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夜無殤恍然大悟,臉色瞬間就陰轉晴了,他大笑了幾聲,然後拍了拍許平川的肩膀,讚揚道:“不愧是本王最敬重的先生!”


    夜無殤其實稍微冷靜一下之後,也能想到這一點,不過誰讓這件事情是在他最高興的時候傳來的呢,人在極度興奮的狀態上被潑冷水,總是會容易失去理智,而許平川抓住了這個機會,在夜無殤看來,許平川的智謀就更上一層樓了。


    “王爺過獎了,”許平川自謙了一下,繼續替夜無殤分憂道:“如今您與太子都是被懷疑的對象,但是您跟太子自然是不一樣的,畢竟您此次迴京,是帶著功勞迴去的,跟還窩在東宮的太子可不一樣。”


    “沒錯!”夜無殤冷靜下來之後,又恢複了往日的從容,“太子有什麽?被個莫須有的‘鬼’給嚇得整日隻敢縮在東宮裏,這樣的人,如何配當一國儲君!”


    這還是夜無殤第一次當著許平川的麵這麽直白的展示自己的野心。


    許平川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對夜無殤祝賀道:“恭祝王爺此次迴去旗開得勝,繼往開來!”


    許平川的話明顯取悅了夜無殤,引得夜無殤開懷大笑,笑聲傳出去很遠。


    而在夜無殤趕迴京城之時,周王府傳出了喜訊:靈月早產,替夜無殤生下了第一個兒子,母子平安。


    “要說周王府這位妾妃也挺狠的,膽子居然這麽大,用催產藥讓孩子早產,她也不怕一屍兩命,奴婢聽說了好多足月生孩子最後都沒能平安生下來的呢,何況這還要用藥催產。”鸞音說著,就大了一個寒噤。


    胡依一即然要對付夜無殤,自然對夜無殤的後院也有一定的安排,所以對於靈月趁著胡嫿被裴賢妃拘在宮中,又利用裴家將裴賢妃調虎離山,讓裴賢妃出了城之後,用催產藥將孩子生下來的事情,胡依一雖然不知道所有的細節,但大體的走向,她還是知道的。


    “你覺得她之前不過是一個奴婢,卻一直平安懷孕到如今是為什麽?裴文玥和胡嫿都沒有對她動手,難道她們不介意有人比她們早生下周王的孩子嗎?”胡依一手托腮,問鸞音。


    “對喔,”鸞音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周王妃和胡側妃可都不是什麽好人,她們怎麽會允許有人……那周王妾妃是怎麽平安懷孕到現在的?”


    胡依一看了一眼玳瑁,示意玳瑁給鸞音解釋。


    “第一,是因為這個孩子對周王來說很重要,畢竟太子都有好幾個孩子了,但是周王膝下卻還十分空虛,所以周王妃和胡側妃怕她們動手之後,周王會怪罪,第二,即然這個孩子很重要,那在她們二人都沒能懷上這個孩子的情況下,與其冒著風險去動手,還不如等到這個孩子生下來,將這個孩子抱到自己跟前養著。”玳瑁解釋得井井有條的。


    鸞音一臉崇拜的看著玳瑁,恍然大悟的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周王妾妃要趁著周王妃和胡側妃都不在的時候生孩子,寧願用催產藥也要在這會兒將孩子生下來,原來是怕周王妃和胡側妃趁著她生孩子的時候,暗害她。”


    “瞧瞧,鸞音如今也是越來越聰明了,玳瑁說前邊兒,你就知道後邊兒了。”胡依一點了點頭,稱讚了一句鸞音。


    鸞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都是姑娘和玳瑁姐姐教得好!”


    胡依一和玳瑁對視一眼,齊齊笑了。


    靈月生下周王長子的時候,很快就傳到了宮中,裴賢妃自然十分高興,趕忙賞賜了一堆東西下去,甚至還想要出宮去周王府看自己的第一個孫子,但被宮人好說歹說給勸住了,裴賢妃這才沒去。


    宮裏上上下下都知道周王府添丁的消息,各宮都多多少少的送了禮去,動靜這麽大,胡嫿不可能不知道。


    “簡直豈有此理!”胡嫿氣得臉都紅了。


    靈月快要生產了這麽重要的事情,胡嫿自然是記得的,心裏也不是不著急,畢竟她如今在宮裏,等到靈月生產的時候,跟她打著一樣注意的裴賢妃就會近水樓台先得月,到時候孩子搶先被裴文玥搶了去,她可就很難再搶得過裴文玥了。


    於是胡嫿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裴賢妃麵前裝乖賣好,甚至連胡修堯出事,她都不敢求裴賢妃放她出宮去,在裴賢妃問起胡修堯的時候,她都隻能說官府隻有結論,輪不到她去管,她隻求不要牽連到夜無殤。


    如此,裴賢妃才答應,下個月就讓她迴王府去,她算好了日子,絕對能趕上靈月生產。


    她如今娘家已經沒有了,原本地位就不如裴文玥的她若是還得不到這個孩子,那她日後在周王府的日子絕對不好過!所以這個孩子她勢在必得!她一切都安排好了,裴文玥絕對搶不過她的!


    結果靈月居然早產了?!真是天算不如天算!


    不過當胡嫿聽說靈月生產的那天,裴文玥也不在王府裏的時候,她就不覺得這事兒是什麽天算不如天算了,分明就是她們都被靈月耍了!


    胡嫿冷靜的時候,還是有幾分聰明的,所以立馬就猜到這分明就是靈月趁她們不在的時候故意讓自己早產的。


    因此,胡嫿恨不得立馬就飛到王府去,去將靈月的孩子搶過來。


    胡嫿想要迴去,但是裴賢妃卻不鬆口了。


    “本宮知道你是擔心殤兒的孩子,畢竟那孩子的生母從前在你身邊伺候過,不過本宮已經派人去照看了,你就不用操心了。”裴賢妃在宮裏這麽多年,什麽樣的內在手段沒有見過,所以一瞧就知道胡嫿打的什麽注意。


    那是夜無殤的第一個孩子,在裴文玥還沒有生下嫡子之前,這個孩子就是最尊貴的,所以裴賢妃不會允許胡嫿去動手腳。


    “娘娘心細,我自是比不上的。”胡嫿訕笑了一聲。


    “這是殤兒的第一個孩子,本宮自然是要上心幾分的,不過等殤兒迴來了,你也該抓緊時間才是,你放心,本宮的孫兒,本宮都會一視同仁的。”裴賢妃這是敲打胡嫿不要對那個孩子起旁的心思。


    胡嫿的心裏有些微微發苦,她倒是想生孩子,可是夜無殤根本就不給她機會,她嫁進王府的時候,懷著身孕,她小產了之後,夜無殤就已經在保定府了,好不容易等到夜無殤迴來,卻又出了黃河水患的事情,夜無殤沒待幾天就走了,這孩子,又不是光靠她一個人就能生的!


    不過胡嫿仍然恭敬的道:“娘娘放心,我都明白。”


    見胡嫿還算乖巧,裴賢妃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至於裴文玥那邊,對於此事的反應比胡嫿還要淡然幾分,對於靈月趁著自己出門去,而早產生下孩子的事情,裴文玥也不生氣。


    裴文玥和胡嫿這兩個人在嫁給夜無殤之前,是胡嫿比較冷靜,裴文玥比較容易被激怒,如今倒是反過來了。


    “王妃,您就不著急嗎?您這會兒不去將孩子抱過來,等到胡側妃迴來了……”鶯草的模樣看上去倒是比裴文玥要著急多了。


    “怕什麽,就憑她也配跟我爭?”裴文玥嗤笑了一聲,“姑姑說了,等表哥迴來,就將這個孩子抱給我養,現在那孩子還太小了,若是出了什麽差別,表哥迴來我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還不如就讓靈月養著,我免得擔責任。”


    鶯草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裴賢妃勸住了裴文玥,她還以為裴文玥真的變了個性情呢,居然在這種事情上都不著急。


    不過,裴賢妃答應的事情,也不一定能做到呢……


    “算算日子,夜無殤也該在迴來的路上了,還不打算將你的計劃告訴我?”夜稹一邊跟胡依一說話,一邊落下一顆黑子。


    之前夜稹迴來的時候,就聽說胡依一布了一個大局,從夜無殤去修皇陵開始,就將夜無殤給算計了進去,所以一直有些好奇,但胡依一一直都在賣關子,不肯說。


    “贏了這局棋,我就告訴你如何?”胡依一深思熟慮之後,才落下一顆白子。


    而此時,期盼上,白子的情況和黑子差不多,都是輸贏對半分。


    夜稹輕笑了一聲,決定不再讓著胡依一。


    最後,胡依一隻能丟盔棄甲的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夜稹邊聽還邊給胡依一補充了一點。


    玳瑁和赤羽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這……這兩人一起算計人,這是不想給別人活路嗎?


    有關於胡修遠之死的猜測,在京城愈演愈烈,錦衣衛原本就是帝王的爪牙,而夜稹作為錦衣衛指揮使,又深受皇恩,這種不利於皇室的事情,自然要趕緊告訴永和帝的。


    “之前這種流言蜚語,隻是在底層百姓中流傳,大家也隻是猜測胡修遠的死跟太子和周王有關係,臣就沒有拿這件事情來煩憂皇上,但是如今外麵的流言愈演愈烈,隱隱有不可控製之勢,還將火燒到了皇上身上,臣這才來請示皇上,現在該怎麽做。”夜稹一臉恭敬的模樣。


    “豈有此理!”永和帝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胡修遠死是在敵軍的手中,跟朕有什麽關係?!朕看這些愚民一天天的太閑了!就知道胡說八道,還敢妄議天子!”


    永和帝這話倒是說得正義凜然的,畢竟胡修遠的死跟他的關係確實不大,他不過是表達了一下他十分忌憚胡修遠而已,至於後來胡修遠出事,那就跟他沒有關係了。


    夜稹微微低著頭,看起來一副恭敬的樣子,實則隻是不想讓旁人看到他眼中的笑意罷了,他聽了永和帝的話,拱手問道:“那如今您看,是不是要采用強製手段將此事壓下?”


    “當然!你去!抓幾個刺頭,狠狠整治一番,放出話去,誰敢再議論這件事情,殺無赦!還有那個什麽說書先生,也給朕抓起來!讓他們一天到晚吃飽了沒事幹,竟敢議論皇家,藐視皇家威嚴!”永和帝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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