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白,你也保重,迴去之後好好照顧自己。”


    易宸站在平原上與喬惜白並肩而立,這幾日下來沒有波折,終於安全的抵達西境,再往前就是西境第一主城,赤膽城。


    “我看不是讓我好好照顧自己吧,而是照顧好妙嫣那丫頭,咯咯。”喬惜白眼帶促狹笑意,她一個仙人有什麽好照顧的,最讓年輕將軍擔心的不還是那個未過門的嬌妻。


    易宸笑了笑,轉過身來緊緊的將喬惜白抱住,在她耳邊輕聲道:“答應我,無論怎麽樣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不要逞強,如果再遇到之前的情況,可就沒有我再來救你了。”


    喬惜白鼻子一酸,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


    命裏終有別,人生的旅途還未到終點,就還有離散的時候。


    喬惜白白衣飄飄,猛地推開易宸化虹而去,縱然在不舍也得放下。


    赤膽城。


    帶領新軍步入這座邊關軍事要塞,那股蕭瑟肅殺的氛圍撲麵而來,每一名士兵的臉上都透露著冷冽之色。


    赤膽城說是一座城池,但實則是一座橫跨在西境長城與內陸的屏障,剛好堵在了繼續東進的路上,裏麵並無居民居住,清一色的都是大營帳篷。


    這座城與補全的西境長城都是那位雄心壯誌的始帝離鋒命人修建的,為此還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民亂,不過都被鎮壓了下去。


    沒有翻騰起任何浪花。


    而且這些人隻是少數,還不足以危害到西境或者帝國的根基。


    七千餘新軍與易宸和駱寧一起被安排在赤膽城某處大營內,在天將軍陳孟起沒有作出安排前就先駐紮在此地等候命令。


    不過很有可能就是打散這支還沒有正規建製的臨時軍團補充到西境軍團中。


    但不管怎麽說他們的到來還是給了西境守軍一顆定心丸,況且後續還有源源不斷的另外兩州援軍。


    這些日子以來西境長城一直都是有驚無險,玄莽大軍的進攻愈發劇烈,有好幾處城頭都被攻了上來,不過所幸又被奪了迴來。


    之前嘴上都說玄莽大軍在人數上不占優勢,按照兵力對比根本不足以攻破西境長城,然而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西境長城防線長達十幾公裏,守軍過於分散,而玄莽大軍卻是集中幾個段落進行攻擊,這樣一來兵力的劣勢就被扳平了。


    所以西境如今的狀況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好,可也不至於那麽壞。


    正因如此陳孟起才沒有上書求援,他認為還能頂得住,此時求援為時過早,會讓朝堂之上亂做一堂,萬一做出了糊塗決策那才大事休矣。


    不得不說皇甫東天也是一代帥才,雖然一方攻城一方守城,沒有將兵法戰術運用到極致,但陳孟起好歹是成名多年的玄治天將軍,而且還有過打擊玄莽的威名,尚且才與皇甫東天相持在這裏。


    皇甫東天為了對西境長城守軍施加壓力,將一百二十萬大軍劃分為四大部分,兩部分是正麵猛攻,一部分作為後援備用兵力,還有一部分就是在選中的幾個段落之外進行佯攻。


    這就導致了其餘部分的守軍沒辦法前來支援主戰場,一旦守軍減少,難保玄莽不會趁著機會將佯攻轉為猛攻,萬一長城防線被破開一道缺口,那玄莽大軍就會猶如過江之鯽般魚貫而入。


    長城防線也就成為了最大的笑話和擺設。


    而且那源源不斷的後備兵力補充已經給玄治軍隊造成了一種錯覺,一種蠻子永遠都殺不光的錯覺,這對士氣而言是一種強烈的打擊。


    說到底還是玄莽此次傾國而來,兵力太多太廣,經過女皇的整治曾經那個一盤散沙的玄莽已經不複存在了。


    當然至少表麵上是如此,內地那些勾引鬥角的族長,恐怕也活不長了。


    “之前我就聽說咱們這新建的赤膽城啊,恢弘無比,氣勢磅礴,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啊!依我看這城中至少能藏兵十幾萬,恐怕也就隻有京都能比得上了。”駱寧掐著腰站在大營中,望著足足有三十米高的城牆,簡直就是天工巧匠才能造出來的玩意兒。


    “怎麽說都是西境的最後一道防線,自然得擴散的夠壯闊才行,不然何以在長城破了之後擋住蠻子的百萬大軍。”


    易宸嘴中叼著幹草,橫坐在糧草堆上,也跟著駱寧的視線看向城牆。


    這城牆就光是看,那股安全感都跑不了,就覺得隻要有赤膽城的防護,蠻子累死都打不進來。


    “不過咱們就這樣遞了拜關文書進了赤膽城,那位大將軍都不帶見我們的?”易宸疑惑的問著駱寧,後者也是苦笑的搖了搖頭,咱老駱就是一介帶兵的粗人,哪能知道大將軍的想法。


    “興許是這會兒在忙著討論軍情與諸位將軍召開會議吧,先等著吧,他總不能將咱們晾在這,或者真讓我們二人去守城門吧。我倒是無所謂啊,那易兄弟可就大材小用了。”駱寧哈哈大笑著開著易宸的玩笑,嘴上這般說著,若真是讓他守城門,他肯定比誰都急。


    一個時辰之後。


    易宸在帳中的行軍床上打坐凝氣,正趁著現在無事得抓緊時間修煉才行,將金剛不壞體再強化一番,上了戰場保命的機會才更大。


    雖然西境現在處於守勢,還沒有主動進攻的時候,可守城頭也得小心著點流矢啊。


    古代可是有不少被流矢射死的將軍,死的不明不白,別說多憋屈了。


    “請問哪位是易將軍與駱將軍的營帳。”


    “見過將軍,這邊就是了……”


    易宸睜開雙眼主動迎了出去,就看到一位身著黑甲帶翎盔的青年走了過來。


    看這身打扮顯然也是一位將軍,就是不知是哪位率先來拜山頭了。


    “你是?”


    “我是易宸,敢問這位將軍……”


    “哦,原來這位就是湖底斬嚴靈、路上斬三惡的易將軍,居然如此年輕有為,當真是俊傑。我是陳烽火,是赤膽城守將,特領大將軍令前來帶二人到大將軍府一敘。”


    青年將軍雖然英姿勃發,但無論是言談還是動作都顯得優雅無比,且沒有任何倨傲之色,讓人頓生好感。


    駱寧此刻也從營帳中走了出來,聽到陳烽火自報姓名,急忙迎上跟前:“原來是少將軍。”


    原來他就是陳孟起的兒子,看上去果然當得上虎父無犬子,單是這份素養都能看出來家教有多好。


    “這位就是駱將軍吧,請二位隨我來。”陳烽火笑著對駱寧點了點頭,率先走在前麵,引領二人前往大將軍府邸。


    在整個玄治目前府邸能用大將軍稱謂的,隻有兩人而已,一個就是鎮守西境抵禦玄莽的陳孟起,一個就是鎮南境防患玄荒妖族的孟元愷。


    這兩人在七國時代,可都屬於敵國將領,如今卻同在離鋒手下的玄治效力。


    從大營中行駛到大將軍府,也不過用了一刻鍾的時間,府邸並沒有顯得多有氣勢,若非論氣勢二字,恐怕就隻有門前的兩個巨型石獅子了。


    守衛府邸的門外看到陳烽火親自帶人前來直接放行通過。


    走入大堂,就看著一位身材結實有力的中年男子皺著眉頭查看這手中的紙條,良久都默然無語。


    “坐吧。”


    陳孟起頭也不抬的說了聲,直接擺擺手免了那些繁瑣的禮節,易宸與駱寧對視一眼各自找了個座位坐下。


    而陳烽火則是站立在其父身旁。


    “這位年輕點的就是易宸吧?你的事跡我可是早有耳聞了,都傳道我西境長城來了,在我軍中都可是有不少人聽過你年紀輕輕怒斬宗師的故事呢,都快成了大家飯後趣談了。”


    “我還聽說你這次來的路上遇上了不小的麻煩,不但新軍折損了五分之一,連帶著錦州蕩寇將軍也身受重傷陷入昏迷……你們這個兵,帶的好哇。”


    陳孟起神采奕奕的盯著易宸與駱寧,口中的話意味深長,帶得好,怎麽不好,兵力還沒輸送過來就先折損了這麽多人。


    “我是新軍校尉,是這次帶領新軍的總負責人,若深究起來這罪責應當全在我身上,是我帶兵不力。”易宸麵無表情的說出口,他在來的路上就料想過這個情況了。


    駱寧聽到易宸率先說出口,他急忙擺了擺手站起身來:“要怪就怪我吧,這件事和易兄弟其實沒什麽關係,主要還是我指揮禦敵不當才會造成這種後果……”


    陳孟起嗬嗬笑道:“好了好了,這件事其實你們州令王瀾就已經與我打過招唿了,說來的路上或許會遇到一些波折,讓我不要責怪你們。實話跟你們說了吧,其實你們的損失與我預想中的要少很多,在我看來你們沒有全軍覆沒都算是好的了。”


    “所以我才說你們這個兵帶的好,說的也是實話,並非反話,可這損失卻是實打實的,你們剿匪是利於錦州的事情,但與我西境沒什麽關係,所以功是功、過是過,不過我暫且先不處罰你們,留著以後將功補過吧!”


    “不過看到你們這急著給自己攬責,我也是很欣慰的,如果你們互相推諉責任,恐怕你們倆今日一個都跑不了。我的軍中不需要勾心鬥角之輩,現在正是形勢萬分緊張的時候,必須得團結一心才有得勝的機會。”


    這位神威天將看上去可謂是一點架子都沒有,與他的威名好像不太相符啊,還以為是個很難接近的人物。


    駱寧臉上也跟著露出了笑意,跟著這種大將軍幹事舒心啊。


    易宸則是在思考著別的話,功不功過不過的都是小事兒,主要是那句形勢萬分緊張……是什麽樣的形勢才會讓這位大將軍說出這句話的臉上居然有一些憂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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