著安歌，他心裏最在意的就是她啊。
隻是這些話，萬卿要是直接說了，就成了老油條了。
無比油膩。
他知道安歌的心裏隻有沈碎，便也不會去說那些讓安歌為難的話。
女人看著他，萬卿也是猶豫了一下才迴答道：“咳咳，也是，起碼不是屈打成招，能讓我開口的。”
“所以啊。”
安歌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那些事情，都在不言之中，他明白的。
對付鳶這樣的人，不是單純的硬手段有用，得一步步讓鳶意識到，魄在放棄他，在慢慢的製造一些局，讓鳶去相信。
萬卿跟在安歌身後，明明他也是聰明的不行，卻要在這個時候笑著道。
“學到了學到了。”
安歌頓住腳步，看著他，眉頭微微皺著。
“怎麽了？”萬卿僵了一下，不知道安歌突然停下來幹什麽，“是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是，你那些東西，該收起來就早點收起來吧。”
“唔。”
萬卿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安歌居然還是關心自己的，這幾句話，就是在關心他呢。
他笑笑。
“我知道啊，就是仿古一些東西，不會沾血的。”
“是嗎？藍莎沒少嚐試吧。”安歌不給麵子，直接揭穿了，“你小心點吧，她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你不能一次性把人摁在地上，就等著她來報複你吧。”
“我不怕。”萬卿得意的很，但聽著安歌這樣關心自己，他的心裏還是舒服的很。
安歌不跟他廢話，她來這裏，也不是為了得到完全的線索，她來這兒，也隻是為了看一眼鳶。
鞏固一下自己內心所想。
果不其然，她猜的就是對的。
鳶所效忠的，從來不是組織，說的那麽好聽，其實是為了一個女人，能讓鳶那麽死心塌的。
一定是愛情。
從萬卿那邊離開之後，安歌直接就迴去了，最近就是要好好陪著沈碎。
也不管到底事情最後會走到哪一步，安歌都會好好珍惜跟沈碎在一起的日子。
她買了很多好吃的，準備跟沈碎來一次烤肉。
“我來。”沈碎從廚房裏出來，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下次需要什麽，我來買。”
“唔，讓你這麽伺候我，我還真不習慣呢。”
畢竟也是雲城隻手遮天的男人，這樣溫柔，居家，還是很少見的，但是這幾天，安歌見得多了。
比起最開始相見時候，那副高冷的模樣，安歌覺得眼前的沈碎，真的很溫柔，很溫柔。
她願意用一輩子來守護這樣的沈碎。
安歌伸手，從身後抱住在廚房切菜的身後。
“不要鬧，萬一切著手，我就完了。”沈碎笑著道，也不忍心說的太重，畢竟這樣的情趣一般時候可沒有。
安歌難得給了他限定，自然是要好好珍惜的。
安歌嘟囔一聲：“那我不打攪你了。”
“咳咳。”
女人要撒開手的時候，被沈碎一把拉入懷中，他倒是手速快的很。
三兩下就將刀放下，一把將人抱了起來，放在廚房台子上，幸好這裏寬敞，不然可就完了。
“你幹什麽？”安歌被驚了一下，嗔怒道，剛才不穩差點把她給摔了。
“我扶著呢。”沈碎笑著道，自然是穩穩當當地不會出錯。
可是安歌還是被嚇了一跳。
“我……”
她的聲音微微抖了一下。
一個吻落下。
那般纏綿，也是難得才有這般的柔情。
“唔，你別鬧了。”安歌伸手，抵在男人的身前，微微用力推開了他，“沒個正行，我餓了。”
大眼睛委屈巴巴，小嘴嘟囔著說道，安歌在撒嬌。
也隻有這段時間才會如此了。
沈碎湊了過去，這下子越發得意了：“那正好，我先喂飽你。”
“這……”
什麽虎狼之詞。
“你的菜還沒做好呢，我去給你淘米。”安歌笑著道，也不想說的太肉麻了。
要是在這裏來，她會羞死的。
安歌看著大膽且外放，其實內心裏尤其的保守，尤其在這樣的地方，她還做不出那些事情來。
沈碎勾唇，眼底全是笑意，看著她：“放心吧，不會吃了你的，今天買了這麽多肉，夠你吃了。”
看安歌那落荒而逃的架勢，沈碎都知道，這丫頭怕是想多了。
他還沒那麽饑渴。
“唔，誰知道你會做什麽呢。”安歌瞪了他一眼，這男人可是有前科的，前幾天幫著洗澡，說是幫忙，其實吃了一路。
要不是安歌最後惱了，不許他再在自己洗澡的時候進來。
沈碎怕是要繼續動手了。
男人垂眸，笑得那般，眼眸之中像是藏了星星一樣。
“乖，我來吧。”沈碎笑著道，烤肉是要吃的，米飯也要吃，畢竟安歌這幾天奔波的累了。
也覺得該好好修養修養了。
“好，我去休息了。”安歌倒也是樂得，有沈碎在，自己隻需要癱在沙發上便好。
她將之前剩下的時候處理了，才安穩的窩在沙發上。
兩人對視一眼，格外的珍惜彼此，畢竟他們都知道，這樣閑暇的日子是很難得的。
……
許家公館。
許家老爺子倒是意外迴來了，上次許清婉去世的時候，都未曾見過他。
這一次倒是親自迴來了。
“父親。”許鶴齡不敢再那麽油頭了，倒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
許家老爺子身側站著一個年輕的姑娘，看著他。
“知道自己做錯了嗎？”老爺子抬頭，“你這麽貿然去對付萬家和何家，不是打草驚蛇？”
許家老爺子嘲諷一句。
許鶴齡低頭，完全是認錯的態度：“我知錯了。”
“嗬。”老爺子勾唇，“宋渡挖了一個坑，你就往下鑽，別說是我許家的人，我丟不起這個人。”
老爺子倒是通透得很，一眼就看穿是誰在搗鬼。
許鶴齡還是嫩了點，要對付宋渡，還得看他。
隻是沒想到，那個小子，當初差點死在許家，卻那麽幸運的逃走了，甚至於不再以白洛的身份活著。
“能死遁的人，都是有身份的。”老爺子輕聲道，“你比不上宋渡很正常，但我不允許你再對白洛念及舊情。”
“！”
許鶴齡的臉色微微變了，大概也沒想到父親會這樣說。
一言就戳破了，根本沒有給他半點兒反應的機會。
“你喜歡白洛，我不插手，也不摻和，但若是因為白洛壞了我的大事。”許家老爺子的眼神一下子兇狠萬分。
他看著許鶴齡。
許鶴齡一下子跪了下來，他是真的怕了，不敢去看許家老爺子的眼神。
他連連磕頭：“對不起父親，我錯了，我不該感情用事。”
“你那位姐姐什麽下場，你該清楚吧？”許家老爺子沉聲，“本來清婉是我最得力的助手，可為了一個楚二爺，把自己糟蹋成這樣。”
許家老爺子的口吻之中，真的聽不出半點憂傷，甚至於許清婉那樣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他的養子養女眾多，也不在乎許清婉這一個。
許鶴齡的內心極其震撼，可卻也不敢說什麽。
他抬頭：“我知道了。”
“想來曾經我該鬆口，讓她帶著楚家那位老二迴來，可是小白臉終歸是小白臉。”
許家老爺子早就看透了，楚二爺不過就是在利用許清婉。
奈何他那個傻女兒，根本分不清，傻傻地把這種當成好。
“楚家那位老二，現在在哪裏呢？”許家老爺子這次迴來很隱秘，倒不是為了許清婉報仇。
想要解決楚二爺也隻是順手的。
許鶴齡一僵，也明白老爺子的作風，勢必不會讓許家的顏麵就這麽被掃了。
楚二爺怕是要完了。
這一次，不是許鶴齡動手，而是老爺子親自過來。
“嗬。”許家老爺子的眼底露出一絲輕蔑，“要不然這雲城巴掌大的地方，真以為我們許家好欺負是吧。”
“清婉姐姐當時也是被楚二爺蠱惑了，才會那般。”許鶴齡歎了口氣，“其實姐姐人很好的。”
許家老爺子看著跪在麵前的養子，笑了。
“所以你更不應該感情用事。”
“我知道了。”
許家老爺子拄著拐杖，站起身來，他替楚二爺準備了一係列慘死的法子，就等著那個男人出現。
到時候他絕對不可能逃脫的。
欠了許家的債，就該用性命來償還，不然的話，活著的意義又在哪裏呢。
而此時。
楚家，楚二爺密切掌控著許家的訊息，幾乎是許家老爺子一落地，他就知道了。
因為之前清婉告訴他不少關於許家的秘密，以及許家出行的法子，所以楚二爺一直以來，都有關注。
清婉死了，老爺子不會傷心，但是對於自己的恨，老爺子從未削減。
畢竟那個老頭總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才害了清婉，多可笑。
楚二爺不懂這老頭的腦迴路，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兇多吉少。
夜色降臨。
籠罩著這片城市，陰暗之中，似乎湧動著不少殺機。
楚二爺坐在電腦前，神色依舊冷淡，哪怕知道許家老爺子這次是要來殺自己的，他也從未慌張過。
大概這就是與生俱來的沉穩和淡定吧。
楚二爺將電腦上的網頁關了。
樓下楚一行夫妻倆睡得不太安穩，這幾天悶得很，也有些熱，再往後夏天了，更加是燥的不行。
王恬蕊起床想要開個空調，可不想往窗外看了一眼。
居然看到一張人臉貼著窗戶。
“啊——”王恬蕊被嚇傻了，尖叫出聲，而此時，那血跡順著窗戶流下來。
全都是血。
那麽嚇人。
王恬蕊兩眼一黑，暈了過去，楚一行被吵醒了，他一把將王恬蕊抱了起來，也是緊急之下，將門窗全部都鎖了起來。
幸好是黑暗之中，外麵具體什麽情況也不知道。
楚一行將人藏在了衣櫃裏。
而此時，那群人摸索著往樓上去，因為事先就確認了楚二爺的位子，也沒什麽好隱藏了。
楚二爺雇傭了一群人保護自己，兩方開始拚了起來。
他聽到外頭的打鬥聲，很是激烈。
沒有到開搶的地步，都還是溫和的。
楚二爺衝了一杯咖啡，倒是閑暇的很，依靠在鋼琴旁邊，這台鋼琴還是之前送給安歌的。
隻是安歌很少彈起，他伸手，修長的手指落在鋼琴上，搭配著外麵地情況。
琴音從指縫之間漏了出來。
楚二爺彈得很入神，那樂曲也是流暢地很，鮮血，在楚家別墅外彌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門外沒有動靜了。
有人從窗戶外敲門，三長兩短。
“進來吧，沒鎖門。”楚二爺輕聲道，他看著殺手從門外迴來，“貴就是貴的好，這麽輕易就解決了許家的人。你們組織這是鐵了心要跟許家過不去？”
“我們不問雇主恩怨。”男人沉聲道，“這次死了兩個手下，需要加錢。”
“嗯，我會的。”楚二爺平靜的很，“我要將雇傭的期限延長。”
他知道，這一次許家死了不少人，許家那位老頭一定氣死了，非要跟他過不去，肯定會派人過來報複自己。
楚二爺不傻，哪有乖乖在這裏等著被人殺的。
男人輕哼一聲：“依照二爺現在這情況，我家老板建議您包年，還能享受一個優惠，不然哪天死了，這萬貫家財，也沒有用了。”
楚二爺勾唇，笑得邪魅：“誰說沒用的，我早就擬定了遺囑，有人繼承就好了。”
那男人顯然是愣了一下，也沒有多問。
他是有職業操守的，隻是楚二爺如此年輕，也沒有孩子，這遺產會留給誰？
當然是安歌了。
隻是楚二爺沒有告訴過安歌這件事情，他是單方麵這樣做的。
這些年，楚二爺手裏的資產也是豐盛的很，雖說跟斯域集團沒法比較，但在雲城也是數一數二，旁人不敢覬覦的。
楚二爺看著月夜之下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他根本不怕好嗎。
就算是死，往後餘生，了無牽掛。
連最後一點點的掛念也沒了，楚二爺留在世上所有的東西，最後都會成為安歌的。
但他沒有告訴安歌，他不想自己那位乖侄女會有心理負擔，不然他活著也會覺得虧欠太多。
許家。
許家老爺子氣死了，沒有想到楚二爺卻是事先設置好了埋伏，他的人，全軍覆沒，沒有一個活著迴來。
他死死地攥著手。
“畜生，簡直是畜生。”
雨夜衝刷，將黑暗之中那些力量慢慢解放。
許鶴齡站在一旁，也是大氣不敢出，不敢再去說那些。
“你去。”
“父親，楚二爺這人狡詐地很，我恐怕……”許鶴齡也不是退縮，隻是覺得這般貿然對付楚二爺，不是上策。
而且要是自己的行蹤，被萬家和何家發現了，就完了。
“你慫了？怕了？”許家老爺子怒目看著他，“你卻是連你姐姐半點都比不上。”
許清婉從未拒絕過老爺子的要求，在這一層麵上，許鶴齡還差得遠了，從前有許清婉在前麵擋著，倒也不需要他出頭。
可現在不一樣了。
“不，不是。”許鶴齡沉聲，“隻是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萬家和何家，我手裏的視頻，足夠讓何家亂了，咱們沒有必要再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許家老爺子素來好麵子，不然一把年紀，也不會有那麽多女伴。
這次在楚二爺的身上栽了，肯定要找迴牌麵，他不可能輕易由著那男人拂了許家的顏麵。
“是覺得許家沒有那個實力，同時做好兩件事情？”
老爺子惱怒的很，怎麽會養了這麽個廢物兒子。
男人擰著眉頭，求情道：“我不是害怕，隻是想要將何家徹底擊碎。”
“好吧，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許家老爺子歎了口氣，“你專心去弄何家好了，楚家那位必定得死。”
許家老爺子的眼神之中滿是殺氣。
這一次逃過了，是他的運氣，往後可就沒那麽走運了。
很快。
天將白，雨也過了，天氣晴朗了不少。
楚二爺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安歌了，比起上一次車禍之後修養，安歌大概也忘記了還有這麽個二叔。
他上門的時候，沈碎不在家，是事先聯係過安歌，不然也不知道她住在這裏。
“二叔。”安歌打開門，看到了楚二爺，輕聲喊了一句，“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最近日子不好過。
安歌也聽說了，昨晚楚家發生的一切，畢竟王恬蕊和楚一行，最近也總聯係她。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迴去過楚家了，也沒有再關心過這些事情。
“小安歌，好久不見。”
楚二爺笑著打了個招唿，進去了。
“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嗎？我查過了，許家老爺子在雲城，他好麵子，肯定要找你報仇的。”安歌輕聲道，“你還是少出行的好，免得被他逮著。”
“沒事。”
楚二爺並不介意這些，他笑著看她，神色格外柔和，目光之中透著一股慈愛。
這是從前從來沒有過得。
安歌擰著眉頭，眼神之中透著一股詫異，怎麽看怎麽覺得怪怪的。
“二叔，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安歌僵了一下，“不然看得我頭皮發麻。”
“咳咳。”
楚二爺咳嗽了一聲，緩解此刻的尷尬。
安歌去泡咖啡，又想起什麽，就衝了一杯很淡的，看得出來，昨晚是沒休息好的。
所以不適合喝那麽濃的。
楚二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這是沈碎的別墅吧？他對你好嗎？”
“唔。”安歌實在是不習慣這樣的問話，“很好啊，他不敢欺負我的。”
“這就好。”楚二爺伸手，將一個鑰匙給了安歌，“雖說我並不懼怕許家那老不死的，但萬一我出個什麽意外，還是得給你留點東西。”
“二叔。”
安歌可不想楚二爺沒了，雖然之前跟楚二爺也沒那麽親近，可她心裏是有這位二叔的。
“你不會有事的。”安歌篤定的很，她並不想接過這算是交代遺囑一般的東西，“所以鑰匙你自己留著。”
“不。”楚二爺沉聲，“我必須得給你，萬一我真的出了意外，你可以幫我完成我的心願。”
“……”
安歌歎了口氣，實在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情。
可楚二爺再三懇求，安歌也沒有拒絕，畢竟都是舉手之勞。
留在她這裏也沒什麽不好的，隻要不去用就行了。
“裏麵還有爺爺留給你的東西，爺爺奶奶留下的一些好東西，都給你。”
“謝謝二叔。”安歌輕聲道，“但一個許家，也別這麽害怕。”
昨晚的戰績，安歌知道了，也看過了，楚二爺比她想象之中還要聰明許多，一早就部署好了，也大概是承蒙從前許清婉的關照。
所以他才這樣及時的反應過來。
許清婉已經成為過去式了，不管曾經她怎麽照拂過楚二爺，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相愛，還隻是在逆境之中的相互陪伴。
都不重要了。
“謝謝你，小安歌。”楚二爺笑著道，從一開始，安歌就沒有排斥過自己。
這是楚二爺最感動的，那藏在血脈之中，關於血脈相連的親情，是斬不斷的。
“唉，二叔，你別總是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你要是真的害怕，就住我那邊去吧。”安歌揉了揉眉心，搞不明白了。
楚二爺笑著道：“沒什麽擔心的，我不怕他們，隻是覺得活在世上，還有一些舍不得的東西，也就隻有你了。”
楚二爺這樣說著，倒是然後安歌愧疚不已，她好像，大概也是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這位二叔了。
哪怕內心深處並不排斥他，哪怕從前也覺得二叔對自己很好。
可她就是忘了。
就是那麽沒心沒肺。
“咳咳。”安歌緩解了一下尷尬，“我真的有些慚愧了，二叔，你把東西放我這裏吧，我會好好保存的。”
“好。”
楚二爺欣慰的很：“你跟沈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過得好，幸福快樂。”
多麽樸素的心願啊。
安歌聽得心頭一緊，也沒有再說什麽，她笑笑：“我會的。”
也不跟楚二爺廢話，這些事情，她會做到的。
也不算是給楚二爺一個交代吧，大概事情也就這樣。
“嗯，那就好。”楚二爺笑著道，“我就放心了，楚家的後，不能在這裏斷了。”
安歌展露了一個笑容，她的眼神之中，透著光亮，那般明媚。
楚二爺沒有再多說什麽，就好像是特意來送這麽一把鑰匙，替安歌藏了不少好東西，也將地址告訴給了她。
哪怕安歌不是那麽舒服，可還是答應了，她看著楚二爺離開的背影，心中無比酸澀，明明什麽都沒發生。
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那麽傷感，不太舒服的感覺，整個人腦子脹脹的。
“唉。”
安歌歎了口氣，看窗外，天色正好，今日開始晴朗，連帶著她的心，也一點點變得晴朗。
……
許家老爺子親自登門拜訪，倒是沒有再耍什麽手段，這次是借著清婉的由頭過來的。
他進了楚家門，王恬蕊夫妻兩個接待了，也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隻知道這是清婉的父親。
楚一行去給楚二爺打電話，想著快些催促他迴來。
可是那頭似乎很忙。
“多謝你們照顧清婉了，她這個孩子，脾氣很大。”許家老爺子輕聲道，倒是看著道貌岸然。
做出一副虛偽的模樣，也沒有多說什麽。
王恬蕊歎了口氣：“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個意外，清婉跟我們相處很好的，她對我們特別好。”
“那就好，意外，誰也不想發生的。”許家老爺子歎了口氣，接過茶杯，在那邊喝茶，“你們家老二呢？”
過了這麽久，也沒看到楚二爺，許家老爺子有些著急了。
接到電話的楚二爺，想都沒想，直接從外麵迴來了。
看著客廳裏在跟王恬蕊寒暄的許老爺，他快嚇死了，他的麵色很難看，神色凝重，卻沒有在進去的時候就揭穿他。
“二爺迴來了。”許家老爺子驀地抬頭，那如鷹隼一般的眼神，看得他們不太舒服。
“嗯。”楚二爺勾唇，冷哼一聲，“你是來找我的吧，樓上請，也不用太過叨擾我哥哥和嫂嫂。”
楚二爺可不想在這裏發作，這老不死的上門，一定是有什麽事情，不可能那麽委婉，那麽和煦。
老爺子起身，故作顫顫巍巍，其實腿腳便利的很。
他很快跟著楚二爺上樓了。
楚二爺覺得身後有人盯著自己，不太舒服，也害怕這老頭耍詐，一直都很小心。
“倒也不用親自上門，你我之間的恩怨，該解決還是要解決的。”
“小子。”許家老爺子輕哼一聲，滿臉不屑，“你運氣不錯啊，一個清婉為你要死要活，現在呢，還敢對我動手，是不想活了嗎？”
“嗬，運氣？我從來不信運氣。”楚二爺冷哼一聲，“你是為了清婉，還是為了許家那點子麵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楚二爺根本不想跟他廢話，可人已經到了楚家，總不能就這樣送出去吧？
這老不死的。
楚二爺的心裏，已經開始想好怎麽對付這老東西了。
許家老爺子抬頭，看著他，眼神陰戾地很：“清婉一條命，再加上昨晚那些人，小子，你要償還的命債很多啊。”
“你難道想在這裏殺了我？”楚二爺看著他，神色清冷，“你來這裏什麽目的，我很清楚。”
許家老爺子盯著他看，兩人走到天台上，才開始好好說話。
“我殺了你，是要償命的。”老爺子笑了，“你這後生，還不配我手染鮮血呢。”
“嗬。”楚二爺才不去聽他那些胡說八道，“我怎麽樣，也用不著你來管，清婉如何，也輪不到你來指點。”
“我來這裏，也隻是想問你打聽一個人，畢竟你現在有這樣的地位，也完全是靠著我們許家。”
老爺子笑著道。
倒是沒有說殺不殺的問題，債要拿迴來，但不是現在。
楚二爺擰著眉頭，不知道他想說什麽，但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誰？”
“楚家一個小女子，楚安歌。”許家老爺子看著他，“當初跟白洛一起來我許家基地，能全身而退，一定是有本事的人，她離開組織，我想招募她。”
“！”
楚二爺盯著他看，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神也從剛才的平靜恢複到了不屑。
就憑許家？還要招募安歌？
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就憑你，招募安歌？”楚二爺的嘲諷，是寫在眼睛裏的。
那麽明顯。
老爺子看著他：“不可以嗎？什麽價格，我出得起，許家這點家財，不至於連請她辦事都請不起吧？”
“她不缺錢。”楚二爺沉聲，想要用錢去砸安歌，做夢呢，“就是你親自去請，她也不會理你的。”
“那可就可惜了，我看中這小丫頭很久了，以前是沒有機會，聯係不上，現在倒是好了。”
許家老爺子低聲喃喃，現在是好，可是安歌根本不可能理會他。
“你死了這條心吧。”楚二爺冷哼一聲，“有這時間，可以替自己選一處墓地，看看自己死後葬在哪裏比較合適。”
“！”
這男人說話真是不客氣呢，言語之中全是要許家老爺子去死。
“就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死，我倒是可以看在清婉的份上，送你一處風水絕佳的墓地。”
老爺子笑著道。
他看了一眼這裏的風景，往下看去，神色格外的平靜。
“這是楚安歌的父母吧，她該不會是那種狠心到連自己父母都不管的人吧？”
許家老爺子已經動了邪念，他的內心，早就想好了。
這次可以不讓楚二爺死，也得將安歌招募了，不然以後跟萬家和何家之間都鬥爭，豈不是落不得好處。
“那你就是打歪了主意，她根本不在乎，她從小就流落在外，對楚家的感情也不深。”
楚二爺這樣說道，就是把王恬蕊和楚一行全部都綁了，也沒有任何用。
“哦，是嗎？”許家老爺子抬頭看著他，“那再加上你一條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