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羅盤直接在胡天師的手中炸開了來,胡天師和那小童都被掀翻在地,小童離得遠一點,倒還好,那胡天師則直接口吐鮮血,險些暈了過去。


    這番變故嚇得胡家眾人都噤了聲。


    胡老夫人也發現事情和她想得有些不一樣,瞧那胡天師口吐血沫,險些喪命的模樣,胡老夫人心中驚疑未定:難道真的有邪祟?!


    待得胡天師緩過氣來,他趕忙讓小童將自己給扶起來,然後對胡老夫人道:“老夫人,貴府的邪祟道行太深,本道不是對手,先行告辭了!”


    說罷,胡天師連那些作法的器皿都沒有要,便拉著小童快步跑了,就像是有鬼在他身後追一樣。


    胡家眾人麵色凝重。


    “這……這可怎麽辦啊……咱們趕緊再去請高人來看看吧……”胡修文驚駭地問。


    “父親,這世上哪有什麽邪祟,那都是些江湖騙子耍的小把戲罷了!”胡子玨雖然也覺得方才的事情很蹊蹺,但卻還是堅信自己找世上沒有邪祟這一說。


    “怎麽可能是騙人小把戲!你沒看見方才那天師都差點死了?!若是騙人的,那他為何跑得那麽快,連錢都不要了!明顯就是碰上道行高深的妖孽了,他打不過,所以溜之大吉了!”胡修文的話音都有些顫抖。


    “二哥不必太擔憂,我有友人認識道行高深的天師,等我去將人請來,把這邪祟拿下便是了。”胡修堯站出來迴應了一句。


    “那就好那就好,你趕緊去,趕緊去!”胡修文不住地點頭,又趕忙催促胡修堯去請人。


    “也不知道那天師在不在京城,我還得先去問問才知道。”胡修堯說罷,倒也不多耽誤,立馬就安排出門去了。


    胡依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胡修堯口中的“友人”應該就是夜無殤了,因為夜無殤確實認識一個頗有名望的文姓天師,上輩子的時候,夜無殤還將這個文天師送進了宮中,幫著夜無殤得了不少的利。


    而這輩子,胡依一自然早早的就將文天師收入了囊中,然後又將文天師送到了夜無殤的麵前,夜無殤如今正在為這文天師造勢,力求能送文天師進宮去。


    所以胡修堯去找的人一定就是文天師。


    那可真是巧了。


    胡修堯這是將機會往她麵前送啊,她不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胡天師發現邪祟在前,胡老夫人等人都對胡家有邪祟的事情深信不疑,而等到胡修堯將文天師請迴來,胡老夫人等人自然也會相信文天師說的話。


    到時候,她說誰是妖孽比較好呢?


    胡依一嘴角的笑容逐漸加深,這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這種巧合,說出去都沒人相信,還真是得多謝胡老夫人了。


    不過她倒是很好奇,胡老夫人請那胡天師來胡家,原本是想做什麽?


    胡依一當即就派人去追那個胡天師跟他身邊的小童,想要一問究竟,至於之前出現的變故,胡依一壓根兒就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胡依一不在意,不代表旁人就不在意,胡老夫人原本就有心算計,所以自然是希望人越多越好,因而當時也沒有清場,於是看到那番變故以及胡天師落荒而逃的人除了胡家人之外,還有許多下人。


    所以胡家有邪祟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


    夜稹聽到消息之後,沉思片刻,就讓人將銀羽叫了過去。


    夜稹找到胡依一的時候,胡依一已經偷偷出了城,正準備突襲那胡天師的落腳處。


    見到夜稹,胡依一忍不住擠兌了一句:“郡王這麽閑?”


    “這不是聽說胡家鬧鬼,擔心你的安危嗎?哎,可真是好心沒好報。”夜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眼神嗔怪地看著胡依一。


    胡依一突然覺得自己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沒好氣的道:“勞煩郡王說話還是正常點吧,我又不是你那些老相好,不吃你這一套。”


    夜稹的目光漸漸地變得有幾分幽深了起來,靠近胡依一,無辜地道:“我哪有什麽老相好,非要說有,那也隻有你一個。”


    胡依一被夜稹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推了夜稹一把,讓夜稹離自己遠一點:“郡王這話可不要亂說,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老相好了!”


    “難道胡姑娘忘了那些你我夜會於你香閨的事情?”夜稹不怕死的湊近了謝走完的耳邊,低聲問。


    胡依一深吸了一口氣,恨恨地瞪了一眼夜稹,決定不跟夜稹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轉身就走向了胡天師住的屋子。


    然後抬腳一踹,門就應聲而開。


    夜稹在後麵看著胡依一粗魯的動作,滿臉無奈地跟赤羽道:“這麽粗魯,日後肯定嫁不出去。”


    不知道為什麽,赤羽又覺得自家郡王隱隱的有炫耀的意味在裏麵,可關鍵是他家郡王有什麽可炫耀的!


    夜稹可不管自家的護衛長在心裏腹誹什麽,他抬腳就跟上了胡依一。


    胡依一的突然到訪,自然是將胡天師嚇得不輕,胡天師急性不錯,知道胡依一是胡家的姑娘,瞧見胡依一來勢洶洶,頓覺不妙,抬腳就想跑。


    可門口早就被胡季給堵上了,胡天師逃無可逃,除非跳窗,但胡天師住的是二樓,他自認為自己沒那麽好運氣,可以從二樓跳下去而毫發無傷,於是隻能硬著頭皮對上老者不善的胡依一。


    “不知姑娘深夜到此,所謂何事?”胡天師訕笑道。


    誒依一微微一笑,對胡天師道:“胡天師何必明知故問?我沒有惡意,不過是有一些問題不太明白,所以特來求天師解惑。”


    胡天師看著門口守著的胡季以及已經走到了門口的夜稹和赤羽,有些欲哭無淚,有這麽求人的嗎?!這分明就是逼迫!


    “姑娘說笑了,貧道學藝不精,怕是不能為姑娘解惑了,還請姑娘另尋高明。”胡天師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跟他囉嗦什麽,這事兒你心裏難道還沒數?這種小角色也值當你跑一趟。”夜稹插話進來,不輕不重地睨了胡天師一眼。


    隻一眼,胡天師額頭上的冷汗就冒得更多了。


    胡依一又瞪了夜稹一眼,夜稹笑眯眯的迴看胡依一,胡依一冷哼了一聲,倒也沒有拆夜稹的台,夜稹心裏又愉悅了三分,不過對著胡天師卻又換迴了那副氣勢淩人的樣子:“還不說?”


    胡天師結結巴巴地道:“貧道今日是受了胡老夫人的邀請……去胡家作法的……”


    “嗯?”夜稹又輕輕地掃了一眼胡天師,周身的氣勢釋放開來,壓得胡天師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胡天師急忙改口道:“是胡老夫人收買了我,讓我去胡家說胡家有邪祟在作妖,所以擾得胡家不得安寧,要想恢複平靜,就必須得將這邪祟關起來,送進寺廟裏邊兒……”


    “胡老夫人讓你說誰是邪祟?”胡依一覺得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她或者宋氏了。


    “她隻說讓我走到一個叫棲梧院的院子時,指認那裏是邪祟所在,到時候她會給我一個生辰八字,讓我再說那人就是邪祟。”有夜稹在一旁威脅,胡天師的語速極快,三言兩語就將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所以你們原本是打算將那人指為邪祟,然後關進寺廟裏邊兒?”夜稹的眸色漸冷。


    胡天師不住地點頭,咽了咽口水:“這事兒不關我的事情啊,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啊!而且到最後我什麽也沒幹啊,那胡家真的有邪祟啊!我……”


    “今日到底是怎麽迴事?”胡依一皺眉問。


    “我也不知道啊,誰知道那胡家真的有不幹淨的東西在!我差點連命都交代在那兒了!連夜出了京城,誰知道還是被你們給找到了!”胡天師說起來都還是一臉晦氣。


    夜稹冷笑:“胡說八道,這世上哪有什麽邪祟!都是你們這些江湖術士在騙人罷了!”


    聽夜稹這樣說,胡天師就不依了:“你愛信不信!呐,這位姑娘今日可是親眼見到的,我那羅盤可是我師傅傳給我的,若不是遇上什麽邪祟了,怎麽可能突然就炸了,還害我差點都命喪黃泉!”


    “我該說的都說了,最後我既沒有拿到銀子,也沒有害到人,還差點命都交代在你們胡家了,也算是罪有應得了,你們就放過我吧!”胡天師頗有幾分垂頭喪氣。


    他的羅盤沒了,日後還拿什麽招搖撞騙?早知道就不去什麽勞什子的胡家了!


    胡依一見也沒什麽可問的了,她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沒有多為難胡天師,若有所思的走了出去。


    在送胡依一迴去的路上,夜稹見胡依一頗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便問道:“在想什麽?在想方才那個江湖騙子說的有關於邪祟的話?”


    胡依一點了點頭,對夜稹道:“原本我也是不相信這些的,可是……”


    可又怎麽解釋她重生的事情?


    總不能說那隻是她做的一個夢吧?誰會一夢十幾年?那種雙目被剜,毒酒穿腸的痛楚,即便已經過去三年了,她卻依舊還記得清清楚楚。


    若說這是一場夢,她怎麽都不願意相信的。


    “有些事情,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這個世上有的事我們想不明白的事情。”夜稹通過銀羽已經將之前胡家發生的事情知道得差不多了,倒也沒有再問胡依一。


    胡依一輕輕地“嗯”了一聲,依舊有些悶悶不樂。


    夜稹向來不擅長安慰人,隻能轉移胡依一的注意力,說起了別的事情:“胡老夫人那邊,那打算怎麽辦?”


    以夜稹對胡依一的了解,自然知道胡依一不是個任由別人算計自己的人,故而有此一問。


    聽夜稹提起這個,胡依一倒也沒有再去想關於她重生的種種,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她老壽星上吊自尋死路,那我還能攔住她不成?!”


    感受到胡依一的殺意,夜稹默了一默,覺得這胡老夫人也太沒有眼力見兒了,上次她算計胡依一,胡依一都還沒有找她算賬,她倒好,又把鬼主意打到胡依一頭上了,難不成還真當胡依一是個好的性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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