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足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想到,他可以先去找那個女人商量,他一定是想見自己兒子的之後的事情都可以再談,他不希望他的兒子知道有這樣一個荒誕無度的父親。


    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份竟然給兒子丟人了,他也沒有想過自己活了這大半輩子,竟然還有一個兒子在世界上,但是想到這麽多的時候,他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他其實是想和自己的兒子相認,但是他該如何解釋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了,每個人都有年少無知的時候,可是他的年少無知,讓自己的孩子替自己買了單。


    如果是自己的話,自己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吧,畢竟活了這麽久,竟然做出了那種荒唐的事情,而沒有想過去要補救它。


    “總督,夫人外麵人有人要見你們。”


    裴胄的大名在北城雖然是傳開了,但是見過他的人還真的是不多,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但是已經到了樓下了,不進去也算是不好。


    “都這麽晚了,讓他明天再來吧!”


    “時間也不算晚,能這個時候來找我們的人,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議,重要的事情怎麽可以拖到明天呢?”


    栗思思拉住了唐宥琛的胳膊他隱約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但是他又沒說什麽,畢竟沒有證據的事情,也不能亂說。


    裴胄進來的時候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這麽晚了,他要來自己的家裏麵做什麽呢?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他看到女人在那個床榻上躺著,什麽都沒有穿,他的眼睛也看不見了,他該如何和麵這個打扮的得體的男人說出他母親現在的近況,好像是在祈求憐憫一樣,但是沒有一個母親希望不能與自己的兒子相認,所以他還是想要把這件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我聽說你是一個孤兒,不巧的是我找到了你的母親。”


    他都沒有換鞋,甚至沒有坐下,他輕輕鬆鬆的說出了這一句話,但是卻讓對麵那兩個人聽了十分的震驚,就好像是在討論今天下午的菜,到底多少錢一斤一樣。


    “他在哪兒?”


    時間好像是跨越了一個世紀,那麽長,唐宥琛鬆開了絲絲的手,他好像鼓足了勇氣,為了這樣一句話,她不知道到底自己是被什麽樣的父母所拋棄,但是她渴望也希望能擁有父母,這麽多年,他對父母的恨意也逐漸衰減,因為她知道沒有一個母親願意放棄自己的孩子,他們一定是有苦衷的,但是到底是什麽樣的苦衷?他還是需要聽母親自己親口說出來而已。


    “城北那個最落魄的村莊裏麵,他的住宅很好找的,他從來都不關門。”


    “那我的父親呢?”


    “我不知道。”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躲閃,但是激動的人並沒有感受到它不正常的地方,隻不過是想匆匆的趕到那個地方去見見自己的母親,他已經將恨放下了,他所想的不過是可以見見自己的母親,僅此而已。


    如果還過得不好,就把她接到家裏麵來一養天年,如果她過得好,那麽自己也不去打擾他的生活,但是他總歸想問一問,為什麽當初那麽狠心要拋棄自己?


    但是同樣他也是感謝麵前這個男人的,至少他將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去做,可是他是如何找到自己母親的呢?這麽多年自己其實一邊在尋找,一邊又害怕找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和父母說些什麽,他也不知道見到父母之後應該怎麽做,但是總而言之,結果是好的。


    “我陪著你一起去吧!”


    “你是我的夫人,自然要和我一起去了,怎麽說?這也是算見了你的婆婆。”


    他穿戴整齊,生怕給自己的婆婆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城北那個歲落魄的村子,自己從來都沒有去過,但是他曾經聽說過那裏麵的人是多麽的荒蠻暴力也是多麽的不講情麵。


    但是自己現在前去總是要給母親帶些什麽才好的。


    “她過得並不好,如果你能接受他給你的理由,你將它帶迴來,一養天年也沒有問題但是如果你不能接受他拋棄你的理由,你也可以假裝從沒找到過你的母親,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我是不是應該替你做決定,所以我把做決定的權利交給了你。”


    裴胄說完了,這最後一句話,他不知道女人到底會不會供出來自己,但是她想他也許想給兒子一個最完美的解釋和結局,所以他萌萌的離開了這個地方,如果他說了,那麽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破裂,如果他沒說,他還是會把自己供奉為感恩戴德的人。


    但是他想依照自己對那個女人的了解,他是絕對不會說出自己是孩子的父親,這樣的話,他寧可說是山上的土匪,河裏的遊魚,他也絕對不會說出來是自己。


    丟人事情有那麽一件兩件就足夠了,女人後來的生活讓她覺得無比難過,但是還有什麽辦法呢?年輕的時候犯下的錯誤,老了之後總是要自己一個人去獨自承擔,他剛才很想說出自己就是他的父親,但是他忍住了,他沒有說大,她舍不得這個孩子和自己現在這樣的關係。


    他們有些人努力奔向愛情,有些人努力奔向事業,但是他見到這個孩子努力奔向心情的樣子,笨拙又可笑。


    汽車半個小時才到了這個地方,天差不多已經黑下來了,他將車停在村子的外麵,村子裏邊的人績效,他知道他也是來來找那個女人的,但是沒有想到又從車上下來了,另外一個女人,村子裏麵的人笑道,年輕人果然和尋常人不一樣。


    “小夥子,你也是來找那個女人的嗎?”


    “我來找我的母親。”


    閑著無聊的時候,人們總是會聚在一起,說三道四,所以女人之前的那點事情都已經被扒扯的一幹二淨,包括他有一個孩子,但是他們對她丈夫的事情卻隻口不言,因為那個人是北城的修羅。


    “你的母親?飯可以亂吃,母親可不能亂認,你要確定是他,我便帶你去,你如果不確定,那麽就請迴吧,這裏又不是什麽好地方?看你穿的這樣體麵,身後跟著的女人也是那樣的得體,你們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


    村長拿著拐杖就想要將兩個人趕出去,但是他就站在那裏,好像很執著看向母親房子的方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牽引的一樣,他好像知道那裏才是自己母親母親的家,他沒有聽村長說什麽,徑直就朝著那個開著門的房子去了。


    “我說這年輕人,你怎麽還硬往裏麵闖呢?”


    村裏麵一個老太太攔住了村長,她知道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不過就是當年被那個女人拋棄到街上的那個孩子而已,現在迴來了,也說不定是為了報恩,或者是報酬,但是這都不是他們應該考慮的事情。


    又是朝著那個地方走,它的心理就越是覺得不安,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母親了,這本來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但是他越想卻越覺得揣測不安,因為他從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所以他緊張也害怕。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明明是自己的母親對不起自己,可是他竟然也有害怕的一天,他拉著栗思思的手不斷的在出汗,也不斷的在發抖。


    “沒事的,這麽多年你的願望不就要實現了嗎?”


    其實看到這個破敗的房子的時候,唐宥琛對父母的恨就已經衰減了一半,住在這樣的地方,沒辦法養育一個孩子也是說得過去的。


    他努力的給他們尋找理由,就是因為她想讓自己覺得父母對自己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的努力。


    但是當他推開門的時候,她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無力的,他母親現在的樣子,讓他覺得當初拋棄自己,或者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要不然自己要養育她的話,估計是很難得的。


    “是誰來了?”


    “是我。”


    不需要通過任何的方式,他母親的大眼睛裏麵已經是滿了淚水,讓他看不見,他也知道那是他從沒有見過麵的兒子,看得到太輕鬆了,長大也知道他如今成家立業,過上很好的生活,這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重要的了。


    她隻希望自己的孩子生活的好,其實自己過得好的好,到是無所謂的事情。


    “我沒有孩子,我隻不過是一個最下等的人而已。”


    因為他看不見,所以他並不知道這個房間裏麵到底有多少人,他以為自己的兒子隻是來找自己,但是他沒有想到他帶來了自己的部位,他是從心裏麵承認自己的。


    “我呆了,我這輩子最鍾愛的女人來見你,如果你過得不好,可以和我迴去,我聽說了你的事情,知道你這些年過得並不容易。”


    從前那些對父母的恨,在於這一瞬間都消散了,他知道自己過得不好,所以他不願意承認自己還有一個孩子生活在這個世上,看來裴胄對麵張自己要來的事情告訴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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