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該死啊!”要不是這裏沒有桌子,林子澤絕對掀個桌子表示表示憤怒。


    看著林子澤義憤填膺的樣子,葉璃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兩根白瑩瑩的食指攪在了一起。


    采落雲咳了一聲,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覺得,這位彩雲姑娘……應該是不會憎恨這位公主的吧?畢竟公主並不知道狀元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愛人,她要真的知道,那就是不知廉恥了。”


    采落雲這番話本意是想寬慰葉璃的,她並不知道孟汎流和林子澤之間的事,隻是單純地以為林子澤還有其他幾位中意的姑娘,想要腳踏數條船。


    在她眼中,敢與林子澤共死的青靈和武離都是這種角色。


    見到葉璃心虛,與她相熟的采落雲還單純以為葉璃是後來者且不了解林子澤的情史,殊不知葉璃除了是後來者外,林子澤的原配還另有其人,而且關於這點,葉璃也是知情的。


    所以,采落雲的寬慰反而像一把刀狠狠戳進了葉璃的心窩。


    “不知廉恥……”葉璃的頭低得更矮了,兩根手指攪得更快。


    林子澤這才注意到葉璃的羞愧和自責,他狠狠瞪了采落雲一眼,然後將手輕輕搭在葉璃的肩膀上:“傻姑娘,別想多了,你是個什麽樣的人,我懂的。”


    “林大哥……”葉璃幾乎要哭了出來,她現在覺得,隻要喜歡的那個人是林子澤,哪怕是被罵作“不知廉恥”,她也認了。


    看著林葉二人的深情對視,采落雲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多餘。


    青年修士也覺得自己很多餘。他本來還蠻有興致地,想把後麵彩雲城為了紀念“彩雲”這位癡情的女子而改名的事情說出來呢,現在卻覺得講起來也沒什麽意思了。


    反倒是采落雲在林葉二人組“愛而不藏”的情況下終於受不了了,主動向青年修士問了起來:“後來呢?故事中的彩雲傘終究還是凡傘吧?和現在的法器彩雲傘以及彩雲之魂,又有什麽關係呢?”


    “哦哦哦,後來,彩雲姑娘相思病逝後,百姓們發現彩雲編織的傘奇怪地擁有一種特殊力量存在,這種力量可以幫助百姓們做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隻要百姓們撐著彩雲姑娘的傘,下雨天就絕對不會淋濕……”


    “百姓們覺得那是彩雲姑娘辭世前給予彩雲傘的祝福,她不希望任何人受到雨打風吹的痛苦。”


    “再後來,人們祭拜彩雲姑娘時突然發現,彩雲姑娘的原住處竟多了一座彩雲姑娘的銅像!見過彩雲姑娘的人都說,這銅像簡直和彩雲姑娘長得一模一樣。他們都說,這是善心的彩雲姑娘得到成了仙,這是她的法相下了凡!”


    “不久之後,彩雲姑娘的故事傳到了修真界,有位‘宗’姓的修士來到了這裏,他發覺彩雲銅像中竟有彩雲姑娘的殘魂存在!此殘魂雖死不滅,仍然會對美好的事物產生向往,尤其是看到了美麗的彩雲傘時。”


    “宗姓修士當即潑墨作畫,可隻有兩幅傘畫喚醒了彩雲殘魂,一幅是‘孤鶩斷霞’,一幅是‘雨夜瀟湘’。可在這之後,他再無一幅傘畫使彩雲姑娘動心。”


    “於是,他就廣招天下修士前來作傘畫。可惜的是,除卻那兩幅傘畫外,幾百年間,隻有不過五指之數的傘畫引得彩雲姑娘的殘魂動心。”


    “可就是因為宗姓修士的招尋,彩雲城這座凡城竟然漸漸繁華了起來,在那個凡間國度滅亡後,彩雲城徹底成為了修真界的地盤。”


    “最後,一位風姓修士聽說了此事,以彩雲傘為名煉就了彩雲傘這種法器,彩雲傘可媲美霞光,在界門之戰中眾修持彩雲傘打得妖族丟盔棄甲,彩雲城最終在修真界顯名。”


    講到這裏,彩雲城的起源和興起曆史差不多都結束了。


    林子澤若有所思:“我推測,那位風姓修士就是彩雲城城主的先祖,那位宗姓修士就是彩雲城守城將領宗吝道的先祖吧?”


    青年修士連忙奉上彩虹屁:“前輩果然機敏過人,從幾句閑言俗語中,您都能分析出來這個!”


    林子澤抖了抖眉,對彩虹屁並不感冒。這青年講故事時沒有說“某位修士”,而是刻意提出了“風”、“宗”兩個姓氏,再加上林子澤早就知道城主姓風的事實,哪裏還推斷不出這個東西?這小子說不得就是為了奉上彩虹屁,才提示到這個程度的。


    林子澤就是再不善推理,也能猜個大概呀!你看,旁邊那個發呆的采落雲道友都在若有所思呢!


    不過,林子澤卻覺得青年講的故事中有個邏輯明顯不通。


    那就是那位宗姓修士為何如此熱衷於喚醒彩雲姑娘的殘魂?還廣招天下修士?費這麽大勁!


    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人家風姓修士煉就彩雲傘圖的是功成名就,這宗姓修士求的又是什麽呢?


    或許說,喚醒彩雲姑娘的殘魂有什麽大的影響?竟然會讓彩雲城許下兩枚原初寶石的獎勵?


    看來,能夠喚醒彩雲姑娘殘魂的傘畫,並沒有林子澤想象的這般簡單,他突然非常想喚醒彩雲姑娘的殘魂,看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故事說完了,青年修士連忙去取筆墨和傘胚,林子澤則在這裏仔細看著其他的傘畫。


    隻有孤鶩斷霞和雨夜瀟湘喚醒了彩雲殘魂,那麽這兩幅傘畫與其他的傘畫有什麽不同呢?而且其他幾幅喚醒彩雲殘魂的傘畫呢?為什麽樣品區隻留下了這兩幅宗姓修士的畫作?


    可林子澤端詳了許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要說畫藝,其他的樣品中有不少都不遜色於這兩幅的,甚至遠遠超過的也有好多。


    看來,單純的畫藝高超並不是喚醒彩雲殘魂的決定性條件。


    林子澤又看向這兩幅傘畫上的題詩。


    孤鶩斷霞上的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雨夜瀟湘上則是:孤舟五更家萬裏,是離人幾行清淚。


    一為寫景,一為抒情,看起來也沒有什麽聯係。


    林子澤又看向其他傘上的題詩,雖然沒有能超過這種意境的,但和這種詩句相比肩的也並非沒有。


    比如“月明星稀”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又如“相濡以沫”的“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


    都是絕佳名句,卻無法喚醒彩雲殘魂。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哎?葉璃,你最先挑到的兩幅畫不就是‘孤鶩斷霞’和‘雨夜瀟湘’嗎?你為什麽一眼就看中了那兩幅?”林子澤忽然想到了這一點,難不成站在女子角度上,就能看出這些傘畫中的優劣?


    “啊?我最先選中的是那兩幅嗎?”葉璃有些呆萌地問道。


    林子澤覺得好笑:“你自己選的,你都忘了嗎?”


    “啊!想起來了,我是向落雲詢問的意見,她給我推薦的這兩幅!其實我覺得這些傘畫,都很好看啦,所以不知道怎麽選……”葉璃拍了下腦殼,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哦?是這樣嗎?采道友?”林子澤問向采落雲。


    卻不料,采落雲正在發呆,魂魄已不知道遊到哪個世界去了。


    “落雲?落雲?”葉璃上前在采落雲麵前揮了揮小手。


    “啊?怎麽了,葉璃?”采落雲這才反應過來。


    葉璃奇怪道:“林大哥剛才在問,你為什麽向我推薦‘孤鶩斷霞’和‘雨夜瀟湘’這兩幅傘畫,這兩幅畫有什麽妙處嗎?”


    采落雲愣了愣,苦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看了這兩幅傘畫,覺得有很深的觸動,或許這兩幅畫有什麽內在的涵義也說不定。”


    “是這樣嗎?”葉璃皺起了眉,她是真的沒看出什麽優劣來。


    林子澤卻若有所思:“孤鶩……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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