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本縣還可為你們請上幾個郎中,好好看看這病情。”


    鳳湉忻勾唇一笑。嗬嗬,真是迫不及待的家夥。


    對著河西縣令那色眯眯的表情,鳳湉忻抬眸:“大人,我家哥哥就在那邊那棵樹下,待我現在去叫他過來。”


    “好好好,快去快去——”


    河西縣令搓了搓手,望著那窈窕婀娜的背影,隻覺得心裏邊像是有一隻貓爪在撓著一樣。


    嗬嗬嗬,看起來最近真是豔福不淺啊。


    真是沒想到,在家中坐著!都有美人送上門來!


    能夠感受到身後那熾熱的路線幾乎可以把自己戳出一個洞來,鳳湉忻薄唇半勾,飛快地朝著一邊走去。


    一棵挺拔筆直的綠樹旁邊,丞相大人正懶懶地靠在上麵,表情冷淡。


    “上鉤了?”


    蹦蹦跳跳地跑到男人身邊,哪裏還有之前一點兒婀娜淑華的儀態,鳳湉忻嘿嘿一笑。


    “本姑娘出馬,那必須得馬到成功啊!”


    “河西縣令邀請我們去他家裏麵坐坐呢。”


    “對了,咱們兩個人是第一次來到河西的一對兄妹,等會兒可別露餡了。”


    眼簾掀起,丞相大人挑眉:“倒是挺會編的,你還說了什麽。”


    望著男人,鳳湉忻水潤的眼眨巴眨巴:“我說你是我的兄長,沾染上了瘟疫,已經時日無多,急需藥材救命。”


    龍灝閱:。。


    嗬嗬,倒是挺會詛咒他的。


    女人完全沒有察覺,還在興奮地說著。


    “所以,你可是病人啊,等會兒你一定要表現得病懨懨的,沒有精神,要死不活的那種——”


    俊臉沉了沉,丞相大人冷笑:“說著本相患了病,夫人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可是盼著本相早日升天?”


    所有的興奮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咳了咳,鳳湉忻搖了搖頭,嘿嘿一笑:“我這不是為了告訴你好好配合,有點兒入戲了嗎,我可沒有盼著你不好啊!”


    懶得理一臉都寫著“謊話連篇”的女人,丞相大人拂袖,大步往前獨自走了。


    “喂喂喂,龍灝閱你等等我啊!”


    “你幹嘛生氣啊,我也不是故意要說你身患疫症的。”


    嘟嘴,鳳湉忻飛快地扯住男人的胳膊:“我這不是為了讓河西縣令放低警惕嗎,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咒你啊。”


    “知道了,鬆手。”


    哼,幹嘛這麽冷漠!


    一根根鬆開手指,鳳湉忻舔了舔唇:“你記得等會兒一定要表演得虛弱一些,弱不禁風的那種。”


    “而且要你要裝成一個普通人,身上的氣場都收一收。”


    那河西縣令看起來就是個精得要命的主,萬一看出來什麽端倪,她做的一切可都前功盡棄了。


    嗓音淡淡,丞相大人不緩不慢地走著:“本相不知道要怎麽去裝普通人。”


    “哎呀,反正你等會兒一定不要露餡啊——”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走著,不須臾便到了縣令府門口。


    那簡易搭成的棚子下麵,依舊有一大堆人在推搡著、擁擠著,搶著藥材。


    河西縣令卻跟沒事人一樣,躺在太師椅上麵,手上正捏著一塊啃完的西瓜皮。


    一眼就看到鳳湉忻走了過來,他趕緊扔掉手裏的瓜皮,拿起一塊帕子抹了抹嘴角。


    “大人——”


    攙扶著龍灝閱,鳳湉忻低順著眉眼,柔聲道:“我迴來了。”


    丞相大人望著那裝得無比乖巧的女人,唇角不自覺上揚。


    若是不知道她的本來麵目,光是看著柔柔弱弱的,他還真會以為這是一隻柔柔弱弱的小*。


    可惜,這哪裏會是一隻毫無攻擊力的兔子,分明是隻隱藏住了鋒利的爪牙的小怪獸。


    河西縣令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姑娘,這便是你的兄長了吧。”


    側頭瞄了龍灝閱一眼,鳳湉忻點了點頭,柔聲道:“是啊,小女子兄長生來就體弱,路過此地,就直接染上了瘟疫。”


    “可本縣見著,你們兩人長得並不像啊。”


    要真一定要說有什麽相像的,那就是都長得特別好看,男的清雅絕色,女的出塵嬌豔。


    “大人。”


    鳳湉忻軟著腔調:“我和兄長乃是同父異母,我像父親多些,兄長像他的生母多些。”


    “哦,原來是這樣啊。”


    點點頭,河西縣令露出來一個笑容,伸出手去:“快裏麵請,都進屋歇息一下。”


    原本以為,這縣令府外麵已經是極致,朱紅色的外觀,飛簷勾角、金瓦粉牆。


    誰知道到了裏麵,那才是別有洞天、獨樹一幟,奢侈華貴到了極點。


    金銀打造的桌椅整齊排列著,西域風情的羊毛地毯鋪滿了整個房間,翡翠、夜明珠都是用來做裝飾品的。


    饒是龍灝閱,也是鳳眸一暗。一個縣令,卻是過得如此奢侈。


    止不住自己驚歎的心情,鳳湉忻讚歎道:“哇塞,好漂亮啊——”


    聽到了這話,河西縣令滿臉都是止不住的得意神色:“這裏的所有東西,都是本官親自督工做的。”


    “房間裏麵的布局裝飾,也是本官一手想出來的。”


    “大人,能夠造出來如此華美的房間,您真是太厲害了!”


    這句誇讚明顯讓河西縣令很受用,他捋了捋胡子,朝著門口大喊一聲。


    “來人!上茶和點心!”


    不須臾,就有五六個下人魚貫而入,手上端著托盤,誘人的點心香味溢滿了整個房間,讓人五髒腑頓時都覺得空了。


    鳳湉忻咽了咽口水。媽媽呀,聞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姑娘,請坐——”


    假裝嬌羞地垂下頭,鳳湉忻咳了咳:“大人,這多不好意思啊,太破費了。”


    見著女人沒出息的表現,丞相大人內心:。@%。


    看起來要勾搭走鳳湉忻著實很容易很簡單,隻需要一些吃的就行。


    手指彎起,抵在唇邊咳嗽了幾聲,龍灝閱冷聲道:“妹妹,你忘了咱們到這裏來,是向丞相大人討藥的嗎?”


    這話一下子喚迴了鳳湉忻的理智,本來就要伸出去抓糕點的爪子猛地頓在空中。


    沃日,她在幹什麽,說好的要套話呢,讓這個喪盡天良的河西縣令自訴罪行的呢!


    不行不行,冷靜。


    吃的都是浮雲,浮雲。


    鳳湉忻覺得,自己頗有演員的天賦。


    比如現在,她都能把平日裏麵那蛇精病的性格隱藏起來,表現出端莊淑雅的模樣,捏著蘭花指,那個嬌滴滴。


    河西縣令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雙眼睛都是直的,毫不掩飾其中的打量和明晃晃。


    鳳湉忻嘴角帶笑,實際上內心已經把這個老色狼千刀萬剮了,馬丹,年紀都可以做她爸爸輩了。


    咳了咳,河西縣令哈哈一笑,和藹可親地道:“不知姑娘芳名,該如何稱唿啊?”


    鳳湉忻微微抬眸,嬌羞道:“小女子姓鳳,名湉忻——”


    “不知道鳳姑娘是何處人,本官看著,著實是一見如故。”


    哪裏人。


    腦袋迅速地轉著,鳳湉忻有些糾結,她對大宛的地域名稱並不是很熟悉,所知道的唯一一個不過就是皇城而已。


    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鳳湉忻淺淺一笑:“大人,小女子乃是丁家村人氏。”


    “自幼父母雙亡,與兄長二人相依為命。”


    “原來是這樣——”


    河西縣令歎了一口氣:“當真是一對可憐兄妹。”


    “大人,也怪我們運氣不好,就這麽碰上了瘟疫——”


    一邊說著,鳳湉忻一邊提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可憐我的哥哥,不過二十又一,卻是命不久矣。”


    嗓音顫抖,她的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不斷掉落。


    “若是哥哥沒了,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麽繼續活下去了,嗚嗚嗚。”


    這哭泣的聲音,簡直是我見猶憐,分分鍾就激起了男人的保護欲。


    河西縣令摸了摸胡子:“鳳姑娘不必擔心,本官一定會竭盡全力,為你們請最好的大夫。”


    吸了吸鼻子,鳳湉忻點點頭:“多謝。”


    “大人當真是一個為民著想的好官,小女子真不知道是修了多久的福氣,才能遇見您——”


    這高帽,明顯戴的很完美和不著痕跡。


    河西縣令很是受用,哈哈大笑道:“鳳姑娘真是謬讚了。”


    “不過本官的確是時時刻刻把百姓放到心裏的,他們若是有個什麽事情,我擔心得都吃不好,睡不好的。”


    “是啊,”鳳湉忻順著這話茬接了下去,“小女子在府外麵,還見著了發放藥材的地方呢。”


    “哎,沒辦法啊,這瘟疫若是不給百姓發放點藥材,可是遏製不住的。”


    恍然地頷首,鳳湉忻作疑惑狀:“大人確實是仁心善腸,但那些藥材,為何都要收錢啊?”


    “一金一錢,請恕小女子直言,是不是有些太貴了些?”


    “不要說普通人家,就算是富貴人家,隻怕也有些難以負擔。”


    “哎——”


    故作深長地歎了一口氣,河西縣令一張大餅臉幾乎都要皺到一起了,一副為難的模樣。


    “鳳姑娘,這件事,你有所不知啊。”


    “本官也不願意這樣,我也想免費施放給百姓。”


    “可這些藥材,都是極其名貴的,那如若真的算起來,一金可不止一錢啊!”


    “本官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惠施於民了。”


    龍灝閱在一旁聽著,狹長幽暗的鳳眸一點點眯起,搭在靠椅上麵的手指一根根收緊,俊美的麵龐上怒意凝聚。


    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這男人是生氣了,鳳湉忻害怕他衝動,連忙上前,在他後背上麵捶了捶。


    “哥哥,你是不是又要犯病了,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知道這是在提醒自己,龍灝閱收斂了情緒,嗓音微冷:“無事,隻是突然有些胸悶而已。”


    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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