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靜姝抬眸望過去,鳳霄隻靜靜站在那處,便能叫她安心。


    沉默片刻,到底忍不住開口道:“如何處置的?”


    鳳霄神色微動,想起今日公堂之上發生的事。


    姚宏瀚一身常服,端跪於公堂之上,朝堂上官員叩拜,一字一頓道:“臣姚宏瀚,要狀告不孝女姚氏連同其母宋氏,汙蔑臣之次女心腸歹毒,殘害親外甥,望大人查明真相,還其清白,以正我朝律法。”


    京兆尹府尹賈平坐在堂上,著實體會到如坐針氈四個字,他不知哪輩子修來的造化,竟能審到三品大員的案子。


    那件事他聽到的風言風語不少,如今上了他的公堂,自然曉得該賣誰的麵子。


    瞧了眼堂下旁聽的鳳霄,又想起鐵勇之事,正愁沒個契機同鎮北侯冰釋前嫌,這不,機會就在眼前。


    理了下衣衫,坐正身子緩聲道:“姚大人,不妨起來說話。”


    “謝大人。”


    姚宏瀚起身,將姚靜妍何日迴府,如何同宋伊勾結,如何寫下證詞,又如何散播謠言,說的清清楚楚,有理有據。


    “臣所知,便是如此,至於細節,或許賤內身旁嬤嬤,所知比臣更多三分。”


    賈平道:“傳!”


    宋伊貼身伺候的婆子一上來,就嚇得渾身打顫,跪地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賈平手持驚堂木重重拍在案上,道:“公堂之上,豈容你如此喧嘩!”


    老嬤嬤瞬間噤聲,跪在那處頭都不敢抬。


    “本官問你,府上大小姐何日迴府?什麽時辰進的夫人院子?何時離開?兩人在房中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一一說來。”


    老嬤嬤半趴在地上,含糊其辭道:“大人,老奴歲數大了,腦子不甚靈光,著實記不清了。”


    姚宏瀚垂眸,斜斜掠她一眼:“嬤嬤不妨好好想想,公堂之上,可不是府中那般隨意。”


    說罷袖口中傳出細微的鈴鐺聲。


    老嬤嬤臉色巨變,那鈴鐺,她家小孫子的。


    知道姚宏瀚人狠心硬,他手裏既有孫子的物件,那一家人身家性命定然都捏在他掌心之中。


    衝堂上重重磕頭,道:“迴大人,約莫五六日前,大小姐匆匆迴府,原本夫人病中,老爺不叫她進院子,大小姐苦苦哀求,拿死去的孩子說事,老爺到底看不過眼,便叫人進去。”


    嬤嬤一開口,便倒豆子般劈裏啪啦停不下來:“大小姐未時進的夫人院子,約莫酉時三刻離開,母女倆小敘片刻,便叫老奴去備筆墨紙硯,做人奴婢的,自然聽主子吩咐,雖說奇怪,也不敢多言。”


    “待奴婢將東西備好送去,夫人就趕奴婢出來伺候,裏麵再沒旁人,至於過程,老奴實在是不清楚。”


    賈平撚了撚胡須,道:“你家小姐離開之時,你就沒有發現她有何可疑之處?”


    嬤嬤稍作思索,道:“那日大小姐走的匆忙,袖子裏鼓囊囊的,像裝了些東西,出門時撞到丫鬟,還生了氣。”


    “待人走後,老奴再進去,屋裏隻剩筆墨,不見紙張。”


    話說到這般境地,人證物證俱在,已無需再審。


    賈平再拍驚堂木:“帶被告。”


    宋伊和姚靜妍很快被帶上公堂,到底是女子,平日裏再跋扈,如今一上公堂,也老實了。


    “罪婦姚宋氏,見過賈大人。”


    宋伊一跪,姚靜妍早已慌了心神,跟著跪下:“臣婦蕭姚氏,見過大人。”


    賈平居高臨下瞧著二人,高聲道:“姚宋氏!你可知曉,汙蔑誹謗朝廷命婦,是何等罪名?”


    宋伊麵如死灰,如今,說什麽都遲了,她下了獄,妍兒才能脫身。


    “迴大人,臣婦知曉,當朝律法,惡意汙蔑誹謗朝廷命婦,當處以杖責五十,五年牢獄之刑。”


    賈平眉梢一挑,多看她兩眼,冷哼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罪婦姚宋氏,你可還有辯駁之處?”


    宋伊早已視死如歸,毀了一人,總比兩人劃算,道:“迴大人,一切都是臣婦主謀,與他人毫不相幹,求大人,放了我女兒。”


    “妍兒她不過心性純良,這才被我蠱惑,做下錯事,任何後果,罪婦願一力承擔,望大人切莫累及無辜。”


    姚靜妍見狀,心裏頓時鬆了口氣,滿臉駭然盯著宋伊道:“母親!您糊塗啊!妹妹縱是不孝順,您還有女兒,您這又是何苦?”


    既然事情已塵埃落定,不如物盡其用,自己討不著好,姚靜姝也別落得幹淨!


    不孝的帽子一旦扣上,她姚靜姝就算有通天本領,在京中地位也要落上一落!


    宋伊見她這般口無遮攔,嚇得臉色又白了兩分,趕忙側身攔住人,道:“妍兒,你莫要胡說,一切都是母親咎由自取,與旁人無關,你休要這般說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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