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嫿瞧著鏡中那恢複了幾絲仙氣的自己,又對著鏡子做了幾個柔柔弱弱能引起旁人憐惜的笑容,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去,叫趙申過來一趟。”


    趙申是趙昆在周王府的化名。


    胡依一在如何將事情鬧大,讓大家都站在自己這邊一事上已經頗有心得,所以在大理寺還在審問那兩個刺客的時候,關於周王派人刺殺胡將軍遺孤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


    “這京城可真小,有點什麽事情就鬧騰得不得了。”楊道元笑了笑。


    “老六的手腳也伸得太長了,胡七也敢動,難道他忘了之前鬧出來的有關於咱們皇家害死了胡將軍的事情了?”太子輕哼了一聲,語氣裏有明顯的幸災樂禍。


    “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雖然胡家七姑娘沒有要嫁給齊王世子的意思,但咱們也不能得罪了胡家,如今正好,周王跟胡家交惡,咱們可以借此機會,交好胡家。”楊道元笑眯眯的道。


    “您覺得應該怎麽做?”不知不覺中,楊道元已經成為太子最倚重的謀士了。


    “咱們也不需要做什麽,隻需要向胡姑娘賣個好就是了,何況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咱們跟胡家原本就是一條道上的。”楊道元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了笑。


    太子瞧著楊道元這胸有成竹的模樣,心裏立馬就安定了不少。


    胡依一收到楊道元讓人帶來的口信,說他想要見一見胡依一,向胡依一請教一些問題時,並不驚訝。


    麵對夜無殤這樣的強敵,太子這邊會找盟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而如今,胡家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姑娘可要赴約?”鸞音問道。


    “當然要去了,就讓我去看看太子那邊到底拿給出什麽誠意來跟我結盟,順道也能打探一下太子那邊的底。”胡依一自然是要去的。


    胡依一和楊道元約在了千金閣,畢竟對於胡依一來說,沒有比千金閣更安全的地方了。


    “想不到這看起來不起眼,但每年賺錢不少的千金閣居然是姑娘的產業,倒是讓老夫有些驚訝了,”楊道元好不掩飾自己的驚訝,“胡姑娘巾幗不讓須眉,老夫著實佩服。”


    胡依一倒也沒有否認,隻謙虛的道:“楊大人言重了,不過是個小鋪子,賺些養家糊口的銀子罷了。”


    “胡姑娘可真是謙虛,老夫聽說您外家那邊的生意,您似乎也有所涉獵?”楊道元看似隨口一問,實則在探聽胡依一的錢財實力。


    “都是他們疼我。”胡依一沒有否認。


    楊道元臉上的笑容似乎又更熱絡了幾分,開始將事情往胡依一遇刺一事上引:“胡姑娘這麽冰雪聰明的姑娘,鮮少有人會不喜歡的,您外家疼您也是應該的,所以當老夫聽說居然有人來刺殺您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如今這個世道就是如此,雖然你安分守己,不招惹別人,可隻要擋了別人的路,總會有人忍不住想將你從這條路上清理出去。”胡依一淺淺一笑,讓楊道元看不出她的想法。


    “那隻能說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可惡了,實不相瞞,太子殿下如今也跟胡姑娘有這樣的煩惱,明明自己走在自己的路,但是總有人想要過來搶位置……”楊道元不露聲色的觀察著胡依一的神情。


    “那看來我跟太子殿下是同病相憐了?”胡依一歪頭問。


    楊道元點了點頭:“太子殿下從小就佩服胡將軍這樣的英雄,也憐惜胡姑娘小小年紀就為奸人所害,故而太子殿下想要助您一臂之力,大家攜手共進,總比單打獨鬥要好得多,您說是吧?”


    胡依一微微垂眸,臉上依舊是讓人看不出真實想法的笑容:“能得太子殿下相助,我自然是感激萬分的,可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今……是不是泥菩薩過江……”


    胡依一的話說得有些不客氣,但是楊道元卻絲毫沒有生氣,反而還樂嗬嗬的道:“胡姑娘放心,這麽些許小事,太子殿下若是都辦不到的話,那也不必再走這條路了。”


    胡依一挑了挑眉,露出了些許興致來,問道:“那看來太子殿下跟楊大人對這件事情很有把握了,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這是自然,”楊道元點了點頭,又遲疑道:“就是不知道胡姑娘這邊……”


    胡依一自然知道楊道元的意思,不過她卻沒有打算這一次要拿任何東西跟太子交易,於是她笑了笑道:“楊大人也知道,就算沒有太子殿下相助,我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會太過於吃虧的。”


    楊道元臉上雖然還帶著和藹的笑容,但實際上卻早就已經在心裏罵了胡依一好幾迴了,暗罵胡依一無恥,居然想要空手套白狼!


    可是他們如今也沒得選擇,比起夜無殤來,他們自然會選擇胡依一。


    “何況這件事情,對你們也沒有壞處不是嗎?我都已經將戲台子給搭起來了,這出戲,你們若是不唱,那我倒是有些失望了。”胡依一說罷,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胡姑娘就這麽篤定?”楊道元被胡依一拿捏得死死的,心裏便有些不太舒服。


    胡依一迴頭,又是淺淺一笑:“我不是篤定,我是相信你們。”


    楊道元突然覺得自己走這一趟是個錯誤。


    不管楊道元和太子覺得如何憋屈,如今也沒有別的選擇了,這段時間夜無殤的勢力擴張得太厲害,在永和帝的默許之下,他們被夜無殤打壓得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所以他們必須要借著這一次的機會反擊,否則恐怕太子就真的要被徹徹底底的壓下去了。


    也不知道太子那邊是怎麽做的,總之,胡依一很快就收到了消息,說是大理寺那邊出了結果了。


    還不等胡依一有任何反應,就收到消息,夜無殤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胡嫿的頭上去了。


    至於胡嫿要殺胡依一的動機,那就是為父報仇,畢竟胡修堯的死跟胡依一有關係。


    一出讓人浮想聯翩的刺殺案,瞬間就變成了一出大宅門裏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戲碼,一時間不由讓人覺得唏噓。


    而胡嫿自然大喊冤枉。


    隻可惜,這件事情被永和帝一錘定音了。


    接著,胡嫿就被夜無殤休棄,玉牒除名,判刑十年。


    這件事情來得有些太快了,等胡依一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這周王可真不要臉!居然將事情都推到女人的頭上,還是自己的女人!”鸞音都覺得夜無殤十分不齒。


    “誰說不是呢,”胡依一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胡嫿如今可否後悔,她花了那麽大力氣才得以嫁給了夜無殤,到頭來,卻被夜無殤冤枉至斯,算計至此。”


    “依照五姑娘的性情,她可不會後悔,估計隻會怪您,怪周王,橫豎她自己是肯定沒有錯的。”鸞音說著,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


    “我估摸也是,她估計還會說是老天爺不站在她這一邊,總之,無論什麽事情,她是永遠不會怪她自己的。”胡依一自然也了解胡嫿。


    “在牢裏被關十年,等她再出來,想必這外邊兒都已經換了一片天了吧?”鸞音噓唏了一句。


    “可不是,不過她能不能撐過十年都還是個未知數呢,在大牢裏,鮮少有女囚能捱過十年的,”胡依一自然不會同情胡嫿,“好歹姐妹一場,我也該去看看她才是。”


    “那奴婢陪您去?”鸞音問。


    “再叫上銀羽吧!”如今胡依一上哪兒都習慣帶上銀羽了。


    鸞音忙出去叫銀羽去了。


    而胡依一這邊剛剛走出胡家大門,就聽說,胡嫿死在大牢裏了。


    “死了?”胡依一感覺自己像是出現了幻聽一般,胡嫿死了?胡嫿怎麽會死了?


    “沒錯,昨天晚上死的。”衛瑾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難看,在他的管轄之內,居然會讓胡嫿死了,而且他到如今都還不知道胡嫿到底是怎麽死的,“但是昨晚並沒有任何人去牢裏探望過她,現在仵作還在驗屍。”


    “那倒是奇怪了,”胡依一沉吟了一下,“胡嫿是不可能自戕的,所以必然是被人殺了,難道是周王?可我瞧著也不太像。”


    夜無殤前腳才將刺殺她的事情都推到了胡嫿的頭上,後腳胡嫿就死了,這隻會讓人聯想到是夜無殤殺人滅口,對夜無殤來說可不是好事。


    “我也覺得不像是周王做的,周王不會這麽愚蠢,”衛瑾的眉頭緊促,“會不會是周王府那些姬妾爭風吃醋,所以見她如今勢弱,便幹脆下了失手,一了百了了?”


    “若是這樣,那肯定瞞不過你的眼睛的,所以也不會是她們。”胡依一說著說著,心中就浮現出一個人選來了——太子。


    衛瑾看見胡依一的眼神,瞬間就也想起了太子來,所以兩人異口同聲的道:“是太子!”


    胡依一笑了笑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太子有這麽大的本事,居然能悄無聲息的瞞過你的眼睛,然後將胡嫿給殺了,也沒想到他會送我這麽大一個禮。”


    “胡側妃死了之後,太子必然還會有另外的動作,比如胡側妃是被周王殺人滅口了之類的。”衛瑾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在他管轄的大理寺裏,居然還有人能不聲不響的將犯人給殺了,這是他的失職。


    不過後來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衛瑾才發現,這事兒不是他的失職,而是有人早就算計好了的,他察覺不到才是正常的。


    “太子這一招倒是挺妙的,一則討好了我,二則又可以嫁禍給周王,將這件原本已經定案了的案子,再重新翻出來,楊道元不愧是楊道元。”胡依一感歎了一句。


    衛瑾倒沒時間聽胡依一的感慨,他眉頭緊鎖:“那等太子將事情鬧大之後,大理寺是不是要重新審這個案子?”


    “大理寺審的隻能是胡嫿在牢中被人害死一案,而不是究竟是誰刺殺我的這個案子,畢竟那案子是皇上親口拍板定案的,所以皇上是不會允許大理寺再重審此案的,那也就隻能查查胡嫿究竟是怎麽死的了。”依照永和帝的個性,哪怕事實擺在他的麵前,事到如今,他也不會讓人再審之前胡依一遇襲的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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