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想要?”衛瑾絲毫不懷疑胡依一話裏的可能性。


    “我之前不是說了麽,我不會為難你的,畢竟如今還不能暴露你是我的人,”胡依一輕笑了幾聲,“太子肯定會留下相關的證據,讓你們查到周王頭上的,你們順其自然去查就是了,且看周王如何應對吧!”


    衛瑾點頭應下了。


    “之前的刺殺,你沒受傷吧?”說完了正事,衛瑾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放心,我早就料到周王會對我下手,自然早就有安排,沒有受傷。”胡依一攤了攤手。


    “那就好!”衛瑾又點了點頭,之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便匆匆告辭了。


    “姑娘,奴婢怎麽覺得這衛大人,對您有些不一般啊?”鸞音笑嘻嘻的問胡依一。


    “你胡說什麽呢!他不怪我將他拉上賊船就不錯了,畢竟他可是想要做純臣的,隻可惜……”胡依一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鸞音露出了一絲對衛瑾的同情:“可憐衛大人,誰叫您的對手是臨安郡王呢,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爭啊……”


    胡依一擺了擺手,不再理會鸞音的胡言亂語,轉身就走了。


    鸞音還留在原地感慨。


    太子既然對胡嫿下了手,自然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的,所以等胡嫿死了之後,就安排人大肆渲染胡嫿之死,主要方向還是說胡嫿是被夜無殤給殺人滅口了,至於殺人滅口的目的,自然就跟之前胡依一被刺殺一事有關係。


    兜兜轉轉,一直都繞不開胡家和皇家這邊的事情,於是民間說什麽的都有。


    太子倒也狠,為了給夜無殤抹黑,不惜將當初胡修遠之死再拿出來說道。


    “那胡側妃的死明顯就是有蹊蹺,說不定就是周王派人去殺人滅口的!”


    “這麽說來,之前刺殺胡七姑娘的就是周王咯?胡側妃是被冤枉的?!那胡側妃也太慘了!被自己的夫君冤枉,鋃鐺入獄,最後甚至連性命都沒有保住!”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這周王竟也能下得去去手……”


    “皇家人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的,難道你們忘了當初胡將軍之死?不就是他們幹的麽!瞧瞧這次,事情都這般明顯了,皇上還是不願意重審胡姑娘遇刺一案,擺明了就是要包庇周王!可憐胡將軍一生戎馬為國為民,如今女兒卻遭到如此不公的對待!”


    “噓!你不要命了!這種話也敢說!”


    “我又什麽不敢說的!我這是為胡將軍說話,若不是胡將軍,咱們大燕如今是什麽樣還不知道呢!可憐啊!可憐啊……”說著,那人竟哭了起來。


    周邊的眾人收到感染,俱都感歎起來。


    人群中,有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聽這些人說完之後,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但是雙目卻十分冰冷。


    “你居然會幫她說話,可真是讓我意外。”女子身旁的男子頗有些意外,語氣中還帶了幾分譏諷。


    “我不是幫她說話,我是在幫我自己,害了我的人還想全身而退,簡直癡心妄想!”女子的雙目中湧起了濃烈的恨意。


    “接下來要怎麽做?”男子問道。


    “自然是好好等著了,我就不信等到事情越鬧越大,他還能全身而退!”女子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了。


    男子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又再看了一眼一路紛紛的人群,也跟上女子的腳步去了。


    有了太子的煽動,最近的京城很是熱鬧,有關於周王和胡家的事情,流傳的版本越來越多,而最讓人信服的說法則是周王刺殺胡將軍遺孤,最後卻和皇帝一起瞞天過海,拿了自己的側妃頂罪,最後又怕側妃在牢中說錯話,於是一狠心,便幹脆殺了胡側妃,如此一了百了。


    一時間,有關於周王心狠手辣,皇室不仁的說法,就流傳得越來越逛,大家討論得越來越激烈了。


    “你要任由這事兒鬧下去?不打算管管?”夜稹將京城裏如今的流言都搜集起來,呈給了永和帝看了。


    “你們真當朕老糊塗了?”永和帝看罷,輕哼了一聲,“那個側妃,肯定不是老六殺的,老六不會這麽蠢,這件事情根本就是太子和老六鬧出來的,別以為朕不知道!太子膽子倒是大,居然還敢提起胡修遠的事情來!想要借此逼迫朕處置老六,哼,當真以為朕不知道他的那點算計了?!”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管?”夜稹看了永和帝一眼。


    “怎麽?朕若是不管,你就要去插上一腳不成?”永和帝睨了一眼夜稹,譏諷道:“朕倒是忘了,那胡七可是你的老相好,這次受了委屈,你自然要幫她討迴公道的。”


    夜稹默然不語,態度十分明顯。


    永和帝見狀,又被氣得不輕,怒道:“朕怎麽就有你這樣的兒子!為個女人殘害自己的兄弟!”


    夜稹冷哼了一聲:“殘害自己的兄弟?晉王府的兄弟可都還好好的,皇上可不要冤枉我,再說了,我又不想皇上您和周王,為了權勢連自己的女人也能利用。”


    永和帝聞言,又氣又怒,就差指著夜稹的鼻子罵了,但是夜稹卻無動於衷。


    “你若是不打算插手,那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否則到時候我一生氣,傷到你的愛子可就不好了。”說罷,夜稹大步離去。


    永和帝氣得摔了一大堆桌上的筆墨紙硯,仍舊心緒難平,對身邊的鄭姓大太監道:“你瞧瞧他這是個什麽態度,還真當朕拿他沒辦法了?!”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鄭太監立馬安撫永和帝,“你也知道郡王就是這麽個脾氣,再說了,他若是出手幹預這件事情,必然可以盡快的將事情解決,對您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的,郡王就是嘴上不說,但實際上,心裏還是念著您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先來問您是不是要管這件事情,再決定要不要插手了。”


    鄭太監服侍了永和帝十幾二十年了,所以深知永和帝的品性,自然也能安撫住永和帝。


    “朕……”永和帝覺得自己有些頭疼,他現在年紀大了,精力不如從前,看著下麵這些兒子明爭暗鬥,他覺得甚是疲倦,“罷了,朕年紀大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這個位置,他們誰有本事,能坐上來,誰就來坐!”


    永和帝雖然有倦容,但是臉上的神情卻冷酷無比。


    胡依一一向都知道夜無殤是個薄情寡義之輩,但是她沒有想到,夜無殤居然薄情寡義到這種地步——他將裴文玥給推了出來,作為殺害胡嫿的兇手。


    然後這一切都變成了後院裏的爭風吃醋,跟什麽皇家,什麽胡將軍,什麽陰謀都沒有關係。


    “是兒臣沒有管理好內闈之事,所以才引來了這麽大的風波,故而兒臣肯定父皇責罰兒臣,兒臣絕無怨言。”夜無殤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跪在永和帝的麵前,請永和帝責罰自己。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但這一次確實是因為你王府後院的事情而導致大理寺差點亂了套,不罰你難以服眾,這樣吧,你先將工部的差事放一放,迴去好好管管你府上的事情,至於你那個王妃,便讓大理寺按照律法處置吧!”永和帝一錘定音。


    按照大燕的律法,那就是殺人償命,所以裴文玥這一次難逃一死。


    “父皇……”夜無殤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似乎想要替裴文玥求情,“裴氏畢竟是兒臣的正妃,她此次犯錯,兒臣也有失察之過,兒臣願意代裴氏受過,還請父皇饒裴氏一死。”


    一旁立馬就有官員出來反駁夜無殤:“周王殿下此言差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怎可因為她是周王妃就饒她一命,這樣下去,大燕律法何在?!”


    夜無殤喪著臉道:“可裴氏……”


    “裴氏何去何從,自有大理寺官員定奪,周王殿下還是不要為難皇上了。”有官員正義凜然的道。


    夜稹在一邊兒看戲似的瞧著,等到夜無殤“被迫”不能再求情了之後,夜稹卻開口道:“律法之外,也有人情在,周王與周王妃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周王原本就已經失去了一個側妃,若是如今連王妃也沒了,那對周王殿下來說,打擊也太大了,何況周王側妃本來就是有罪之身,我看隻要周王願意替周王妃受過,不如饒了周王妃的死罪,讓他們兩一起去胡家賠罪,隻要胡家不追究,這事兒也便罷了。”


    胡家三房如今在京城已經沒人了,若是要夜無殤和裴文玥去胡家賠罪,那去的必然就是胡家長房。


    之前那些一副正義凜然的反駁夜無殤的官員,本就是夜無殤一係的,鬧著一出,不過是為了演戲罷了,好顯得夜無殤有情有義,但是礙於律法,救不得裴文玥。


    他們之前都覺得沒人會同意饒過裴文玥,誰知道半路殺出個夜稹來,擾亂了他們的計劃,弄得他們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郡王此言差矣!”還是有官員硬著頭皮去反駁,“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雖說周王側妃是戴罪之身,但也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奪走她的性命!所以周王妃必須得伏罪!”


    “梁大人說得這麽義正嚴辭,莫非就是想讓周王成為孤家寡人?”夜稹嗤笑一聲,“本王聽說梁大人家中有一女,年方十六,尚未婚配,若是周王沒了王妃……”


    夜稹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那位梁大人立馬就說不出話來了,而其他的幾個人也都一一被夜稹給堵了迴去,然後大家才感歎道,臨安郡王除了武力超群之外,在口舌之上居然也不輸文官!


    如此,永和帝最後便按照夜稹說的,饒了裴文玥的死罪,讓夜無殤和裴文玥一起去胡家賠罪,務必要讓胡家滿意方可。


    “皇恩浩蕩,周王殿下還不趕緊謝恩?”夜稹瞧著夜無殤那副明明不高興,卻還要故作欣喜的模樣,就有些想笑。


    “兒臣多謝父皇,也多謝郡王叔替裴氏求情。”夜無殤後麵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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