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繼祖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摸著頭道:“我這是第一次來。”


    那婦人聽了一邊帶路,一邊故意調笑道:“您是第一次出來玩呢?還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裏玩啊?”


    劉繼祖一時不知如何迴答,臉更紅了。


    那婦人瞥見了,不等劉繼祖答話,連忙笑道:“既然您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那我就把姑娘們都叫出來,您喜歡哪個就挑哪個?”說完就帶著劉繼祖來到了後堂,給劉繼祖倒了一杯茶,請劉繼祖坐下稍等,她則轉身從旁邊一個角門出去了。


    不一會兒,屋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和壓低的竊竊私語聲,角門打開,從裏麵陸續走出來七位花枝招展的女子。這些姑娘有些很大膽,直視著劉繼祖,有些裝作害羞的樣子偷偷地看,有些則捂著嘴邊看邊笑,還有些和旁邊的姐妹咬耳朵,也有麵無表情低著頭的。


    那婦人低聲咳嗽了一聲,這些姑娘就都安靜了下來,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站成了一排給劉繼祖行禮。


    婦人指著那些姑娘笑道:“您看這些裏麵有沒有您滿意的?”


    劉繼祖有些害羞,他抬頭看了一遍這些姑娘,隻見都是十幾歲的少女,都有幾分動人的顏色,但明顯都比不上七妹,連前麵那個仙人跳的白衣女子以及這個婦人都比不上。


    劉繼祖稍微有些失望,但他沒經驗不知道不滿意可以換,而且被這麽多陌生的年輕姑娘看著,他也挺不好意思,最後隻能匆忙地又掃了一遍,選了一位他覺著最好看的姑娘。


    這位姑娘眼睛大大的,臉頰紅紅的,從始至終一直朝他微笑,穿著一身紅衣服。


    選好後,婦人就讓其餘的姑娘都跟著她一起離開了,紅衣女子則笑著過來直接牽著劉繼祖的手,帶他上了二樓。


    劉繼祖被那柔滑的小手拉著,心裏一蕩,不自覺地跟著那姑娘上了樓。


    他們來到二樓一間房門前,姑娘推開門,請劉繼祖先進去,讓他坐好,又給他倒了一杯茶。紅衣女子緊瞅著他笑道:“我叫小紅,不知公子怎麽稱唿啊?”


    劉繼祖被她看的不自在,他喝了口水,摸摸頭,按照之前想好的名字迴道:“我叫趙開枝,剛滿十七歲。”


    小紅笑著說道:“你可真高啊,我也十七了,但我肯定比你大,你得管我叫姐姐!”


    劉繼祖紅著臉叫道:“小紅姐!”


    小紅聽了很開心,“你先喝點茶,這裏還有些糕點,你要是餓,可以先吃點,待會兒好有力氣。我讓他們送熱水上來給你沐浴。”說完笑著給劉繼祖續了茶水,就出門去要熱水了。


    不一會兒,她帶著幾個仆婦陸續拎著幾桶熱水進來了。那些仆婦不說話也不亂看,直接把水倒在了屏風後麵的一個大木桶裏,就又陸續離開了。


    小紅試著水溫差不多了,就過去關上門,上了閂,笑著把劉繼祖拉了起來,然後走到屏風邊,一邊脫衣服一邊笑道:“公子弟弟,你也把衣服脫了,我先幫你洗洗。”


    劉繼祖聽了,剛平靜下去的心又開始怦怦亂跳了起來,連忙手荒腳亂地開始脫衣服。


    小紅這時已經脫掉了外衣,裏麵隻穿著肚兜和短褲,露出了光滑的手臂和大腿,他見劉繼祖那慌亂的樣子,掩嘴一笑,就要過來幫著他脫衣服。


    劉繼祖心想多年的夢想終於可以實現了,不免傻笑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外麵傳來了一聲不合時宜的叫罵,一個尖利的嗓音喊道:“少他x廢話,趕緊的,把小紅叫來!上次她伺候的我很舒服,公子我今天是專門來找她的,你竟敢說不方便!今天你要不讓我方便了,我就去跟我哥說,說你們店大欺客,不做我的生意,看你們今後怎麽在壽州立足!別以為你是孫老板的女人,又有趙都尉做後台,老子就不敢碰你,在壽州還不是我哥說了算!整個壽州的婊子我們都x遍了,就差你了,今天小紅要找不來,老子就要你陪!啊哈哈哈哈……”


    小紅聽到那個聲音就是一哆嗦。


    劉繼祖皺眉問道:“小紅姐,怎麽迴事?”


    小紅臉色有些發白,她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外麵那是壽州太守的親弟弟和他的兩個保鏢,他們三個是專門來我們這裏鬧事的,已經半年多了,我們都快受不了了。太守大人的弟弟那裏受過傷,根本不能行房,每次來都是故意搶別的客人選好的姑娘,然後這三個人就玩弄欺負我們,根本不拿我們當人看。我上次差點被他們折磨死,公子我可能沒辦法服侍您了!”說完就嚶嚶嚶地哭泣起來。


    劉繼祖的興致一下子從頂點降到了穀底,心情更是可想而知,他期盼了多年的美好經曆就這麽被這三個雜種給毀了。劉繼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要是以前遇到這樣的事,劉繼祖可能就忍了,自己換個人也沒什麽損失,畢竟那三個惡人也不是針對自己!


    但自從在四義莊受辱以來一係列的經曆,讓他對這些恃強淩弱的惡人極為痛恨。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在這個世道和惡人講理、講法是沒有用的,忍耐退讓更是對惡人的縱容。你想明哲保身,沒準兒哪天惡人就會欺負到你或你的親友身上。


    他甚至形成了一種執念,那就是遇到這樣的人就要從肉體上消滅他們。畢竟在這樣的時代,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以前的劉繼祖可能不會也不敢做這樣的事,但遭遇了那麽多挫折,殺了那麽多人,早就改變了他。


    他雖然生性謹慎,不喜歡多事,但就像生性冷漠的吳倫見到了靠放火偷盜的竊賊也要出手一樣,因為那些壞人觸犯了吳倫的底線。


    劉繼祖看著躲在屏風後麵瑟瑟發抖哭泣的小紅,也決定要出手教訓一下這幾個掃了自己興的惡人。他要出手,不僅是因為這些惡人掃了他的興,更主要的也是因為他們觸犯了自己的底線。


    這一世,劉繼祖最看不慣的就是對女人的歧視與不公,他雖然無力改變什麽,還要來逛青樓妓院,但不妨礙他有這種想法。對此劉繼祖有些無奈,他這些想法都是潛意識裏的,包括製定那些不合時宜的族規。


    而且他自己也沒能清楚地意識到這些,此時此刻他想到的隻是自己為什麽這麽倒黴,兩次豔遇居然都沒能如願。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劉繼祖讓小紅躲到了屏風後麵,自己過去拉開門閂,開了門。


    隻見門外站著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鬟,眼睛很大,長得很機靈,她給劉繼祖行了禮,俏生生地說道:“公子,實在對不住!小紅姐有個相好今天來找她,是之前就約好了的。本來以為他今天不來了,小紅姐才出來接客,沒成想剛被您挑中,他就來了。媽媽說實在對不住您,給您換一個姐姐,這次不要錢,還請公子成全則個。”


    劉繼祖平靜了一下心情,皺著眉問道:“小紅衣服都脫了,怎麽出去,你讓她那相好換一個不行嗎?”


    小丫鬟沒想到劉繼祖會這麽迴答,她用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劉繼祖說道:“我也不想小紅姐去接這個客,但那是太守大人的親弟弟,我們可惹不起,恐怕公子您也惹不起!還是讓小紅姐趕緊穿好衣服去的好,免得給您惹麻煩!前麵在怡人館,好幾位不同意換的公子大爺,最後腦袋都開了花!您可要想清楚了,到時候可別說我們沒提醒您!”


    劉繼祖冷笑起來,他沒聽明白腦袋開花是什麽意思,但他現在沒心思去和一個小女孩較真,“是嗎?他這麽厲害嗎?”


    小丫鬟見劉繼祖不信,有些驚奇,“難道公子您家裏也有做大官的,比壽州太守還大?”


    劉繼祖搖搖頭,歎了口氣,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說道:“那倒沒有,我自己下去看看吧!隻是希望不要給你們招惹麻煩才好!”


    說完,劉繼祖也沒等著那個小丫鬟,就徑直下到後堂,來到了一樓大堂,果然看到那個美豔婦人正在接待著一個年輕人,妓院其他的一些人都在旁邊圍觀。


    那年輕人看著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身材瘦削,臉色發黃,麵容猥瑣,言語表情誇張。


    這人身後還跟著兩個大漢,一看就知道是會武的,渾身肌肉賁張,抱手站在那年輕人身後。


    婦人見劉繼祖下來了,以為劉繼祖同意換人了,連忙過來道歉。


    劉繼祖一抬手,“您不必道歉了,我可沒打算讓人!”


    婦人一聽愣在了那裏,怔怔地看著劉繼祖,眼裏滿是慌亂與憂慮。


    那年輕人也是一愣,他上下打量了劉繼祖幾眼,不認識,眼珠一轉問道:“你是哪位?我怎麽沒見過?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劉繼祖冷笑道:“你沒見過的人多了!”


    年輕人聞言一愣,馬上大怒,罵道:“x你x的,看樣子你是真不知道老子是誰。過往都是怡人館的那些書呆子不給老子麵子,春宵樓的客人向來識趣。看你的樣子也是個書呆子,怎麽沒去怡人館?怕是錢不夠吧!看來今天這裏也要開開花才行啊,要不這裏的人不認識咱!花娘子,你可別怪我!向左、向右,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雜種!聽清了,給我下死手,再給我來個萬朵桃花開!打死了還是算在老子頭上!”


    年輕人身後的兩個大漢對視了一眼,一起咧嘴笑了起來,其中一個一邊朝劉繼祖走來,一邊說道:“李衙內,這迴輪到我動手了!這桃花今年已經開了六迴了,桃花雖好看,就是會把衣服弄髒,迴去您可還得賞我一套新衣服才行!真不知道這不怕死的怎麽這麽多?趕著趕著的!”


    婦人和妓院的其他人見了,都慌忙朝旁邊退去,那婦人還想再勸幾句,用帶著勸慰的眼神看著劉繼祖。


    但劉繼祖卻搖搖頭,讓她躲到後麵去,然後才開始仔細觀察這兩個大漢。隻見這兩人都有一米八左右,都是武者打扮,身材魁梧微胖。兩人長相幾乎一樣,都是小眼睛、薄嘴唇、滿臉橫肉,估計是親兄弟或雙胞胎。


    劉繼祖見對方身上似乎沒有帶兵器,看來用的是拳腳類武技,隻是不知道水平高低。但看對方的身材,估計力量不會小,兩人又關係密切,很可能有合擊之術。劉繼祖不敢怠慢,他朝後退了一步,拉好架勢,做好了應敵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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