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們聽說沒有啊,何姐的小孩得了艾~滋病啊,現在天天都在醫院住著呢。”


    “天呐,上次聽說她的孩子還沒多大吧?怎麽會得上這種病,也太可憐了吧。”


    “就是就是,不過何姐早就離婚了,基本也就是她傳給孩子的吧。都說私生活不檢點的才會得艾~滋,沒想到她平日裏看著這麽嚴肅私底下居然這麽放得開……年紀都這麽大了還不消停呢。”


    “你說的有道理,也不知道何姐自己有沒有這病,哇,我可不想被傳染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離她遠一點吧!”


    上次無意間在茶水間聽到的對話幾乎成了她的噩夢,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想盡一切辦法拚命掩蓋的事實會像如今這樣徹徹底底暴露在陽光下。


    沒有人在乎一切的真相是什麽,所有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好髒啊,我可不想被傳染。


    同事自己躲得遠遠的,可由於好奇心卻又不時投來的好奇眼光幾乎將她給逼瘋。


    她無法想象,一旦這件事情傳到公司高層的耳中一切會變成什麽樣子。出入職場這麽些年,她深諳這其中的規則,一旦這件事情被發現那麽她的工作很大概率上隻怕也保不住。


    這些年以來的全部積蓄都用在了給寧讚治病這上麵,一旦失業,到時候別說是給孩子支付醫藥費,隻怕連母子兩人最基本的生活都沒有辦法維持,而這一切的九兇就是眼前出爾反爾的九月!


    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九月萬萬沒有想到何姐居然會把這一切怪在自己頭上。


    從始至終,在整件事情裏麵來說她九月其實才更算得上是受害者的角色。何姐若是再稍微會變通一些,在當初李豔豔找上她之時就與自己坦白,想必這一切也不會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而她所答應的事情中所能做到的都已經全部做到。


    要不是李豔豔主動上門找茬將把柄給送上門來,她也未必能夠那麽順利地達成目的,拒絕顧北辰的提議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最大讓步。


    退一萬步講,當初很顯然是何姐先不仁,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和那五十萬就接受了李豔豔的要挾。自己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跟她過多計較,甚至在事情發生之後也並未跟公司提出更換助理,做到這個份上早已經是仁至義盡。


    九月看向何姐的眼神中帶了幾分憐憫,到底還是沒有把心中所想給說出來。


    成人的世界總是不比小孩子,很多時候大人都不願睜開眼睛去看清晰擺在眼前的事實,而是隻願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你再多說也是無益。


    見何姐終於平靜下來些許,九月將何姐的手從自己肩上挪開,麵色沉下去幾分一字一句開口:“何姐,我現在還叫你一聲,是希望你能認真聽我接下來說的話。”


    脾氣向來很好的九月少有這麽嚴肅的時候,見此情景何姐沒來由地被她周身散發的氣場所震懾,麵上的表情雖然還有不甘但卻到底還是閉嘴沒再說話,隻直勾勾地看著九月。


    九月後退了幾步將兩人之間距離拉開一些,麵上的表情尤為認真,“首先,關於你孩子的病情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消息不是從我這裏被泄露出去的。我們認識的時間也已經不短了,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你就算拿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可能會承認。”


    何姐似是對她的說法有所懷疑,張口反駁了一半卻又像是想起來什麽把話給咽了迴去,“可是……”


    九月也不是完全沒脾氣的人,沒等她說完便接著道:“然後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在當初你選擇為了私人利益而出賣工作信息的時候你就已經是一位不合格的助理了。我之所以答應為你保守秘密,更大程度上是念在從前的交情以及不希望孩子受到二次傷害的出發點上。”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並未有半分對不起何姐的地方,更沒理由像現在這樣被她堵在公司如此質問。


    九月還想說點什麽,會議室的門口卻忽然傳來動靜,她很快反應過來隻怕是有公司員工在門口偷聽,很有可能兩人的對話現在已經在公司傳遍了。


    想到這裏她不免更加頭疼了起來,還能有比這更加糟糕的情況嗎?


    何姐在九月這一番挑不出錯處的話語中麵色發白,她怎麽都沒有想到一切居然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醫院催繳醫藥費的通知還在外衣的口袋裏沉甸甸的仿佛一塊要將她給徹底壓垮的巨石,可她卻完全找不到一個可以為如今這一切負責任的人。


    難道真的是她一開始就做錯了嗎?


    看見她這幅樣子,九月也難免有些於心不忍。何姐是做了錯事沒錯,但也還不至於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想到自己剛才那番話可能確實說重了些,九月長出了口氣,伸手在何姐無力耷拉著的肩上輕拍兩下以示安慰,“我言盡於此,至於其他的……你自己冷靜冷靜好好考慮吧,畢竟你是小讚現在唯一的親人,如果連你也倒下而來讓他怎麽辦。要是有什麽我能幫的忙的你可以隨時來找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不會推辭。”


    留下這句話,九月抬步走了出去。


    拉開門後會議室外早已經空無一人,但不難發現聚集在附近的幾人眼神都還不斷往這邊瞟。走出幾步的九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時候桃寧走上前來關切地問道:“九月姐,你沒事吧?你們吵架啦?看你好像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她今早為了及時趕過來所以忘了吃早餐,臉色看起來或許是有些蒼白。為了避免桃寧擔心。


    九月隻好擠出個笑容來,搖搖頭說,“沒事,小孩子每天操心那麽多做什麽,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就好了。”


    桃寧本就還是小孩子心性,被這麽一說便吐舌頭跟九月做了個鬼臉,隨即又把人拉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在人手心裏塞下一顆巧克力,“我都已經成年好幾年了,哪裏還是什麽小孩子,倒是你,這麽大個人也不會照顧自己。”


    九月正要說話,卻又被桃寧及時給摁迴了椅子上,“你坐這兒,我去給你熱杯牛奶過來”


    對方總歸是一番好意,她也不好再推辭隻能乖乖應下,等在了座位上,一邊隨手翻看桌麵上的雜質。


    這一看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忽地有放緩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九月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手裏的雜誌上,翻了一頁頭也沒迴地問道:“迴來了?千萬別跟我玩那種‘猜猜我是誰’的遊戲,也太無聊了,你……”


    “九月姐!”


    桃寧這一聲高唿讓話說到一半的九月敏銳察覺到事情似乎不太對,全憑直覺地往一側閃避開來,果不其然下一秒何姐手上拿著的美工刀刺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好在閃避及時才讓人撲了個空。


    驚魂未定的九月半點不敢鬆懈,趕忙挨著辦公桌繞到何姐的對麵與她拉開距離,並且當即喝止住了想要上前來的桃寧。


    這麽大的陣仗很快把辦公室其他人也吸引了過來,隻是大多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遠遠看了一眼便溜之大吉。


    桃寧站在原地不敢輕易上前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何姐的狀態卻變得更加糟糕,通紅著一雙眼睛舉著美工刀死死盯住九月。


    九月甚至都能感覺到胸腔裏陡然間急劇跳動的心髒,她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分明已經冷靜下來的何姐為什麽又突然變成了這樣,但現在這個狀況她首先需要想的顯然是怎麽保證自己的安全。


    何姐像是已經哭過了一場,披頭散發地與九月隔著一張桌子對峙著,拿刀的手甚至還在不斷顫抖著。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何姐像是被抽走了神魂似的喃喃自語地念叨著什麽。


    九月瞅準了這個時機往邊上挪了幾步,這樣至少能靠近門口一些,到時候要是發生什麽突發狀況還能有利一些,沒想到將她這一動作收入眼中的何姐因此忽地就暴怒了起來。


    她近乎癲狂的抓著美工刀撲向九月的方向。


    “九月!九月!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落到如今這個下場,我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可就算這樣我也要拉一個人陪我一起下地獄!去死吧!”


    何姐這一下爆發來得猝不及防,鋒利的刀刃直直朝著麵門刺來,心中大驚的九月隻得咬牙接下,兩手死死抓住何姐拿刀的那隻手不讓她落下來。


    現場原本還留下的幾個看好戲的全然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生怕鬧出人命來的幾人頓時急了卻又因為害怕而不敢上前,好在被嚇得不輕的桃寧這時候反應了過來,一邊哭一邊撥了樓下保安的電話。


    “何姐!你冷靜一點!”


    “你叫我怎麽冷靜?反正我已經、已經被你毀了,我、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好過的!”


    兩人的體力相當,可現在這樣失控狀態的何姐讓九月已經快要招架不住,她咬牙勉力撐著腦袋裏飛速思考其他可行的策略。


    猶豫了片刻,還是試探般開口道:“何姐,我不知道我離開之後是不是誰又跟你說了什麽?但是你現在的行為是違法的,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還在醫院的小讚想想啊,他不能沒有媽媽不是嗎?”


    提到“醫院”二字,何姐動作一頓,眼中的狠厲鬆懈下去幾分,連著手中的力道也卸下去,九月也終於得以短暫地喘口氣。


    為了避免再次刺激到何姐,九月不敢退得太遠,隻能保持著尚在危險距離之內的距離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何姐,你聽我說,現在你還沒有到窮途末路的地步,你這樣自暴自棄對解決這一切沒有任何幫助。”


    九月十分聰明地將話頭全引向了何姐最大的軟肋——孩子身上,這一番動之以情像是總算發揮了一些作用,何姐怔怔望著九月,一直舉著刀子的那隻手也終於垂落了下無力地搭在身側。


    “可是……我……”


    “我們已經報警了,你就等著警察來抓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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