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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若能早點出來澄清,她也不會遭受墮仙池淩遲之苦!


    這一舉動令在場人吃驚,有些人也是幸災樂禍看熱鬧。


    而那本笑意盈盈的淩嵐逸也是笑臉一僵,都被她那大膽舉動給驚住了。


    遭了一掌摑的淺殤麵色難看的瞪著她,奈何這種場合他不好發作,隻得氣得額頭青筋暴跳恨恨轉過身去。


    淺聆心慢條斯理整了整衣襟,麵上淡定心中卻一陣痛快,當是對他的見死不救付出一點代價了。


    那些仙首隨檀珩書一起去了議事大殿,淺聆心望著那白衣身影,心下莫名惆悵。


    她現在覺得再呆下去,這樣的事遲早還要悲劇重演,這次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算是無妄之災,也是僥幸而已。


    可能因為檀珩書迴來又擔下了掌門之位緣故,默逸塵最近看似很閑。


    以前見他三天兩頭往須彌殿跑,從不把自家墨雲間當家,這迴是天天窩在墨雲間那失心瘋一上來就拿著自己徒弟來玩耍。


    淺聆心受墮仙池之刑後元氣大傷需要短時間休整,這老頭每天都會過來慰問一次,順便與她研習藥理搭配,他是看似比先前閑逸自在多了。


    她可是遭了大罪了。


    看默逸塵那積極熱情若不是她水屬性資質可能恨不得把自己煉丹術全部傾囊相授,連在旁默凡都哭笑不得。


    他從丹藥閣搬來半人高的藥草書籍,義正言辭地要求她把這些有關天材地寶綱目圖譜熟記了,待能識別天下奇珍異草之時,再教她如何調配煉製各種藥物之類種種……


    淺聆心試著找尋關於上古靈器玉靈鼎蠱毒解法,遍尋所有相關古籍記載煉製了一些隻能延緩發作止痛藥液。


    看來靈器之毒無解並非上古先人信口開河,確實古往今來無法可解,她很神傷。


    雖然失望隨後卻也慢慢釋懷了,順便搭配了些可以代替烈陽丹的藥物,效用不大還是可以替代使用。


    摸了摸臉頰上似乎又明顯淡化下去的疤痕,淺聆心聯想到墮仙池那會仙家們所提當初那個什麽與她長得相似的女子,便好奇轉頭對一旁眯眼湊到書案上看古卷的默逸塵問道:“師父,那個曾經想拜仙尊為師的女子是何人,可以跟我說說麽?”


    默逸塵此時神誌正常,聞言一愣,臉上頓顯古怪之色,片刻後他娓娓道來。


    從大概意思剖析,就是說那時候的仙門世家攀比之風濃重,各大世家以依附仙門大派為無上榮耀,靠攀附勢力來站穩地位。


    當時出了這麽一位名門望族人物,名喚柳菀,出身煉藥世家,族人個個擅歧黃。


    她修為平平,族親卻寄以厚望。


    這女子就在仙壇大會上利用取巧奪得了前三名次,她當眾跪在當時還是尊者的檀珩書麵前,求他收她為徒。


    按理前三名都有資格拜尊者門下,她便唯獨看中了這位冷脾氣,性格又冰山古怪的檀尊了。


    檀珩書不想收徒,柳菀不依不饒,當時有人群嘲她入須彌殿是仗著姿容別有居心。


    豈料,此女為了證明決心,眾目睽睽之下竟拿出一瓶劇毒倒於臉上,眼見她半邊臉腐蝕見骨,在場人都直吸涼氣。


    女子自毀容貌得多大決心?況且還是長得不錯的美人,可當時檀珩書還是沒答應。


    後來還是掌門出麵,給了這姑娘在人前一個台階下,決定讓她留在了須彌殿。


    在須彌殿修煉那段日子,傳出她對檀珩書生了情愫,發了瘋似的前去仙尊靜室前剖白真心。


    檀珩書閉門不見。


    此事很快驚動了掌門玄清真君,此事宣揚出去有傷風化,加上他也絕不準許任何人打擾自家愛徒修行,隻好將她逐出了宗門。


    離開時,她肝腸寸斷,傷心欲絕,不知為何她臉上毀容的傷也恢複如初了。


    令人不禁感歎不愧是煉藥世家,連肉白骨的修複解藥都有。


    也正是因為這樣,須彌殿才有一條女子不得入殿這不成文的規矩,許是掌門太愛惜他這徒兒,再者檀珩書本身也是個性子冷僻的人,有沒有這規矩兩可。


    淺聆心最近發現默逸塵正常的時候有些悲愴,時常長籲短歎發出幾聲傷春悲秋的感慨,其中有交代後事的意味。


    這一日是民間傳統仲秋佳節,高高在上的仙人也想有自己過節方式。


    墨雲間上下籠統就幾個負責填茶倒水的雜役弟子,都是默逸塵家中旁係族親,蕭索冷清的院子在這天一下子也熱鬧了起來。


    默凡大早就跟著幾個弟子們忙著紮天燈,連默逸塵這個老頑童也跟著湊樂趣,利索地幫著削起了竹篾來。


    天上一輪玉盤懸掛,總能勾起人心一抹孤冷寂寥,淺聆心低著頭漫無目的走向在墨雲間一處倚崖而建的探月亭,頭上玉盤更是探手可摘。


    抬目看去,已經有人先她一步,亭內矮幾上煮著茶,一位白衣人正坐在那悠閑品茗。


    霜雪天降,凝寒不改,那清閑賞月的人可不就是本門新任掌門人,檀珩書。


    淺聆心正想過去討迴自己靈寵,誰料剛朝人走出兩步,腦仁突然出現尖銳的疼,一陣天旋地轉猛地一晃差點倒下。


    這感覺她很熟悉,上次被那封魔殿裏那人誆騙望向石墩時也是這樣,是那種可以穿透靈體元神般的詭異感知力。


    淺聆心猛地抬頭望向亭內那人,這股與生俱來幾乎不受她控製的力量鬼使神差朝那波動處探了過去。


    感知能力甫一接觸,就像驚醒了一隻沉睡的猛獸,那人身上一道強勁冰寒之氣衝天而起,在半空化成一條冰藍似蛇似獸的巨大怪物,張著血盆大口朝她暴怒衝來。


    狂暴之力如洪水猛獸席卷過來,淺聆心冷不防驚唿一聲跌坐地上,再看之時那奔湧過來的力量又刹那間消失了。


    頃刻幻滅,恍如錯覺。


    那邊之人驀然轉頭,那似帶著藍芒的冷目如寒電一般掃來,光是那一眼就令淺聆心頃刻墜入了冰潭底下。


    默逸塵及墨雲間還有其他幾名弟子們正巧趕來,默凡手裏端著一盤月餅,一臉奇怪地將人扶起,用了最近才改的稱唿道:“聆心,你怎坐地上,是怎麽了?”


    默逸塵過來看了看亭內之人,又看了看一臉驚魂未定的淺聆心,調侃笑道:“淺丫頭,仙尊雖平日冷麵嚴肅,也不至於讓一姑娘嚇出這副表情,你是又調皮搗蛋惹著仙尊了?”


    淺聆心感覺四肢還有些不自主的發顫,心髒砰砰直跳快要撞出胸膛,因為那股狂暴邪性力量,並不屬於人類的元神!


    那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上仙,會是個邪道妖族的化身?


    強自壓下心中顫栗,淺聆心勉強笑了笑,對他們道:“無事,我方才跑太快,不慎跌倒了。”


    默逸塵笑著搖了搖頭,領著大夥一同去了那亭子,朝著掌門行禮後再將瓜果盤和精致剔透冰皮月餅擺在桌上。


    亭外一桌分幼席擺了同樣一桌,今日掌門有令宗門所有弟子可盡情坐下過節賞月,不必拘宗門禮數,弟子們也少了拘謹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淺聆心被默逸塵喚去長席,亭內籠統就四人一桌,剛坐下就覺對麵一種無形壓力撲向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心裏雜亂無章的想著,當日檀珩書在墮仙池上救了她一命,紆尊專注為她探脈療傷,這樣明淨如雪,人人讚歎俊雅仙君,他真會是什麽妖邪?


    如今天下並非河清海晏,可說是群魔亂舞,並不太平。更是有不少覬覦上古靈器的不軌之徒橫行,珩琅宗懷璧其罪各路妖邪勢力暗中潛入也不足為奇。


    默凡為檀珩書小心翼翼倒了一杯清茶,在默逸塵那順著過來給淺聆心倒上,便注視到了她看人入神的目光。


    他順著視線看了一眼,實在地笑道:“聆心,你為何一直盯著仙尊看?”


    淺聆心迴神,正好對上了檀珩書轉來的目光,趕緊低下頭胡亂抓起茶杯掩飾慌亂。


    默逸塵樂嗬嗬笑了一聲,眼中隨著一絲感懷淚光,正常之時他總難免又要惆悵幾句,這迴是直言提出要長期閉關,交代了幾件身後事宜。


    這最後一件,便是把淺聆心這個徒兒給“托孤”了。


    托孤對象正是對麵的檀珩書。


    淺聆心一臉吃驚以為他又開始失心瘋了,結果默逸塵很清醒對她慈愛一笑,一本正經對檀珩書道:“我這把老骨頭也是江河日下,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仙尊接管門事我也可以放心修煉穩固境界,不然早晚麵臨身隕下場。默凡自小跟著你,但這丫頭拜我門下也未曾正經賜個號,就還不算我珩琅宗正式弟子。她家中之事我也略有耳聞是個可憐孩子,叫我一聲師父卻未能盡師責,說來慚愧。”


    默凡卻突然別開了臉,臉色卻悲痛,他緊了緊拳,恨聲道:“若不是當初那畜生,叔父身體何至於此!”


    默逸塵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言,對麵檀珩書沉吟良久,才會應讓他安心休養,答應了會幫看顧其他事物。


    吃完瓜果,外麵弟子們開心的放起了天燈,淺聆心也拿來一盞跟著他們一起寫上了自己願望。


    她想了想要寫什麽願望合適,就隨手寫了幾個特醜的大字:“一世長安。”


    檀珩書隨眼掃了去,看到了那幾個字。


    無數天燈輕輕飄上夜空,飛去了蒼穹之上成為點點星辰,他們這也是平民眼中的仙,卻也向著九天之上的仙神祈願,畫麵實在接地氣。


    默逸塵坐了一會便困倦,檀珩書讓默凡扶著迴了房,外麵幾個弟子放完燈盡興了也都迴去了。


    亭內隻剩下她和對麵坐著賞月的檀珩書。


    看這情形淺聆心也打算撤退,剛準備起身告辭對麵突然冰冷地傳來一句道:“你方才見我為何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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