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敝在修真界的名號很響,起碼是比目前的堂堂道靈山首席大弟子的名號響的。


    一手雷霆劍法,震懾無數妖魔。


    那手劍法,甚至得到過執法部之主的親口稱讚。


    他同樣是個和名聲相符的尤其驕傲的人。


    驕傲到眼睛裏容不下一顆沙子,驕傲到不容許別人對他的任何一絲輕蔑。


    有人說他是個無情的人,對結發妻子不管不顧,與女兒更是幾乎沒有見過幾麵。


    不過林子澤卻覺得他不是個無情的人,最起碼,在得知妻女遇到危險、明知道是陷阱後,他第一時刻來到了否穀。


    但是林子澤還是不免對他有些鄙夷,他向林子澤和齊明遠隱瞞真相,恐怕隻是為了區區麵子。生怕別人知道一個驕傲如他的人妻女被人擄去,說不得還會編排他戴上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前輩可知,這紙張是何人所寫?”齊明遠翻來覆去將紙張看了好幾遍,字跡他並不認得,紙張也是普通到隨處可見的那種。


    但他已然認識到此事的不同尋常來,魏知敝被人逼來此處,明顯是因為十六年前之事,那件事與他脫不了幹係。


    魏知敝搖搖頭:“不知。收到這東西後,我立刻去尋妻女,卻發現她們早已不在住所。我詢問了居住在附近的道友,他們說前幾日那裏來了一個長相陌生、身著黑衣的男人。


    齊明遠問道:“看來那個男人就是擄走她們的人!可前輩你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我不敢聲張,隻好按照紙條所言獨自來到否穀。卻不料,我尚未見到妻女,就被一隻三足蟾蜍攻擊,那蟾蜍已有除魔後期修為,我不是它對手。”


    “除魔後期!”林子澤瞪大了眼睛,那妖獸竟已那般修為了嗎!


    魏知敝歎了口氣:“實不相瞞,對於否穀,我並不是第一次前來。正如那位小兄弟所說,我曾經來到此地剿過一魔,那一次確實是為了執法部的公務。所以,我覺得那個男人逼我前往否穀,很可能和那個魔頭有關。”


    說到這裏,魏知敝看向林子澤的目光有著強烈的戒備,似乎也是想向齊明遠暗示一下去提防林子澤,因為這個青年竟對十六年前的事情了如指掌。


    這也怪不得魏知敝,此時林子澤雖然穿的也是道靈山的道袍,但是卻沒配黑衿黑帶,畢竟道靈五子出山被人認出來還是有不小的麻煩的。


    有些邪門歪道最喜歡殺害道靈五子和蓬萊道子,以此揚名。


    否則,魏知敝要是知道林子澤是道靈五子之一的話,就肯定沒有這種顧忌了。


    齊明遠當然不會中他的挑撥離間之計,那小子是他看著長大的,能鬧什麽幺蛾子他還是清楚的,這次帶著他來,自然是看中了他的腦子好用,省得自己再一時糊塗中了計。


    聽魏知敝說到這裏,齊明遠暗暗點頭,這些信息都是對得上的,看來魏知敝這迴沒有說謊。


    齊明遠心下不覺一沉,不過,那隻孽畜的修為提升地未免太快,已經不是等閑可以對付的程度了。而琉璃仙子比他更早進入否穀,不知此時是否已經遭遇那毒尾蟾蜍。


    齊明遠心中愈加著急……


    忽而,齊明遠陡然一驚,生疑道:“前輩十六年前來到否穀時,沒有收到剿滅這隻蟾蜍的命令麽?”


    雖然魏知敝很可能解決掉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齊明遠卻沒有立場去指責他什麽。


    魏知敝搖搖頭:“我隻收到了剿滅魔頭的命令。”


    齊明遠不禁問道:“前輩可知,執法部是如何得知有魔在否穀的嗎?”


    魏知敝眼中閃過一絲訝色:“據說是……一個金丹男修傳去的消息。”


    齊明遠蹙起了眉,十六年前的狩獵團隊中,金丹修士隻有他和明附子而已,那魔來救自己的時候,明附子已然逃生,告密的應該不會是他。


    那又是誰將此魔在否穀的消息告訴了執法部?又有人來到否穀見到了那個魔嗎?


    畢竟關乎自己的救命恩人,齊明遠很想知道當年事情的始末。


    聽到這裏,林子澤終於忍不住問道:“雷澤劍前輩如今是何修為?”


    “除魔後期。”魏知敝握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很緊,麵上滿是屈辱。


    林子澤若有所思,這在魏知敝眼中,卻以為他瞧不起自己。


    魏知敝麵有怒色:“那孽畜……一身蟾衣刀兵不入,我根本破不了它的防!”


    似乎這種說法讓他很沒有顏麵,魏知敝扭過頭去,不再看林子澤。


    林子澤麵露愁容,眼下有兩大難纏,一為毒尾蟾蜍,二為那個擄去魏知敝妻女的男人。


    毒尾蟾蜍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了,連除魔期的魏知敝都無能為力,他們兩個小金丹還能怎麽辦?


    再說了,那個神秘的男人還不知是什麽底細,他圖謀於魏知敝,很有可能還是告知琉璃仙子彼岸花即將開花的那個人……


    林子澤試著將這些事情串聯起來,假使唆使琉璃仙子向齊明遠投毒的是那個男人,告訴琉璃仙子彼岸花即將開花的也是那個男人,那麽這一切是否能說得通呢?


    不對不對,還是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這個故事之中還出現了一個絕對不能忽視的人!


    明附子!


    這個男人參演了琉璃仙子為齊明遠準備的鬧劇!


    他不可能在這裏什麽角色都沒有扮演!


    而且……


    林子澤努力迴想那日明附子在齊琉相會時說的那些話:


    “我隻是覺得,對於這件事,琉璃仙子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不知那日在蓬萊之時,仙子你對我說的話,可還記得?”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不照做?難不成,你仍要違約麽?”


    “她不願意說,我可以告訴你!你可知道以你的資質,為何突破不了除魔……”


    “為什麽你做得,卻不教人說得?你避世二十載,真的是因為為了躲我嗎?世人皆傳琉璃仙子如何光風霽月,如何風霜高潔,可你心裏清楚,你是因為愧疚!你是因為羞恥!”


    “你以為這樣就顯得你齊副閣主寬容待人了?是是是,我是一向比不得你,所以得到琉璃仙子青睞的,才會是你。可是,殊不知,正是因為這個女人,你的未來,你的一切,都成為了虛無!”


    “好一個郎情妾意,既然你已經知道事情始末,我也就給她一個麵子,放過她這一次。論道大會之後,如若她再出桃源,事情就沒有這麽簡單了!我會讓所有人知道光風霽月的琉璃仙子是個什麽人物!”


    話裏話外,聽起來反而有點像是對琉璃仙子的控訴?是對琉璃仙子的不齒?


    可如果他真的厭惡琉璃仙子,他又為什麽配合琉璃仙子演那場戲?


    是為了取笑齊明遠麽?看起來並不像。


    明附子心機深沉,不會是那麽淺薄的人。


    而琉璃仙子又為何寧願自斷一臂,也不願意明附子把事實真相告訴齊明遠?


    那個擄去魏知敝妻女的男人,會是明附子麽?還有那個向執法部告密的金丹男修!


    這中間到底糾纏著什麽因果?又是何人在背後算計這一切?


    想不通啊想不通……


    林子澤懊惱地扶著額,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到:我雖然天資聰穎、機智勇敢、足智多謀,但果然不是適合推理的男人。


    然而就在這時,齊明遠忽然沉聲道:“林小子,你先護送魏前輩出否穀吧,我一個人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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