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她總是莫名其妙地倒黴,總是要承受一些不能承受之重嗚嗚。


    見女人的爪子又要去摸額頭,丞相大人眸底一暗,眼疾手快地捉住捏緊。


    “別碰——”


    “不是,龍灝閱你放開,我要看看傷到哪裏了,傷口有多大啊。”


    一把把女人的手掌翻了過來,龍灝閱劍眉微挑:“髒。”


    那白皙的手指上麵,一片烏黑靚麗,滿滿都是灰塵。


    大概是鳳湉忻之前在房間裏麵亂摸,桌子櫃子柱子牆壁哪哪兒都沒放過。


    看著自己的小髒爪子,鳳湉忻愣了愣。


    “別動,我給你上藥。”


    緩緩地從衣袖裏麵摸出一個瓷瓶,丞相大人另外一隻手拿出絲帕,輕輕地按在女人額頭。


    “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


    “龍灝閱你是想要謀殺親妻嗎,謀殺完了你好換轎是不是!”


    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龍灝閱鳳眸微涼。


    “本相是在為你止血——”


    “嗚嗚嗚,你就是想要痛死我。”


    “既然夫人說是,那便是吧。”


    鳳湉忻哼了哼,撇嘴:“你看,你都承認了!想要換轎就明說嘛,我給你重新介紹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


    “那個醉仙樓裏麵的小姐姐長得都還挺好看的,琴棋書畫,啥都會。”


    “對了,還有之前那個蓉香姑娘,唱的那個小曲兒,那叫一絕啊!”


    “丞相大人意向如何?不然把她們娶進來,給你擴充擴充後院?”


    這絮絮叨叨和無理取鬧,龍灝閱狹長深邃的眸子一挑,食指突然加大了力度。


    下一秒,一聲殺豬一般的嚎叫震耳欲聾。


    丞相大人紅唇微微彎起,俊美絕倫,隻是說出來的話,帶著絲絲陰鷙。


    “本相覺得,夫人剛剛說的話,著實不怎麽樣。”


    疼的連五官都快要挪位了,鳳湉忻眼淚汪汪,咬牙:“我呸!你就是想疼死我!方便換老婆!”


    “本相既然和你保證過,弱水三千,隻取一瓢,便不會再娶小妾。”


    看著男人手指又要按下來,鳳湉忻全身條件反射地一抖,飛快地握住男人的手腕。


    一抹無奈從臉上滑過,丞相大人指了指瓷瓶:“給你塗藥膏。”


    果不其然,男人指尖上麵一抹瑩白,散發著淡淡的清涼。


    瞅了男人許久,鳳湉忻最終還是緩緩地鬆了手。


    隨著那藥膏塗到額頭,之前那劇烈的疼痛頓時減少來不少,清新涼爽讓人頓時舒了一口氣。


    她記得,這藥叫白雪玉露,不會留疤的。


    嗚嗚嗚,真是倒黴,不過來這裏轉一轉,什麽都不帶來,卻要帶著額頭上一個大口子走。


    收了手裏的白色瓷瓶,龍灝閱看著一臉可憐兮兮的女人,慢慢地伸出手去,懸在空中。


    “走吧,時間不早了,迴府去。”


    額頭的劇痛減輕了不少,鳳湉忻撇嘴,搭上男人的胳膊,緩緩站起。


    卻不想,因為蹲得太久了,腳上有些發麻,那個酸爽啊,一個沒有站穩,就朝著旁邊摔去。


    不知道你有沒有經曆過,那種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感覺。


    感覺兩條腿都完全不是自己的,無法控製那種。


    內心一陣慌亂,鳳湉忻條件反射地就抓住了龍灝閱的胳膊。


    這不抓不要緊,一抓,丞相大人整個人重心不穩,一下子也摔了下來。


    好在是,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一旁的梨花木衣櫃,這才沒有釀成夫妻兩人一起摔個狗吃屎的悲劇。


    好在是有驚無險,鳳湉忻慢慢地站直身體,眼淚汪汪,聲音可憐。


    “嗚嗚嗚嗚。嚇死我了。”


    丞相大人眼眸微挑:“若不是有本相在,隻怕夫人身上又要多上一條口子了。”


    “嚶嚶嚶。”


    緊緊地抱住男人,鳳湉忻討好道:“是啊,每次倒黴的時候,要不是因為有我們家小清清,隻怕我已經死了幾百次了——”


    “小清清?”


    尾音微微上揚,丞相大人的語氣危險。


    這叫得他好像宮裏的公公,娘氣。


    “是啊,這是我給你取的新名字,”一雙圓潤水靈的大眼眨了眨,鳳湉忻嘿嘿一笑,“怎麽樣,喜歡嗎?”


    “不喜歡。”


    言簡意賅還很冰冷,很典型的謝式風格說話。


    “不喜歡也得給本姑娘收著!”


    叉腰,鳳湉忻一副兇悍的模樣,下巴高高地揚起。


    “這可是我剛剛靈光一現,突然想到的,從今以後,就是本姑娘賞你的愛稱了。”


    明顯很不滿意,丞相大人紅唇微啟:“太難聽了,換一個。”


    “我呸!哪裏難聽了,這麽好聽——”


    “押韻有節奏感還很和諧,音律感杠杠的好不好。”


    冷哼一聲,鳳湉忻兩隻胳膊環住身前。


    “我不管,我就喜歡這個名字,從今以後,你就叫小清清了——”


    還想抗爭,丞相大人歎了一口氣:“我能拒絕嗎?”


    “你說呢?”


    俏麗明媚的女人嘴角彎起,皮笑肉不笑,態度強硬,哪裏有可以迴寰的餘地。


    “還有,這是我給你取的專屬愛稱,隻能我一個人叫!”


    撇嘴,她很不開心地瞅著身前的男人,一雙大眼眯了眯。


    “為什麽汝陽公主叫你阿和阿和的,你就應,我給你取個名字,你就一臉不樂意的樣子。”


    “你是不是喜歡她比我多!你的心裏,在意她更多對不對!”


    萬萬沒有想到,不過一個名字的事情,卻是把汝陽公主也給扯了進來。


    丞相大人隻覺得莫名其妙,還沒有來得及開口。


    鳳湉忻眸底一片水光,吸了吸鼻子:“對,你就是喜歡她比我多。”


    “她是公主,高雅尊貴,地位崇高,長得還很漂亮,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出生在皇家,她肯定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好多我不會的。”


    “也是,之前追月節,她跳了一支那麽好看的舞,我身為女人,都要被她迷住了。”


    越說,她眼中的晶瑩越甚。


    “對!咱們第一次見麵,你還嫌棄我沒有禮儀規製,儀態醜陋,要讓我爹給我請個嬤嬤!”


    這最後一句,鳳湉忻拔高了音量,嗓音嗚咽。


    額頭的青筋狠狠跳動著,龍灝閱伸出手去,揉了揉太陽穴。


    他當真是沒有想到,不過是一個名字的事情,這個女人都能聯想到這麽多。


    怎麽還把以前的事情給翻出來了!


    “本相第一次見你,又不知道,你會是本相想要走一輩子的女人——”


    這實實在在的話,卻又帶著幾分撩是怎麽迴事。


    鳳湉忻愣了愣,咳了一聲:“別以為你說一句好聽的話,我就會放過你。”


    “汝陽公主那麽好,你又是有雄才大略的,娶了她,便是如虎添翼,錦上添花——”


    “我就不信,你沒有一點點動心!”


    這話,也算是一吐為快。


    鳳湉忻感覺,把心裏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可真爽。


    俊美的男人緩緩地握住那柔夷,臉上神色認真,慢慢開口,一字一頓。


    “那人再好,本相沒有看上,她便是不好的。”


    “那人再不好,隻要本相覺得她好,那便是好的。”


    聽到這裏,鳳湉忻表示很滿意,嗯,說來說去,就是沒有看上汝陽公主唄!


    感覺女人的虛榮心被小小地滿足了一把哈哈哈哈。


    但麵上,她還是裝作很生氣的模樣,兩眼汪汪:“你的意思就是,我不好。”


    額頭一條黑線滑下,丞相大人:。。


    他說了那麽多,為什麽這女人總是要去抓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本相沒有說你不好。”


    “恰恰相反——”


    頓了頓,男人抬眸,眼底都是認真深邃,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讓人對上一眼就沉溺其中。


    “夫人很好。”


    “哼!我才不好呢。你現在覺得汝陽公主不好,不喜歡她。”


    作勢要把手指收迴來,鳳湉忻嘟嘴:“若是日後,你發現了她的好,是不是便要娶她?”


    “本相說了,此生,隻有你一人。”


    龍灝閱劍眉微挑:“更何況,我是不可能會娶汝陽的。”


    “哼,你為什麽不會娶她?”


    “你看看我娘。”


    指著這破敗頹圮的住所,鳳湉忻冷笑:“我爹當年,也是極其喜歡她的——”


    “可是最後呢,還不是納了小妾,看上了更年輕更貌美的女人。”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那是你爹,不是本相。”


    丞相大人緊緊地握著女人纖細的十指,不讓她掙開。


    “龍生九子,子子有不同。”


    “更何況,本相已經把我娘的血龍玉戒指都贈與你了,你還有什麽擔心和疑惑。”


    停止了掙紮,鳳湉忻撇嘴:“反正,你若是負了我——”


    紅唇彎起,丞相大人垂首,抵著她的額頭:“負了你,當如何?”


    “哼!你要是負了我,我就送你一刀,讓你去見閻王爺。”


    沉沉地笑著,男人的嗓音磁性悠揚:“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鳳湉忻還想說什麽,卻是皺了皺眉頭,望向男人的身後。


    “龍灝閱。你看看。你的身後是什麽?”


    聽到這話,丞相大人怔了怔,鬆開女人的手指,緩緩轉身。


    那沾滿灰塵的木櫃,大概是因為之前鳳湉忻摔倒之時,被丞相大人借了一個力穩住身子,所以挪了位置。


    這雕刻著百鳥牡丹的櫃子背後,卻是露出來一大片牆壁。


    牆壁上麵,一處磚石不翼而飛,空了一格,裏麵一個小木盒子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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