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村裏那些碎嘴的婦人,嚼舌根的功夫堪比磨盤,媽媽再生個女兒,還不知道會被編排成什麽樣。


    爺爺奶奶叔叔伯伯他們肯定更是要吃她們的絕戶。


    元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在胡說什麽啊?你們四姐妹都遺傳了你爸爸的基因,就是你爸爸的後人。”


    薛曉蘭哽咽著說:“可是我們都是女孩子。”


    元圓不以為然,“女孩子又怎麽了?女孩子難道就低人一等?我也是女孩子,你看我今天把你大伯和三叔他們揍得話都不敢說。”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薛曉蘭,語氣認真而堅定:“人的強大,跟性別無關。”


    薛曉蘭愣住了,她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言論,一時間呆呆地看著元圓,忘記了哭泣。


    屋裏一時安靜下來,隻有林紅雪微弱的唿吸聲。


    薛曉婷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元圓。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讚同。


    元圓的這番話,不僅震撼了薛曉蘭,也觸動了薛曉婷的心弦。


    元圓拍了拍薛曉婷的手,“你媽媽現在很累,你讓她好好休息,再去燒點水,我帶了奶粉,等你妹妹餓了,就叫我泡點奶粉她喝。”


    薛曉蘭連連點頭,小心翼翼地把繈褓中的嬰兒交給了元圓,然後轉身去了廚房燒水。


    火光映照著她瘦小的身影,一種懂事的感覺讓元圓心裏有些酸澀。


    元圓抱著小小的嬰兒,感受著嬰兒身上傳來的溫度。


    她想到上輩子這個孩子還未降生就沒了,心裏五味雜陳,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和慶幸交織在一起。


    不過她空間裏還真的有奶粉,雖然不是嬰兒奶粉,但是這個年代,奶粉本來就難找,窮人家又沒有奶水,孩子都是喝米湯長大的,元圓空間裏的奶粉已經很不錯了。


    小嬰兒不能受風,元圓也沒有出去,而是一直待在房間裏,輕輕地搖晃著懷裏的嬰兒。


    嬰兒的小臉蛋紅撲撲的,睡得很香甜。


    陸麓在外麵轉悠了幾圈,來迴踱步,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時不時地朝屋裏張望,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卻又不敢打擾。


    終於,他沒忍住,在外麵喊了元圓幾聲:“元圓!元圓!”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生怕吵醒屋裏的人。


    薛曉婷剛好忙完了,聽到陸麓的聲音,忙把孩子接了過來:“我來抱吧,小姨你出去看看小姨夫有什麽事。”


    元圓這才出門,輕輕地關上門。


    她注意到陸麓不安地搓著手,眼神閃爍,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元圓心中疑惑,這家夥平時吊兒郎當的,今天怎麽這麽反常?


    “幹什麽啊?” 元圓語氣隨意,帶著一絲不耐煩。


    陸麓一手抱著薛曉玲,一手指著黑漆漆的天空,表情有些無奈:“現在已經十點多了,我就是想問,咱們今晚住哪裏?”


    元圓頓時也傻眼了,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最後摸了摸頭說:“我去問問曉婷。”


    元圓迴到房間裏,見薛曉婷在哄孩子,她輕咳了一聲:“那個,曉婷啊,咱們今晚睡哪裏?”


    薛曉婷一聽也傻了,也有些手足無措:“家裏就兩間房,以前是爸爸媽媽住在這間大房,我帶兩個妹妹住在小房間。後來爸爸不在了,就媽媽帶曉玲住這邊,我和曉蘭住小房間……今天晚上我和曉蘭照顧媽媽,我們帶這四妹妹住這邊大房間,你和小姨夫帶著曉玲住小房間?”


    元圓有些擔心:“你們四個人住得下嗎?”


    薛曉婷笑了笑,她指了指炕上的小搖籃,又拍了拍寬大的土炕:“四妹妹剛出生,其實是睡小搖籃的,這邊炕這麽寬,睡得下。”


    元圓這才放心,轉身出去跟陸麓說了。


    陸麓一聽,整個人都懵了,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咱倆睡一個屋?”


    元圓雙手抱胸,沒好氣地白了陸麓一眼:“一屋子的女人,難不成你要一個人睡一個房間,我們其他女人擠一個房間?”


    陸麓頓時不吭聲了,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心裏其實也覺得不好意思,隻是乍一聽,有點反應不過來。


    主要是……跟元圓睡一個房……他們還沒結婚呢!這不是,這不是他想象一個那個場景,就有點……燥熱嗎?


    薛曉婷把四妹妹交給了薛曉蘭,趕緊去小房間收拾了一下。


    房間很小,隻有一個炕和一個簡單的木櫃,牆角堆放著一些雜物。


    對於家裏的簡陋和貧窮,她有些羞於啟齒,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小姨,小姨夫,你們別嫌棄、”


    “這有什麽可嫌棄的?我們突然造訪,我們才應該不好意思呢!”元圓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毫不在意地環顧四周,雙手隨意地擺動著。


    畢竟她以前在精神病院遭遇的那些要更艱難,這點簡陋算不了什麽。


    陸麓也無所謂,他當年去東南亞執行任務的時候,草窩子、泥地都睡過,就更不在意這些了。


    元圓把行李提了過來,假裝從行李箱裏翻找,實際是從空間裏拿出了奶粉。


    她將奶粉遞給薛曉婷,同時再三叮囑薛曉婷一定要用晾涼的溫水,滴到手背上不燙人才能喂孩子。


    薛曉婷感動得眼睛都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緊緊地握著元圓的手,哽咽著說:“小姨,如果沒有你,我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辦了。爸爸不在了,媽媽又在生孩子,叔叔伯伯他們又要欺負我們……”


    她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想到今天如果沒有元圓,說不定接生婆沒辦法及時來,到時候林紅雪會發生什麽事情,她都無法想象。


    元圓隻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快去吧!”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對了,你叫上你的妹妹,把鍋裏的肉粥都吃掉吧!也不能過夜,明天小姨再給你們弄好的!”


    薛曉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倒是想起了什麽,又看著元圓:“小姨,你……你們吃了嗎?”


    元圓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們不餓,你們快去吃吧!”


    薛曉婷明顯不信,她小心地看了一眼元圓身後的陸麓:“小姨夫也不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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