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接過鑰匙,心想安排任務就這樣兒戲嗎?他問道:“聽佘校尉說,我是負責昭和公主的內部侍衛,就我一個人嗎?”


    那人聽了似乎很不高興,皺著眉頭道:“劉都尉,那些事自有宮裏安排,你不用操心,你隻要按時到玄武門報到就行了!”


    劉繼祖心想這些人為什麽對自己都是這個態度,自己從沒有得罪過他們啊?但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不好再問,隻好領了鑰匙跟著佘校尉出了大將軍府。兩人到拴馬樁取了馬,佘校尉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到了馬背上,然後罵罵咧咧地驅馬往前走。


    劉繼祖不知道他是在罵誰,但他不想找茬,上了馬在後麵跟著,走了差不多五分鍾,他們來到了一處營房區。這個區域在整個禁區的北部,是個相對封閉的區域。營房入口還有士兵在站崗,他們下了馬,佘校尉又出示了自己的令牌和任務書,然後讓劉繼祖把那個帶牌子的鑰匙給守軍看了看,才放他們進去。


    這裏麵的營房應該都是統一建的,樣式都差不多,隻是有大有小,佘校尉帶著他來到了一零七號房,他指著房間說道:“劉都尉,你的房間到了,我的差使也算完了,告辭了!”說完也不等劉繼祖迴話,轉身又費勁兒地爬上了馬背就打馬去了。


    劉繼祖皺著眉頭看他走遠,無奈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將馬拴在了門口的拴馬樁上,背好行李,掏鑰匙打開了營房門。門一開,一股黴味撲鼻而來,明顯是很長時間沒人打掃,也沒人住過了,裏麵是一室一廳兩間房,有簡單的家具和日用器具,但床上沒有鋪蓋。劉繼祖隻好自己打掃了一下,他剛打掃幹淨,就有人來敲門。


    劉繼祖開門發現是兩個士兵,一個抱著一床鋪蓋,另一個拎著一個食盒和一壺水。劉繼祖打量了兩人幾眼,感覺這兩個人不像好人,其中拎著食盒的那個士兵笑道:“劉都尉,我們是府裏派給您的親兵,我叫丁三,他叫二武,給您送被褥和晚飯來了!”


    劉繼祖心想你們倆的名字還真是好,湊到一起正好是憋十,他讓兩人將東西放到了屋裏,問道:“明天怎麽安排?”


    丁三答道:“明天辰時我們哥倆會來給您送早飯,您要提前穿好甲胄,收拾好您要帶的行李,吃完早飯咱們就出發去集合點,這一路我負責照顧您!”


    劉繼祖點了點頭,“好,那馬怎麽辦?”


    二五笑道:“我們這裏有馬棚,我會照料好的,明早我會把馬提前送來的,請您放心!你吃完了,碗筷放著就行,明天一早我會來收拾,茅廁出門右轉就有,我們就不打擾您吃飯休息了!”說完兩人就告辭離開了。


    劉繼祖打開食盒,發現隻有一葷一素兩個菜和兩個饅頭,味道還很差。劉繼祖心想這裏的待遇和求賢館實在是差太多了,不知道是五品官就是這個待遇還是他們故意刁難自己。對此,劉繼祖有些納悶,他在地方時,光靠著一個求賢令就能享受到很好的待遇,為什麽在京城卻受到冷遇?


    尤其是那個佘校尉以及大將軍府那個文職官員,自己已經是五品官了,也算是太後的紅人,他們不巴結自己也就算了,為什麽對待自己如此惡劣,這有些不合情理!但他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吃了個六分飽就隨便洗洗上床睡了。


    第二天劉繼祖早早地起來,先鍛煉了一陣,然後就開始收拾行李,並將那套盔甲拿了出來。劉繼祖雖然不喜歡穿這個,但這個頭盔正好可以遮一下自己的臉,現在好在京城裏,雖然江湖中人好像不在了,但還是小心些的好,最起碼要等出了京城之後再說,那時候出了事還好跑。


    劉繼祖收拾好去茅廁方便了一下,迴來洗了洗手,就將那鎧甲穿戴了起來,一邊穿一邊心裏抱怨,穿著這樣的甲上廁所都是問題,劉繼祖剛穿好甲,二武就來給他送來了早飯。


    二武見劉繼祖已經披了甲,笑道:“劉都尉,您起的可真夠早的,您先吃早飯,我去給您準備馬匹!”說完收走了他昨晚的碗筷就又離開了。


    劉繼祖打開食盒,發現早餐更簡單,隻有一碗稀飯、兩個饅頭、兩個鹵蛋和一小碟鹹菜。早餐雖然簡單,味道卻比晚餐要好,劉繼祖本來想多要些吃的,但想起之前那個文官以及佘校尉的態度,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反正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裏了,忍忍算了,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他吃完早飯,二武和丁三一起牽著兩匹馬來到了門外,劉繼祖拎著自己的包袱和兵器來到了門外,丁三笑道:“劉都尉,請上馬吧,咱們這就趕奔集合點!”


    劉繼祖拴好了包袱,掛好了兵器,翻身上了馬。丁三今天也披了甲,隻是他的甲是最簡單的製式皮甲,他也翻身上了馬,就引著劉繼祖往北去了。他們穿過了軍營,來到了軍營的西北角,那裏也有一道門和一個校場,隻是這個校場沒有南邊那兩個大。


    這時校場上已經聚集了差不多一千五百人,劉繼祖猜測這些就是執行這次護送任務的士兵了。劉繼祖很認真地看了看這些兵,發現他們和禦林軍真是沒法比,甚至還不如胡範同率領的那些軍隊,劉繼祖不由十分詫異,堂堂禁軍怎麽會是這個樣子?


    丁三引著劉繼祖來到了隊伍最前麵一個騎馬的軍官麵前,丁三沒跟劉繼祖打招唿就突然拱手用極大地音量對那個軍官喊道:“啟稟佘大人,這位就是新上任的北門都尉劉繼祖!”


    劉繼祖沒想到他會用這麽誇張的聲音報自己的名字,有些驚訝,但後麵後麵列隊的那些士兵聽見後立即朝他看了過來,然後就開始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起來。劉繼祖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看樣子這丁三是故意的,自己是靠著出賣色相做的官,估計這些人都看不起自己,因此都在背地裏議論,而丁三就是要讓自己當眾出醜。”


    劉繼祖心裏十分不高興,手都握到了刀柄上,那佘都尉見了冷笑道:“劉都尉好大的脾氣,丁三就是為您通報了一聲,好讓弟兄們認識認識您,您這是要幹什麽,怎麽手都握到了刀上!”


    劉繼祖看了那佘都尉一眼,猜測這就是那佘賽侯的兄長佘賽勇了!隻見這人一臉的陰險,一看就不是好人,劉繼祖壓下了火氣,笑道:“佘都尉說的哪裏話,武將拿把刀不正常嗎?”


    佘賽勇聽了吆喝了一聲,又盯了劉繼祖幾眼,笑道:“您說的對,咱們這就出發吧!”說完就下令啟程,劉繼祖跟在了佘賽勇的馬旁邊,丁三跟在了他身後和佘賽勇的親兵並排行走。兩個親兵一邊走還一邊竊竊私語,偷笑不止,後麵的隊伍裏也不時傳來嘲笑聲。


    劉繼祖心想,“看來真如肖總管所言,勳貴派的人根本不拿自己當迴事,而且這禁軍不僅身體素質差,軍紀怎麽也如此敗壞,這可是在京城裏啊!不知道禁軍是不是都這樣,如果幾十萬禁軍都是這個樣子,那大周可真是無藥可救了。”


    閑著沒事,劉繼祖又開始琢磨怎麽才能把這次和親攪黃掉。他想到了兩個辦法,一個是把那一百萬兩銀子劫走,另一個辦法是把郎美人劫走。兩個辦法都有難度,劫銀子,自己隻有一個人,那麽多錢,即便都是黃金也要至少兩輛雙乘馬車才能拉動,自己一個人駕兩輛車肯定跑不快,很容易就會被追兵追上。


    而且這麽大一筆錢,估計不會全是黃金,那就要很多車來運才行,自己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都辦不到的。像上次崔安世就組織了近千人來幹這麽大的案子,自己一個人怎麽行!劫銀子不行,那就隻剩下劫人了!


    劉繼祖斟酌了一下,如果隻把郎美人劫走還是有可能的,自己又負責她的內部護衛,成功的可能性還挺高,隻是幹這個事有點缺德而已。另外,這麽幹的麻煩在於,把她劫走之後怎麽辦?總不可能把她殺了吧!殺女人違背自己的處事原則,郎夷光雖然出身勳貴郎家,但卻從沒聽說她幹過什麽壞事,相反傳出來的都是好名聲,這樣一個人怎麽能殺!但不殺怎麽處理好呢?


    劉繼祖對這個事很頭疼,他可不是崔安世,向來不太會處理這類事,劉繼祖正在煩惱間,他們來到了京城的北大門——玄武門。劉繼祖對玄武門可不陌生,前世他學過有名的玄武門之變,但這一世,這個政變卻沒有發生。


    而且唐朝的長安城和大周的永安城也並不完全相同,他們是經過宮城城牆和京城城牆之間的一個通道來到的玄武門。等他們出了城門後,就在城門外一處巨大的空地上列隊等候,劉繼祖耳邊那些嘲笑聲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佘賽勇對劉繼祖說道:“劉都尉,咱們就在這兒等公主殿下了,您負責內部護衛,手下人都是宮裏派的,過會兒您就見著了!”說完就下了馬,他後麵的親兵立即拿了個馬紮支開給他坐了。


    劉繼祖也下了馬,不冷不淡地說道:“知道了,多謝佘都尉提醒!”


    說完兩人就不再言語,劉繼祖站在旁邊默默等著,丁三也跟著下了馬,卻沒有準備什麽馬紮之類的東西。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從玄武門裏出來了一支隊伍。這支隊伍明顯比外麵的禁軍要好看多了,士兵都高大威猛,騎著高頭大馬,身上也是盔明甲亮,有六個人還打著象征著皇家威嚴的纛旗。


    前麵的隊伍總共有差不多兩百人,後麵跟著的就是車輛,總共有二十輛車,除了第三輛車是四乘馬車以外,其餘的都是雙乘馬車,前麵七輛車由四十三個武士護衛。劉繼祖一看那些護衛差點驚出聲來。因為這些人他之前就見過,正是日耳蠻和亞利安帶著的那些人,他們每輛車安排了六個護衛,還有一個領隊騎馬走在第三輛車旁邊,正是日耳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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