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霄自從迴了書房,就一言不發將自己關在裏麵,明福和明榮守在門口,大氣都不敢出。


    明毅迴來,見兩人像老鼠似的,取笑道:“呦!您二位今兒吃鵪鶉了?怎的這般規矩?”


    明福拚命朝他使眼色,眼睛擠到抽筋,明毅卻還沒看懂他的意思,上前扒拉著他的眼睛問:“你眼睛抽抽啥?進東西了?”


    明福要掙紮卻被他死死按住:“別動!哥給你吹吹!”


    就在這時,鳳霄冷硬的聲音從屋裏傳出:“滾進來!”


    明毅嚇的立刻閉嘴,瞪大眼睛用手語對兩人比劃道:“怎麽不早說!!!”


    明福明榮不約而同瞥了他一眼,又同時邁開臉。


    該死的王八腳朝天,兄弟仁至義盡!


    明毅隻好認命進屋,站的遠遠直搓手,道:“嘿嘿,爺。”


    鳳霄手中拿著本書,連頭都沒抬,涼涼開口:“你要是閑得慌,就滾迴北境去。”


    明毅道:“爺,您可冤枉我了,我這不趕著來給您迴話嗎!”


    鳳霄抬眼,道:“說。”


    明毅迴答道:“鳥閣傳信,第一批訓練的信鳥已經可以投用,另外,青綠閣修葺也告一段落,隨時可以開張。”


    鳳霄道:“你傳信給丹琴,讓她派人手過來,開張宜早不宜遲。”


    明毅道:“是。”


    青綠閣日後是鳳羽衛的據點,傳信接頭都在此處,其意義之重大,不用說,明毅心知肚明,沒敢耽擱,立馬就去辦。


    一忙就忙到大半夜,迴來的時候,又在房頂撞上了獨酌的鳳霄,摳了摳鼻子,嬉皮笑臉問道:“爺,您怎麽又喝酒?二奶奶跟您鬧別扭了?”


    鳳霄眼神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很閑?”


    明毅嘿嘿一聲坐在鳳霄旁邊,道:“爺!不是我不教你,這女人啊!耳根子軟,心更軟,您要麽哄,要麽裝可憐,甭管多大的事,保準有用!”


    他說的唾沫星子亂飛,一轉頭,就見鳳霄麵無表情盯著他,後麵的話瞬間噎了迴去,道:“爺,我還有事, 先走了!”


    剛走兩步,又被鳳霄喊住:“迴來!”


    明毅隻好苦著臉坐迴來:“爺,您吩咐。”


    鳳霄猶豫片刻,道:“你很懂女人?”


    明毅興奮道:“您可算是問對人了,那麽多話本子,咱也不是白看的!你別忘了,鳳羽衛裏,丹字輩的人就我最熟,您有事盡管問,保準解決問題!”


    鳳霄掩唇輕咳一聲,道:“也不是我,是我一位同僚,他跟家中夫人成婚不久,長輩做的親,奉命成婚,雖不親近,但相處還算和睦,但他夫人近日突然說,要他寫一份放妻書。”


    “啥!!!”


    明毅驚唿道:“二奶奶要和離?”


    鳳霄一腳踹在明毅屁股上,黑著臉罵道:“你聾了?我說是同僚!”


    明毅揉著屁股求饒,滿臉我都懂得表情,調侃道:“好好好,同僚就同僚吧!沒想到獨來獨往的鳳二爺,也有關係如此要好的同僚!”


    “說就說,不說就滾!”


    “我說!”


    明毅將笑憋迴去,道:“爺,您那位同僚可冷落過夫人?”


    鳳霄想了想,道:“大概是有的。”


    明毅又問:“那您那位同僚可叫夫人受了委屈?”


    鳳霄 想到之前的事,道:“也許是吧!”


    明毅仰躺在房頂,歎息道:“爺!二奶奶看著溫婉柔順,可屬下總能從她身上看出一股子堅毅,她要放妻書,大概是沒對爺抱希望,或者是,爺給她希望,又叫她失望,總之,就是往後沒打算指望您。”


    鳳霄黑著臉,不指望我,還想指望誰?道:“那要如何?”


    “也不是沒有挽救的辦法!”


    明毅一骨碌翻坐起身,道:“將人挽留倒是不難,但是爺,您想清楚了嗎?待日後朝局塵埃落定,您同二奶奶要如何相處?二奶奶如何在鳳府自居?她那樣性子剛毅的人,可不像是會受委屈的。”


    鳳霄沉默不語,明毅又道:“您要是沒想好以後,不如到時候痛痛快快放二奶奶走,相忘於江湖也沒什麽不好的。”


    “到時候,您再娶,她再嫁,豈不是兩全其美?”


    “你放屁!”


    鳳霄又是一腳,這迴沒省著力氣,直接將人從房頂踹了下去。


    明毅忙不迭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這才沒有摔個狗啃泥。


    待他穩住身形,扯著嗓子大聲抱怨道:“爺,您不講武德!用完就扔!負心漢!我就多餘教你!”


    “啪!”


    一隻酒壺他腳邊砸的稀巴爛,明毅抬眼望去,鳳霄手中已空空如也,正眼神涼涼地看著他。


    明毅咽了下口水,轉身就跑:“明福叫我有事,屬下告退!”


    鳳霄輕飄飄從房頂躍下,在院中站了許久,最終抬腳去了蒼梧院。


    藏在暗處的明毅得意的揚著下巴,道:“我的爺!不給你下一劑猛藥,你還不知道心裏有人家!往後就等著謝我吧!”


    ……


    按說已經跟鳳霄達成了協定,心裏該輕鬆才是,可姚靜姝卻總覺得心裏有個地方空落落的,翻來覆去總睡不著。


    索性披了件衣裳起身去院子裏透透氣,一開門,就看見門外站著個人。


    姚靜姝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那人不是鳳霄又是誰?


    “夫君?”


    鳳霄應了聲,問道:“天寒地凍,這麽晚了,出來做什麽?”


    姚靜姝攏了攏衣裳,道:“許是晚膳吃多了,睡不著。”


    “別著涼了,進去吧!”


    說著不由分說拉著姚靜姝迴去,又將人塞進被窩,猶豫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她。


    姚靜姝接過,好奇道:“這是?”


    鳳霄撚了撚方才姚靜姝接錦盒時觸碰到的手指,道:“之前安置傷兵一事,你功勞最大,這算我謝你的,打開看看。”


    “舉手之勞,夫君不必如此客氣。”


    話雖這樣說,但姚靜姝還是將盒子小心地打開,看到裏麵的簪子時,眼睛都亮了一瞬,道:“真好看,這樣成色的簪子,怕是不便宜,夫君破費了。”


    她的聲音像羽毛一般掃在鳳霄心尖上,惹的他臉上輪廓都柔和了些許。


    “你喜歡便好。”


    姚靜姝是真的開心,除了阿兄給她的嫁妝,她還沒有收到過這般貴重的東西。


    隨即想到什麽,臉色又淡了下去,道:“這次我收了,以後夫君不必如此破費,日後……”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我頭疼得厲害,幫我按按。”


    鳳霄說完,就閉眼躺下,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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