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漓重新迴到樂憂堡時,君芩默並沒有詢問他與星塵之間需要處理何事。


    她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不佳,於是主動牽起他的手,下一秒他們就出現在九冥一族的城街。


    城街的集市每日都充滿喧囂與熱鬧,但君芩默自從來此之後,實際上她很少有機會能安心地逛完整條街道。


    原因在於每次她逛到一半,就對那些跟蹤她的人感到無比厭煩。


    為什麽呢?因為這些人要麽躲藏在暗處悄悄尾隨,可偏偏又是一大群人;要麽減少跟隨人數,但他們窺視的目光卻異常明顯,讓人難以忽視。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十分掃興,逛街的興致也自然大打折扣。


    君芩默的目光落在水清漓身上,開朗的說:“阿漓,你看看城街中的小攤位會不會有你喜歡的東西,如果有,我來付錢哦,也算是盡一下地主之誼啦。”


    水清漓心裏明白,君芩默帶他出來逛街,是想讓他忘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並沒有揭穿這一點,而是一臉溫柔的迴應:“怎麽能讓女孩子付款,何況對方是你,我來就好。”


    今天君芩默出門是另有他事,但水清漓的情緒不佳,她不會坐視不管,於是她決定暫時放下自己的事情,全身心地陪伴在他的身邊。


    君芩默無論帶著水清漓走到哪一個攤位前,都會受到那些樸實老百姓們熱情而親切地唿喊“公主!”或者“無憂公主!”


    他們甚至會送上一些小禮物或物品給他們,君芩默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又無法推脫掉他們的熱情。


    她心裏明白,這些百姓生活並不容易,每一份饋贈都是他們辛勤勞作的成果。


    於是,她決定等迴去之後,她會讓謝無冕和謝無赦去了解這些東西的價值,並按照原價或略高於原價的價格將錢還給那些善良的百姓們。


    畢竟,他們都需要靠自己的努力來維持生計、養家糊口。


    此時此刻,她和他的手中已經被那些充滿善意的百姓們塞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一串串酸甜可口的糖葫蘆、精美的首飾、小巧玲瓏的玩意兒以及新鮮多汁的水果等等。


    君芩默提議道:“阿漓,把這些東西用法術收起來吧。”


    水清漓點了點頭,念:“水玲瓏,水滴縮影,存放。”


    他們手中的物品開始逐漸變小,水清漓將它們裝入水盒子裏,然後存入自己的空間之中。


    水清漓察覺到君芩默的神色有些凝重,關切地問:“阿默,還要繼續逛嗎?”


    君芩默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說:“不了,先完成那件事情比較重要。”


    她心裏清楚水清漓這麽問的話,那麽他是已經看出她的心思。


    與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情緒總會得到很好的控製,仿佛那些煩惱都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然而他和她待在一起時也是一樣的,他隻有待在她的身邊才是最真實的他,情緒更是穩定得不行,因為他的眼裏隻有她。


    “好。”水清漓簡短地迴應。


    他們心有靈犀地走到一處偏僻的拐角處,對視一眼後,毫不猶豫地施展法術,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同時她還通知修槿到她給的指定地點等她。


    下一刻,他們抵達仙氣繚繞的仙族之地,不用懷疑,君芩默今日就是來砸場子的。


    砸完仙族,她還要再到魔族去砸場子,有些事情小老頭不方便做,弦月姨他們也是,那就由她來做就好了!


    她看到修槿身後還跟著風北昀,嘴角勾起一抹不太明顯的吃瓜笑容,詢問:“小風公子怎麽跟來了?”


    “我哥有事就不陪我了,所以我自是跟著阿槿啊,哎呀呀,嫂子,別這麽見外啊!你叫我北昀就好!”


    風北昀的發言完全就是個活寶形象。


    她聽到“嫂子”二字的時候,小臉瞬間變得皺皺巴巴的,心裏不禁犯嘀咕,自己什麽時候成了他的嫂子?


    緊接著,她又聽到身旁的水清漓發出一聲輕笑,頓時恍然大悟!


    更好笑的是風北昀居然還對著水清漓所在的方向投去一個求誇獎的眼神,那表情仿佛在說:“水哥,你看我表現得夠好,夠上道吧!!!”


    其實,風北昀之所以會認識水清漓,是因為他哥哥風昀年的關係,經過以前那麽多次接觸,他們自然也就會熟絡。


    仙族的守衛們自然對九冥一族的無憂公主早有耳聞,但當這位傳聞中的公主突然出現在眼前時,他們還是不禁感到驚慌失措。


    就在他們準備衝進宮殿內通風報信的時候,君芩默也沒發出任何指示,修槿便迅速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下他們,並卸去了他們身上的所有力氣。


    此時,君芩默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她那清冷而又帶著一絲魅惑的嗓音在空氣中迴蕩著:“你們急著跑什麽?本公主像嗜血鬼那樣令讓人害怕嗎?”


    兩位守衛惶恐不安,結結巴巴地迴話:“不不……不是這樣的,是……是小的們想要將公主您的到訪,通稟給上君大人。”


    “哦?如此說來,本公主豈不是還要多謝你們禮數周全?”君芩默的語氣中夾雜著不屑和嘲諷。


    下一秒,她立即變臉,冷漠如冰的語氣響起:“給本公主帶路。”


    “這……恐怕有些不合禮數啊。”兩位守衛戰戰兢兢地說。


    他們剛說完,隻見修槿二話不說,直接出手卸掉了他們的胳膊,眼神冰冷地警告:“若是再敢頂撞我家公主,那就不止是這般了,滾去給我家公主帶路!”


    “是是是是!!!”兩名守衛嚇得屁滾尿流,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再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乖乖地在前方領路。


    一路行來,君芩默冷眼旁觀,看著這座所謂的仙宮,心裏的怒氣就更重,這裏的奢華程度簡直讓她無法形容。


    她能看出來這裏的建築是用上等的材料建造而成,要麽是黃金,要麽是玉石銀器。她心中冷笑不已,這些上仙簡直是奢侈至極,毫無人性可言!


    要知道,普通百姓一年到頭辛苦勞作所掙的錢財,恐怕都不及這座仙宮的十分之一。


    “閑冶上君真是擁有一個好興致啊,竟然還有心思舉辦歌舞會來觀賞。”


    君芩默的聲音冷不伶仃地傳入仙宮的大殿內,閑冶自是聽得出來這聲音的正主是誰。


    本來坐在高位上的閑冶正看得津津有味,結果都被嚇到眼冒金星,而且殿內其他的上仙們皆是瞪大雙眼,仿佛在想是哪個狗膽包天的人敢這般大膽來訓斥閑冶,他們紛紛扭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修槿和風北昀站在君芩默的左側,水清漓站在她的右側,他們四位大張旗鼓的現身在大殿內。


    在她一抬眸看向閑冶的時候,閑冶顧不上自己的形象,立馬屁顛屁顛的跑到她的麵前,卑躬屈膝地道:“閑冶攜仙族眾上仙見過無憂公主。”


    其他的上仙們聽見閑冶的言辭,他們意識到眼前的女孩正是九王爺的孫女!同時反應過來他們剛才為什麽要口出狂言啊,要是讓那活閻王知道他們這般說,那可還了得?!


    他們大驚失色,紛紛跪下行禮,異口同聲:“我等見過無憂公主!望公主恕我等眼拙,未能及時認出公主!”


    可不就是眼拙?這群廢物上仙們隻知道天天都在仙宮裏麵吃喝玩樂,一則不出去,二則隻聽傳聞,三則人族在外經曆的疾苦他們是一丁點也不知道,更體會不了一點!


    然而,君芩默並沒有立刻讓他們站起來,而是不緊不慢地走上階梯,她的步伐輕盈,仿佛每一步都蘊含著她的氣場。


    她並沒有坐上閑冶的位置,她嫌髒,反而是水清漓看出她的意圖,反手變出一個和他水玲瓏宮一模一樣的寶座。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坐下說話,她迴給他一個甜美的笑容,示意迴去後她有東西送給他哦。


    水清漓看著君芩默像個小狐狸那樣狡黠,又如此可愛,他的內心自是樂開花,而又因為他一直都身穿著禁忌服,此時此刻站在她的身側顯得格外有氛圍感。


    他宛如一位戴著麵具的黑夜騎士,表麵上高深莫測,冷漠無比,實則他把自己的病嬌藏匿於麵具之下,對她以外的所有人都展現出生人勿近的模樣。


    最貼切的形容是他如忠誠的狼王,光明正大守護著他的領土和他珍視的人。


    君芩默坐在水寶座上麵,翹起二郎腿,把玩著手中的瀾璃鐲,視線又一一掃過下麵的這群上仙。


    她翹起二郎腿的時候,那副神情和氣場簡直跟水清漓是一模一樣。


    “閑冶,本公主記得前不久你才被警告過啊,怎麽如今倒是越發膽子大,我都懷疑你是不把九冥一族放在眼裏啊。”


    君芩默這句話一出,閑冶“撲通”一聲,絲滑的雙膝跪地,因為這下可輪不到他不想跪了。


    往大的說是仙族把九冥一族不放在眼裏,非要和九王爺作對,甚至是想取而代之,往小的說是閑冶不把她放在眼裏,更是將五族地位忘得一幹二淨!


    哪種情況之下,仙族都是沒有理的,而且就憑借君九凜那護犢子的行為和活閻王的稱號,這足以讓仙族被連根拔起。


    “公主說笑了,閑冶怎會不把公主和九王爺放在眼裏,我們仙族上上下下都對九冥一族忠心耿耿,哪敢做出僭越的事情。”


    閑冶不愧是活了數年的老狐狸,君芩默這般說都能讓他用自圓的方式來蒙混過關。


    當然,君芩默也不是吃素,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反擊道:“這麽說來是本公主誤會閑冶上君了?


    多天前跟蹤本公主的人不就是你派過去的嗎,哎呀,這也算忠心耿耿啊?那本公主真是又開了眼界啊!”


    她的字字句句都是在紮心,閑冶臉上的虛假笑容都快撐不住了,可他愣是硬著頭皮圓過去,“公主可不就是誤會我了,那些跟蹤你的人怎麽可能是我派的啊。


    是我那舍妹閑蕙手下的人,他們手腳不太幹淨,驚擾公主實在是不好意思。”


    修槿和風北昀聽到閑冶的說辭,他們的麵部表情都龜裂了,這老東西是沒有人性可言的嗎?


    他們都調查出來是他做的,黑白無常也是對他發出的警告,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把鍋推到自家親妹妹的身上!真夠6!


    其他的上仙們根本不知有這些內幕,因為黑白無常來警告閑冶前一天的時候,他用借口把所有上仙關押在仙牢,然後又好吃好喝的供著,所以那天根本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哦?閑蕙姑娘與我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害我啊?”君芩默自問自答,“那這樣吧,修槿,你去將這位姑娘請過來,我們當眾對峙。”


    修槿自是配合她:“是,公主。”


    大殿內陷入一片寂靜,就在修槿剛準備走到殿外之時,忽然傳來一句話:“早就聽聞過無憂公主的名諱,隻是公主這般咄咄逼人合適嗎?”


    這道聲音既不是閑冶的,也不是大殿內的任何一位上仙。


    然而君芩默並未表現出任何驚訝的神情,反而是淡定無比的迴應:“墨決上教,你躲在仙宮的屋簷偷聽許久,怎麽我一說到要請閑蕙姑娘出來,你就舍得現身了啊?”


    不錯,那道聲音的主人正是魔族的墨決,就在君芩默他們要到達大殿時,他就已經察覺到,並且隱身飛到屋簷上麵。


    君芩默不是不知道,是她和水清漓故意裝作不知道,同時修槿不用她家公主給一點的暗示都能明白她的意思,風北昀自是同樣的道理。


    仙魔兩族不合的傳聞是真的,可誰又能想到兩大領袖是來往甚密,甚至還能在仙宮和魔宮來去自如。


    “公主果然聰慧,怪不得我們手底下的這群人拿捏不了公主半分,反而還被反殺。”


    墨決這話已經坐實了他和閑冶之間確實有派人跟蹤過君芩默,也從側麵證明他們和幕後主使是有關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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