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許昭楠並小柳一塊兒到了關宅時,大門口竟是瞧見了許靜淑。


    許昭楠的心情一下子就不明媚了。


    這可是書裏的女主啊,有點兒成就的男人要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要麽就死了……


    許昭楠不記得書裏有“關縉”這個名字,原想著這應該是個路人甲或者是被世界自動補全的無關人物,可許靜淑主動來了,這說明什麽?!


    很大可能,關縉是存在於書中的,隻是她不知道。


    “楠姑娘!”


    守門的小廝高喊了一聲,那腔調仿佛是見到了救星似的。


    許靜淑心裏一突,麵上卻是端出了笑來,扭身挺驚喜的喚道:“姐,你來的正好!奶奶叫我送東西給大伯,可這人偏是不信,不放我進去呢。”


    “這位姑娘,都與您說過了,我們這宅子不是隨便誰都能進的,您又何必為難我?”


    小廝急了,答了一句又對著許昭楠解釋,“楠姑娘,不是我故意刁難,實在是宅子就是這般規矩。”


    許昭楠點點頭,管它規矩不規矩的,反正她心氣兒順了。


    “什麽東西?給我,我給捎進去。”


    許靜淑目光落到小柳身上,“我跟姐一塊兒進去吧,姐能帶個不相關的人進宅子,我是你親妹妹自然也進得去。”


    “哦,那可不行,你想差了。”


    許昭楠隨意敷衍她,也不惦記她嘴裏說的那個東西了,抬步就要往宅子裏頭走。


    “許昭楠!”


    許靜淑猛地拉了她一把,湊到她耳邊低喝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來曆!”


    來曆?嗬!


    “這話留著威脅別人去吧。”


    許昭楠把對方的手輕鬆撥開,帶著小柳繼續往前走。


    等進了大門,小柳迴了下頭,正瞧見許靜淑麵色不善的盯著她們這方向。


    她快走兩步,待到拐了個彎,才把這情況告訴許昭楠。


    “隨她。”


    許昭楠不欲多說,她爹這活計多則兩月一定能做完,屆時她們全家搬出許家,距離一拉開,她那堂妹的心思就不方便用到她頭上了。


    小柳被直接帶去見繡娘們,許昭楠本也想跟去,卻是被蘭雀中途攔了,帶著她去見關縉。


    今個兒她過來的早,正趕上關縉用早飯,於是被招唿著一起又吃了一迴。


    許昭楠這肚子裏也是缺食兒,嘴上把持不住,吃完又不好馬上撂筷子走人,便隻好閑話起家常來。


    首先談的自然是鋪子裏頭的買賣,她也沒藏著掖著,說到製衣這活兒隻能過渡用,還要找個長遠的生計時,關縉竟是給了建議。


    “你想不想跑商?”


    毛鎮這邊幹這個的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就比如王氏的姐姐家裏便也算得上跑商,隻不過做的不大,也就是周圍幾個臨近的村鎮跑動。


    可關縉這時候提出的,明顯不是指這種層麵的。


    關縉眼眸暗沉沉的,許昭楠莫名覺得對方似乎在透過她看著別人……


    這種感覺並不算好,所以許昭楠屈指敲了敲桌,提醒對方繼續說話。


    “毛鎮的地理位置其實很不錯,據我所知,城外偶爾會有阿斯商人路過,他們帶來的貨物在大夏十分受歡迎。”


    這個“阿斯商人”類似於花國曆史上的大食人,屬於跨國貿易人才。


    許昭楠再怎麽都沒想到關縉說的跑商是這種跑,好半晌才睜大了眼反問道:


    “我就一平頭老百姓,還是村裏的,讓我跟阿斯商人做生意?!”


    關縉笑了,“自然,你就是能。”


    他這信心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可簡單的一句肯定,聽在許昭楠耳朵裏也叫她頗受鼓舞,認真的考慮了下,她撐著自己的下巴,慢慢開口。


    “……光有想法兒可不成。我一沒本錢,二沒路子,不好搞。”


    “我出本錢,我出路子。毛鎮這頭你先出人來接下這事兒。”


    聽了關縉的這句話,許昭楠是真有些驚了,她雙眼上下打量這個男人,最終還是把那個早就有的疑問問出了口。


    “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關縉沒說話,眼神甚至是有一瞬的迷茫,接著便拿起帕子咳了起來。


    “行了行了,我不問了。可這事兒太大,我得好好想想。”


    許昭楠忙倒了杯水遞給他,帶著些許煩躁的自己把問題吞了迴去。


    等到了好物堂,許昭楠的眉頭都沒鬆開,關縉那模樣是明顯有事兒,可他不說,她就沒辦法。或許先搞清楚對方的身份?看來要盡快抽時間去趟姥爺家……


    也隻好這麽辦了,許昭楠做了決定便先將此事放開,專心照顧起自家生意來。


    過了正午不久,狗兒來了。


    “楠姐,那王八的事兒有進展了。”


    倆人一塊兒又去了後院,狗兒將情況細細講了出來。


    “這王八可真是王八,自個兒染了病竟是瞞著還跟人家好。呸!”狗兒啐了一口,接著道,“可真是禍害死人了,咱知道的倒了黴的婦人有三個,兩個都把自己個兒吊死了。剩下這個怕是也活不下去,撐著口氣想拉鄭王八一塊兒玩完,這才跟兄弟們說了實話。”


    許昭楠臉色難看至極,上迴聽狗兒說鄭王八染了花柳,她還有些懷疑是謠傳,畢竟要真是得了這種病,誰還能有心思要麵子相親啊,先求活命才是最要緊的。


    她哪裏知道還真就有這種人呢!


    “那婦人那裏,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嗎?叫她放心,別出麵,隻管看鄭王八的下場就是,定不會叫她久等的。”


    許昭楠雙手手指交叉,一下一下輕輕的敲打在桌子上。她背對著窗子,眉骨陰影下的雙眼顯出一片寒意來,狗兒瞧了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訥訥的開口勸,“楠姐,咱們,那啥,咱可不能真髒了手。”


    “我曉得。”


    許昭楠笑了笑,“你去找紅姐幫我個忙……”


    她傾身向前,細細囑咐狗兒。


    狗兒邊聽邊笑,到最後甚至揉起了肚子,“好好好!這王八,就該讓他吃吃苦頭!”


    他好容易停了笑,興衝衝的站起身就打算往外跑,腳步一邁卻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兒來,“對了,鄭秀才這迴立了大功,聽我爹說,他發現西城牆坍塌報到了衙門,衙門正搶修的時候,正巧擋住了一小股韃子。哎,這都是鄭家人,做人的差距可真大!”


    這倒是個好消息,許昭楠順口問道:“他是怎麽進的衙門?哪位大人引薦的?”


    “嘿,誰引薦的我是不知道。不過聽我爹說,前兩天有個也是姓鄭的知府過來,刮了我家不少銀子。我爹還瞧見那姓鄭的指著鄭秀才的鼻子罵,嘖,估摸著跟鄭王八一樣,不是個好東西!”


    嗯??


    許昭楠懵了,她不記得那個提攜鄭良京的大官到底叫啥了,但這個時間點兒應該就是這個鄭知府?可……聽起來又不像……


    搞不明白。


    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不想了,腦殼疼。


    狗兒一走,方淩又來了,許昭楠正好想找他,便將人叫了進來。


    許昭楠的小弟們,一些是如狗兒這般的發小,基本都過的不錯。還有一些就是如方淩這般,是大了之後遇著事兒了,才走到一塊的。


    就比如方淩,因著長了張漂亮臉蛋兒,從小又是混跡在女人堆裏長大的,過日子就靠吃軟飯。原主跟他頭迴見麵,是他被人家女眷親屬追著打,被原主順手給救了,然後就被黏上了。


    原主想要給兄弟們尋生計,主要指的就是方淩這波人。


    關於跑商這事兒,許昭楠覺得是適合方淩的。


    “……就是這樣。關公子這人你是見過的,過幾日我再去我姥爺那裏探探口風,你就好好琢磨琢磨這事兒能幹不?等我確定了,要是人可靠,你又覺得跑得了這個商,那咱就動手幹。”


    因為是說正經事兒,方淩的態度也很端正。


    “楠姐是想讓我牽頭,帶著大冬、毛子他們一起?”


    “是有這麽個想法。”


    方淩嘴裏那倆人,一個在賭場給人看場子,一個靠紅姐接濟在窯館當打手,其他沒提到的還不如他倆呢。


    “行吧,楠姐吩咐,淩兒便是赴湯蹈火也要辦到。”


    “你好好說話!”許昭楠搓了搓胳膊,對這個正經不過一刻鍾的方淩有些無奈。


    方淩笑著,沒再說話。


    在好物堂待到下晌,許昭楠提著藥包往上河村走。


    她把藥包來迴晃了晃,心頭隻覺好笑,這些個藥也不曉得到底是會去哪裏。那每日的工錢,好像是雇她去跟關縉說說話似的……


    等進了村,還沒到關宅,許昭楠卻是被許二郎帶人給攔住了。


    “昭楠,你啊……哎……跟二叔走一趟吧,待會兒啊,你可要老實說話,不能再撒謊了。”


    許二郎的兇臉上愣是做出副慈祥表情,插著手說出了這番話來。


    小蔡氏動手倒是快。


    昭楠心裏大概有所猜測,也沒耽擱,隻是路過關宅時停了停,將藥包交給了守門的小廝,接著就跟幾個大漢一塊兒去了村長家。


    “四柱叔也來了?繼奶奶,四柱叔可是為了給爺找棺材才傷的腿,我爺走了這才幾日,你就這麽折騰咱家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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