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笑道:「不知怎的,就是睡不著,隱約覺得你會來,今日的京城不太平吧?」


    沈淮安微微一怔:「你猜到了?」


    「白日去瞧六娘,六娘說葉七娘失蹤了,她帶人搜過七娘的院子,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她猜測李瑾瑜失蹤後一直藏在葉七娘那裏的。」薛婉一邊說,一邊道,「起先我們都猜,是李昭將李瑾瑜送進去的,可我迴來後左思右想,卻想不通李武的意思。」


    薛婉眉頭緊蹙:「你當真要扶持他當皇帝嗎?」


    沈淮安瞧著薛婉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禁失笑,他心口發熱,忍不住上前一步,將薛婉拉進懷裏,低頭吻在她的頭頂


    薛婉抬頭看著他。


    「我的阿婉,太聰明了。」沈淮安感歎道,「我如今是別無選擇了。」


    薛婉從秋千上站起來,她的手靠在沈淮安的領口,觸手之處,一片冰涼。薛婉拉開沈淮安的衣襟,隻見衣裳下麵一片雪亮,竟是一套鎖子軟甲,心中咯噔一下,麵色微變。


    「我能幫你做點什麽嗎?」薛婉認真問道。


    「你知道的,我不想你摻合進來。」沈淮安無奈道,「如今我還沒與李武撕破臉,隻怕真到了那天,李武會對付你。」


    「你且放心,我不會輕易被人抓到把柄,你知道的,我也是能衝鋒陷陣,真要是沒了退路,我便逃出京城,尋你的軍隊,當個將軍什麽的。」


    她笑盈盈說著,靠在沈淮安胸膛上。


    沈淮安看著薛婉的笑臉,五味陳雜。


    薛婉是個越處於逆境,便越能爆發出強大力量的女人,過去在邊城,每一次危局,她都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化險為夷。


    許多年前,他們曾山盟海誓,說好了要同甘共苦,後麵兩字她向來做的極好,而前麵二字,他卻不曾給過她。


    薛婉聽沈淮安半天沒有聲音,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喉結上下翻滾,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統統隻化作了一聲歎息。


    「好像我自始至終,總是在讓你以身涉險。」沈淮安生澀說道,「我實在沒用。」


    「自憐自艾可不是沈淮安的風格,你隻要能平平安安的迴來,就是最大的用處。」


    薛婉看著沈淮安,他生的極好,眉宇間自有一番上位者的冷峻,溫柔又深情的時刻,卻又叫人心動不已。


    「可我不該隻做這些。」沈淮安輕歎了口氣,如今許多話說開了,沈淮安突然發現,對著薛婉傾吐最隱秘的心事,已沒過去那麽難了。


    「你這般好,好到我總覺得配不上你。」沈淮安輕聲說道,「上輩子如此,這輩子也入如此。」


    薛婉不禁一時失笑:「沈淮安,人無完人,我也貪圖平安恬靜的生活,當年陪你去邊關,我心裏也後悔過,但我一直覺得,夫妻一體,既然成了親,我便會對你負責到底,對你好,護著你,如今也一樣。」薛婉一邊說,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沈淮安瞪大眼睛瞧著薛婉,隻覺得方才仿佛聽到了什麽幻覺一般。


    「等這些事了了,我再嫁你一次可好?」


    「好,當然好。」沈淮安激動道


    「所以好好活著啊。」薛婉伸手戳了戳沈淮安的胸口,「保全了性命才有以後。」


    沈淮安笑了起來:「你放心,有你這句話,我便是死了,也得從閻王殿裏爬出來!」


    清晨一早,葉六娘便捧了一蠱燕窩推開李武書房的大門。又是一個徹夜未眠,李武和府裏的幕僚,已將今日之事一一推演過了,心中稍安。


    見葉六娘進來,李武上前扶住她,溫柔道:「不是叮囑你多睡一些,你身子弱,這些事交給下人們來管便是了。」


    「我睡不著,不如找點事來做。」葉六娘笑了笑。


    房間裏的幕僚見此,忙告退離開,房中僅餘下李武和葉六娘兩個人。


    「我昨日去搜了七娘的院子。」葉六娘放下托盤說道。


    李武拿起杯盞,喝了一口燕窩,不動聲色地抬頭看了葉六娘一眼。


    「哦?是嗎?有什麽發現?」


    「裏麵有李瑾瑜的被褥和熏香,看新舊,至少也用了半月有餘。」


    「那麽久?」李武蹙眉。


    「是啊,也就是說,李瑾瑜失蹤以後不久就到了靖王府,被藏在葉七娘的院子裏半個月,闔府的人竟都沒發覺。」葉六娘的聲音不禁高了一些。


    李武麵上神色不不變,慢慢說道:「下人們不好好當差,確實該罰。」


    葉六娘冷笑一聲,眼裏卻漸漸紅了,她仰頭,不想讓眼淚流下來。


    「我曾經以為我尋到了這世上真正疼我愛我的人,可如今看來,這也不過是我黃粱一夢罷了。」葉六娘一字一頓說道,「李武,你今日告訴我,你娶我,到底是心裏有我還是為了我葉家在朝中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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