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成傾身壓了過去,似乎很少見他這種反應。


    他在林小暖的跟前從來都是很乖巧的。


    女人微微有些怒了。


    她不懂為什麽薑成會這麽情深。


    “我們總共才見了幾次,你到底愛我什麽?”林小暖看著麵前的男人,真誠地問道。


    言語之中甚至透著一絲絲不耐煩。


    “睡都睡過了,你想賴賬?”


    薑成咬牙,近乎陰沉,就怕自己控製不住,他是真的愛她,愛慘了的那種,從第一眼看到林小暖,他就知道這輩子栽了。


    “那你了解過我嗎?你見過我從前的樣子你就不會說喜歡了,這個世上,除了我自己,沒有人會愛我。”


    林小暖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她是不耐煩薑成一直說什麽愛。


    他根本沒有見過長得像恐龍一樣的她。


    讀書時候那些陰影,被人指著鼻子嘲笑,早就烙印在林小暖的骨子裏。


    “我不介意的。”


    “是嗎?”林小暖笑著打開手機,把那些照片放在薑成的麵前,“看到了嗎?不止是胖,而且很醜。”


    薑成被嚇了一跳,誰能想到林小暖從前會是這副樣子,他僵在原地。


    “怕了吧,現在還說得出愛這個字嗎?”


    林小暖知道這個反應很正常了,她很醜,那時候臉上長了不少逗,再加上人胖,看起來很恐怖。


    薑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照片上的人的確醜到他了。


    這兩個人怎麽可能是一個呢。


    林小暖還沒說什麽,手機就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本不打算理會沈南星,可這會兒她的心裏不舒服。


    “好,我馬上過去。”


    林小暖沒有理在原地石化的薑成,拿了鑰匙徑直往樓下去。


    她離開的很快。


    薑成這才反應過來,他低聲喃喃:“我都做了什麽?”


    她一定傷心死了吧,可是安慰的話,薑成說不出口,他也的的確確被那些照片嚇到了。


    沈南星喝得爛醉。


    看到林小暖過來的時候,他一把抱住了林小暖。


    “我……我什麽都沒了。”


    “南星。”林小暖的神色清冷,再看這張臉,林小暖的內心卻是異常平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薑成的反應。


    但那是正常人都會有地反應。


    當初安歌看了也是被嚇住了,更何況這群男人。


    “小暖。”沈南星輕輕地摸了摸林小暖的臉頰,“你身上好香啊。”


    林小暖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這個男人之前嫌棄她身上一股味道,一群人在沈南星的授意下,用水管子在她身上衝,美其名曰為她好,為她除掉那些氣味。


    林小暖報複性地伸手,挑起沈南星的下巴:“那你喜歡嗎?”


    “嗬,你比念禾好多了,起碼你幹淨,她太髒了,她有很多男人。”沈南星低聲說道。


    幹淨嗎?


    林小暖的眼底,露出一絲涼意,她湊了過去,跟沈南星靠得那麽近,可內心卻沒有任何的衝動。


    她在試探自己到底有沒有放下。


    “乖,我們玩個遊戲好嗎?”林小暖細聲細語地哄著喝醉酒的沈南星。


    男人身子一僵,沒想到林小暖那麽直白。


    她伸手,解開了沈南星的扣子。


    抽出皮帶。


    一係列的動作水到渠成。


    林小暖看著麵前心甘情願陪她玩遊戲的沈南星,莞爾:“開心嗎?快樂嗎?我們一起奔跑吧。”


    林小暖笑著叫著。


    整個酒吧都沸騰了,沈南星像個瘋子一樣,裸著上半身在那邊跑。


    一時間震驚了不少人。


    人們紛紛拿出手機去拍,沈南星完全不顧及這些,林小暖看著他這般出醜的模樣,心裏竟然一點爽的意思都沒有。


    甚至覺得根本不解氣。


    她逝去的那些青春,拿什麽來填補?哪怕現在沈南星過得不好,林小暖內心的縫隙也彌補不了。


    這是誰的過錯。


    沈南星鬧騰的久了,就倒在路邊,寒天凍地,也不覺得冷,大概是真的瘋了吧。


    “對不起,小暖,對不起我不是人,你原諒我好嗎?曾經我做過那麽多錯事。”


    “道歉能讓時間倒退嗎?”林小暖真誠發問,“能彌補我那些年所受的痛苦嗎?你知道校園霸淩對我而言是什麽嗎?”


    那是地獄。


    所以,沈南星,驕傲如你,你是璀璨的星,你也該跟我一起永墜地獄。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我知道不管我怎麽道歉,你都不會原諒我,可是我現在醒悟了,我喜歡你。”


    沈南星哆哆嗦嗦地抱住林小暖的大腿,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動心了,大概是現在灑脫肆意的林小暖。


    真的很抓他的心。


    沈南星看著林小暖,跪在她的麵前。


    “喜歡我啊?是喜歡我這張臉吧?”林小暖咯咯咯地笑了,“當初我那麽卑微,跪在你的麵前,換來的是什麽?現在你知道了嗎?”


    “我是畜生,不,我有罪。”


    沈南星激動的很,他不肯撒手。


    林小暖咯咯咯地笑了,寒風吹開她的頭發,像是做了一場夢,讀書的時候,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這樣逆襲。


    可是現在一切都發生了,沈南星不惜一切也想要留下她,奈何林小暖不會再動心了。


    她抬腳。


    狠狠地踹在沈南星的心口。


    “想跟我在一起啊?你想屁吃!我又不是從前那個小姑娘,那麽傻,那麽天真。”


    林小暖猛地撒開沈南星,轉身便走了,沒有給沈南星任何的機會。


    大街上,寒風刺骨。


    吹得整個人瑟瑟發抖。


    沈南星的地獄之門,在慢慢打開。


    ……


    昨夜的鬧劇,在朋友圈飛快地傳播,連帶著林小暖的公關也開始幹活了。


    一時之間,沈家的臉麵被丟盡了。


    沈建把沈南星關在家裏,又是罵又是打。


    這次連老爺子都覺得沈南星太瘋魔。


    “你不止毀了你自己,還毀了念禾,你知道她為了你做什麽嗎?”老爺子顫抖著聲音,怒斥道。


    沈南星木訥地搖搖頭:“我不在乎。”


    “你……你胡說什麽呢,當初是你硬要念禾,要是你答應乖乖娶安歌,哪裏會有這些事情。”


    老爺子歎了口氣,這下子卻狠不下心來。


    沈南星輕聲道:“我隻要小暖。”


    “你是真瘋魔了嗎?”沈建怒斥一聲,想要打過去的手,驀地鬆開了。


    他不想看到這個廢物模樣的沈南星。


    “不過你慶幸她還留了斯域的項目,公私還算分明,不然這次就完了,你不止害了念禾,還拖累了林總的名聲。”


    沈建覺得謾罵已經不能表達他此刻內心的憤怒了。


    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沈夫人心疼地抱著自家的兒子,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兇:“你這麽說南星幹什麽,你從前也沒比他好到哪裏去!南星也是有擔當,要不然也不會容忍楚家那個女人那麽久。她給南星戴綠帽,這種人娶迴來幹什麽?”


    “你滾一邊去。”沈建怒斥道,“都是你縱容的!”


    “我做什麽了你要這麽冤枉我,我們之間出軌的那個也是你!”


    沈夫人這一下把所有的氣,都撒了出來。


    老爺子氣得胸口悶,他拿拐杖重重敲了敲。


    “都閉嘴吧!”


    屋子裏一下安靜了。


    老爺子沉聲:“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想著怎麽善後吧,斯域那邊怎麽迴?”


    “林總並沒有因為這逆子的私事有所動作,那邊應該不會反悔,但是隻怕進一步的合作不會再有了。”


    對於沈氏,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老爺子歎了口氣:“先把南星的醜聞壓下去吧,要是念禾能配合我們發個聯合聲明就好了。”


    沈建眉頭擰著:“讓這逆子去!”


    “還去什麽去,楚家把楚念禾都送去青山醫院了,你指望她能做什麽?”沈夫人冷聲道。


    “怎麽迴事?”老爺子詫異的很。


    並不知道楚念禾發生了什麽。


    “還不是受不了這個刺激,半夜差點把楚安歌給殺了。”沈夫人清冷的聲音,“就那麽個瘋子,你指望她做什麽?”


    一下子屋子裏的人都沒了聲音。


    沈南星抬頭:“對不起,爺爺,我去找她。”


    “唉,這個事情怎麽會到這一步。”


    “我會去找她,但我不會娶她。”沈南星篤定的很,“我知道我愛的人是小暖,爺爺,我會承擔這一切後果。”


    “你承擔?你拿什麽承擔?”沈建怒道,他在屋子裏來來迴迴地走。


    老爺子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屋子,又想起之前沈碎在的時候。


    起碼一切都不需要他操心。


    可是現在呢。


    老爺子又給沈碎打了個電話,對方的態度依舊很冷,並沒有明確要不要幫沈氏的意思。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老爺子再次給沈碎打了電話。


    這次沈三爺沒有拒絕。


    “就當是賣我一個麵子?”老爺子深唿吸一口氣,“沈氏真的不能倒,現在沈氏處處危機,你們啟越勢頭又好。”


    “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我要把項目送給沈氏,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沈碎的口吻,明顯是在敷衍。


    不過比起前段時間連敷衍都懶得,這已經很好了。


    “我想跟你當麵談談。”


    “好,在欲雪山莊吧。”沈碎破天荒地答應了,沈老爺子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起碼還有機會。


    老爺子暗自鬆了口氣,也沒多猶豫,直接去了欲雪山莊。


    街道上的年味很濃,今年的雪很多,紛紛揚揚,灑在頭上。


    沈碎坐在過道裏,看山莊裏白雪覆蓋的美景,老爺子來的時候,看到他坐在那邊喝咖啡。


    “你總算見我了。”


    “長話短說吧。”沈碎冷聲道,“目前這個處境,我不知道為什麽要去幫沈建,起碼你得給我個理由。”


    老爺子抬頭,眼神飄忽,一把年紀,本該是享福的時候,可如今卻要幫沈建收拾爛攤子。


    “當初我是從這裏把你帶迴家的,那時候你滿身的傷,被鎖在那個地下室裏,瘦的皮包骨,我看著那叫一個心疼啊。”


    老爺子慢慢迴憶起來。


    沈碎是吃過苦的人,那些東西從小就烙印在他的骨血之中。


    “嗯,這個恩情我不會忘,所以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不會玩死沈氏,起碼留一口飯給他們。”


    沈碎的口吻,與這冰雪天氣一樣的冷。


    老爺子的情懷被打斷了。


    “我那弟弟嫌棄你,並不想把你帶迴沈家,是我固執己見,他們才同意,我知道你小的時候在沈家沒少受排擠,我也知道沈長庚經常打你罵你。”


    老爺子的眼神飄忽。


    沈碎的心頭一緊,他深唿吸一口氣:“是,他隻當紫蕊是個情人,並不想承認我這個私生子,不過他現在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吧,我又不是他的兒子,而且他那樣的人,不配。”


    “沈長庚本該是我們沈家的璀璨之星,他跟你一樣,手段都很果敢。”老爺子輕聲道。


    也不知道這老頭是不是在打感情牌。


    但沈碎早就麻木了。


    “其實當初你不放棄我,我大概還能再替沈氏賣命幾年,但你做了選擇,當初你選擇留下我是對的,但現在你選擇站在沈建那邊,便是錯的。”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老爺子的一念之間。


    成也蕭何敗蕭何。


    他選錯了。


    “那再給我一次機會呢?我若請你迴沈氏,你可願意?”


    老爺子手裏最大的籌碼,就是沈氏集團。


    可現在沈碎壓根看不上。


    “啟越集團,不管是規模還是資產,都遠遠超過沈氏,你現在這個條件對我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沈碎慵懶地靠在那兒。


    雪還在繼續下,依舊是刺骨的涼意。


    沈碎慢慢合上桌子上的書,輕聲道:“不過縱觀整個沈家,還有一樣讓我比較感興趣的事情。”


    “是什麽?”


    老爺子的眸色一下子亮了。


    看來還是有希望的。


    “我想知道當初你跟楚沐的事情,當然願意說多少,在你,我想了解一下這個素未謀麵的……父親。”沈碎勾唇。


    老爺子看著這樣的沈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知道你很向往親情,但是老楚他……”老爺子搖搖頭,“有些事情就算我跟你說了,也無用。”


    “現在的沈氏,是當初沈家跟楚家合資的吧?”


    沈碎的神色清冷,抬頭看著老爺子。


    他將手裏一封很舊的信,遞了過去。


    “你當初跟楚沐認識,大概也是帶了沈家的任務去的,對嗎?”沈碎微微勾唇,一切盡收眼底,“其實沈長庚對我不好,但他從未避諱我一些事情,可能他覺得不用在意吧。”


    老爺子一下子慌了,臉色有些許難看,似乎想起了以前一些事情。


    “沒你想的那麽複雜,沈楚兩家本來就是世交,我是不是有意接近老楚根本不重要。”


    “那談談楚沐是怎麽心甘情願交出股權的?”


    沈碎的眼神犀利,老爺子根本躲避不開。


    他此刻的目光如鷹隼一般,死死的盯著他。


    老爺子的身子一顫:“所以你想要替楚家討一個公道?”


    “公道談不上,我跟楚沐也沒什麽感情。”沈碎慵懶地靠在那兒,“隻是我比較好奇,你也知道,能讓我感興趣的事情不多。”


    老爺子知道沈碎對自己的出身耿耿於懷。


    知道他是楚沐的兒子,當然會做點什麽。


    “我可以告訴你,但這僅限我所認知的。”


    “好。”


    沈碎笑了。


    老爺子歎了口氣,也是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了,記憶模糊的很,都快要跟隨楚沐一起歸於黃土了。


    “我父親的確希望拿迴沈家所有的歸屬權,讓我與楚沐做朋友,但我這輩子跟楚沐一直都是交心的,至於沈氏股權變更,是我告訴他阮雲笙的情況,他放心不下,才將公司托付給我。”


    當時阮雲笙生了一場病,來得很快,險些死了,那時候阮雲笙鬱結,不見楚沐。


    是沈長業遊走在二人之間傳話。


    沈長業如數將阮雲笙的事情告訴給楚沐。


    “他心力交瘁,無暇顧及,才將公司全權交給我打理,後麵的楚氏其實是阮雲笙家裏的公司。”


    老爺子說阮雲笙是名門望族出身,家裏根本不缺錢。


    她要的也隻是楚沐一顆坦誠的心,而不是與紫蕊共有一個男人,阮雲笙覺得楚沐很髒,背叛了自己。


    以至於後來都沒有見過楚沐。


    “就因為阮雲笙重病?”


    “你大概也想知道楚沐是個什麽樣的人吧。”


    老爺子看著沈碎,知道能夠讓沈碎感興趣的,也是他唯一一點羈絆,那就是沈碎一直向往的親情。


    所以老爺子一直在提楚沐,讓沈碎去了解一個早就長眠地下的男人。


    “你小的時候,楚沐對你很好,並沒有因為紫蕊的緣故嫌棄你,大概是你小的時候唯一一段被寵著的日子吧。”


    可惜那個時候沈碎很小。


    “不管是楚沐,還是阮雲笙,都沒有因為紫蕊要傷害你,這也是你最幸運的事情。”


    楚家的人,都很好,阮雲笙再恨,也是恨楚沐,恨紫蕊。


    “對了,阮雲笙之前還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老爺子從懷裏拿出一個長命鎖,看來是有備而來的。


    那長命鎖很舊。


    “她厭惡楚沐,厭惡紫蕊,卻對你保留了一絲善心,你看啊。”老爺子將長命鎖遞給了沈碎,“阮雲笙是我見過,為數不多心地善良的女人,可惜上天沒有給她該有的照拂。”


    沈碎心底咯噔一下,他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這輩子一直觸摸不到的東西。


    會在這樣一個女人的身上得來。


    安歌像極了阮雲笙,愛恨分明,性子果敢,一顆心也是無比善良。


    “謝謝你。”


    “不必謝我,你該感恩的人,在九山。”老爺子看著沈碎一眼,“起碼阮雲笙對你的這份同情是很純粹的,但對紫蕊的芥蒂也是最深的。”


    老爺子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希望這一次,可以讓沈碎那堅如磐石的心,那宛若冰川一樣的心,稍稍融化一些。


    這樣沈氏才有喘息的時間。


    隻是老爺子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他為什麽要問這些事情,是探到了一些口風?


    他當然不會對沈碎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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