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稹聽罷,眼中的譏諷更甚,不過永和帝的反應正中他的下懷,所以他趕忙道:“臣這就去辦!”


    永和帝擺了擺手,讓夜稹趕緊去。


    錦衣衛出動,當眾抓了幾個大罵皇室殘害忠良的人之後,不曾想不僅沒能消滅流言,反而被人說這是皇室心虛,更加坐實了胡修遠的死跟皇室脫不了幹係的事情。


    之後又聽說那些被錦衣衛抓了的人,全都死了之後,眾人這才不敢議論了,最後連說書先生都難逃毒手了之後,京城裏便開始風聲鶴唳了起來,誰也不敢再當麵議論有關於胡修遠之死的這件事。


    但有些事情,你越壓得厲害,就越容易引起反彈。


    之前大家不過都隻是猜測罷了,如今永和帝派錦衣衛大肆在京城裏抓議論此事的人,大家反而覺得這件事情八九不離十了,畢竟若不是心虛,高高在上的皇帝,又何必管這種流言蜚語?還用的是這麽強勁的手段。


    “我家隔壁那個,昨兒個還跟我說起那事兒,我因為害怕,沒敢搭話,誰知道今兒早上就聽說人不見了!可嚇死我了!”


    “天呐,怎麽會這樣……”


    “行了行了,別胡說了,誰知道這附近是不是就有錦衣衛……”


    如此,鬧得京城裏是人心惶惶,大家連大聲說話都不敢了。


    但是越是這樣,大家心裏越發的覺得胡修遠的死就是跟那個故事裏的一樣,是因為皇上忌憚胡將軍,暗示了下去,被周王知道了,周王便利用了太子,又豐富胡將軍的弟弟在胡將軍的身邊安插了奸細,和太子一起害死了胡將軍。


    雖然大家都不說,但無疑每個人心裏都是這麽想的。


    很快,就有人迴過味來,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勁,第一個便是太子身邊的屬臣楊道元。


    “殿下,臣總覺得這件事的背後有人在操控,從一開始的說書,到後麵的種種猜測,甚至到現在錦衣衛大肆抓人,引得京城裏人心惶惶,都在那人的算計之中,原本大家不過是猜測胡將軍的死沒那麽簡單而已,如今怕是大家都覺得胡將軍的死跟您以及周王有關係了。”楊道元想了許久,也沒有想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一開始不就隻是一個故事嗎?


    而那幕後之人到底想幹什麽?


    “笑話,胡將軍的死明明就是被他的弟弟給害死的,前不久大理寺不害審理了此案嗎?既然大理寺都結案了,這些人還議論個什麽?!”太子冷哼了一聲。


    自從東宮鬧鬼一事之後,太子整個人都變得陰鬱了不少,東宮裏甚至都還有宮人猜測太子是不是在之前東宮鬧鬼的時候沾了“鬼”氣,所以才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易怒易躁。


    “殿下別生氣,橫豎被議論的也不止咱們一個人,臣隻是覺得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罷了,”楊道元趕忙安撫太子,“不過不管周王那邊是個什麽反應,橫豎咱們肯定是要想辦法洗一洗這‘殘害忠良’的罪名的。”


    “怎麽洗?外麵都已經鬧開了,錦衣衛辦事到底行不行,都這麽久了,不僅沒能消除流言,甚至還讓人越來越懷疑皇家了!”太子顯得有些焦躁起來。


    “太子殿下放心,臣有一計!”楊道元自然敢跟太子開這個口,心中自然是有對策的。


    太子聞言,總算勉強壓住了自己心中的狂躁,耐著性子道:“你先說來孤聽聽。”


    楊道元忙將自己的計劃和打算給說了,太子的臉上總算有了笑意。


    胡依一最近發現,她出門遇見齊王世子容斐的次數似乎有點高。


    如今到了冬日,胡依一犯懶,本就極少出門,結果就那麽幾次出門,居然還能次次遇上容斐,若說這是巧合,胡依一怎麽都不相信的。


    “胡姑娘,我聽人說,你比較喜歡看書,尤其喜歡一些怪誌雜談,這不,我家中剛好有一些,這便尋來了,還望胡姑娘不要嫌棄。”容斐示意自己的小廝將他裝好的書遞給胡依一身後的玳瑁。


    小廝敢遞,玳瑁卻不敢接,她知道胡依一肯定不會要,但還是猶豫的看著胡依一,等著胡依一的吩咐。


    “承蒙世子關切,隻是我家中也還有許多藏書未曾看完呢,等我看完了家中的書,再來找世子借書吧!”胡依一笑得十分客氣。


    “沒事,你不用跟我客氣,我即然都已經將書給拿來了,你就收下吧!留著慢慢看也不妨事的!”容斐直接搶過了小廝手裏拿著的的書,一把將書放入了胡依一的懷裏,還不等胡依一反應過來,容斐就趕緊跑了。


    “這……這叫什麽事兒啊!”玳瑁趕忙接過了胡依一手中的書,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咱們現在就迴去,你讓人將書送到齊王府去,就說這是今日齊王世子不下心落下的東西,被我撿到了,讓人送還迴去的。”胡依一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玳瑁點了點頭,主仆兩個才出門沒多遠,就要這折返了。


    被容斐擾了心情的胡依一不高興,這邊還有人比胡依一更不高興,不用說,這人除了臨安郡王之外,不做他想。


    “容斐是不是皮癢了,也不看看五嫂是誰的人,就敢上門去獻殷勤?”陸景湛瞧著夜稹一臉陰氣森森的樣子,就忍不住替容斐捏了一把汗。


    “什麽五嫂不五嫂的,別亂叫!若是讓人聽見了,豈不是有損胡姑娘清譽?”公孫彥睨了陸景湛一樣,最後還嘀咕了一句:“雖然她如今也沒什麽清譽可言了……”


    夜稹冷颼颼的看了用公孫彥一眼,公孫彥立馬閉上了嘴。


    夜稹從福建那邊迴來之後,就發現陸景湛提起胡依一都是“五嫂五嫂”的喊,他甚是滿意,還不著痕跡的誇了誇陸景湛,如此,陸景湛便整天“五嫂五嫂”的掛在嘴邊。


    “五哥,那齊王世子,死了原配,膝下都有個女兒了,一把年紀了,居然還敢肖想五嫂,咱們要不要給他點顏色瞧瞧?”陸景湛擠眉弄眼的道。


    公孫彥忍不住破了一盆冷水:“似乎齊王世子的年紀和初玄也差不太多吧?齊王世子一把年紀了,那初玄……”


    夜稹又涼涼的看了公孫彥一眼,公孫彥冷笑了一聲,不怕死的繼續道:“你比人家姑娘大了七八歲,老牛吃嫩草,難道還不允許旁人說了?”


    “大師兄啊,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啊?”陸景湛在一旁陰測測的開口,“有嫉妒心的女人很可怕,但是有嫉妒心的男人更可怕,你看如今的五哥,就差把齊王世子暴揍一頓了,你居然還敢惹五哥,也不怕你先替齊王世子挨揍了!”


    公孫彥的臉一黑,夜稹的臉色倒是好看了些,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語氣卻有些兇殘的道:“看不出來你跟齊王世子的交情這麽好,居然願意替他挨揍……”


    已經慢慢挪步到門口的公孫彥:“告辭!”


    公孫彥走了之後,陸景湛又道:“五哥,我總覺得齊王世子這件事情沒那麽簡單,之前齊王世子不還去騷擾過五嫂一陣子嗎?後來就沒了音訊,這突然又冒出來,還趕在這種時候……”


    夜稹冷哼了一聲:“就他,也配算計阿七?等著吧,不必我出手,你五嫂就能將他給料理了,他要是識趣,那還好,若是不識趣……”


    陸景湛這才想起來,胡依一可不是普通姑娘,他有什麽好擔心的。


    而胡依一自然也不會以為自己有天人之姿,能夠吸引容斐,容斐對她會有這般心思,要麽是為了她背後的胡家,要麽就是為了這一次在京城掀起的流言。


    “容斐的背後站著的是太子,之前太子就起過讓容斐娶了我,以拉攏胡家的心思,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又沒了下文,而這一次……”胡依一微微眯了眯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想一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也就隻有關於皇家害死我父親的事情了,所以……”


    “所以太子是想讓宗室娶了你,力證伯父的死,跟皇家最主要的是,跟他沒有關係?”胡子玨接過了胡依一後麵的話。


    胡依一點了點頭:“除了這個可能,不做他想,當然了,太子可能還覺得容斐是支持他的,如果容斐娶了我,那胡家也會支持他,如此,他又多了一點勢力,一舉兩得。”


    “他這個算盤打得倒是不錯,”胡子玨冷哼了一聲,“也不看看齊王世子本身的條件,齊王一脈這幾年來被打壓得很厲害,府中聽說都快要入不敷出了,而齊王世子本身又是有過世子妃的,膝下還有孩子,就這樣,居然還想要娶你?別說大哥了,就連我都不可能同意,簡直是癡人說夢!”胡子玨的話也說得十分不客氣,要是容斐聽見他這話,估計都會懷疑他是不值真的這麽差勁,好歹他日後也會是個王爺,哪怕如今是個鰥夫,可他年紀也不算太大,有的姑娘願意嫁給他。


    而胡子玨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自從上次他撞見過胡依一和夜稹的事情之後,他才恍然發現,胡依一今年都十四歲了,等明年及笄之後,都可以嫁人了。


    於是他將他知道的,京城裏叫得上名號,和胡家門當戶為的人家家裏未婚的公子都拿出來比較了一番,發現不是這個家裏有小妾通房,就是那個不思進取、驕奢好逸,總之,他都覺得不是胡依一的良配。


    數了一大圈,胡子玨才發現,臨安郡王除了年紀稍微大了點之外,居然是最合適的人!


    這個認知讓胡子玨頗有些垂頭喪氣的,畢竟夜稹和胡依一已經有一些苗頭了,若他跟胡子琛都認可了夜稹,那或許不久之後他就要嫁妹妹了……


    因此,胡依一一說起容斐,胡子玨想都不用想,就立馬數出了一大堆容斐的不是來。


    胡依一聽見胡子玨這樣說,立馬就笑出了聲,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的道:“沒錯,簡直是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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