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姑娘好心好意教你一些新鮮的詞語,你現在都敢埋汰我了!”


    趕緊雙手抱住腦袋,小桃弱弱地開口:“不是奴婢埋汰小姐,是小姐您本來就跟個男人一樣嘛。”


    兩個人還要打著鬧著,門口卻是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


    惡聲惡氣的男音傳來:“是誰,誰那個找死的,竟然敢和本少爺搶蓉香唱曲兒!”


    “自己給本少爺站出來,本少爺留你一隻胳膊!”


    這兇狠的聲音傳來,原本密密麻麻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竟然齊齊分開,讓出了一條路來。


    鳳湉忻原本正在和小桃打鬧著,聽見這吼聲,愣了愣,慢慢地轉過身去。


    一大堆烏泱泱的人,此時此刻卻是主動地讓出來了一條路。


    一個長得瘦骨嶙峋,眉眼猥瑣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目光在大廳裏麵轉了一圈,然後看到了身穿水綠色長裙的蓉香。


    大聲怒吼著,男人的火氣幾乎都快要把整個醉仙樓給點著了。


    “是哪個小王八羔子!給本少爺滾出來!”


    “媽的,老子費了那麽大力氣花了那麽多銀子,才約了蓉香姑娘今天唱上一曲。”


    “到底是誰,敢和小爺搶蓉香姑娘!”


    這憤怒的嘶吼聲響徹醉仙樓,所有人皆是不著痕跡地默默往後麵退了幾部,生怕自己被無辜牽連。


    誰人不知道這光祿寺卿家的公子,整個就是一個無賴潑皮,吃東西不給錢,去到任何店鋪裏麵,看上啥直接拿就是。


    沒有怨言嗎?


    怎麽可能!但是這張公子時不時就拿他爹是朝廷三品命官說事。


    誰敢惹啊!


    聽聞了鬧聲,原本正在和客人說說笑笑的李媽媽飛快地跑了過來。


    甩著手裏的手帕,她討好一笑:“哎呦喂,這不是張公子嗎,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您啊,怎麽如此生氣?”


    “我呸!你這個老女人少來糊弄我!”


    張公子指向一旁的蓉香:“蓉香姑娘一月隻唱一曲。”


    “本少爺約了好幾個月,今兒才約著,你為何又出爾反爾,讓她給別人去唱曲兒了!”


    “唱就唱吧,為何不等本少爺來了再開始,這一首曲子,本少爺連個唾沫星子都沒有聽到!”


    李媽媽在心中暗自唾了一口。


    呸,約了幾個月!分明是好幾個月來醉仙樓吃吃喝喝玩姑娘,卻是分毫不給。


    還揚言,要是蓉香再不給他唱曲兒,就要帶人來拆了這醉仙樓。


    又把光祿寺卿大人給拉出來,說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他爹,以後醉仙樓就不要想有好生意!


    要不是這一條一條的,逼著自己生意都快要沒法做下去,自己怎麽可能讓蓉香給這個無賴潑皮唱曲兒!


    可是現在,不僅不能表露出任何的不滿,李媽媽還扯出了一個笑來。


    “哎呦張公子,您這可是冤枉老身了——”


    “老身哪裏敢得罪您啊,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既然知道不能得罪本少爺,”張公子惡狠狠道,“那現在還不快讓蓉香再給我唱上一曲?!”


    仰著頭轉了轉:“唱的若是不錯,本少爺今日就饒了你這老鴇,不然,我就把蓉香帶迴家去,日日夜夜讓她給我唱曲兒!”


    一聽這話,李媽媽頓時急了,趕緊上前去拉住張公子的衣袖。


    “張公子啊,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蓉香可是咱們醉仙樓的花魁,一半的客人都是為她來的,您要是把她帶迴家,老身這生意以後要怎麽做啊。”


    “還有啊,蓉香她是賣藝不賣身,一個月隻唱一首的,這是規矩張公子若是想聽,下個月再來吧,老身一定把她的曲兒給你留著。”


    張公子揮了揮手,一把把李媽媽給推到地上去。


    “本少爺今天把蓉香帶迴去給帶定了,我倒是想要看看,誰敢攔我!”


    饒是鳳湉忻再不了解情況,現在也是頓時明白了。


    感情這個勞什子光祿寺卿的公子,在外麵仗著爹的名號橫行霸道呢。


    你丫橫行霸道就算了,現在什麽情況?感情是準備把蓉香給強搶迴家?


    挽了挽袖子,她撥開人群,彎腰把李媽媽從地上扶起來,一雙大眼眨了眨。


    “張公子是吧。”


    “人家媽媽都說了,蓉香姑娘是醉仙樓的活招牌,你把人家的或摘牌給搶走了,以後醉仙樓怎麽活呢。”


    沒有想到真的有熊心豹子膽的敢出來攔自己,張公子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睨著鳳湉忻。


    “哪裏跑出來的小白臉,本少爺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趕緊滾一邊兒去!”


    “嘖嘖嘖,蓉香姑娘給我唱的這首小曲兒著實是好聽,今日這閑事,我還真是管定了——”


    一點一點把衣袖挽起,鳳湉忻整個人的動作都是慢條斯理,無形之中透露著挑釁的味道。


    這話讓張公子頓時一下子就火了,他驀地上前:“原來就是你這小白臉,搶本少爺的東西!”


    仰起頭,鳳湉忻沒有絲毫畏懼,眼角彎彎。


    “是——又如何?”


    一字一頓,充滿了囂張的味道。


    整個人都快被氣燃了,張公子伸出手去,一把揪住鳳湉忻的衣袖,另外一隻手揚起。


    “你找死!”


    “嗬——誰找死還不一定呢。”


    看著那一巴掌直直地扇了下來,鳳湉忻冷冷一笑,五指並攏做爪狀,一把捏住那腕骨。


    動作精準快速又狠辣,然後狠狠一擰。


    一聲慘叫頓時劃破雲霄。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放心吧,手還在呢,沒斷——”


    笑眯眯地鬆了手指,鳳湉忻理了理自己的領口,很是嫌棄。


    “剛剛買的新衣服,就被弄皺了,真是掃興。”


    蜷縮在地上,張公子痛苦地呻吟著,嘴裏卻是還不忘威脅:“你你給我等著,得罪了我,我迴去告訴我爹,本少爺不會讓你好過的!”


    嘖嘖嘖,拚爹啊。


    鳳湉忻慢慢地蹲了下來,淺淺一笑:“張公子,你爹乃是朝廷命官,如此護著你欺壓百姓,不怕民聲哀怨,被參上一本嗎!”


    “還有啊,今天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你爹沒有管好你把你放出來,那我不介意替他教教你——”


    “若是下次再遇上你橫行霸道,這痛的,可就不止一隻手了。”


    捂住胳膊,張公子惡狠狠地看著鳳湉忻,扭頭朝著門口吼道。


    “一群飯桶,還守在外麵作甚,還不快滾進來給小爺打死這個小白臉!”


    這話剛剛落下,一大群穿著青色布衣的人就跑了進來,衣著打扮一模一樣,看樣子應該是張府的家丁下人


    “少爺。”


    張府的一眾家丁趕緊把張少爺從地上扶了起來,又是拍灰塵又是扯衣服。


    狠狠一揮,張少爺咬牙:“別管我!”


    “去,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小白臉,竟然趕在太歲頭上動土!給我打,往死裏打!”


    目光掃了掃,鳳湉忻大概估摸了一下人數,至少二十幾個壯漢。


    柳眉微蹙,她饒是體力再好,也不能這麽玩的。


    男女本來就在生理構造上有差異,男人天生會在體力和耐力、速度、爆發力上更優越些。


    不過是瞬間思量的時間,一大群張府的家丁就已經圍了上來,密密麻麻地包圍成了一個圈,光都被遮住得差不多了。


    小桃有些害怕地上前,拉住鳳湉忻的手指,顫聲開口。


    “小姐。”


    “現在,現在咱們要怎麽辦啊。”


    張少爺站在外麵,得意地笑著。


    “小白臉,看你現在還給本少爺多管閑事!”


    “給我打,一點兒力氣都不要留,不給他一點兒顏色瞧瞧,他還真當自己是個豆芽菜了!”


    如果是近身戰的話,鳳湉忻一挑一那是妥妥沒有問題的。


    但是當一變成了二三十個壯漢,這勝算率可就要掰掰手指好好思量一下了。


    張公子站在一旁,表情兇狠:“媽的,竟然敢管本少爺的閑事——”


    “你不是想要英雄救美嗎,等到把你打殘了,本少爺再帶著蓉香姑娘迴家,看你到時候怎麽逞英雄!”


    一個長得最壯的張府家丁捏了捏拳頭,飛快地上前:“竟然敢欺負我們家少爺,真是找死!”


    這磚頭一樣大的拳頭直直地朝著自己砸了過來。


    大腦瞬間短路,鳳湉忻整個人懵逼在原地。卻是有個念頭飛快地從腦海裏麵閃過。


    被這麽一拳頭給砸中,估計自己立體的五官都得變成凹麵吧。


    心髒幾乎都快要從胸腔裏麵跳出來了,小桃大喊道:“小姐!快躲開啊!”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皆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鳳湉忻,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馬上,就將會有一聲慘叫,掀翻醉仙樓的屋頂。又是一場血流成河的慘案。


    然而,那一聲慘叫並沒有如期出現。


    慢慢地張開捂住眼睛的手指,鳳湉忻從指尖的縫隙一點點睜開眼看去,隻見身材修長清瘦的男人正擋在自己的麵前。


    那如玉笛一般硬朗的手指,硬生生地接下了張府家丁的一拳。


    “謝。腹黑?”


    丞相大人緩緩地轉過頭來,細長的鳳眸微挑:“鳳湉忻,你能不能少給本相惹些幺蛾子。”


    一雙眼裏麵慢慢地滲出晶瑩一片,鳳湉忻哽咽了嗓音:“我。”


    她是真的害怕了,就在那拳頭朝著自己砸過來的一瞬間。


    各種場麵都在眼前飛快地閃過。


    有皮肉乍開的、頭骨碎裂的,鮮血直流的。


    她是真的害怕了——無助和絕望的感覺交織,整個人卻是被沾上了膠水,僵硬在地麵,不得動彈。


    捏住那家丁的手指,龍灝閱麵不改色,然後狠狠一折。


    “啊!!!”


    慘絕人寰的叫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雞皮疙瘩頓時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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