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端坐在診室裏,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灑在他的白大褂上,映出斑駁的光影。他的眼神專注,盯著電腦屏幕上閃爍的圖標,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著,記錄下每一位遠程問診患者的症狀與建議。他的麵容透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沉靜和專注。耳邊偶爾響起設備運轉的輕微嗡鳴聲,與窗外偶爾傳來的車鳴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首單調卻不失節奏的背景樂。


    屏幕右下角忽然彈出一個新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陳南習慣性地挺直腰背,手指輕點鼠標打開消息窗口。來者自稱田夢蘭,字裏行間透露著急迫,但隱約夾雜著一絲不耐煩。陳南略微一怔,隨即仔細閱讀起來。


    “醫生,我最近臉色有點黃,您幫我看看,是不是需要吃點藥?”屏幕上的文字直截了當,但語氣裏卻摻雜著一絲質問的味道。


    陳南皺了皺眉,這種語氣並不罕見,尤其是在遠程診療中,很多患者在表達問題時都會帶著對陌生醫生的戒備。他迅速進入工作狀態,打開了田夢蘭提供的體檢資料和舌苔圖片。照片中的舌苔呈現出一種異樣的藍色,與正常健康的粉紅色大相徑庭。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心中迅速聯想起相關的病理知識。


    藍色舌苔在中醫診斷中是一種罕見且嚴重的體征,往往提示可能存在血液循環問題或內髒器官的病變。這一發現讓陳南心中沉重了幾分,但他並未急於下結論。他知道,在麵對患者時,過於直接的語言可能會引發恐慌,但輕描淡寫又可能讓對方忽視問題的嚴重性。


    他沉吟片刻,開始敲擊鍵盤迴複:“田女士,根據您提供的照片,舌苔藍色是一個罕見的症狀,可能與內髒器官的病變有關。建議您盡快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以排除潛在的健康隱患。”


    他發送消息後,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這種提醒的話他並不是第一次說,但每一次都需要斟酌再三,既要準確傳達醫學上的嚴肅性,又要避免讓患者感到過分的壓力。他環顧四周,診室的牆壁上掛著幾幅醫學科普海報,桌麵上的病曆文件堆得整整齊齊。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將房間裏的每一處細節照得清晰明朗。這樣的環境雖然安靜,卻也帶著一種隱隱的壓迫感。


    消息發送出去沒多久,屏幕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陳南凝神注視著,不一會兒,一段文字跳了出來:“病變?還慎重對待?你這不是明擺著嚇唬我嗎?”簡單的一句話,卻透著濃濃的不信任與不悅。


    陳南心中一沉,麵上卻依然平靜。他的目光微微一轉,腦中迅速思索著合適的迴應措辭。手指懸在鍵盤上,略微遲疑後敲下幾個字:“田女士,絕非嚇唬您。藍色舌苔可能與血液循環或肝髒功能異常有關,我真心希望您能重視這個問題,及早檢查。”


    他再次發送了消息,但心底卻升起了一絲無奈。他深知,不是每個患者都能理解醫生的良苦用心,尤其是這種通過網絡溝通的方式,更容易引發誤解。但作為醫生,他的職責就是盡可能讓患者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


    然而,屏幕另一端的迴應卻讓他的心情愈發沉重。田夢蘭直接迴了一句:“醫生,我不過是臉色有點黃,你就給我整出這麽多嚇人的話。你這醫生也太不靠譜了吧!”


    陳南看到這段話時,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他合上雙手,放在桌麵上,緩緩吐出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職業的操守讓他無法輕易放棄對患者的勸導,但對方的態度卻讓他感到一種力不從心的疲憊。


    他嚐試再次發出解釋:“田女士,我絕沒有嚇唬您的意思。作為醫生,我的職責就是提醒您可能存在的健康風險。如果您覺得有疑問,也可以到醫院進行複查,聽取更多專家的意見。”他語氣中帶著一絲柔和,但卻隱含著堅定。


    對話框安靜了幾分鍾,陳南屏住唿吸等待著。他的目光掃過屏幕上其他未處理的患者消息,心中卻始終掛念著田夢蘭的情況。片刻之後,對方的迴複終於再次跳了出來,卻是更加尖銳的話語:“夠了!你這個庸醫!我就知道你們這些醫生都是騙錢的,嚇唬我做檢查?門都沒有!”


    這一句徹底將陳南的無奈推向了極點。他的臉色一瞬間有些蒼白,但很快恢複了平靜。他看著那段話,沉默了良久,最終沒有再迴複什麽,隻是默默關閉了對話框。


    診室裏再次恢複了安靜,窗外的陽光依然明亮,但陳南的心情卻像被一層陰雲籠罩。他抬起頭,透過窗戶望向外麵的天空,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這位田女士能夠冷靜下來,認真考慮他的建議,哪怕隻是為了自己的健康著想。


    然而,他深知,許多事情並不會朝著理想的方向發展。他的職業生涯中,這樣的情形不是第一次,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他將手放在桌上,輕輕握緊拳頭,又緩緩鬆開,仿佛在與心底的失落感告別。


    陳南低聲自語道:“患者的健康永遠是第一位的,但願她能意識到這一點。”隨即,他直起身子,重新投入到下一位患者的問診中去。


    “病變?還慎重對待?你這不是在嚇唬我嗎?”田夢蘭的嘴角抽動,眉頭緊鎖,盯著手機屏幕上陳南的迴複,冷哼一聲。她的手指緊緊攥住手機,指尖微微泛白,似乎下一秒就要將手機砸在地上。心頭怒火像野草般瘋長,她一邊咬牙切齒地嘀咕:“臉色黃一點兒就上綱上線?病變?還肝功能問題?這個醫生未免也太聳人聽聞了吧!”


    她用力將手機摁在桌上,隨手抓起一杯涼透了的咖啡灌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卻沒能壓下心中的憤怒。屋內的空氣似乎變得凝滯,桌上的鍾表“滴答滴答”地走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得無限漫長。田夢蘭深吸一口氣,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敲擊著,打下一串質問的話語:“陳醫生,我不過是臉色有點黃,你就整出這麽多毛病!你這醫生未免也太不靠譜了吧?”


    消息發送的同時,她的指尖微微顫抖。雖然發泄了一些情緒,但心頭的不安卻如影隨形。她將手機放到一旁,雙手交叉抱胸靠在椅背上,目光盯著對麵牆上的掛畫,卻又無心欣賞。腦海中迴放著陳南的迴複——“藍色舌苔可能與血液循環係統或肝功能異常有關……”這些詞匯猶如一顆顆沉重的石頭,壓得她胸口發悶。


    此時的陳南坐在診室裏,眉頭微微蹙起,眼神定定地盯著屏幕上那句帶著明顯怒氣的質問。他長歎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沉思片刻。他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動,職業生涯中,這樣的場景見過太多,但田夢蘭的症狀卻讓他隱隱覺得不安。


    “這位患者可能不了解病情的嚴重性,甚至對醫學建議持抵觸態度。但我得堅持勸她。”陳南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堅決。


    他再次直起身子,敲擊鍵盤迴複道:“田女士,這絕不是嚇唬您。藍色舌苔是一種罕見的體征,可能涉及血液循環係統問題,甚至與肝功能有關。作為醫生,我希望您能認真對待這個問題,盡快去醫院做詳細檢查,避免潛在風險。”


    他發送了這條信息,靠在椅背上,雙眼微閉,緩緩唿出一口氣。這份工作需要極大的耐心,尤其是麵對無法直接接觸的遠程患者時,溝通的困難更是倍增。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鍾,下午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診室內,將空氣中的浮塵映襯得清晰可見。房間安靜得隻剩下電腦風扇的低鳴,襯托得氣氛愈發沉悶。


    屏幕上,田夢蘭的消息久久沒有再跳出來。陳南睜開眼,靜靜地注視著屏幕右下角的提示。對話框那端似乎在輸入,但幾秒後又消失了。他歎了一口氣,內心隱隱擔憂著這個患者的狀況。舌苔藍色,是一種極其罕見的體征,若不及時處理,很可能會錯過最佳診斷時機。


    另一邊,田夢蘭並沒有完全無視陳南的建議。她盯著手機屏幕上這段言辭懇切的話,皺緊眉頭,心中複雜的情緒交織著——有對醫生“危言聳聽”的質疑,也有對自己身體狀況的隱隱擔憂。她用指尖輕輕敲擊桌麵,思索片刻,又將手機屏幕關掉。思緒迴轉間,她忍不住自我安慰:“也許他隻是想嚇唬我多花點錢做檢查罷了,不用這麽認真。”


    但陳南的那段迴複,像一根刺一樣紮在她心頭,難以忽視。她站起身,在房間裏來迴踱步。腳步聲在空曠的客廳裏迴蕩著,顯得尤為突兀。田夢蘭走到窗邊,拉開一角窗簾,外麵的陽光晃得她眼睛一眯,伸手擋了一下光線,卻沒能擋住內心隱隱的不安。


    她再次坐迴椅子,打開手機,卻久久沒有迴複陳南的消息。猶豫之間,心底的怒火又被激起。她將這種不安化為憤怒,心裏暗暗想著:“一個沒見過麵的醫生,憑幾張照片就判斷病變?他哪來的自信!”


    不知為何,她又打開了對話框,打下一行字:“夠了!你這個庸醫!我就知道你們這些醫生是騙錢的,嚇唬我做檢查?門都沒有!”手指在發送鍵上停留了一秒,最終用力按了下去。


    消息剛一發送,田夢蘭就將手機摔在沙發上,扭頭看向窗外。陽光照耀著小區花園的草坪,小孩的笑聲依稀可聞,但她的內心卻被焦慮和憤怒填滿,毫無半點輕鬆。她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卻發現越是思索,心情越亂。


    陳南看著那段字眼尖銳的迴複,雙手輕輕放下鍵盤,目光從屏幕上移開,抬頭望向窗外。他的眉頭輕輕皺起,心中既無奈又惋惜。這種情況並非第一次遇到,但田夢蘭的症狀讓他無法輕易放手。他微微搖頭,自言自語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她能冷靜下來,認真考慮。”


    診室內的空氣似乎更加安靜,窗外的光線隨著時間漸漸暗淡,籠罩著整個房間的沉悶氣氛愈發濃厚。陳南低頭看了眼桌上的病曆本,歎了口氣,再次投入到下一位患者的問診中。但田夢蘭的狀況卻像一塊石頭,壓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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