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樂平被萬樂俞頂了包？”玖兒不禁一驚，“這……這太匪夷所思了吧！一個活了這麽多年的人，怎麽能隨隨便便被人頂包？且不說兄弟兩個都是實實在在的人，單單說萬樂平與萬樂俞年齡不同、樣貌不同、性格不同，怎們可能沒有人看出來呢？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想了一會兒，玖兒又繼續道：“無論怎麽想，這種事都不可能發生！”
沈七笑道：“這其實太容易了！若是外人不知道兄弟二人身份互換，那自然就不會懷疑！”
“不可能！”玖兒立刻搖頭道：“萬家在歸雲鎮已經幾十年了，先後經曆了四代人！這種事絕對做不到天衣無縫的！”
“的確，天衣無縫做不到。”沈七道：“但是想要瞞住一般人卻很簡單。”
玖兒皺眉看向沈七，希望他能解釋清楚。
沈七卻沒有著急說出兄弟二人身份互換的方法，而是給玖兒講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那是沈七很小的時候。
有一年上元節，全莊都在古月樓歡慶，前任莊主沈無忝請了一個非常有名的戲班助興。
戲班有個壓箱底的絕活，稱作“大變活人”。這大變活人的戲法一般不輕易演示，當初映雪山莊花了近千金的代價，才讓戲班勉為其難演出了一次。
這個大變活人的演出極為簡單，就是站在戲台上的表演者通過一段略有懸念的演出之後，突兀地從戲台上消失，下一刻便從觀眾席上出現。
這讓當初觀看的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猜不透他們是怎麽做到的。甚至有好些山莊的人認為這是邪術。
沈七當初也十分震驚，但是看過許多話本小說的沈五卻看出了其中的關竅——原來表演者是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需要演出時，兄長便在戲台上表演，而弟弟卻早已躲到了人群中或者人群後。等到兄長表演結束，從戲台上“消失”的時候，弟弟再從人群中走出。這樣就完成了大變活人的戲法奇跡。
方法說起來極為簡單。
可是當初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大變活人的表演者是一對雙胞胎，包括戲班的人員！
這就讓人十分驚悚了。
為了一個戲法演出，竟然將雙胞胎的事實掩蓋了那麽多年！
這得需要多大的決心才能做到？
而這一切，卻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猜到了個中玄機！
不得不說，世事難料。
但這件事卻讓沈七深深記在了心底深處。
玖兒良久才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萬樂平與萬樂俞是雙胞胎？別開玩笑了！兩個人根本一點都不像！無論是外貿還是性格，根本沒有絲毫相像之處！”
沈七神秘一笑，道：“最大的破綻不就在此嗎？”
玖兒一怔，疑惑道：“什麽意思？”
“同樣是萬承業的兒子，同樣在萬家成長起來，接受了同樣的家教……”沈七雙眼微眯道：“一對親兄弟，竟然找不出相似之處？”
玖兒猛然一驚，旋即沉默了下來。
“雖然說親兄弟樣貌可能會有差別，甚至有的兄弟長得一點都不像，但是其他方麵都找不到相似之處。這件事難道不詭異嗎？”沈七低聲問道。
玖兒低聲道：“我在玄甲衛辦過許多詭異的案子，但是像你這般分析的，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雖然我之前也懷疑過，但是聽了你的猜測，我才發現我自己的想象力真的比不上你。”
沈七笑了笑，接著道：“那就先不忙否認，聽完我的猜測之後再細品，如何？”
“但你之前說的太過籠統片麵，我難以拚湊成完整的事件。而且萬家兄弟身份互換的方法你也沒有講出來。我實在難以苟同。”玖兒道。
“那我就從一開始講起好了。”沈七道：“不過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我姑且一說，你姑且一聽。”
玖兒點了點頭，示意沈七開始。
“萬家主萬承業，早年乃是三原教的人，甚至擔任了左護法一職。但是十餘年前，原州江家老家主江乘文挑戰魔教教主薑懷離，薑懷離不敵，幸得玄甲衛出麵才保得一條性命。根據萬家主的說法，也正是那一次他看清了魔教的真麵目，因此從魔教脫離。對吧？”沈七緩緩道。
“不錯，這是早上萬家主親口說的。”玖兒點頭道。
“那麽問題就來了，”沈七道：“按照萬家兄弟的年齡來說，兩人都是在萬承業仍在魔教的時候出生的，對吧？甚至直到他們懂事了之後，萬承業才從魔教脫離。萬承業是怎麽對自己的兒女們隱瞞自己身份的？以致於他身邊所有人都不清楚他魔教護法的身份？當時的萬家家主又是誰？”
玖兒沉默了一會兒，道：“你這麽一說卻有可疑之處。可這些事與假藥案有何關聯？”
沈七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繼續道：“我們不妨做個假設，一個可以將一切都串聯起來的可怕假設：萬承業自始至終隻有一個兒子，名為萬樂平。”
玖兒不禁愣道：“那萬樂俞呢？”
“若是他不姓萬呢？”沈七道：“比如，姓……薑？”
“薑？”玖兒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滿臉不信地盯著沈七，“薑懷離的兒子？魔教教主之子？”
沈七既沒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繼續道：“或許當初那一戰讓魔教教主產生了危機感。我聽莊主提起過，魔教教主薑懷離一直雄踞‘江湖高手榜’第二位近十年。而排在第一的，可是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於劍聖。於劍聖號稱當世無敵，我想薑懷離內心也是極為認可的。但是原本排在第七位的江家家主江乘文，卻異軍突起，直接擊敗了排在第二位的自己。這讓薑懷離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
“所以他要為了自己的家人打算？”玖兒不禁繼續分析道：“因為自己的命是被玄甲衛救的，以薑懷離這種梟雄的性格，怎麽能接受此般屈辱！於是他便安排自己最信得過的手下偷偷將自己的兒子帶走並隱藏起來？而為了不被其他人看出貓膩，薑懷離還故意在萬承業身上下了黑手，導致他一直暗疾在身？”
“為了不被人發現，薑懷離之子便化名萬樂俞，在萬家生存了下來。”沈七道：“其實不被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其實簡單得很！隻要讓萬家上下都相信萬樂俞是萬承業的兒子，那麽外人就太容易欺哄了。”
“想要讓萬家上下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二公子放心，萬承業就必須坐上萬家家主的位子！”玖兒道：“而萬承業之所以如此忠心替薑懷離養育兒子，就是因為薑懷離有能治愈瘋癔症的辦法！至少萬承業是如此認為的！”
“但是萬承業能接受這一切，被蒙在鼓裏的萬樂平卻不這樣認為。”沈七道：“想來萬承業當初的解釋是，他在外麵還有其他女人，而萬樂俞就是他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兒子。萬樂平從父親口中得知萬樂俞的年紀比自己大，想當然地認為萬樂俞此時迴到萬家，就是為了爭奪自己的繼承權的！而隨著自己的瘋癔症越發頻繁，他對萬樂俞的恨意和恐懼就越來越重。直到忍無可忍的那一天，萬樂平想出了一個惡毒的計劃。”
“那根本不是什麽陰謀，而是赤裸裸的陽謀！”沈七語氣微寒道：“因為萬樂俞就算知道了萬樂平是想要坑害他，也隻能乖乖跳進坑裏。”
“究竟是什麽計劃？”玖兒不禁問道。
“首先萬樂平不惜毀掉了自己營造了多年的形象，開始頻繁出入風月場所，對家族事務也漠不關心。這樣既是對萬承業無聲的控訴，也是為了接下來的計劃。”沈七看了眼遠處仍舊昏迷不醒的萬樂平，緩緩道：“接下來，他買通了經常合作的參農，製作了一批混有‘清藥散’的野人參……”
“等等……‘清藥散’是什麽東西？”玖兒不禁問道。
沈七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紙包，遞給了玖兒，道：“這便是‘清藥散’，一種強力輔藥，一般用於激發藥性。由於它本身對人體無害，因此參農才能放心將它用在野山參之上。但是‘清藥散’卻有個特性，便是遇水變藍。因此我們今日發現的那些毒山參的參須上都有深藍的色澤，這便是浸泡過‘清藥散’的證據。”
玖兒看了看紙包中的白色粉末，道：“可‘清藥散’隻不過會激發藥性，那麽服用的人怎會出現重重病症呢？”
“兩個原因。其一是因虛不受補。”沈七道：“野山參原本藥效就極強，再加入‘清藥散’，正常人都會燥熱難當，心火上升，流鼻血都是極為正常的。何況那些需要人參調養身體的病患呢？”
“第二個原因便是有人在其中加了點料。”沈七道：“先前我們說過，這些有問題的山參都是浸泡過‘清藥散’的。無論怎麽掩飾，浸泡過的山參總歸會發生變化，尤其是參須和橫紋。那麽怎樣才能不讓人發現呢？需要對山參進行一次脫水。反正‘清藥散’的藥效已經有了，再脫水也不會影響其藥效。甚至藥效還會更強。於是某人就對這些山參使用了螢石粉。”
“螢石粉？”玖兒愣道。
“對，古人認為螢石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沈七道：“古時常被用來做成飾品或者用於煉丹。因為方士們相信螢石粉可以平衡丹藥中的的潮氣與燥氣，使之迴歸自然平和的狀態。”
“好吧，道理我懂了。”玖兒不禁問道：“可我想知道，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還有，這‘清藥散’你又是從何處得來？”
沈七搖了搖頭，道：“自然是李秋詞前輩給的。先前我服用月下蓮的蓮子時，李前輩便給了我這一包‘清藥散’，並告訴我了它的功效。隻不過月下蓮的蓮子藥效已然十分強大，並未用上罷了。”
“嗬，你們談話前前後後也不過一個時辰吧？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玖兒眼神不善道：“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沈七苦笑一聲，道：“這不算瞞吧？隻是發生的事情有些多，我也正在試著接受呢！”
玖兒一愣，道：“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的事咯？”
沈七沒有接話，而是繼續方才的話題。
“人參加入螢石粉後，便成了奇異的變化。有人服用後暈厥，有人服用後出疹，也有人服用後失去了性命。不一而足。”沈七道：“然後事態就不是萬樂平所能控製的了。但所幸他當初收的毒人參數量不多。”
玖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可不對啊！那為何最終被縣衙帶走的是萬樂俞，而不是萬樂平呢？他是怎麽嫁禍給萬樂俞的呢？”
“簡單！隻需要萬樂俞本人承認就可以了！”沈七道。
“萬樂俞主動承認？這怎麽可能？”玖兒皺眉道：“等等！可是外人都知道犯事的人是萬樂平啊！捕快抓人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個怎能蒙混過關？”
“誰跟你說被抓的和被關的是同一人了？”沈七笑道。
“你說什麽？”玖兒不禁一愣，旋即道：“這不可能！當初我可是親自跟蹤過偽裝成萬樂俞的萬樂平。那時真的萬樂俞早就被關在了大牢裏！”
想了一會兒，玖兒又繼續道：“無論怎麽想，這種事都不可能發生！”
沈七笑道：“這其實太容易了！若是外人不知道兄弟二人身份互換，那自然就不會懷疑！”
“不可能！”玖兒立刻搖頭道：“萬家在歸雲鎮已經幾十年了，先後經曆了四代人！這種事絕對做不到天衣無縫的！”
“的確，天衣無縫做不到。”沈七道：“但是想要瞞住一般人卻很簡單。”
玖兒皺眉看向沈七，希望他能解釋清楚。
沈七卻沒有著急說出兄弟二人身份互換的方法，而是給玖兒講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
那是沈七很小的時候。
有一年上元節，全莊都在古月樓歡慶，前任莊主沈無忝請了一個非常有名的戲班助興。
戲班有個壓箱底的絕活，稱作“大變活人”。這大變活人的戲法一般不輕易演示，當初映雪山莊花了近千金的代價，才讓戲班勉為其難演出了一次。
這個大變活人的演出極為簡單，就是站在戲台上的表演者通過一段略有懸念的演出之後，突兀地從戲台上消失，下一刻便從觀眾席上出現。
這讓當初觀看的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猜不透他們是怎麽做到的。甚至有好些山莊的人認為這是邪術。
沈七當初也十分震驚，但是看過許多話本小說的沈五卻看出了其中的關竅——原來表演者是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需要演出時，兄長便在戲台上表演，而弟弟卻早已躲到了人群中或者人群後。等到兄長表演結束，從戲台上“消失”的時候，弟弟再從人群中走出。這樣就完成了大變活人的戲法奇跡。
方法說起來極為簡單。
可是當初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大變活人的表演者是一對雙胞胎，包括戲班的人員！
這就讓人十分驚悚了。
為了一個戲法演出，竟然將雙胞胎的事實掩蓋了那麽多年！
這得需要多大的決心才能做到？
而這一切，卻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猜到了個中玄機！
不得不說，世事難料。
但這件事卻讓沈七深深記在了心底深處。
玖兒良久才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萬樂平與萬樂俞是雙胞胎？別開玩笑了！兩個人根本一點都不像！無論是外貿還是性格，根本沒有絲毫相像之處！”
沈七神秘一笑，道：“最大的破綻不就在此嗎？”
玖兒一怔，疑惑道：“什麽意思？”
“同樣是萬承業的兒子，同樣在萬家成長起來，接受了同樣的家教……”沈七雙眼微眯道：“一對親兄弟，竟然找不出相似之處？”
玖兒猛然一驚，旋即沉默了下來。
“雖然說親兄弟樣貌可能會有差別，甚至有的兄弟長得一點都不像，但是其他方麵都找不到相似之處。這件事難道不詭異嗎？”沈七低聲問道。
玖兒低聲道：“我在玄甲衛辦過許多詭異的案子，但是像你這般分析的，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雖然我之前也懷疑過，但是聽了你的猜測，我才發現我自己的想象力真的比不上你。”
沈七笑了笑，接著道：“那就先不忙否認，聽完我的猜測之後再細品，如何？”
“但你之前說的太過籠統片麵，我難以拚湊成完整的事件。而且萬家兄弟身份互換的方法你也沒有講出來。我實在難以苟同。”玖兒道。
“那我就從一開始講起好了。”沈七道：“不過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我姑且一說，你姑且一聽。”
玖兒點了點頭，示意沈七開始。
“萬家主萬承業，早年乃是三原教的人，甚至擔任了左護法一職。但是十餘年前，原州江家老家主江乘文挑戰魔教教主薑懷離，薑懷離不敵，幸得玄甲衛出麵才保得一條性命。根據萬家主的說法，也正是那一次他看清了魔教的真麵目，因此從魔教脫離。對吧？”沈七緩緩道。
“不錯，這是早上萬家主親口說的。”玖兒點頭道。
“那麽問題就來了，”沈七道：“按照萬家兄弟的年齡來說，兩人都是在萬承業仍在魔教的時候出生的，對吧？甚至直到他們懂事了之後，萬承業才從魔教脫離。萬承業是怎麽對自己的兒女們隱瞞自己身份的？以致於他身邊所有人都不清楚他魔教護法的身份？當時的萬家家主又是誰？”
玖兒沉默了一會兒，道：“你這麽一說卻有可疑之處。可這些事與假藥案有何關聯？”
沈七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繼續道：“我們不妨做個假設，一個可以將一切都串聯起來的可怕假設：萬承業自始至終隻有一個兒子，名為萬樂平。”
玖兒不禁愣道：“那萬樂俞呢？”
“若是他不姓萬呢？”沈七道：“比如，姓……薑？”
“薑？”玖兒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滿臉不信地盯著沈七，“薑懷離的兒子？魔教教主之子？”
沈七既沒肯定，也沒有否定，而是繼續道：“或許當初那一戰讓魔教教主產生了危機感。我聽莊主提起過，魔教教主薑懷離一直雄踞‘江湖高手榜’第二位近十年。而排在第一的，可是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於劍聖。於劍聖號稱當世無敵，我想薑懷離內心也是極為認可的。但是原本排在第七位的江家家主江乘文，卻異軍突起，直接擊敗了排在第二位的自己。這讓薑懷離產生了極大的危機感。”
“所以他要為了自己的家人打算？”玖兒不禁繼續分析道：“因為自己的命是被玄甲衛救的，以薑懷離這種梟雄的性格，怎麽能接受此般屈辱！於是他便安排自己最信得過的手下偷偷將自己的兒子帶走並隱藏起來？而為了不被其他人看出貓膩，薑懷離還故意在萬承業身上下了黑手，導致他一直暗疾在身？”
“為了不被人發現，薑懷離之子便化名萬樂俞，在萬家生存了下來。”沈七道：“其實不被人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其實簡單得很！隻要讓萬家上下都相信萬樂俞是萬承業的兒子，那麽外人就太容易欺哄了。”
“想要讓萬家上下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二公子放心，萬承業就必須坐上萬家家主的位子！”玖兒道：“而萬承業之所以如此忠心替薑懷離養育兒子，就是因為薑懷離有能治愈瘋癔症的辦法！至少萬承業是如此認為的！”
“但是萬承業能接受這一切，被蒙在鼓裏的萬樂平卻不這樣認為。”沈七道：“想來萬承業當初的解釋是，他在外麵還有其他女人，而萬樂俞就是他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兒子。萬樂平從父親口中得知萬樂俞的年紀比自己大，想當然地認為萬樂俞此時迴到萬家，就是為了爭奪自己的繼承權的！而隨著自己的瘋癔症越發頻繁，他對萬樂俞的恨意和恐懼就越來越重。直到忍無可忍的那一天，萬樂平想出了一個惡毒的計劃。”
“那根本不是什麽陰謀，而是赤裸裸的陽謀！”沈七語氣微寒道：“因為萬樂俞就算知道了萬樂平是想要坑害他，也隻能乖乖跳進坑裏。”
“究竟是什麽計劃？”玖兒不禁問道。
“首先萬樂平不惜毀掉了自己營造了多年的形象，開始頻繁出入風月場所，對家族事務也漠不關心。這樣既是對萬承業無聲的控訴，也是為了接下來的計劃。”沈七看了眼遠處仍舊昏迷不醒的萬樂平，緩緩道：“接下來，他買通了經常合作的參農，製作了一批混有‘清藥散’的野人參……”
“等等……‘清藥散’是什麽東西？”玖兒不禁問道。
沈七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紙包，遞給了玖兒，道：“這便是‘清藥散’，一種強力輔藥，一般用於激發藥性。由於它本身對人體無害，因此參農才能放心將它用在野山參之上。但是‘清藥散’卻有個特性，便是遇水變藍。因此我們今日發現的那些毒山參的參須上都有深藍的色澤，這便是浸泡過‘清藥散’的證據。”
玖兒看了看紙包中的白色粉末，道：“可‘清藥散’隻不過會激發藥性，那麽服用的人怎會出現重重病症呢？”
“兩個原因。其一是因虛不受補。”沈七道：“野山參原本藥效就極強，再加入‘清藥散’，正常人都會燥熱難當，心火上升，流鼻血都是極為正常的。何況那些需要人參調養身體的病患呢？”
“第二個原因便是有人在其中加了點料。”沈七道：“先前我們說過，這些有問題的山參都是浸泡過‘清藥散’的。無論怎麽掩飾，浸泡過的山參總歸會發生變化，尤其是參須和橫紋。那麽怎樣才能不讓人發現呢？需要對山參進行一次脫水。反正‘清藥散’的藥效已經有了，再脫水也不會影響其藥效。甚至藥效還會更強。於是某人就對這些山參使用了螢石粉。”
“螢石粉？”玖兒愣道。
“對，古人認為螢石具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沈七道：“古時常被用來做成飾品或者用於煉丹。因為方士們相信螢石粉可以平衡丹藥中的的潮氣與燥氣，使之迴歸自然平和的狀態。”
“好吧，道理我懂了。”玖兒不禁問道：“可我想知道，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還有，這‘清藥散’你又是從何處得來？”
沈七搖了搖頭，道：“自然是李秋詞前輩給的。先前我服用月下蓮的蓮子時，李前輩便給了我這一包‘清藥散’，並告訴我了它的功效。隻不過月下蓮的蓮子藥效已然十分強大，並未用上罷了。”
“嗬，你們談話前前後後也不過一個時辰吧？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玖兒眼神不善道：“你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沈七苦笑一聲，道：“這不算瞞吧？隻是發生的事情有些多，我也正在試著接受呢！”
玖兒一愣，道：“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的事咯？”
沈七沒有接話，而是繼續方才的話題。
“人參加入螢石粉後，便成了奇異的變化。有人服用後暈厥，有人服用後出疹，也有人服用後失去了性命。不一而足。”沈七道：“然後事態就不是萬樂平所能控製的了。但所幸他當初收的毒人參數量不多。”
玖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可不對啊！那為何最終被縣衙帶走的是萬樂俞，而不是萬樂平呢？他是怎麽嫁禍給萬樂俞的呢？”
“簡單！隻需要萬樂俞本人承認就可以了！”沈七道。
“萬樂俞主動承認？這怎麽可能？”玖兒皺眉道：“等等！可是外人都知道犯事的人是萬樂平啊！捕快抓人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個怎能蒙混過關？”
“誰跟你說被抓的和被關的是同一人了？”沈七笑道。
“你說什麽？”玖兒不禁一愣，旋即道：“這不可能！當初我可是親自跟蹤過偽裝成萬樂俞的萬樂平。那時真的萬樂俞早就被關在了大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