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注視著李武的眼睛,李武天生有一張十分人畜無害的臉,一雙眼睛總帶著三分和煦的笑意,此時李武也依舊眉眼彎彎,他輕笑道:「沈淮安,我不是李昭那樣的蠢貨,會被你輕易激怒。」


    永嘉帝聽到二人的對話,心中卻是越發涼了,他怒道:「武兒,還不快帶人退出去,你當真要致朕於死地嗎?」


    李昭亦惶恐大喊道:「對,你們還不退出去!你們是禁軍?你們的首領何在?為何不聽召喚,私自圍過來?」


    到底是皇帝,李武身後的士兵們麵麵相覷,不禁後退了半步。李武看向李昭,眼底劃過一絲狠厲,他突然拔劍上前一步,朝李昭刺了過去。


    李昭如何肯坐以待斃,他嚇了一跳,慌忙躲閃。


    李武卻是動了殺機,用的都是奪命的招式,他的武藝並不出眾,比之李昭亦是不如,但今日他勝在手中有劍,心裏有底氣,竟將李昭逼退數步。


    李昭身上接連掛了彩,他一臉驚恐地看著李武,似不信他會做出這樣癲狂的事情來。


    「你……你竟要殺我?」


    李武不禁大笑:「我的好三哥,你此時才迴過神來,實在晚了些。」


    一邊說,李武一邊上前,幾乎已將李昭逼到永嘉帝麵前。


    李昭兩腿發軟,倒在地上,他往後退了兩步,抱著永嘉帝的大腿絕望地哭道:「父皇,救救我,別讓五弟殺我!」


    他痛哭流涕,而永嘉帝卻依舊被沈淮安用刀抵著喉嚨,什麽也做不了。


    永嘉帝目眥欲裂,他看著李武一步步上前,把李昭捅了個對穿。


    李昭口吐鮮血倒在地上,身體不自覺地抽搐著。


    「父皇,救我……」這是李昭吐出的最後的字眼。


    「父皇不必傷心,瑾瑜的死,三哥可也是有份的。」李武的嘴角勾著笑容,他輕笑著說道,「周子安不滿瑾瑜的作風,三哥也怨她得罪周家,於是他們想了個法子,追殺瑾瑜,將她趕出公主府。瑾瑜出來以後,被葉七娘撿進了靖王府,日後是生是死,都有我來背鍋了。」


    李武一邊說,一邊笑盈盈地拿劍橫在永嘉帝的胸膛前,他注視著自己的父親,沉默許久才道:「您可真不是個好父親。這皇城裏的孩子,也分著三六九等,母親高貴,您便喜歡,母親低賤,活的便連個有頭有臉的太監都不如。」


    永嘉帝瞪著李武,嘴巴一張一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寶劍輕輕刺進永嘉帝的胸口一寸,鮮血頓時染紅了明黃的綢緞。


    永嘉帝疼的大聲叫出來,他頭爆青筋,目眥欲裂:「逆子,你要弑父嗎?」


    李武卻笑道:「父皇不會以為,這世上想殺您的,隻有我一個吧?說來三哥比我狠多了,這些年父皇的頭疾越來越厲害,你以為是因為什麽?不過是一種毒藥罷了,下在香料裏,您日夜聞著,自然病的越來越厲害。若沒有與您同床共枕數十年的張貴妃,想要下這毒,可是十分不容易的。」


    永嘉帝瞪大眼睛看李武,心中縱然百般的不承認,但他知道,李武方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他心愛的女兒是被親兄長故意害死的,他屬意的繼承人早就想殺他了。


    永嘉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麵色發白,喃喃道:「不可能……我不信……這不可能……」


    沈淮安慢慢鬆開了手裏的劍,他已不需要挾持皇帝了。


    永嘉帝捂著胸口倒在地上,嘴角逐漸歪斜,而後開始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李武不再看倒在地上的父親和兄長,隻抬頭眯著眼看沈淮安。


    沈淮安沒了依仗,卻依然淡定,他把玩著手裏的匕首,與李武對視著。


    「靖王殿下還是快點宣太醫吧,若不然皇上沒寫遺詔,您這皇位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順呢。」沈淮安嘲諷地看著李武。


    李武搖了搖頭。


    「父皇成年的子女中,我並沒有什麽太強勁的對手,但你不一樣,沈淮安,你必須得死。」李武笑了笑,他後退兩步,看著他。


    「那隻怕不能如你所願了。」沈淮安笑道。


    一連串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李武漸漸變了臉色,他迴頭,隻見一隊人馬大步跑了過來,走在最前麵的,便是葉修昀帶著的一眾文官,後麵則是一隊禁軍。


    「救駕,趕快救駕!」葉修昀一邊狂奔,一邊大喊著,官服寬大的衣袖在空中翻飛,聲音慌亂的破了音。


    幾個大臣亦是抹著汗走進禦書房,臉色煞白地問道:「這……這是怎麽……」


    沈淮安大步流星地走到葉修昀麵前,二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後,他迴頭沉聲道:「因陛下欲廢太子改立靖王,李昭心懷不滿,欲行刺陛下,被靖王手刃當場。陛下受了驚嚇,還不趕快選太醫。」


    幾個大臣麵麵相覷,心知這事絕不簡單。這太子當的好好的,皇上為什麽突然要廢?便是要廢太子,也不可能丁點風聲不露,隻太子自己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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