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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河之下。


    灰霧中祁天和項不聞盤腿相對而坐,不時探討著一些奇聞軼事。


    項不聞學識豐富,即便每次祁天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他都能給出一些書本上記錄的答案,還會加入一些自己的看法,每次都能讓祁天耳目一新。


    而祁天對於雷拳和拂柳技巧的掌握還有那托天式也是讓項不聞心生詫異,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剛剛踏入開脈境的人有這麽強戰力。


    兩人通過一段時間的交流,都覺得對方頗為有趣,縱然有的觀念誰也說服不了誰,卻也不耽誤彼此的認可。


    他們聊了半晌,祁天忽地想到秋姓藍甲女子屍身還在不遠處,便問道:“項兄你是火靈氣屬麽?”


    他這麽問一是不想藍甲女子被孤零零的丟在此處,二是怕藍甲女子被煞氣入體也會變成那稱為陰煞的怪物。


    項不聞本就是個聰明的人,自然是明白他的想法,笑道:“你倒是謹慎,放心吧,我已然將秋師妹火化,將其骨殖包好,等到迴去交於其家人,也算是有個交代吧”


    祁天並沒有看到火光也沒有聞到氣味,心道或許是項不聞另有手段。隻是覺得秋姓女子死的太過於憋屈了一些。


    項不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祁兄弟,我們大約是走了背運,被傳到了這煙河秘地的邊緣地帶。”


    祁天心中早有猜測,並不覺得訝異,點了點頭道:“我到此地時,站在那邊一座巨大的石像上,離著不遠處就是一層極為堅固的氣膜,看來就是這處秘地最邊緣地方了吧。”


    兩人一陣沉默,按照五行破界牌的連通規則,應該在定位之物最多五百米的位置,然而他們偏差也太多了些,實在讓人心中不安了些。


    祁天歎了口氣,想到唿延竺給他的周天棋子,當即從懷中拿出那枚黑色的棋子,略一感應發現確實有一道極為細微的吸力從之前他在石像上看的建築群傳來,當即指明前進的方向。


    兩人走了半晌,入目處仍是無窮無盡的灰霧,濕冷感竟是越來越重,按照項不聞的說法,外頭應該是到了晚上,故此有這般變化。


    祁天心中雖有些驚疑,卻也不甚害怕,畢竟有個人在身邊總歸是覺得安心了一些。


    就在此時,突然不遠處灰色霧氣一陣翻騰,從中傳出一聲聲尖嘯聲,周圍的空氣更加濕冷,一隻隻白朦朦的身影在兩人周圍竄動個不停,卻沒有主動攻擊兩人,那樣子反而更像是逃避什麽東西。


    就在祁天心生疑問之時,從灰霧中竟傳出幽幽的哭泣之聲,隨之一道身穿白色紗裙的女子身影若隱若現的出現在灰霧之中。


    祁天心中一緊,突地失聲道:“項兄,那女子似乎是你的秋師妹!”


    “祁兄弟小心,那是一種叫陰魅的東西。”


    項不聞忽地一笑,周身驀然顯化出一個頭戴高冠一首三臂的怪異人形,語速極快道:“這陰魅和陰煞不同,它介於實體和虛無之間,普通手段奈何它不得,你躲在我身後就行了,看來這兒確實有些古怪,這才多一會就能將秋師妹的樣子衍生出來。”


    “待會兒,這陰魅會越來越像我那可憐的秋師妹,甚至還可以演化出秋師妹的氣靈和招式來。”項不聞臉色輕鬆,侃侃而談。


    祁天嗯了一聲,卻是不由得驚歎項不聞氣靈顯化樣子之奇特,又感歎他顯化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幸好對自己沒有敵意,不然之前他和陰煞戰鬥時,項不聞若是想殺他,絕對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此時灰霧之中激蕩不止,那陰魅哭泣之聲更大,身影出現的頻率也是越來越高,形容相貌也是和藍甲女子更加相像,果然和項不聞說的一模一樣。


    項不聞顯化的人形氣靈忽地張口一吹,無數淡青色的風靈變成一道旋風驟起將濃厚的灰霧吹散殆盡,顯出幾十隻正在到處竄動奔逃的陰煞來。


    祁天定睛看去,隻見那陰魅十指如勾四處飄動正在大肆撲殺陰煞,,被捉住的陰煞便會被那陰魅鳥爪般的雙手直接插入其大口之中,緊著就會被拽出一塊如嬰孩拳頭大小的白色肉塊被陰魅吃入口中,凡是陰魅周身一丈之內的陰煞都難逃其捕殺。


    “你先前能直接擊殺陰煞的原因就是把其頭顱中的煞心給打爆了,不然你就算是把它四肢身子都給捶能泥也殺不死它。”


    項不聞伸了個懶腰,繼續道:“等那陰魅再吃上二三十個煞心,身形就會更加凝固,當然也就更加難殺了。”


    祁天心中愈加好奇,隻覺得世間怪奇之事果然很多,卻是不明白項不聞為什麽放任陰魅提升實力,而不趁著現在將其滅殺掉。


    他心中念及此處,突地感應到項不聞處傳來聲勢駭人的波動,隻見其顯化而出的人形三首四臂氣靈,竟然在跟項不聞合而為一,片刻之間項不聞已然變成一個長著二首五臂的形象,周身五行氣屬皆備,十分駭人。


    祁天心頭的震驚不已,心道:“多的一個頭是他自己本來的頭,多出的兩臂是他自己本來的雙臂,這是什麽煉氣訣?”


    他突地覺得褚夢錦說的果然不錯,他在三城年青一代中從未見過此等威勢的氣靈顯化,就連方無憂經過鍛魂秘境覺醒第三氣屬也沒有爆發出這麽大的氣勢來,這項不聞跟自己所見過的化靈境絕對不是一個級別的。


    其實祁天此刻哪裏知道,項不聞在看到他施展出風雷一踏和托天式,又他一番交談之下,是真心希望祁天能夠到求索院中學習,原本對付一個陰魅根本不需這般,他故意讓陰魅吃飽喝足時才要出手將其滅殺,就是為了展示手段給他看,讓祁天改變心意能和他迴求索院罷了。


    就在此時,那陰魅終於吃足陰煞體內的煞肉,周身冒出無窮灰色霧氣,尖嘯一聲,十指指甲驟然伸長半米有餘,宛如短劍一般,泛著烏光直直朝著兩人殺來。


    錚錚——


    項不聞其中一隻手臂化為金色長劍,和陰魅指甲猛地交錯而過,竟是發出金鐵之聲,隨即金色手臂長劍往上一撩,噗的一聲直接插入陰魅心口處。


    令祁天愕然的是,那陰魅心口處居然化成一道霧氣,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那霧氣生出一股吸力,將項不聞的手臂長劍緊緊吸住,緊接著十指如電直直插向兩人頭顱來。


    不僅如此那陰魅周身突地顯化出一隻灰霧孔雀,隻見灰霧流轉之下竟是凝聚成一隻隻灰色箭羽朝兩人激射而來。


    祁天臉色一變就欲搖鈴化盾,卻聽項不聞冷笑一聲,那金色手臂長劍猛地變成火紅之色,一蓬火焰從陰魅心口炸開。


    緊接著其餘三隻手臂猛然伸長,不斷得向周圍拍動把激射而來的灰色箭羽盡數拍飛,這一番動作當真是手如疾風,快如閃電。


    那陰魅尖嘯不止,原本插向兩人的指甲往迴一收,烏光大盛之下調轉方向朝著火紅長劍疾砍而去。


    項不聞又是一隻手臂化為金色長劍,砰的一聲擋住砍向火焰手臂的陰魅鬼爪,其中一隻頭顱亦是張口噴出一隻火紅的三足小鳥朝陰魅攻去。


    唿——火光四起。


    三足小鳥正中陰魅,隻是片刻就將陰魅燒的慘嚎不已,當即不在纏鬥,渾身化成一道稀薄的灰霧朝一邊飄去。


    然而隻是少傾之間,那陰魅就是重新化作實體,隻是渾身上下都被三足小鳥燒的焦黑,勉強看得出是一個人形。


    “這就是我說的它介於實體和虛無之間的意思,陰魅在受到傷害時就把那部分化為煞氣存在,但是它攻擊你的時候卻是實打實的。”項不聞笑眯眯道。


    祁天舔了舔嘴唇,道:“這陰魅跟之前我打死的陰煞一樣,仗著自己身體不會受致命傷,故意送上來,然後使出殺招。”


    他又朝陰魅看去,隻見那陰魅張口一吸,原本被項不聞吹散的灰霧煞氣再度凝聚,身影嗖的一聲鑽入灰霧煞氣中,虛虛實實之間,再度出現時竟是恢複了大半。


    那陰魅隱在灰霧煞氣中,不敢輕易過來,顯然是害怕項不聞的手段,隻好遠遠的躲在灰霧中朝著兩人尖嘯不止。


    項不聞皺眉道:“這就是陰魅的另一個本事,但凡隻要有煞氣的地方,就能無限重生,平常人不知道它煞心所在位置便無法滅殺。”


    祁天眉頭挑了挑,目光閃動,問道:“如何知曉這個陰魅煞心所在?”


    項不聞看著遠處的陰魅,搖了搖頭道:“每隻陰魅煞心位置皆有不同,跟其生前氣魂所在有關。這陰魅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衍生出來的,隻有是擁有氣魂的煉氣者死於陰煞之地在機緣巧合下才能催生而出。”


    陰魅在遠處不斷吸納著煞氣,身形愈加凝實。


    他其中兩隻手臂抬起化為火紅色,雙手在其麵前結出一個古怪的手印,緩緩道:“不玩了,沒有意思!這隻陰魅是我秋師妹所化,我不忍殺之,隻好用火印將其鎮壓了吧。”


    祁天撇了撇嘴,心道:“你前麵又戳又燒的,也沒見你有一點點的不忍心。”


    隻見項不聞雙手所結手印閃出一道紅光,隨即變成一個焰字朝那陰魅鎮壓而去,那灰霧中的陰魅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火印直接鎮壓。


    同時項不聞本來的頭顱口中輕叱,從口中噴出一片碧綠的艾葉將那鎮壓在火印下的陰魅關在其中。


    “這是我求索院的九歌煉氣訣,一共有十一層境界,我研習七年隻堪堪小成,才修煉到六層境界。”項不聞一隻頭顱轉過來看著祁天道。


    祁天長大嘴巴,驚唿道:“六層境界就有如此氣勢,那若是修行到十一層豈不是神人了?”


    “是可以修行到神人境。”


    項不聞露出笑容,得意道:“你想學嗎?我可以推薦你到求索院中學習。”


    祁天露出古怪的神色,這才明白項不聞為何對付一隻陰魅還要大費周章,原來是施展手段給他看,讓他改變心意去求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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